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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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沾了藥酒的巴掌就這么拍在了他消瘦的后背上。俞翀身子猛地僵了一下,接著那一巴掌的地方就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以往慶安伺候俞翀都是輕手輕腳,這會兒突然來了這么粗暴的一招,差點兒沒斷了他這口氣。 “你倒是……輕點。” 俞翀一口氣沒上來,自己趴在那咳的要快背過去了。童玉青抿緊唇,又到了些藥酒,放輕了力氣輕輕給他揉開了。 折騰到深夜,童玉青才回到軟塌上躺著。那邊的俞翀呼吸平穩(wěn),早已沉沉的睡著了。 她翻來覆去許久,腦子里全是剛才的事情。一個連下個床都這么困難的人,怎么又能悄無聲息的走到她的跟前來? 輕輕揉了揉那只被他捏住的手腕,回想著他根本不可能擁有的速度,和力氣…… 童玉青心中打了個緊,俞翀絕對不簡單。 第二天一早,俞老夫人那邊又有人過來了。來的是個陌生的丫頭,年紀(jì)比蓮香要大一些。 “你是老夫人跟前的?你叫什么?” “奴婢紅袖?!奔t袖在回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往她的發(fā)髻上看。童玉青心下了然,這事兒怕是被俞翀給說中了。 她掃了一眼站在另外一邊還在生悶氣的慶安,對紅袖說:“那你等等,我讓慶安把藥重新熱一下?!?/br> 見俞翀還沒醒,不自覺的就放輕了步子,把冷掉的藥湯端了出來交到了慶安的手里。慶安伸手接過的時候,聽見她輕聲詢問:“這是老夫人那邊的人?” 慶安往那邊看了一眼,輕點了一下頭。 跟著紅袖一路走,童玉青也像是對蓮香那小丫頭一樣的套著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蓮香被攆走的事情叫老夫人院子里的人都得了教訓(xùn),紅袖那嘴巴可比蓮香緊的多了,只回了兩句之后就再也沒理過她。 童玉青自覺無趣,在心里琢磨著一會兒到了那邊該怎么跟那老太婆斗智斗勇,剛過了一個拐角就聽見有人在悄聲說著閑話。 “蓮香仗著自己是老夫人跟前的丫頭,平日里總是欺負(fù)我們。有時候我心里也想,要是有人把她打一頓該多好??涩F(xiàn)在她死了,我倒是覺得她有些可憐了?!?/br> “我看這就是她自己作出來的。本以為她能做上一等丫頭呢,沒想到就這么死了?!?/br> “說到底還是那個新來的二夫人厲害,這么幾下就把蓮香給弄死了,還是老夫人下的令。要知道,蓮香可是老夫人最喜歡的丫頭?!?/br> “人家都敢用那種方式進(jìn)門,可見手段高著呢?!?/br> …… 童玉青心口一窒,蓮香那丫頭不是被掌嘴二十又打了幾棍,之后再攆出府么?怎么,死了呢…… 她一把抓住紅袖,聲音里有些顫抖?!凹t袖,蓮香那丫頭怎么死了?” 第013章 是誰擺的局? 紅袖不客氣的把被她扯住的袖子給拽了回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童玉青聽了有點兒懵,她只是想要教訓(xùn)教訓(xùn)那小丫頭,可誰能想到她竟然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紅袖冷哼了一聲,“你怕是沒見過府里頭那打人的板子。蓮香她被掌嘴后半條命都沒了,后頭才挨了兩下板子就斷氣了。這要換成二夫人您這么糙皮的,怕也挨不了幾個板子?!?/br> 童玉青以前也見過掌嘴后又挨板子的事情,就算是嬌滴滴的小娘子,罰了之后也還能留下半條命,莫非俞府里打人的板子格外重,下手那人的力氣格外大么? 還是因為,那是俞老夫人的意思? “趕緊的吧,老夫人還等著呢?!?/br> 跟著紅袖走到某一處時,本該繼續(xù)往前走的紅袖突然就轉(zhuǎn)進(jìn)了拐角,童玉青加快腳步跟上去。轉(zhuǎn)角處就是一道長廊,此時可空蕩蕩,兩個鬼影都沒有。 童玉青神色一凝,竟又被算計了。 上回慶安帶她認(rèn)路,她倒是記得這個地方。往前再走一段路,經(jīng)過一個亭子一個花園,這就到老夫人的院子了。她可以自己走過去,但是,她更想看看那老太婆到底玩得的什么把戲。 剛這么想著,就有一陣難聞的酒味兒撲鼻而來,突然間,有人從后頭將她抱住。童玉青驚呼一聲,掙扎著要掰開抱著她的那雙手臂。 “好漂亮的小娘子,以前怎么沒見過?不如你跟爺走,爺把你收了過好日子?” 童玉青冷笑,一個后踢腿,狠狠踹在那人的命根子。挨了一腳后那人倒是松了手,童玉青快速閃到一邊,這才看清楚了那人的樣子。 長相尚且周正,只是他脖子上有一大塊黑色的胎記,從耳下一直延伸到衣領(lǐng)里頭,看起來惡心又怪異。 見她正盯著自己的胎記瞧,男人臉色一變,瞬間就變得猙獰兇狠?!百v人,你也不問問小爺我是誰,敢踢我,一會兒小爺我搞死你?!?/br> 正說著,那男人身形極快的就閃了過來,一把就掐住了童玉青的脖子。 這人是個練家子! 童玉青眉心一跳,眼睛往四周看了一遍,同樣是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 難道今天就得死在這了? “瞧瞧,性子再野的人也會怕死?!蹦腥瞬[著雙眼,笑得不懷好意。他另外那只手順著她的脖頸正要往下去…… 童玉青抿緊唇線,照著他兩腿之間又頂起了膝蓋??蛇@人好像早就預(yù)料到了,身子往前一壓,用他那兩條腿把她的膝蓋給壓住了。 “真是只不聽話的野貓,要是弄壞了,一會兒小爺該怎么疼你才好?” 聽了這句話之后的童玉青突然就變得冷靜了,她抬手隨意搭在他的肩頭,又抬起另外一只手把她弄散的發(fā)絲別在了腦后。 “哪有你這么疼人的。” 話音剛落,她就拔下了頭上那唯一的一根簪子,猛的插在了男人的肩頭上。 一聲痛苦的慘叫后,男人還真的就放開了她。他把簪子給拔了出來,一把扔進(jìn)了旁邊的草叢里。 “你想死?小爺成全你!” 剛剛才松了手的男人又面目猙獰朝著她撲了過來,童玉青心口一跳,這要是再被抓住,那絕對是逃不掉了。 她反應(yīng)極快的轉(zhuǎn)身就跑,剛跑到拐角的位置,就撞上了一個人。 “哎喲!沒長眼睛不會看路???” 喝,被她撞上的可不就是剛才消失的紅袖。不僅有紅袖,還有老夫人跟前的張媽。 “李公子,你……你這是?” 紅袖大驚失色的指著男人的后背,借著又用別樣的眼光打量著衣服頭發(fā)都有些凌亂的童玉青。那眼神,顯然是認(rèn)定了她跟這個姓李的在偷情! 張媽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了,在這府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她跟著俞老夫人多年,手下管著一干丫鬟小廝,多少也會有些氣勢??粗袂嗟睦仟N,又掃了一眼臉色極差的李公子,沉聲問:“你們這是干什么?” 李公子從后頭追上來,一把抓著她的胳膊,把她摟在了懷里,一面又嬉皮笑臉的沖著張媽說:“這丫頭我看上了,你去跟你們家老夫人說一聲,人我?guī)ё吡耍禄卦儋r你們老夫人一個。” 童玉青心頭冒著大火,后悔剛才那一簪子根本沒直接扎他心口上,直接把他弄死了才好。現(xiàn)在她兩只手都被姓李的給禁錮住,她就是想動手都沒機(jī)會。 張媽神情微妙,“李公子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李公子把酒氣噴在童玉青的耳邊,“管她是什么人,我看中了就是我的人。” 張媽跟紅袖相互對看一眼,竟然默默的站到一邊去,大有給姓李的讓路的意思。 童玉青火冒三丈,磨著后牙槽的看著這兩個冷眼冷血的人:“這就是老夫人的計策?她就這么巴不得我離開俞府?” 紅袖臉色微變,扯著張媽的衣服小聲嘟囔?!皬垕屇憧?,她這么目中無人,讓李公子教訓(xùn)教訓(xùn)也好。” 李公子仰頭大笑,“小娘子你還是跟爺走吧,只要是我看中的人,老夫人沒有不同意的?!?/br> 被他摟在懷里的童玉青突然笑了起來,用自己的腦袋往后一撞,直接撞在了李公子的鼻梁上,疼得他又是哎喲一聲,捂著鼻子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看著機(jī)會,童玉青照著他臉上就扇了個耳光,在他沒反應(yīng)之前又伸出腿,預(yù)備狠狠踹一腳。 只是這腿還沒出去,她就被張媽給拽了過來。張媽依舊是冷眼冷言:“李公子是老夫人的貴客,二夫人這么莽撞的動手怕是不妥當(dāng)?!?/br> 不妥當(dāng)? 童玉青當(dāng)即笑道:“那我怎么樣做才妥當(dāng)?俞府里堂堂的二夫人在府里被人輕薄,只因為這人是老夫人的貴客,所以我就得拋下我的病夫乖乖跟他走,去做他的小妾?這就是老夫人的意思?” 張媽臉一沉,“這與老夫人何干?” “何干?”童玉青指著站在一邊的紅袖道:“她說老夫人找我,我跟著過來,結(jié)果她倒是藏起來了。現(xiàn)在這姓李的一出來,她又拉著你過來看戲了。難道,這不是老夫人擺的局?” “我什么時候說老夫人找你了?”紅袖裝的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老夫人找你干什么要叫我去?” 童玉青怔愣了片刻,紅袖不是俞老夫人的人? 她問過慶安…… 這邊的李公子已經(jīng)緩了勁兒,鼻梁處有些青紫,下頭還流了鼻血,顯得好挫敗。 “你個賤人,小爺今天不搞死你我就不姓李!” 李公子面露兇狠,照著童玉青就撲了過來。童玉青也不跑了,就這么好好的站著,口上卻冷不丁的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進(jìn)了俞府的門是要嫁給俞文意做大的,可我偏偏又成了俞翀的妻子。我可以跟著這姓李的走,只要你們不怕丟人?!?/br> “原來你就是那個攔了許家小姐花轎的女人。”姓李的突然笑了,“許家小姐恨你入骨,老夫人更不喜歡被人威脅。俞翀那個病秧子早晚都得死,就算你今天不跟我走,你以為你在府里還呆得下去?” “我夫君好得很,反倒是李公子你一臉的短命相。今天只要我出了俞府這門,這俞府的名聲也別想要了!沒了名聲,老夫人該著急了?!?/br> 張媽跟紅袖的臉色劇變,就連姓李的也有些遲疑了。 在俞府,什么事情都比不得俞老夫人那要面子的個性。 李公子冷哼了兩聲,狠狠瞪了童玉青一眼,順著長廊就離開了。張媽看著他離開那方向皺了下眉,抬腳跟著就過去了。 紅袖神色平常,好像剛才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錯身走過童玉青身邊時,她往前一步擋在了紅袖的跟前。 “原來你不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 紅袖唇角帶著諷刺,露出不屑。“二夫人,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了。” 童玉青眉梢一挑,眼底淬著冰?!安还芾戏蛉擞卸嘞矚g蓮香,可是因為她得罪了我,所以她死了。你等著看吧紅袖,下一個,就是你?!?/br> 紅袖想起蓮香的死,臉色唰的一下就變得慘白。童玉青抿唇笑笑,轉(zhuǎn)身朝著來時的路就折了回去。 越靠近俞翀那院子,她心里就越發(fā)的惱怒。俞翀久臥病榻不識府里的人還情有可原,可慶安不可能不知道紅袖的身份。 難不成就因為俞翀為了自己吼了慶安兩句,他就故意把她往坑里推? 這種伎倆只見過女人使,男人身上還是從一回。童玉青臉色鐵青,好在今天化險為夷,要是李公子真的痛下殺手,那她這一場劍走偏鋒,豈不是白折騰了? 還沒走回俞翀的院子,童玉青就被人給攔了下來。這人她倒是見過,上次老夫人下令把蓮香拖出去,其中就有他。 “叫我過去干什么?” 有了紅袖的前車之鑒,她還不得多問兩句?沒想到這人也干脆,回她:“李公子在府里遇襲受傷,有人指認(rèn)那歹人,就是二夫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