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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鎖深閨在線閱讀 - 第161節(jié)

第161節(jié)

    殿中人來人往,有人已經(jīng)喊了御醫(yī)來,就地給晉立夫診治。

    外頭來趕來了幾個女人,身穿華服,模樣嬌俏,每個人身邊都跟著兩三個宮女,這么一下子就把這霖沅池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有人見舒心蘭還在地上坐著,不知道是故意為之還是確實沒注意,照著她的手面就狠狠踩了一腳,十指連心,疼得舒心蘭尖叫了一聲。

    御醫(yī)被嚇得顫了顫,瞪了舒心蘭一眼后才掏出一粒藥丸來直接喂進(jìn)晉立夫的口中,“只是毒發(fā)而已,好在人沒溺在水中,否則就危險了?!?/br>
    聽說晉立夫沒死,眾位愁著臉的娘娘們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一個個謝天謝地后都圍了上來。御醫(yī)厭煩的抬高了聲音,“諸位娘娘還是先散了吧,臣已經(jīng)給皇上喂了藥,現(xiàn)在已無大礙。娘娘們都圍在這不利于通風(fēng),更不利于靜心,恐怕皇上醒來不高興,又會拿娘娘們出氣了?!?/br>
    這番話后眾位娘娘們都齊齊變了臉色,就是舒心蘭也有些顧慮。其中幾個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淚,喊著自己的宮婢就走了,另外幾個不甘心的在旁邊蹭了蹭,正要離去時突然聽舒心蘭大喊了一聲:“把這個女人給我殺了!”

    眾人尋聲而去,這才看見了站在不遠(yuǎn)處正望著這邊的認(rèn)。

    晉立夫這些年來收了不少女人,但統(tǒng)共后宮也只有這么大,誰跟誰還不是個熟臉兒,可現(xiàn)在這個,她們卻沒見過。

    “蘭妃,這人是誰?”

    舒心蘭冷笑,隔空的手指恨不得戳到童玉青的鼻子上,那雙眼睛充滿憎恨,口中更是咬牙切齒,“她就是和親來的鈴公主,把國主勾引到這霖沅池里之后妄圖想要加害國主的小賤人!”

    此言一出,這幾個女人通通豎起了眼,恨不得把童玉青生吞活剝了。童玉青看著這些女人的架勢肆意的笑出了聲音來,“舒心蘭,我以為你好歹是個后宮娘娘,怎么也要換換性子了,沒想到你以前什么德行,現(xiàn)在還是什么德行?!?/br>
    晉立夫喜歡女人,換女人的勁兒就圖個新鮮,但人家舒心蘭就是有本事能拿得住他,半年多了一直都是后宮的寵妃。這里的女人誰不是巴巴的想要看她出點丑,就算扳不倒她心里也能圖個痛快。聽見舒心蘭的熱鬧,一個個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舒心蘭眼中一閃厲色,指著她就開罵:“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你當(dāng)初做的那些丑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么?”

    想起那些聽來的消息,舒心蘭挑著眉繼續(xù)說:“聽說是你害死了麗貴妃,所以成子睿才把你弄過來和親的。嘖嘖嘖,當(dāng)初成子睿這么疼你,結(jié)果你背過身就把人家親娘給害死了。你這么個陰毒的女人,竟然還敢來跟我說德行?”

    這本不是童玉青的事情,她沒必要去做出反應(yīng)。可這會兒她的身份是和親而來的鈴公主,在這幫女人面前,她也只能裝出惱羞成怒的模樣。

    看著童玉青那張一青一白的臉,舒心蘭只覺得心中大爽,又大喊了一聲:“來人,快把她拿下!”

    可就算是裝的,童玉青也不能由著欺負(fù)了。

    “誰敢?”

    她就站在那兒,只這么兩個字卻渾然生出氣勢,叫人不容忽視。

    舒心蘭面子上掛不住,又大吼了一句:“放肆!皇上生死不明,當(dāng)時只有她一個人在場,怎么好好的人就突然倒在池子里了?剛剛御醫(yī)也說了,要是直接溺在水里,皇上還有什么命吶!”

    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妃子就指著舒心蘭大罵道:“蘭妃你是聾了么,剛才御醫(yī)的話你是沒聽見?你們國主只是毒發(fā)而已,已經(jīng)服了藥,哪有生死不明這個說法?還有,既然他還好好的,你那最后一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蘭妃,你膽敢詛咒皇上,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

    有人開了口,接著來的口誅筆伐就像是閘不住的洪水,隨便一句都能定了舒心蘭的死罪。舒心蘭后知后覺自己剛才確實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心里頭懊悔又害怕。

    瞧著這幫女人一個個的手指頭和唾沫星子恨不得都飛自己的臉上,舒心蘭惱羞成怒,虛張聲勢的高聲罵道:“我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你們膽敢再說我一句,等皇上醒來我定不讓你們好過!我剛雖言有不妥,可我也是為了皇上的安?!,F(xiàn)在罪魁禍?zhǔn)拙驮诿媲?,你們偏偏要來指?zé)我!”

    一時間,風(fēng)向又轉(zhuǎn)到了童玉青的身上。童玉青渾不在意,只是靠著那根紅色的圓柱,低頭玩著自己的指甲。

    “來人,還不把她拖下去砍了!”

    “你要砍誰?”

    一聲沙啞里帶著陰冷,讓吵鬧的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些個湊熱鬧的女人膝下一軟,齊刷刷的跪倒一片。舒心蘭渾身一震,朝著晉立夫那邊望去,過著見他已經(jīng)半坐起來,陰鷙著雙眼正看著自己。

    “皇上……”舒心蘭柔媚著聲音湊了過去,一臉委屈又擔(dān)心的模樣?!熬退闶怯t(yī)已經(jīng)來看過了,但是臣妾還是擔(dān)心?;噬夏闵眢w康健,怎么偏偏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出了事情,臣妾也是心里著急,才沒等著皇上醒來就先拿了主意。”

    以前的晉立夫最吃她的這一套,可現(xiàn)在卻哪兒哪兒都看她不順眼。晉立夫把她靠過來的身體直接甩開,陰鷙眼眸一掃擠在他跟前的女人們。

    “眾位愛妃這么跪著是個什么講究?朕還沒死呢!”

    這些個女人面色劇變,連聲狡辯求饒。舒心蘭嫉恨這些人剛才還對著自己咒罵威脅,心里頓時覺得解氣。

    “皇上你不知道……”

    “滾!”

    舒心蘭才剛剛湊上去,晉立夫直接抬腳踹在她的小腹,足足把她踹到門口去了。

    眾人大驚時又見晉立夫自己爬了起來,走到童玉青跟前,目光沉沉的看了她好幾遍,最后才轉(zhuǎn)過身對這一干女人說:“誰再敢造次,朕就先殺了誰?!?/br>
    說罷,他自己就先走了出去。沉穩(wěn)的腳印根本就叫人看不出來他就是剛才躺在那里的人,這毒來的猛烈,去的更是詭異。

    聰明的人早就看清楚了勢頭,帶著宮婢就先走了。舒心蘭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惹是非了,惡狠狠的瞪了她兩眼之后也離開了。

    童玉青順了順早已半干的頭發(fā),又掃了眼那一池早已渾濁不堪的水,冷笑著離去了。

    才剛回了霜軒殿,俞翀就沖到了她的身邊,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腕,上上下下的看了兩遍之后難看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抓著她手腕的力氣突然加重不少,疼得童玉青微微皺了皺眉心。得見她的神情后,他又只能放松了些力氣,可還是依舊牢牢的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童玉青反手抓住他,避開他的話,壓低了聲音告訴他:“晉立夫知道我不是真的鈴公主。”

    俞翀眸色一緊,“你說什么?”

    “那個叛徒把替身的事情告訴了他了,但我不知道,晉立夫到底知不知道我是童玉青。”

    她這最后一個字說完,俞翀就不由分的就要拽著她往外走。童玉青心沉了沉,把他往回拉了拉。“我現(xiàn)在不能走?!?/br>
    “由不得你。”俞翀冷了語氣,眼中燃著的盛怒簡直可以燒了這宮殿。

    童玉青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氣,可她不得不說:“雖然他知道我只是個替身,但是他沒動手殺了我。”

    俞翀的神情越發(fā)冷凝,眼中怒氣攜帶者冰錐,叫人不寒而栗,忍不住的想要逃離。

    “童玉青,你這是再跟我炫耀他對你后背上的鴿子血紋身感興趣么?”

    被俞翀直接戳破心事,童玉青驚愕的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她心虛的別開腦袋,下一刻又被他抬著下巴,對視上了那雙憤怒的烏眸。

    “你簡直是在找死?!?/br>
    俞翀攥緊了她的手腕,力氣足以捏碎她的骨頭。“之前我還可以由著你胡鬧,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br>
    童玉青心口狂跳,“你要干什么?”

    “送你離開?!?/br>
    “你瘋了!”童玉青急了,“青天白日的,難道你就這么帶著我殺出去?晉立夫剛回來,身邊有多少高手,光你一個人怎么殺得出去?只要你不現(xiàn)身,他們就拿我沒辦法,所以他就算知道我只是替身卻又根本不想殺我。我敢說,不出半個時辰,一定會有人過來跟我示好,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于潰。”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動靜。先前還在霖沅池里想要打她的老嬤嬤領(lǐng)著一眾宮人過來,齊齊跪在外頭。

    “鈴娘娘,皇上的恩賞到了。”

    俞翀的臉色都能吃人了,在她耳邊磨著牙的擠出三個字,“鈴娘娘?”

    第217章 又是三日

    相比俞翀的惱火,童玉青卻是輕松許多。就沖著剛才那一聲“鈴娘娘”,她就知道這個險招已經(jīng)成了一半了。

    她眼中亮著星辰,湊到俞翀的耳邊訂下承諾?!澳憬o我三日,三日后我若查不出誰是叛徒,到時候你再送我走?!?/br>
    又是三日!

    三日里能生出多少是非了?要是別人就算了,但童玉青是絕對不行的。

    他冷著態(tài)度,完全沒有再說話的余地。外頭那老嬤嬤又喊了一遍,似有察覺不妥,已經(jīng)自己站起來,走進(jìn)了殿里。

    童玉青甩了他的手,徑直走了出去。老嬤嬤見她半天不理人,又是一個人出來的,心里不免懷疑,越過童玉青直接朝著里頭去了。

    童玉青倒不怕她看,俞翀這小宮女的樣子駱衡都沒看出來,又何況是這個老東西。

    雖然放心,但童玉青還是跟著進(jìn)去轉(zhuǎn)了一圈。本該在里頭的俞翀早沒了人影,童玉青抿緊了唇線,心里知道他這是真的生氣了,直接離開了這里。

    看著老嬤嬤這邊看看那邊找找,最后連個影子都沒翻出來,她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嬤嬤這是懷疑本公主偷人了?”

    老嬤嬤皮笑rou不笑,“娘娘嚴(yán)重了?!?/br>
    童玉青輕哼一聲,不再管她,自己走到外頭去一樣樣的看著晉立夫賞下來的東西。

    嘖嘖嘖。

    果真是國庫空虛,就這些物件,沒一樣能及得上俞翀送給她的那支手鐲。

    說起那支手鐲,在遇見成子睿之后就被她藏在了禾陰郡的那家客棧里。倒是跟俞翀說過這事兒,他當(dāng)時沉著臉的罵了她幾聲,直到說痛快了才答應(yīng)叫人去把鐲子給取回來。

    也不知道那鐲子有沒有藏穩(wěn),要是被人拿了可怎么辦。

    “娘娘?”

    “什么?”

    老嬤嬤喊了童玉青好幾遍她才回了神,老嬤嬤臉色不太好,一雙眼睛更是到處亂瞄?!胺棠锬锏哪莻€小宮女呢?”

    童玉青嗤笑:“這就要問你們了。偌大的黎國皇宮就給了本公主一個小宮女,還隨時都找不著人。嬤嬤問本公主要人,本公主上哪兒給你找去?”

    老嬤嬤氣得瞪圓了眼珠子,這本是上頭的意思,可誰能想到她去了一趟霖沅池就能到得了國主的眼。老嬤嬤氣哼一陣之后,才當(dāng)著她的面兒把這些物件從頭到尾的念了一遍,見童玉青一點兒高興勁兒都沒有,也沒看出她對這些東西有多稀罕,只能吩咐宮女們把這些東西都?xì)w類放好,這才帶著人離開了。

    老嬤嬤前腳剛走,宮里頭聽見風(fēng)聲的幾個娘娘就叫人送了禮過來。童玉青好耐心,一個個的拉著這些娘娘的宮婢們聊了半天,直到她把宮里的局勢給分清楚了,這才放人離開了。

    晉立夫聽著老嬤嬤的回稟,越發(fā)的好奇了。

    “她對那些東西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老嬤嬤規(guī)矩的跪在殿中,敬聲答道:“確實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就是那顆最大的夜明珠,也只是一眼晃過就罷了。”

    晉立夫眼角抽了兩下。要是不知道這人只是個替身,他還真的要信了這就是從小被嬌寵到大的鈴公主。可那人明明說了,真正的鈴公主在他們手里。成子睿遇襲,消息傳到黎國后駱衡就帶著和親隊伍走了,這會兒也不可能再叫人來對峙……

    見他久久不說話,老嬤嬤大著膽子又說:“老奴剛離開不久,各宮的娘娘們就也送了東西過去,她拉著那些宮婢說了半個時辰的話才放人離開?!?/br>
    “哦?”晉立夫興趣更濃,“她都跟那些宮婢說了什么?”

    老嬤嬤眼眸一閃,說:“就是問問哪宮娘娘得寵一些,問問這宮里的規(guī)矩什么的。不過,她當(dāng)時跟彤妃娘娘的宮婢似乎特別聊得來,拉著那小宮娥說了好大半天的話?!?/br>
    “彤妃?”晉立夫這才想起自己后宮中確實是有這么一個女人。“你退下吧,去傳個話,讓彤妃過來見朕。”

    老嬤嬤退下,輕快著步子來到彤妃殿里,傳了令又得了賞,笑得跟朵老花兒似的。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慶安他們到了黎國之后直接就藏身在了都城的一處青樓里。明面上做著紅塵生意,其實背地里卻是前太子搜集各國消息的一處重要地方。

    這一處地方俞翀就只讓慶安帶著云昭和鈴公主三人藏身,其他的兄弟由唐其做著安排。就算有要事也只能唐其從中吩咐,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藏身才這里。

    俞翀再次離宮,直接來了青樓,闖進(jìn)了鈴公主暫住的屋子。他直接無視了坐在鈴公主屋里的慶安,一把拽著鈴公主就要走。慶安追上來攔住他,冷著臉質(zhì)問:“你要干什么?”

    “青兒身份恐怕已經(jīng)暴露了,我要把她換回來?!?/br>
    慶安臉色一變,“你說什么?”

    鈴公主心里咯噔一下,把手腕往后掖著不愿走,“翀哥哥,我不要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