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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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沈玄寧聲色俱冷,拽開了他的手,又吩咐了一次,“送他回去,此事不必再往乾清宮稟了?!?/br>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殿,任由沈玄宗在外喊得撕心裂肺。 蘇吟趕忙跟進(jìn)去,沈玄寧冷著臉坐到案前繼續(xù)看折子,過了半晌,卻依稀可聞外頭還亂著。 蘇吟便又折出去看了一看,再度回來后,稟話說:“皇上,四殿下不肯走,說若硬押他回去,他便一頭碰死,宮人們也不敢來硬的?!?/br> 沈玄寧的眉頭狠狠一觸,蘇吟嘆了口氣:“現(xiàn)在跪到外頭去了?!?/br> “啪”地一聲,沈玄寧手中的奏折狠拍在了案上:“讓他跪!由著他跪!朕沒他這樣不爭氣的弟弟!” 沈玄寧怒火中燒:“當(dāng)年跟著婉太妃鬧笑話還不夠?如今又來給罪臣之女求情!讓他跪死在外頭,誰也不許勸他!” 殿里的一眾宮人全都誠惶誠恐地跪下了,蘇吟啞了一啞:“皇上,暑氣還重著呢?!?/br> “他自找的!”沈玄寧帶著氣又將那本沒看完的奏折翻了開來,鐵青著臉繼續(xù)道,“朕倒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 “……”蘇吟便也不吭聲了,她看看沈玄寧,瞧出他是真的生氣。 但她覺得,他生氣并不是因為沈玄宗給胡菁求情,至少不止因此。這情形看上去,更像是多年來積攢的怨氣借著這個由頭發(fā)出來了,他氣惱沈玄宗和婉太妃擰在一起,也氣惱沈玄宗幾年來的不聞不問。 ——后面這一點,蘇吟也覺得沈玄宗不合適。是,當(dāng)初是沈玄寧親自下旨圈禁的他,但那一出鬧劇到底誰對誰錯,沈玄宗心里有數(shù)。 后頭的這幾年里,逢年過節(jié)宮里的時令之物,沈玄寧總是記得吩咐宮人往宗人府送一份去,也時常開口問問:“四弟近來如何了?” 但沈玄宗對他,就是一個字都沒有,連句客套都沒有。這樣時日長了,換了誰誰都要不高興。如今兄弟兩個好不容易又見了一回面兒,沈玄宗還張口就為罪臣之女求情,沈玄寧愿意放人就有鬼了。 蘇吟掂量再三,覺得在這事上勸沈玄寧不合適,便在他晚上就寢后,出去勸了沈玄宗。 沈玄宗披星戴月地跪在外頭,見她走到面前,抬了抬眼皮。 蘇吟在他側(cè)旁蹲下身:“四殿下,您知不知道胡驍最后是因為什么落的罪?” 沈玄宗神色微滯,沒有開口。 “謀逆。”蘇吟自己道出了這兩個字,繼而輕輕一嘆,“您必也清楚這是怎樣的大罪?;噬蠜]誅他九族都已是天恩了,您別讓皇上為難?!?/br> 沈玄宗深緩了口氣,又靜了半晌,黯淡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br> “那您還……”蘇吟鎖起眉頭,他看向她:“我只是做不到袖手旁觀。” “可是……”蘇吟搖了搖頭,“皇上不會輕易寬恕胡家的任何一個人的?!?/br> “我寧可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鄙蛐诘?。 蘇吟訝然,他平淡地笑了一聲:“先前的事,是我對不住皇上,這我清楚;我進(jìn)了宗人府后,皇上已經(jīng)盡力關(guān)照我了,這我也清楚??墒翘K吟……被圈禁的日子真不是那么好過的,如果不是她常來看我,我大概活不到現(xiàn)在?!?/br> 沒有哪個生于綺羅的人被圈禁后能不回憶從前,這種回憶越想越令人沉郁。沈玄宗縱使再怎么知道錯在自己,也還是郁郁寡歡了許久,要是沒有胡菁常去陪他說說話,他估計死也就死了。 “皇上,我已經(jīng)辜負(fù)了;母妃已故,順母妃……我也注定不能再奉養(yǎng)她?!彼f著,長長地吁出了一口郁氣,“我還能盡盡心的,只有她了?!?/br> 蘇吟啞住,她很想再勸,但久久想不到合適的勸語。最后只能先行回到殿中,想等天明之后把沈玄宗的話說給沈玄寧聽一聽。 她是不會幫沈玄宗勸他的??缮蛐诘南敕ǎ€是讓他清楚的好。他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或許眼下一口一聲“皇上”的沈玄宗已不拿他當(dāng)兄長看,但沈玄寧一定還是記掛著這個弟弟的。 所以沈玄宗的這些想法,她知道了,就得告訴沈玄寧。至于他聽完拿個什么主意,她一個字都不會插嘴。 于是沈玄寧在晨起更衣時聽完了蘇吟轉(zhuǎn)述的話,蘇吟說完就瞧了瞧他的神色,他陰晴不定地沉默了好久。 最后他說:“先不必管他,等下了朝,朕再問問他?!?/br> “好?!碧K吟點點頭,幫他系玉佩,“奴婢一會兒讓膳房備些吃的給他,免得跪壞了?!?/br> 沈玄寧頷首,穿戴妥當(dāng)后湊合著用了幾口早膳,就出了門,到前頭的太和殿去上早朝。 他經(jīng)過沈玄宗身邊時也沒停,蘇吟站在殿門內(nèi),清楚地看到沈玄宗望過去,欲言而又止。 又過不多時,沈玄宗擱在衣擺上的手下意識地一攥。他硬撐了一撐,但下一瞬還是栽了下去。 周遭掀起一陣輕微的混亂,蘇吟遙遙看到圣駕止了步,沈玄寧看過來。 她旋即吩咐宮人:“……快,快扶他進(jìn)來,去側(cè)殿歇著!請?zhí)t(yī)來!” 宮人們立刻七手八腳地去扶人,沈玄寧遠(yuǎn)遠(yuǎn)地點了點頭,才又繼續(xù)往太和殿去。 近來的早朝,時間總是很長。于是在下朝之前,順貴太妃就聽說了這邊的變故,匆匆趕了過來。 在沈玄宗被圈禁后的這幾年來,她鮮少提他,就好像自己從沒養(yǎng)過這么個兒子。但此番她來時,眼睛都哭得腫了,見了蘇吟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讓我看看他……我來勸他,我來勸他!” “貴太妃?!碧K吟福了福身,將順貴太妃請開了兩步,道,“皇上特地從前頭傳了話過來,說先不讓您見,怕您擔(dān)心。這樣……您不妨先去太后那兒坐坐,不論事情怎么樣,皇上都會及時回給太后的?!?/br> “讓我看看他……”順貴太妃又哭了出來,可蘇吟總不能抗旨,只能向她保證道:“等皇上回來,奴婢會再跟皇上稟一聲,說您想看他。當(dāng)下您先放心吧,有太醫(yī)在里頭,奴婢也會照料著,絕不會讓殿下出事的?!?/br> 好勸歹勸的,蘇吟可算是把順貴太妃勸了回去。在她再度走進(jìn)側(cè)殿時,沈玄宗已經(jīng)醒了。 他看向她,她在床邊停住腳,不知該說點什么。沈玄宗盯著她看了半晌,虛弱地開了口:“蘇吟,我知道這宮里頭,沒幾個人敢不聽你的。” 蘇吟垂下眼簾,沒有否認(rèn)。沈玄宗咬了咬牙,強(qiáng)撐著坐起了幾分:“能不能……求你關(guān)照她一些?我、我沒什么能給你的,只每月還有些例銀……” “你那點兒例銀,還想收買蘇吟?” 帶著譏嘲的聲音傳進(jìn)來,蘇吟回過身一福,沈玄宗撐身就要下榻:“皇上……” 但沈玄寧比他快了一些,神情平淡地坐到了床邊。 沈玄宗本就已筋疲力竭,被他這么一擋,實在沒力氣從他身邊繞過去下床見禮,滯了一滯,頹然倒了回去。 他喘息著緩著勁兒,沈玄寧睇了他一會兒:“四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