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別說了，召集工匠加班加點的印書去吧！

    第24章 陸安珩的野望

    陸安珩這一天總共接到了十五個訂單,每個訂單最少都要一百本，差不多要印兩千冊。商人們早就打聽清楚了,這書局背后站著蕭將軍，也不敢在陸安珩面前耍心機,非常爽快地先交了一半的定金。

    光是今天這一天掙的銀子，都足夠讓陸安珩目瞪口呆了。

    天可憐見，陸安珩雖然自打穿過來后衣食無憂不缺錢，但還真沒見過這么多的錢啊。土包子陸安珩忍不住自己時不時飄向錢柜的眼神，感覺自己幾乎要沉醉在這銅臭味之中。

    蕭恪也很驚訝，別說陸安珩，就連蕭恪手里頭也不曾有過這么一大筆銀錢。想想這么多銀錢里頭有一半是自己的,蕭恪也不淡定了,干勁十足地對陸安珩道：“陸家阿弟，我們快點去督促那些匠人去印書吧！”

    陸安珩自是點頭，匠人們對印三百千這幾本書已經(jīng)非常熟練了,陸安珩只需告知他們要印的數(shù)目就行，完全不用在一旁盯著。

    反倒是蕭恪頭一回掙了這么多銀子，還在興頭上,格外催促了匠人們幾句。想了想，又覺得這幾人的動作還不夠快，一陣風(fēng)似的跑回將軍府要人去了。

    陸安珩不由失笑，這蕭恪,這么多年真是光長個子去了,還是這么大大咧咧的。

    不過既然三百千這三本書的印刷已經(jīng)上路了,陸安珩便琢磨著再編一本新書來賣。考慮到這會兒書局已經(jīng)把啟蒙資料的名聲給打了出去，陸安珩便決定把《幼學(xué)瓊林》也印出來。

    除此之外，陸安珩也想嘗試一下做書生們的生意，畢竟這個群體對書籍的需求是最大的，學(xué)習(xí)資料一旦做出來，估摸著生意會比今天還要火爆。

    想了想，陸安珩決定再做一本《論語》。不過既然是想著要賣給書生們，這本書便要做得格外細(xì)致?？梢詼p少插圖的數(shù)量，既節(jié)省紙張又能讓整本書顯得不那么低齡化。

    小故事依舊附在背后，就當(dāng)課后拓展。末尾的題目除了填空題之外可以再加上閱讀理解題，也可以用里面的某句話來出作文題。完美！

    蕭恪從家里又帶來一批匠人，陸安珩想了想，日后要印的書籍肯定會越來越多，一套活字模具應(yīng)該不夠。

    于是，蕭恪帶來的這一批匠人并沒有參加印書這一項目，而是被陸安珩安排去刻活字模具去了。

    眾人拾柴火焰高，這一批匠人的手藝很是不錯，刻字刻得又快又好，沒過幾天就又完成了一套活字模具。

    陸安珩這才讓他們?nèi)ビ∷⑹覂?nèi)，學(xué)一學(xué)如何使用活字模板來印刷書籍。

    這些人本就是吃雕刻這碗飯的，雖然活字印刷和雕版印刷實施起來區(qū)別較大，然而一理通則百理通，幾人多看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竅了。

    一想明白，幾人便連連稱贊陸安珩聰明，這樣的印刷方式，比以往的雕版印刷可省錢兒多了。

    怪不得陸安珩這間書局里頭，那么一本精美的書籍賣的比市面上普通的書籍還便宜，合著源頭在這里呢，人家的成本就比其他人低！

    想想吧，雕版印刷，印一本書就要刻一個模板，賣的書的種類多了，花費在雕版上的銀錢都不知有多少。費時費力又費錢，書籍的價格自然也就貴了。

    如今用這個活字模具來印書，省時又省力，還降低了成本。

    真是個天才的發(fā)明。

    實際上，陸安珩是打算站穩(wěn)腳跟后，接著用普通紙張印一批無插圖版的教材的。那樣印出來的書成本更低，自己的定價也能降不少，買得起的人家就更多了。

    這年頭，書可是再稀罕不過的東西。再加上士農(nóng)工商的社會地位，人們對書本的渴求簡直到了頂點。多少窮苦人家攢了一輩子的銀錢就為了能給子孫后代買本書，世世代代都在盼著家里能出個讀書人，考中功名當(dāng)上官光宗耀祖。

    讀書改變命運，這句話放在這個時代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只是這時候，讀書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只是奢望。除卻家中光景確實不好的，許多人也被供一個讀書人所需的銀錢給嚇住了。

    昂貴的書籍，價格不菲的筆墨紙硯，給先生的束脩……

    樣樣都能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開啟民智是個長期工程，陸安珩也沒有那么大的決心做這么偉大的一件事。君不見后世直到20世紀(jì)進入共產(chǎn)主義后，才開始大規(guī)模的掃盲么？就算是那時候，據(jù)說文盲率也高達近百分之八十。

    可以想象出現(xiàn)在的文盲率有多高。

    陸安珩只希望，自己這只蝴蝶，能盡可能的為寒門學(xué)子提供這么一點點微弱的力量，能讓其中一些人不再因為高昂的書籍而錯過念書的機會，從而改變他們的命運。哪怕只有一個，都會讓陸安珩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如此有意義。

    眼看著書局的一應(yīng)事務(wù)都走向正軌了，要給商人們的書也已經(jīng)印刷出了大半，陸安珩便抽空去了一趟蕭沐風(fēng)家，死活賴著送了這個月的一成盈利過去。

    蕭沐風(fēng)原本怎么都不肯接，后來陸安珩直接耍賴，一副“你要是不接這銀子我就直接扔地上隨便讓誰撿去”的架勢，外加撒嬌打了一波親情牌，成功說服蕭沐風(fēng)，并且拐帶了表哥蕭致遠去書局坐鎮(zhèn)。

    陸安珩自己則當(dāng)了甩手掌柜，宅在家里琢磨著《論語》的排版。

    值得一提的是，素來眼高于頂?shù)氖兰易觽冊诳吹疥懓茬褓u的那三本書后，也覺得十分有意思，編寫排版都極為富有童趣，是蒙學(xué)教材中的上品。

    這些世家還是要臉的，即便他們家中有書鋪，匠人們花費些時間也能琢磨著將這幾本書原樣印出來，他們也不愿意占陸安珩這個便宜。是以不少世家都派人前來在陸安珩這里下了訂單，為自家族學(xué)中的小孩子訂了不少書籍。

    世家向來都是走高端路線，要的自然是五兩銀子一本的那一本，并且一買都是買全套，下個幾十套上百套訂單都不帶眨眼的。聽說陸安珩還準(zhǔn)備印新書，這些世家便提前向陸安珩打好了招呼，書籍印好后差人去他們府上通知一聲，如若做得好，便會再次過來下單。

    因著陸安珩這次做出的動靜太大，許多大儒對這種新式的書籍排版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除去插圖這些不必要的東西，大儒們重點討論的是原文后頭的批注問題。

    有人認(rèn)為這僅僅是一家之言，這么直白的印在書上未免太過臉大。也有人說這是一個天才的設(shè)想，以這種形式印出來的書籍，只要識字，都能省下一筆拜師的費用了，能減輕不少學(xué)子們的負(fù)擔(dān)，可謂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雙方就彼此的論點掐了許多個來回，直到掐累了中場休息，這才發(fā)現(xiàn)，我們這么吵來吵去實在不是個事兒啊！東西好不好用，得看實際效果啊！

    所以這才是世家前來陸安珩這里大規(guī)模購買書籍的真相。

    結(jié)果顯然是利大于弊，換了課本后的孩子們表示很高興，精美的插圖看著就覺得有趣，學(xué)習(xí)興趣立馬就上來了。

    后頭引起大儒們爭辯的批注，實際上極大地提高了孩子們的理解水平。天知道這個時代的教學(xué)模式有多坑爹，先生們講究“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上課根本不講課文意思，就只讓學(xué)生死記硬背外加抄抄抄。背不出來的，字沒抄好的，通通打手板！

    大一點的孩子還好，這些個剛開蒙的小屁孩忘性本來就大，先生們又不說個明白，好些人還沒下課就已經(jīng)忘記了這堂課學(xué)的啥東西了。

    現(xiàn)在，陸安珩的課本里加上了批注，先生們嘗試著講了講，效果非常顯著，理解力強的孩子一下子就記住了。再加上課后的練習(xí)題，上課效率一下子就拔高了一大截。

    先生們徹底服氣了，全都說這書籍做的好，只可惜就只做了三本，要是能把其他的四書五經(jīng)都做出來，得為學(xué)子們省多少事兒??！

    因為事關(guān)書籍這等一個不查便能動搖國本的大事兒，陸安珩所做的新書還被官員帶到了朝堂之上，當(dāng)著皇上的面吵了一波。

    等到試用的效果出來后，反對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陸安珩這個名字，這時候才在這些大佬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仔細(xì)一想，誒，去年弄出火炕的人貌似也是他來著？聽說他還年僅十一歲就考中了秀才，大佬們心中已經(jīng)給他打了個優(yōu)秀分，暗道一句真是后生可畏。

    而皇上在得知最終的反饋后，對此也頗為感興趣。皇上一感興趣，蹲在家正在為論語設(shè)計排版的陸安珩就懵逼接到了皇上讓他進宮的口諭。

    陸安珩整個人都被驚呆了，不止他，陸父其他人也沒好到哪里去，完全不知道皇上為何要宣陸安珩進宮，紛紛用擔(dān)憂的目光看著陸安珩。

    還是陸昌興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不著痕跡地給前來傳口諭的公公塞了個錢袋，然后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圣上突然讓小兒進宮，有何指示？”

    那小公公暗地里掂量了一下錢袋的分量，心下滿意，對著陸昌興笑道：“郎君只管放心，圣上對府上小郎君頗為贊賞，這會兒宣他進宮，那可是好事兒啊！”

    陸安珩突然就淡定了，反正自己做的事勉強也算是利國利民，當(dāng)今皇上據(jù)說是個明君，總不至于會一個不高興就宰了自己吧？

    再說了，自己那個活字印刷術(shù)，還正愁沒辦法推廣出去呢。還有什么比交給皇帝更能體現(xiàn)活字印刷術(shù)的價值呢？

    沒錯，陸安珩搗鼓出活字印刷術(shù)根本不是為了掙錢。

    他的想法很簡單，國家一旦全面推行活字印刷術(shù)，那么書籍的價格自然會降下來，官方的價格都降了，私人書鋪的價格自然要跟著降。

    如此一來，買得起書的人便會越來越多，能夠有機會改變自己命運的人也多了。

    這，才是陸安珩的真正目的。

    第25章 把活字印刷術(shù)上交給國家

    馬上就要見到皇帝了,陸安珩心下有點小激動，還有些許忐忑,只希望這位帝王真如傳說中的一般英明神武，沒有什么一言不合就把人拖出去斬了的癖好。

    現(xiàn)在的年號是元德,當(dāng)今皇帝也就是元德帝。元德帝乃是一代明君，文治武功皆有所建樹。登基二十年以來一直施行仁政，輕徭薄賦。又與匈奴開戰(zhàn)，將當(dāng)初趁著元德帝剛登基不久，時局不穩(wěn)而發(fā)動戰(zhàn)爭的匈奴全部趕回了草原深處，深得百姓擁戴。

    要去見這么個霸氣的帝王，陸安珩表示自己的壓力有點大。

    進了皇宮后,陸安珩的心跳頻率稍稍快了些許,低眉斂目跟在領(lǐng)路的公公身后，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太極殿。

    陸安珩本想抬頭仔細(xì)看看皇帝到底長得啥樣，然而這年頭兒若是有人敢直視圣顏,那就是大不敬之罪。萬一再倒霉一點，碰上皇帝心情不好，分分鐘給你治個罪,那簡直哭都沒地方哭去。

    所以陸安珩便打定主意老老實實裝鵪鶉，努力地壓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等著元德帝叫起。

    元德帝很是和善,聲音溫和地叫了起,又給陸安珩賜了座,親切地仿佛隔壁家的暖心大叔。

    陸安珩略顯激動的內(nèi)心逐漸平靜下來，坐在凳子上等著元德帝問話。

    元德帝這會兒卻又不開口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陸安珩卻依舊淡定如山。元德帝不開口，他也只能安靜如雞，只得低頭瞅著自己的鞋尖，看看上頭是否沾染了灰塵，連呼吸都不曾亂上一瞬。

    見陸安珩如此能沉得住氣，元德帝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面對自己的龍威卻絲毫不慌，多少朝廷命官都做不到，此子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約摸過了一刻鐘，元德帝這才開口問道：“你便是那個在京中弄出好幾樣新奇玩意兒的陸安珩？”

    陸安珩心道元德帝果然是來對自己追根究底的，好在自己早有準(zhǔn)備，不怕暴露真相。陸安珩作勢想了想，臉上露出幾分忐忑之色，起身回道：“回皇上，學(xué)生正是陸安珩?！?/br>
    自稱小人什么的，陸安珩覺著太別扭。所幸他好歹也是個秀才，在元德帝面前自稱一句學(xué)生也不算出格。

    元德帝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陸安珩，看得陸安珩已經(jīng)露出幾分不自在來，這才收回了眼神，稱贊道：“朕以往只道姜家四郎容貌昳麗，眉目如畫，已是世上難得的好相貌。不曾想你亦是芝蘭玉樹，絲毫不遜于姜四?！?/br>
    陸安珩無語，合著您剛才目光如炬地看了我半天，就為了看我長得好不好看？說好的英明神武一代明君呢？您的偉岸形象已經(jīng)崩了您造嗎？

    陸安珩的臉上滿是無奈，然而他如今的形象正介于兒童和少年之間，臉上還留有些許稚氣，做出這樣的表情來，莫名就有了一絲喜感。

    元德帝看得有趣，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來，接著問陸安珩：“你小小年紀(jì)，倒是心思靈巧。火炕、新版書籍，無一不是造福百姓之事。朕倒是有幾分好奇，你因何能想出這些法子？”

    陸安珩心道這哪是我想出來的?。糠置骶褪菬o數(shù)人民的智慧結(jié)晶才制造出這些東西的。自己就是占了個穿越的便宜，提前了幾百上千年把這些東西搬運過來了而已。

    然而腹誹歸腹誹，陸安珩并不能說實話，否則分分鐘被當(dāng)成妖怪送去大相國寺給燒死。

    想了想，陸安珩斟酌著解釋道：“回皇上，火炕一事，乃是匠人們琢磨著做出來的，學(xué)生不敢居功。至于新版書籍，學(xué)生家中尚有一幼弟，這法子，乃是當(dāng)初學(xué)生在教導(dǎo)幼弟功課之時琢磨出來的。進京后，學(xué)生著實感受到了什么叫京城居，大不易，家中所需的花費不少，學(xué)生為此也頗感憂心。后來，聽蕭將軍府上的二郎君提起，學(xué)生寄給他的那些小故事很有用處。學(xué)生這才萌生了編一本適合幼兒學(xué)習(xí)用書的念頭，邀著蕭恪一同開了這間書局。倒是不成想過會造成如此火爆的場面?！?/br>
    元德帝暗自點頭，陸安珩說的這些都與他派人查到的一致，不曾有半分出入。不過，元德帝明顯對另一件事比較感興趣。

    一手拿著一個版本的《三字經(jīng)》，元德帝挑眉問向陸安珩，“那你怎么解釋這兩個版本定價相差十倍的原因？別拿你之前那套鬼話來糊弄朕，五兩銀子的定價，自是利潤豐厚，我們暫且不提。不過另一版500文錢的書，估摸著你還折了本吧？以你之聰明，不會想不明白這么個定價，折本不說，還容易引來富貴人家的怨言。為何還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之事？”

    這個嘛……陸安珩悄悄抬眼，飛快地瞟了一下元德帝的神色，見他面色溫和，并未有半分興師問罪的意思。

    陸安珩突然福至心靈，把之前準(zhǔn)備好的說辭扔到腦后，決定實話實說，恭敬地答道：“皇上有所不知，便宜的那一版書，學(xué)生定價雖低，卻也并不曾折本，零零總總也賺了些許銀子。當(dāng)然，貴的那版肯定掙得更多。”

    “哦？那你何不只賣貴的這版？能掙銀子不說，還不會讓自己被人非議。”

    陸安珩正了正神色，嚴(yán)肅地答道：“若是如此，那尋常人家更是買不起書了。”

    元德帝一愣，倒是沒想到陸安珩會給出這么個回答，眼中的欣賞之意愈發(fā)濃厚。卻還是不想這么輕易放過陸安珩，接著問道：“那為何要將另一本賣五兩銀子，莫非權(quán)貴們的錢就不值錢了？”

    “這個……”陸安珩哂笑，“他們錢多啊，也不差這五兩銀子?！?/br>
    又小聲嘀咕道：“但凡賣東西的，看見了肥羊，總是忍不住想去宰上一刀的?！?/br>
    元德帝大笑。

    陸安珩見狀，順勢說起了活字印刷術(shù)之事，“學(xué)生的書，之所以定價低還能盈利，乃是因為學(xué)生發(fā)現(xiàn)了一種新式的印刷法，既能降低印刷成本，又能提高印刷速度?！?/br>
    冷不丁地被陸安珩放了個雷？元德帝的臉色也嚴(yán)肅起來，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震驚地反問道：“當(dāng)真？”

    “學(xué)生可沒有那個膽量敢欺君?！标懓茬褫p松地回道，然后將活字印刷術(shù)的原理告訴了元德帝。

    其實活字印刷的原理并不難，只是之前一直沒有人往這個方向想而已。陸安珩一說，元德帝立馬就懂了，撫掌笑道：“好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如此一來，極大節(jié)省了人力物力個財力，陸安珩你真是生了顆七竅玲瓏心，奇思妙想不絕。說吧，你要什么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