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五皇子笑著說,“那一日見過太子妃,未曾好好見禮,今日特意來拜見?!?/br> 十一皇子也點頭。 福管家一愣,想起那一日之事,連忙說,“太子殿下今日正巧在府里,如今在書房,兩位殿下是否先去見過太子殿下?” 二人齊齊點頭,“自然是先見過四哥?!?/br> 福管家頷首,立即帶著二人向書房而去。 云遲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想著皇祖母對他的婚事兒太上心,偏偏花顏又想攪合黃。他揉揉眉心,對小忠子吩咐,“既然他們是來拜見太子妃的,我今日事忙,讓他們不必來見了,請去會客廳小坐,再讓人去西苑問一聲太子妃,她說見就出來見,不見的話,就直接回了?!?/br> 小忠子應是。 ------題外話------ 寶貝們,周末愉快,么么~ 第二十五章 無功而返 福管家得了吩咐,請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去了會客廳,吩咐人上了茶后,自己親自去了西苑。 花顏這兩日睡得太多了,雖然因葵水來了身體不適,但也不想再睡了,用過午膳后,百無聊賴,正琢磨著做點兒什么打發(fā)時間,福管家便來了。 福管家極其巧妙地傳話,“太后早先請了太子殿下去寧和宮,殿下事物繁忙,未曾得空去給太后請安,太后便傳了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前去小坐。如今兩位殿下剛從宮里出來?!?/br> 花顏聽著這話,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得很,想著她來京三四日了,太后派人來請兩次,都無功而返,那老太太見不著她,顯然坐不住著急了。 可是她又拉不下臉來東宮,請云遲他又不去解釋,她便想出了這么個折中之法,讓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來探聽消息。 基于在順方賭坊她欠了十一皇子親手給買飯菜的一個人情,按理說,她不該將人拒之門外才是,可是才三四日,著實還不夠讓太后真正急起來,所以,既然云遲有話在先,說她不見便可推了,那便推了得了。 她要等那老太太實在受不了時,對她大發(fā)脾氣時,她再出手,讓她徹底不滿。 不知道她若是氣得抹脖子上吊死活不同意這樁婚事兒的話,云遲能不能退一步允了,總要試試。 于是,她懶洋洋地對福管家說,“我身體不適,無法見客,你去回了五皇子和十一皇子,改日我定備酒菜,好好謝過他們那日幫襯之情?!?/br> 福管家得了話,連連點頭,快步去了。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沒想到來了一趟沒見著人,不止太子不見他們,太子妃也給推拒了。二人對看一眼,也不強求,坐著喝了兩盞茶,起身出了東宮。 出了東宮后,十一皇子拉住五皇子的衣袖,“五哥,我還不想回宮,你帶我去玩吧!” 五皇子瞅著他,“皇祖母還在宮里等著我們回話呢?!?/br> 十一皇子央求,“咱們連人都沒見著,無功而返,如今立馬回去也討不到皇祖母好臉色,不如晚點兒再回去,那時候皇祖母等了大半日,已然等得累了,三兩句話就會把咱們打發(fā)了。何必這會兒趕巴巴地湊上前挨罵?” 五皇子失笑,拍他腦袋,訓斥道,“你不怕皇祖母,難道不怕四哥知道我又帶你去玩再挨訓斥?” 十一皇子回頭瞅了一眼,東宮大門已然緊閉,他立即說,“咱們這是在幫四哥,他即便知道也不會因此訓斥的?!?/br> 五皇子點點頭,“好吧,你想去哪里?” 十一皇子歪著頭想了想說,“咱們?nèi)ゾ磭谊懼璋?!聽說前日里他與蘇子斬喝了大半夜的酒,那酒是封存了五年的醉紅顏。” 五皇子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欣然同意,“好!”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去了敬國公府。 陸之凌昨日清早被武威侯府的人送回敬國公府,足足又睡了整整一日在傍晚十分才醒來。他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了府中的祠堂里。 祠堂昏暗,他身上還穿著喝酒前的那身衣服,身下鋪著一塊鹿皮絨毛的毯子。 祠堂里空無一人,除了供奉著祖宗的牌位,只他這么一個喘氣的。 他坐起身,揉揉額頭,啞然失笑,他這是又被老爺子給關起來了,雖然是狠心地將他酒后扔在這里,但偏偏又怕凍壞他的身子骨,給他身下鋪了一塊鹿皮絨毛毯子。 這個老爺子,可見對他是又恨又愛! 因為他沒法不愛,誰讓敬國公府三代至今,一脈單傳,只他這一株獨苗呢! 不過祠堂關不住他,他站起身,松松筋骨,拍拍屁股,一躍就上了房梁。將頂梁的幾塊瓦片隨手扒拉走,人便出了祠堂,坐在了房頂上。 他懶洋洋地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將瓦片重新蓋好,思索著在武威侯府與蘇子斬喝酒那大半夜的情形,蘇子斬在提到破了順方賭坊九大賭神賭技的那位太子妃時罕見的表情,便打定了主意,要去見見她。 雖然天色已晚,偷偷摸摸去東宮不太合乎規(guī)矩,但他才不管那些,因為東宮還住著一位似乎不知道規(guī)矩禮數(shù)為何物的太子妃,能剛來京就跑去順方賭坊,可見與他半斤八兩,云遲就算發(fā)現(xiàn)知道他去了,想必也說不出什么來。 想到做到,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連衣服也懶得換,避開了敬國公府的護衛(wèi),輕而易舉地踏院翻墻出了敬國公府。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出了東宮后,沿街正巧遇到了一群剛從外地進京的雜耍班子,逗留了一番,才到了敬國公府。 敬國公聽聞二人是來尋陸之凌,胡子翹了翹,搖頭,“他被我關在祠堂里,如今大約還醉鬼一樣地昏睡不醒,兩位殿下改日再來吧?!?/br> 二人一愣,再看敬國公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齊齊心下了然,也不好強求讓人家將人抬出來,只能又告辭出了敬國公府。 二人轉了這半日,除了得知趙宰輔府今年請了十分有意思的雜耍班子為其賀壽外,再沒收獲,眼見天色已晚,只能回了宮。 太后等了大半日,不見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回來,剛要派人去打探消息,那二人卻進了寧和宮。她見到二人,不滿地問,“怎么去了這么久?” 五皇子連忙回話,“回皇祖母,我和十一弟去了東宮后,得知太子妃身體不適,抱恙在身,不好見客,便琢磨著不能就這么回來,于是想到了蘇子斬,順方賭坊是他的地盤,而他又實打實地與太子妃打了好一番的交道,但您也知道,蘇子斬那人性格乖戾,脾氣怪狠,不好說話,我們即便去,也問不出什么來,所以,想著陸之凌與他還算交好,那一日與他喝了大半夜的酒,想必知道些什么,便改道去了敬國公府,是以,耽擱到這么晚?!?/br> 太后對于這個解釋還算滿意,也不責怪了,立即問,“陸之凌怎么說?” 五皇子嘆了口氣,“陸之凌醉酒,被人從武威侯府抬回去后,便被敬國公扔進了祠堂,敬國公說如今還在醉著未醒?!?/br> 太后皺眉,“這么說無功而返了?” 十一皇子連忙接話,“回皇祖母,也不算無功而返,我們從東宮去敬國公府的路上,遇到了從外地進京的雜耍班子,從城門進來后,沿街一邊走著一邊演,十分新奇。據(jù)說是趙小姐聽聞父皇今年也要去趙宰輔府湊熱鬧,特意命人請進京的,便想著,屆時您是否也去趙宰輔府坐坐?” 太后聞言深深地嘆了口氣,“趙清溪多好的女子,溫婉賢淑,端方孝順,偏偏云遲不選她,隨手一翻,就定了臨安花顏。不說花家?guī)状鸁o作為,偏安臨安一隅,論門第,就不及世家門楣的趙宰輔府,論個人才學品貌,哀家即便沒見過那花顏,也知道她敢去順方賭坊,定然不懂閨儀,不守閨訓,才學品貌這些年也無甚名聲,差趙清溪天上地下?!?/br>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對看一眼,齊齊不說話,暗暗卻想著,臨安花家與趙宰輔府比,門第的確是差,花顏與趙清溪比,閨儀閨訓的確是差,但才學品貌嘛,他們覺得不好說。 那樣的女子,賭技冠絕天下,顯然是極其聰穎之人,才華定然不會差。那一日她待人隨性,言笑間不拘泥無禮,行止淺靜怡人,也不張揚張狂,可見不是無品之人。 那一日她穿著碧色綾羅織錦長裙,尾曳拖地,裙擺繡了幾株纏枝風鈴花,身段纖柔,遠看如西湖景致墨畫,近看若曲江河畔玉蓮盛開。雪膚花貌,清麗絕倫,端的是麗質窈窕,婀娜娉婷。 趙小姐的容貌雖好,冠絕京都,但比之花顏,他們倒覺得怕是要略差上那么一籌的。 第二十六章 富貴之花 太后沒從五皇子和十一皇子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等了大半日,她也乏了,只能作罷,心情不好地打發(fā)了二人。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出了寧和宮,對看一眼,都長舒了一口氣。 陸之凌很快就到了東宮,憑著上乘的身手躲避過了東宮護衛(wèi)的巡邏,翻宮墻闖進了鳳凰西苑。 他目測了主院的位置,輕手輕腳地來到了主屋房檐下,主屋的窗子開著,也省了他糾結該不該這樣闖進太子妃閨房的心思,便大大方方地趴在窗外往里面瞅。 屋中無人。 太子妃不在?還是不住這里? 他撤回頭,想著是不是抓個人問問?還沒想好,便聽到院門口傳來云遲溫涼的聲音,“世子來找本宮,怎么不走正門?” 陸之凌一嚇,身子一僵,暗罵果然東宮不好進,太子妃不好見,他剛來,云遲便親自來了。他撓撓頭,轉過身,對著云遲干干地一笑,“太子殿下知道的,我慣來喜歡跳墻,進了這府邸,方才想起來這是東宮,不該如此放肆,恕罪了?!?/br> 云遲瞅著陸之凌,只見他頭發(fā)亂亂的,身上的衣衫皺皺巴巴的,遠遠聞著,還有些酒氣,可見剛剛酒醒就跑來了。 暗想他可真是閑不住,那一日剛縱馬回京便去了武威侯府,與蘇子斬喝了大半夜的酒,被敬國公關了一日夜的祠堂,醉醒了便跑來了東宮。 這副樣子,是來見他的太子妃? 他淡淡一笑,“清河鹽道的差事兒世子可辦妥當了?本宮這兩日一直在等著世子的折子。不曾想沒走省部內(nèi)閣,世子親自給本宮送來了?!?/br> 陸之凌心里頓時冒出一股涼氣,折子?他早就給忘了。他看著云遲的神色,咳嗽了一聲,“那個……折子……” “嗯?”云遲挑眉。 陸之凌心下一橫,一本正經(jīng)地道,“清河鹽道的差事兒自然辦妥當了,太子殿下放心吧,折子我已經(jīng)寫好了,在我爹的書房,明日一早早朝,便會給殿下呈上來?!?/br> “那你如今來東宮為了哪般?是來提前告知本宮一聲?”云遲看著他。 陸之凌心里犯突,對他說我是好奇你的太子妃,過來瞅瞅人?看看她長什么樣兒?順便討教討教賭技?他不是蘇子斬,可不敢這么說。若是他真說的話,云遲今日估計饒不了他。 畢竟私闖太子妃的居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尤其是被太子殿下親自逮著。 于是,他又撓撓頭,笑著說,“是啊,來告知殿下一聲,我回來后便被我家老爺子關在祠堂里了,如今好不容易出來,怕殿下不放心清河鹽道的差事兒,折子遞到您手里,總要周折一番,所以,不如我提前來說說。” 云遲似乎相信了他的話,頷首,“既然如此,世子便隨本宮去書房吧,我們好好談談清河鹽道的差事兒你是如何辦的?!?/br> 說完,他轉身,出了鳳凰西苑。 陸之凌面皮抽了抽,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方才想起自己的肚子一日夜未曾進食了。就這樣跟他去書房?以云遲溫水煮青蛙的手段,他怕是要陪著他聊至深夜。那他豈不是會餓死? 他掙扎地覺得自己此時離開東宮,還能不能走得了? 他正想著,眼前罩下一片昏暗,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面前,聲音木木的冷冷的,“世子請!” 陸之凌抬頭,便看到了包裹在黑衣黑霧里的一團如影子一般的人,瞬間垮下了臉,云遲的影衛(wèi)云影,自小陪著云遲一起練功長大,功力與云遲不相上下,他既然出來請他,他是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 他泄氣地點頭,磨牙說,“真是勞煩你了?!?/br> 云影難得地欣賞了片刻陸之凌臉上的懊惱,誠然地說,“卑職有許久沒與世子過招了,甚是想念?!?/br> 陸之凌后退了一步,擺手,“公務在身,改日,改日?!?/br> 云影點頭,如出現(xiàn)一般,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陸之凌摸摸額頭的汗,快步出了鳳凰西苑,追上了云遲。 花顏從秋月的房中出來,向院門口瞅了一眼,暗想這陸之凌也是個有意思的人。敢傍晚私闖東宮跑來這鳳凰西苑私會她,被云遲發(fā)現(xiàn)逮了個正著,偏偏面不改色胡謅一通,憑地膽子大,委實是個人物,南楚四大公子之一,名不虛傳。 不過看他的樣子,今日估計落在云遲手里討不著好。 她有些好笑,對方嬤嬤說,“我出去逛逛園子,不必跟著了?!?/br> 方嬤嬤這兩日已經(jīng)摸清了花顏的脾氣,若說太子妃有什么是與殿下一樣的,便是這說一不二的做派了。她不敢違背,點點頭。 花顏出了鳳凰西苑,隨意地在園中溜達,聞著花香,一路溜達到了鳳凰木所在之處。 遠遠的,便看到那顆“東宮一株鳳凰木,勝過臨安萬千花?!钡镍P凰木。花紅葉綠,滿樹如火,配著這東宮獨一無二富麗堂皇的景色,當真是應了那句評語。天下頂級的富貴之花,牡丹嬌弱,不若這鳳凰木,站于云端,高于萬物。 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 好一株鳳凰木! 好一樹東宮富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