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花顏轉(zhuǎn)頭看著他,“賀十,你來這里十年,都已經(jīng)舍不得了吧?” 賀十點點頭,“有點兒舍不得,不過若是過幾年少主再帶著人卷土重來,重新在西南境地扎根的話,再回來就是了?!?/br> 花顏“唔”了一聲,忽然一笑,說,“倒也不是不可為。” 賀十看著花顏,猶豫半晌,小心翼翼地問,“少主很喜歡那位子斬公子?” 花顏笑著點頭,“喜歡的?!痹捖?,對他說,“如今也許喜歡得還不夠深切,但若是時日久了,大約便會更深切了,他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動心的人?!?/br> 賀十點點頭,說,“能讓少主動心的人,定然是極好的。” 花顏搖頭,笑道,“他不算是極好,人很別扭,也很清冷,不擅長哄人,連句甜蜜的話兒也不會說。” 賀十訝異,“那就是品貌和才華俱佳了?” 花顏又搖頭,“品貌和才華的確俱佳,但也稱不上一等一?!?/br> 賀十納悶地問,“那與太子殿下相比……” 花顏淡笑,“有些東西,他不及云遲,比如武功他自己說要差上些許,容貌也要差上些許。但是,品行卻是比云遲好,他是真正的德修善養(yǎng)之人,而云遲么……”她頓了頓,望天說,“身份站得太高,背負的江山太重,總不能太君子了。” 賀十看著花顏,見她神色幽幽,似隱帶悵然,不再詢問,閉了嘴。 安十七很快就回來了,喝了一氣水對花顏說,“守城門的人是南疆王隸屬直編營的副將,叫做荊吉安?!痹捖?,他笑,“少主沒聽錯,就是十六哥看中的那位小金姑娘的哥哥,她托您帶的東西,不用四處找人了,就在眼前?!?/br> 花顏也笑了,“這可真是巧了?!?/br> 安十七點頭,“是巧得很,但是也有一件不巧的事兒?!?/br> “嗯?”花顏揚眉。 安十七道,“跟他一起的人是咱們南楚安陽王府的那位書離公子,他根本就沒重傷墜崖下落不明,而是早就與太子殿下設(shè)好了一個局,在臥龍峽制服了荊吉安和他手下的部將,使得荊吉安降順了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去了南疆都城,這里交給了安書離和荊吉安,估摸著用不了兩日,要在這里出兵對付其它附屬小國。” 花顏聞言默了默說,“果然不巧。” ------題外話------ 月票,么么~ 第二十章 (二更) 未奪蠱王之前,絲毫的蛛絲馬跡都不能暴露,所以,她不想動用花家勢力通關(guān),以免在這個非常時期被安書離察覺盯上。 若只一個荊吉安守城,花顏覺得,過城通關(guān)是很容易的事情,她略施手段,就能輕松地過去了。但是,如今他身邊有個安書離,在不暴露身份不讓他排查盯上的情況下入城通關(guān),那可就有點兒難了。 既然臥龍峽之事是他和云遲做的局,連南楚朝廷文武百官,安陽王和王妃都隱瞞著不知情的情況下,迅速地在云遲到來后幫他拿下了南疆的地盤,短時間內(nèi)掌控了南疆,可見這位南楚四大公子之一的書離公子,絕對不像表面那般溫潤無害溫文爾雅。 他這手段和心機智謀,是絕對不容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漏沙粒的。 尤其,如今又是非常時期。 她揉揉眉心,郁悶地道,“真是道途多阻?!?/br> 安十七看著花顏,試探地問,“少主,您與書離公子可有交情?您看看能否在他面前過了明路,不費力氣,讓他悄悄放咱們一路到都城?” 花顏手一頓,嗤了一聲,“沒有交情,有仇還差不多?!?/br> “???”安十七撓撓腦袋,“好歹有些情分吧?” 花顏哼笑,“你指的是我利用他弄出私情之事讓太后打消婚約?還是在京城半壁山清水寺見他那一面說了些不著調(diào)的話讓他在云遲面前難做?” 安十七嘴角抽了抽,“難道就沒好事兒?” 花顏果斷地說,“沒有?!?/br> 安十七泄氣,“我去想辦法,這城池是能順利地過去的,但既然遇上這書離公子,要想不被他發(fā)現(xiàn),估摸著要好好周旋一番。怕是又要消磨些時間了?!?/br> 花顏想著她最是趕時間,如今已經(jīng)過去七八日了,一個月能有幾個七八日?三個月能有幾個七八日?她的時間不能耽擱在路上。 她道,“你先坐下,讓我想想,看看有什么法子,盡快過關(guān),不能耽擱。” 安十七點點頭,坐下來等著。 花顏琢磨半晌,琢磨出一個計策來,站起身,拍拍屁股說,“有了,我們……”她剛要開口,聽見遠處的官道上有兩匹馬蹄聲疾馳而來,當(dāng)即住了口。 安十七立即說,“少主,我們要不要避避?” 花顏摸了一下子自己的臉,易容完好,她搖頭,“沒事兒,不需要遮掩,這些年,南楚和西南境地的貿(mào)易往來十分頻繁,商賈車馬行居多,前面等著進城的人不止我們,不用做賊心虛?!?/br> 安十七點點頭,心里想著他是有點兒太過謹慎了,恨不得自己化成影子藏起來不露臉誰也看不見地偷偷去干壞事兒。 不多時,那兩匹馬露了頭,花顏一眼就認出了馬上那兩人原來是熟人。 一個藍袍錦緞,身姿灑意的陸之凌;一個少年俊秀,意氣張揚的梅舒毓。 她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怎么湊一塊來了這里,但是來得真真是好極了,被她遇上更是好極了。 她頓時將主意打到了二人身上,當(dāng)即腦筋一轉(zhuǎn),笑著說,“真是天助我也,這回連計謀都不用使了,我與安書離沒交情,但與這兩人算是極有交情的,這一路通關(guān)到都城,就依靠他們了?!?/br> 安十七瞅著那兩人,隨著他們縱馬行進,他瞧了又瞧,不認識。 賀十也瞅了瞅,同樣不認識。 陸之凌和梅舒毓縱馬來到近前,自然也看到了路邊不遠處大樹下的三人,這種駐足路邊歇腳的人不稀奇,二人也沒多做理會,便打算縱馬馳過。 花顏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就這樣走了,于是撿起一顆石子,對著陸之凌擲了過去。如今她恢復(fù)了武功,小小的石子由她手中飛出,輕輕一甩,便是三成的力道。 陸之凌只覺有東西向他打來,他警惕地以為是暗器,不敢伸手去接,閃電般地抽出劍,迎上了打來的東西。 只聽“?!钡匾宦曧?,那東西由劍彈開,滾落到了地上。 他掃了一眼,見是一枚石子,目光微瞇,看向石子的來源,便瞅見了花顏笑微微地瞧著他。 他勒住馬韁繩,微沉著眉目瞅著花顏。 樹下這三人,一人三十多歲,樣貌普通,看起來老實本分,其余兩人是少年模樣,約十五六,樣貌秀氣,有幾分相似,不太出眾,看起來像是兄弟。其中一人有一雙極漂亮的眼睛,她笑微微地看人的時候,那雙眼睛似落入了漫天的星光。 他將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花顏面上,因為石子是他扔的。他揚了揚眉,“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 花顏笑著拱了拱手,“陸世子和毓二公子,借一步說話可好?” 陸之凌沒想到花顏開口就道出了他和梅舒毓的身份,若是在南楚京城,被他道出來,他覺得沒甚稀奇,但如今在這西南境地,遠離京城數(shù)千里,人生地不熟的,被他這樣道出來,自是令他沒法淡定了。 于是,他目光射出寒人的光,緊緊地盯住花顏,揚眉,“小兄弟是我們的故人?” 花顏淺笑,“算是故人。” 陸之凌盯了她半響,見她似是沒有惡意,翻身下馬,甩了馬韁繩,向他走來。 梅舒毓也大感意外,想著他和陸之凌在南楚京城是有名的紈绔,整日里閑混不著調(diào),認識他們的人不少,但出了京城后,這一路來西南境地,還沒遇到一個。如今這可真是稀奇了,他也翻身下馬,跟著陸之凌,走向花顏三人。 陸之凌在花顏面前站定,左看右看,還是不認識她。 花顏之所以敢這樣與陸之凌過明路,那是覺得,他與蘇子斬交情頗深,蘇子斬寧愿用掉他的九炎珍草,也不愿意用云遲的五百年老山參,而梅舒毓得罪了云遲使得梅老爺子動用家法,他跑去了蘇子斬那里尋求庇護,所以,這兩人對她來說極可用,這時候遇到簡直太好了。 于是,她恢復(fù)自己的原聲,笑著說,“我這容貌兩位不識得,我這聲音兩位可還記得?” 陸之凌聽到熟悉的聲音大驚,脫口說,“太子妃?” 梅舒毓也頓時驚呆了。 花顏笑著搖頭,“我如今已經(jīng)不是什么太子妃了,兩位一路上就沒聽到太后的悔婚懿旨?” 陸之凌睜大了眼睛,這次確認了,這聲音還真是花顏的,他看著她,愣了好半晌,才說,“不止聽到了,還看到了,你們臨安花家將太后的悔婚懿旨拓印了萬張,張貼了各州郡縣,百姓們沒看過的都少?!?/br> 花顏點頭,想著哥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會把事情做得極漂亮,這悔婚懿旨臨摹拓印萬張貼遍各州郡縣之事讓她滿意極了。 陸之凌瞧著她,想從她臉上身上找出些花顏的影子,奈何這易容術(shù)太好,除了聲音,他真是絲毫也找不出,他不由問,“你真是臨安花顏?” “千真萬確?!被佫揶淼乜粗瓣懯雷右恢毕胝椅彝婀桥?,一次在酒樓被我哄騙了沒玩上,一次在趙府湖畔人太多沒敢應(yīng)允我。我可都記著了?!?/br> 陸之凌這回相信了,除了花顏,誰還有這么壞的心腸。 梅舒毓上前,對她確認地說,“那日在梅府,我掠你到水榭亭臺……” 花顏想著這二人挺謹慎嘛,這般聽聲音還不信她,要再三確認,她笑著說,“那日在梅府,我對你說,如今我所做的,雖然都不見得事成,但總有一日,積小成多,讓他想壓都壓不下的。你可還記得?我指的是云遲,如今已經(jīng)悔婚了?!?/br> 那一日,他們說了許多話,沒有外人,只他們二人,梅舒毓自然記得。 梅舒毓一拍腦門,“還真是你?!?/br> 陸之凌又看看花顏身邊的賀十和安十七,“他們是?” 花顏笑著說,“我的兄弟?!?/br> 陸之凌見她不多介紹,顯然是沒與他打過照面之人,便點點頭,轉(zhuǎn)而問她,“你怎么會在這里?還是這副模樣?難道太后悔婚懿旨之后,云遲將你扔在了半路上?不該啊,他那樣的人,即便太后下了悔婚懿旨,也不該對你善罷甘休才是?!?/br> 花顏笑了笑,“我如今在這里,自然是有目的的,至于原因……咱們離路邊遠一點兒,找個不打眼的地方,我與你們二人說道說道。” 陸之凌很好奇,點了點頭。 梅舒毓也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下來。 ------題外話------ 寶貝們,月票~ 愛你們,么么噠~ 第二十一章 (一更) 花顏讓安十七和賀十在大樹下等著順便放哨,她帶著二人找了一處僻靜無人處,將蘇子斬的寒癥只有三個月壽命非蠱王不能救以及她來南疆奪蠱王之事說了。 她并未隱瞞,既然要尋求二人的幫助,自然要以實情相告。 尤其是,她覺得他們二人不止能幫助她不費力氣不耽擱時間不用周旋地通關(guān),興許還能幫她在南疆都城與云遲明面上周旋,讓她不正面對上云遲,隱在他們身后,奪蠱王把握就更大些。 聽她說是來南疆奪蠱王的,陸之凌和梅舒毓睜大了眼睛驚駭不已,不淡定了。 南疆的蠱王,對南疆,對整個西南番邦意味著什么?只要不是尋常普通的百姓,都清楚得很。 尤其他們一個是敬國公府世子,一個是梅府二公子,雖然喜好貪玩,但也知道這是奪不得的東西。 花顏說完等著二人消化了一陣,才長嘆一聲,“如果沒有蠱王,蘇子斬三個月后必死無疑,我也是沒有辦法。寧可讓西南番邦徹底亂了,也不能眼看著他死?!?/br> 陸之凌震了震,“只三個月了?” 花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