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jié)
花顏點頭,“我會帶著你找個理由將安珂替下來。安排一番,這幾日我便離開此地,前往北安城,那些人派的大批殺手有來無回,至今沒消息傳回去,估計那些人都猜到情況不妙了。也許還會派人來,十三姐夫小心些?!?/br> 肖瑜頷首,“你放心,我有隱門,他們來多少人,也一樣讓其有來無回。不會放跑一個將這里的消息帶回去?!?/br> 花顏笑著點頭,“有十三姐夫,我自然放心?!?/br> 二人商議妥當(dāng),又商量了找個什么理由讓肖瑜接手安陽軍之事,很快就商量出一個覺得不錯的法子,便定下了此事。 兩日后,花顏又收到了云遲的兩封信,一封信是他的保證信,各種自我檢討讓她別生氣說他沒大事兒只是氣怒之下砸了桌子傷了手,以后保證大事兒小事兒都告訴她,不讓她擔(dān)心云云。 看到這封信,她提著的心松了些。 另一份信她納悶地打開,看罷之后頓時笑了。 哥哥欺負(fù)了云遲,云遲沒法欺負(fù)回去,這是向她告狀呢! 花顏看著花灼的信,又看著云遲添加的那一句話話,又氣又笑。 她當(dāng)即提筆給花灼寫了一封信,只一句話,“別欺負(fù)云遲,否則我把秋月要回來不給你了。” 然后,她又給云遲寫了回信,將五萬安陽軍交給肖瑜之事說了,同時也明說他只頂一陣子,秋試選了人才后,他考驗一段時日,就要派人來接手,否則她保不準(zhǔn)肖瑜會撂挑子。畢竟他這個十三姐夫是在所有姐夫里面最不好惹的。 他是隱門的門主,若是云遲知道隱門,那么就該知道他的厲害之處。 最后信的末尾哄他,“乖,他欺負(fù)你就是欺負(fù)我,我給你報仇?!?/br> 書信送走后,花顏覺得她想云遲了,這些日子忙的腳不沾地,腦子不停地運轉(zhuǎn)謀劃,一直與他互通書信,還真沒太想他,如今被這封信一鬧,她還真是想極了。 云遲這個人就有這份本事,讓人即便見不到他摸不著他依舊能感覺到他的掌控?zé)o處不在。牽動著她的思想,既讓人會照著他的意思去做,又讓人心疼他。 四百年前,她心疼懷玉,似乎都不及如今心疼云遲。 那時候,懷玉身體不好,每日煎熬,她陪著他,大約是陪得太久,一日日煎熬著,熬得太久,所以,后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才是對他好了。 那時,她想,她是不會愛人的。 多活了一輩子的好處,大約就是她慢慢地體會到怎么才是對人好。雖然,很多事情,她做得多有詬病不太好,但是嘗試的努力的改變,還是讓她摸索著體會到了怎樣去愛一個人。 也許,對一個人好,對一個人的愛,就是給他需要的。 云遲需要的只是她陪著他,一起并肩看南楚江山。 轉(zhuǎn)日,鳳城又來了一批殺手,這次殺的人不是蘇子斬,而是安珂。 誰也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殺安珂的,所以,他身邊沒有多少人保護,兩個心腹之人與安珂輕而易舉地就被殺了。 這件事兒,頓時轟動了鳳城。 這些日子,百姓們對安陽軍十分有好感,對安陽軍的安珂將軍更是有好感,安珂指揮著安陽軍協(xié)助子斬公子賑災(zāi),幫助百姓們做了許多事兒,百姓們感謝太子殿下感謝子斬公子的同時,也十分感謝安珂將軍。 安珂的死,霎時成為百姓有糧食吃有衣服穿有房屋住安穩(wěn)下來之后發(fā)生的第一件轟動震驚的大事兒。 蘇子斬震怒,封鎖鳳城,下令徹查兇手。同時,在安陽軍無主哀慟的情形下,臨時調(diào)派在鳳城受災(zāi)后,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做著本分之事的安陽鎮(zhèn)主簿肖瑜為安陽軍將軍。 消息一出,不止整個安陽軍嘩然,鳳城方圓百里的百姓們也嘩然了。 軍中自然有不服者,有史以來,從沒聽過一個主簿突然升任一軍將領(lǐng)之事。 蘇子斬陪著肖瑜在安陽軍中走了一個過場,肖瑜雖然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看起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是有不服者上臺與他較量時,卻在他手下過不了三招,這還是他放水的情況下。 所以,不到一日,整個安陽軍再無人鬧騰,安靜了下來。 肖瑜真正地接管了安陽軍。 花顏派人放出消息,說安珂之死,是北地有些官員因為憤恨安珂的叛變,因安珂投靠了蘇子斬,幫助子斬公子賑災(zāi),有些人才震怒之下派人殺了他。 鳳城的百姓們以及受夠了當(dāng)?shù)毓賳T的壓迫,所以,消息一放出,根本就無人懷疑,如滾雪球般地越滾越大,席卷了整個北地。 程子笑成功地在花顏的安排下將自己殺死后,徹底地扔了頂著安珂的那張面皮,洗了易容,恢復(fù)了他本來的身份。 這一日,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后,花顏準(zhǔn)備離開鳳城前往北安城時,守城的士兵稟告,北地程家二公子程顧之帶了十車米糧來了鳳城。 花顏聽到消息“哦?”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程子笑。 程子笑聳聳肩,“誰知道他怎么來了?”話落,嗤笑,“不過他自詡是端方君子,心存仁善,想必是看不過去鳳城災(zāi)民受災(zāi)后無人管餓死,自己折騰十車米糧趕來救災(zāi)了。就他這十車米糧,能夠救幾個人?沒腦子?!?/br> 花顏想想他在臨安見過的程顧之,除了他有一個不討喜的meimei外,他本人倒是沒什么糟點,她接了程子笑的話道,“北地的那些大世家們富戶門誰家都能拿出十車米糧,但是至今沒人敢拿出來用于賑災(zāi),從這方面說,程顧之還是不錯的?!?/br> 程子笑哼了一聲,“可惜了他了,比我投個好胎又有什么用?他這個嫡子嫡孫照樣被程家禍害?!?/br> 花顏點頭,“這話說得倒是有些道理,出身并不能代表什么?!?/br> 肖瑜得到消息,派人去城門詢問了一番,得知是程顧之自己獨自一人來的,便來詢問花顏意見,是否放程顧之入城。 花顏琢磨了一番,對肖瑜道,“將他放進城,我見見他?!?/br> 肖瑜點頭,親自去了。 程子笑偏頭打量花顏,“太子妃,你要毀了程家,有我?guī)湍憔蛪蛄?,用不著程顧之。放他進來做什么?讓他知道你來了北地,給程家人通風(fēng)報信嗎?” 花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要肅清北地,清除一批貪官污吏和官官相護的北地官員,毀了程家是必然,但無辜的人,卻不該受牽連,哪怕是程家子孫。若是程顧之真有向善之心,且從不為惡,自然也不該牽連到他?!?/br> 程子笑哼了一聲,“程家老頭子將他保護得好,愛護得很,他應(yīng)是還沒沾染那些陰暗。否則今日也不會來了這里。想必是自己偷跑來的?!?/br> 花顏道,“那我更應(yīng)該見見他,無論嫡出庶出,你們都姓程,都是程家人?!?/br> 程子笑翻白眼,“我與他可不同,我是程家泥地里的那一個,見不得光的,對程家沒什么感情,也沒人給我感情。他則不同,他是程家嫡子嫡孫,程家不止生他,還養(yǎng)了他,從上到下,都稱呼他一聲程二公子,有金子吃就無人敢給他土吃,他對程家,情分深著呢,讓他背叛程家,無異于要他的命。哪怕程家倒了,他不被受牽連治罪,也不一定能讓他一心一意報效朝廷。程家倒了,他興許就廢了?!?/br> 花顏蹙眉,“這話倒是有道理。”話落,又想了想,說,“我還是見見他。程顧之有才,也許,我能說動他。朝廷人才緊缺,若是因為他是程家嫡子嫡孫,沒努力就放棄,可惜了他?!?/br> 程子笑看著花顏,雖然他不喜歡程顧之,不喜歡程家每一個人,但是花顏下了決定,他顯然給他更改不了,倒也承認(rèn)程顧之有幾分才氣。只提醒道,“你可小心些,在他面前暴露了,就看住他,你來北地的消息不能泄露出去?!?/br> 花顏頷首,“我曉得?!?/br> 肖瑜很快就將程顧之迎進了城,十車米糧也由肖瑜接手了。他依照花顏的意思,將程顧之帶到了城守府。 ------題外話------ 新的一個月了,月初的月票很重要,求姑娘們的保底月票~ 么么么~ 第七十五章 (一更) 程顧之來鳳城,沖出程家時,是帶著一腔怒火來的,可是到了鳳城后,發(fā)現(xiàn)鳳城并不是如他得到的消息那般已成為空城,而是無數(shù)人包括安陽軍,有條不紊地在賑災(zāi)救民。 城池顯然正在被重新修建,百姓們的房舍也都在新建,鳳城方圓百里,不見一個流民災(zāi)民,不見路上有餓死凍死之人。 他十分驚訝,想著路上得到的消息,說蘇子斬在鳳城賑災(zāi),程子笑投靠了蘇子斬,用他北地的所有產(chǎn)業(yè)相助蘇子斬賑災(zāi),他還以為那些人派來北地的殺手即便殺不了蘇子斬,怎么也會擾亂賑災(zāi),但是沒想到,鳳城的賑災(zāi),似乎沒受到干擾。想來沒能奈何蘇子斬。 鳳城由安陽軍駐守,看起來井然有序,他站在城門外,看著鳳城便在想,他帶著十車米糧來鳳城,顯然這時已經(jīng)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守城的人見了他后,說安珂將軍被殺,鳳城全城戒嚴(yán),正在抓捕殺手,任何人都不能放進城。不過看在他帶來的十車米糧的份上,可以去稟告肖將軍,請肖將軍定奪是否放他進城。 程顧之在想哪個肖將軍,當(dāng)見到肖瑜,他發(fā)現(xiàn)不認(rèn)識。 肖瑜見了程顧之,將他請進了城,親自帶著他進了城守府。 路上,程顧之不停地打量肖瑜,十分清瘦文弱的一個人,真難以想象,他竟然接手了安陽軍,成了安陽軍的將軍。 他試探地問,“敢問肖將軍,安珂將軍和安遇將軍呢?” 肖瑜嘆了口氣,將安珂與安遇鬧了矛盾,安珂殺了安遇,而安珂在兩日前又被大批不明黑衣殺手殺了之事三言兩語地說了,話落,無奈地道,“在下是被硬趕鴨子上架暫時做這個將軍。” 程顧之心驚不已,“原來是這樣?!?/br> 肖瑜沉痛地點點頭,“兩位將軍之死,實在是讓人太沉痛了?!?/br> 程顧之默了默。 他不是傻子,反而很聰明,蘇子斬來鳳城賑災(zāi),有多少人要殺了他,包括程家他的爺爺、父親,同時,他也明白安珂和安遇共同掌管的安陽軍,是怎樣的存在。他想著,怪不得鳳城賑災(zāi)如此順利,因為安陽軍已經(jīng)換了主將了,再不是以前的安陽軍了。 程顧之又問,“子斬公子可好?” 肖瑜眉目動了動,道,“子斬公子昨夜離開了鳳城?!?/br> 程顧之一怔,“那如今誰在鳳城安排處理賑災(zāi)事宜?” 肖瑜又無奈地道,“是在下。” 程顧之點點頭,雖然肖瑜清瘦文弱,但短短接觸,他卻覺得此人一定不像外表這般文弱可欺,否則不可能接受執(zhí)掌安陽軍,讓五萬安陽軍乖乖聽話。 他想著,他來的真不巧,沒有見到蘇子斬,他竟然在昨夜離開了。 二人說話間,來到了城守府。 進了城守府內(nèi),肖瑜并沒有將程顧之請去會客廳,而是將他帶去了后院。 程顧之心下疑惑,不過也沒多問。 進了后院,程顧之一眼便看到倚著主屋門檻懶洋洋地站著的程子笑,他一愣,“七弟?” 程子笑聞聲,轉(zhuǎn)頭看向程顧之,揚了揚眉,笑的別有深意,“二哥來鳳城,只帶了十車米糧,不夠百姓們?nèi)揽p呢。” 程顧之面色一僵,默了默,接話道,“為兄不及七弟,只能弄到這十車米糧趕來。慚愧?!?/br> 程子笑翻了個白眼,本來還想嘲笑程顧之幾句,但想著他一直以來不像程家其他人那般每次見到他趾高氣揚地冷嘲熱諷甚至欺負(fù)踩壓,從來他待人,倒都是這副樣子,沒有因為他身份是嫡子嫡孫,旁人是庶出,而高高在上。他于是不再說話。 程顧之來到近前,仔細(xì)打量程子笑,他不再說話,他倒似也不在意方才被他嘲笑的那一句,語氣平常地說,“我一直覺得七弟不同別人,是個有本事厲害的,果然你背地里這些年將生意做得遍及北地,且隱瞞得極好,令人佩服?!?/br> 程子笑撇撇嘴,也不怕告訴他,道,“如今北地的生意已經(jīng)不是我的了?!?/br> 程顧之拱手,“為了北地受災(zāi)的百姓,甘愿捐獻出北地的所有生意賑災(zāi),七弟是大義之人?!?/br> 程子笑嗤笑,“二哥別這般夸我,什么大義不大義的,我不過是怕被人殺,死了連快墓碑都求不到,所以,傾家蕩產(chǎn),投個庇護罷了?!?/br> 程顧之道,“做著大義之事,卻不覺之事大義,才更難能可貴?!?/br> 程子笑無語地瞅著程顧之,又挑起眉梢,“二哥今日是特意來夸我的?” 程顧之搖頭。 程子笑讓開門口,“有人要見你,二哥進去吧?!?/br> 程顧之微微訝異,想著蘇子斬既然離開了鳳城,還有誰要見他?他看著程子笑露出疑惑,程子笑轉(zhuǎn)過身,扭頭進了屋,給了他一個背影。 程顧之只能跟著他進了屋。 花顏坐在屋中等著程顧之,自然聽到了二人在門口的話,暗暗好笑,程子笑嘴上說著十分討厭程顧之,但顯然不是那么回事兒,想必程家唯一讓他有點兒好感的,也就這個程顧之了吧,跟程顧之斗嘴,以程顧之這般性子,似乎斗不起來。 程顧之邁進門檻,進了畫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花顏。他頓時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花顏,脫口出聲,“太子妃?” 這一聲,十分驚震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