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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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在給誰打電話呢…… 賀硯回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肩膀沉沉地撞在了床頭柜的尖角上。 他光著腳,渾渾噩噩地往外走。 “凌粟?”賀硯回低低地喊著,安靜地等著有人回應(yīng),等著那個人像是以往惡作劇一樣,從一個角落里竄出來笑著抱住他,說“誒喲喂,賀硯回你怎么能這么嗲呢”。 可是,臥室外頭也是漆黑一片。 賀硯回慢慢走進了廚房,聞見了熟悉的海鮮粥的味道。 他揮著手想去開燈,抬著手臂摸索了半天卻都沒有夠著那個熟悉到仿佛刻在他記憶里的開關(guān)。 自己明明應(yīng)該很熟悉的啊。 賀硯回穿著粗氣兒,不斷地一邊一邊地根據(jù)自己的記憶去摸索,站在原地順著每一個家具的線條,沿著墻壁的走勢,之間觸碰到的卻永遠是一片空白。 賀硯回滿心郁結(jié),巨大的不安讓原本就昏昏沉沉的他沒有,咬著牙,手用力到顫抖地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卻發(fā)現(xiàn)手邊碰灑了一個什么東西。 賀硯回驟然回過身去,伸手想去撈卻只做了個無用功。 陶瓷的大碗砸在瓷磚地上,發(fā)出驚天動地的一聲脆響。 賀硯回感覺到有冰涼的東西碰在了自己光著的腳周圍。 是凌粟給他做的湯。 賀硯回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安靜地蹲下,一片一片摸索著撿起了地上的碎片。 瓷磚地很涼,一路從賀硯回的腳心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刺得他血rou都疼。陶瓷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指,血液從他的虎口處順流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雪白的地上。 不過好在賀硯回也看不見。 他抱著碎片站起身,一腳邁出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踩上了無數(shù)細小的碎片。 鋒利的小碎片割進rou的時候很疼。 賀硯回跌坐在水池邊,蜷縮起膝蓋低著頭。 凌粟……我好疼啊。 ———————————————— 醫(yī)院里夜晚并不安靜,那場特大車禍消耗了幾乎所有醫(yī)務(wù)人員的所有精力。凌粟躺在病床上,安靜地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真的沒什么問題嗎?”易行再一次確定。 旁邊的醫(yī)生憔悴得連話都快沒力氣說了:“沒什么問題,病人就是受了點兒刺激,再加上疲勞過度,帶回家去養(yǎng)幾天就好了?!?/br> 易行抿著唇,半天后才像是不甘心地點了點頭:“行?!?/br> 可易行知道,凌粟的身體一直很好,之前一直是個小太陽,什么時候見他都是蹦蹦跳跳的永遠有活力的樣子,就連軍訓(xùn)的時候大家都倒了一整排了,凌粟還是神采奕奕的。 易行看著病床上的凌粟,目光暗了下來。 那個人對他不好。 但沒關(guān)系,易行坐在凌粟的窗邊,安靜地刪掉了所有來電記錄,把凌粟的手機放回原地。 賀家不會允許那個人再出現(xiàn)在凌粟面前的。 凌粟是到快中午的時候才悠悠轉(zhuǎn)醒的,他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花了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在哪里。 “你怎么還在。”凌粟雙手撐著床很緩慢地起來,看著床邊的易行。 易行和他小時候一樣,是個無論在什么時候,永遠是坐有坐姿的好孩子。即使是在醫(yī)院的小板凳上,這個人也沒丟掉他的包袱。 “不然呢?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嗎?!币仔写怪劬Γ樕蠜]什么太大的表情,狀若并不很在意的樣子。 凌粟靠在床頭,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走吧?!?/br> 憑空占著醫(yī)院里的床也不好,確定了凌粟沒事之后,已經(jīng)把剩余的手續(xù)都結(jié)了,帶著凌粟走了出來:“我送你回去?!?/br> 凌粟搖搖頭:“不用了,這兒離我家也不遠,我走回去就行。” 易行不置可否:“你虛成這樣,半路暈倒了誰送你去醫(yī)院?” 提起昨天的事,凌粟又是心里一緊。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早就沒電了的手機,低下頭沉著聲:“那和你也沒關(guān)系?!?/br> “小粟,你就是永遠都這樣。”在凌粟轉(zhuǎn)身走開的時候,易行靠在車邊像是不經(jīng)意地開口。 凌粟的腳步?jīng)]停。 “不喜歡的事情你就會選擇不面對。”易行的語氣里帶著些殘忍的愉悅,“可你知道的,該發(fā)生的總是要發(fā)生的?!?/br> “是。”凌粟終于緩緩回頭,雙眼血紅,“我身邊的人都是要走的,你想說這個是嗎?” 易行愣住了。 凌粟冷笑了一聲,握緊了手里的手機,脊背像是他最后的堅持一般挺直著:“因為你是易行,是易家的唯一一個孩子,是所有人心中的完美繼承人。所以你可以吊著我,從我十七歲到我二十四歲,再揮揮手和我說你要步入生活的正軌?!?/br> 凌粟不自覺笑了,一雙原本透亮著的小鹿眼血紅,說出來的話都在顫抖:“是嗎?” 易行站直了身子,伸手:“凌粟……你……” “你就想告訴我,你也好,賀硯回也好,都是我留不住的,不是嗎?” 凌粟咬著牙關(guān),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心頭擰碎了扔出來的:“你想讓我知道,看,你易行不是我遇到的最糟糕的人?!?/br> “那個住在你家的人才是?!?/br> “他騙了你,他跟你不可能在一起,他一定會離開你?” 凌粟的牙關(guān)都在顫抖著,臉上蒼白毫無血色。 “但我相信賀硯回?!彼髲姷剞D(zhuǎn)身,咬著牙拖著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挺直著的脊背在秋風(fēng)里看上去格外單薄。 賀硯回不會不要我的。 凌粟握著拳,努力忍住自己的心悸,嘴里無意識地在重復(fù)著。 賀硯回不會不要我的。 第三十二章 chapter32(怕虐怕狗血慎) 從醫(yī)院回家的那條路是凌粟再熟悉不過的。 照顧爺爺和賀硯回的那段時間, 凌粟每天都會在這兒來回走上好幾趟,甚至能說出從這兒回家能經(jīng)過幾棵樹, 能看見多少盞路燈。 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條路有這么長過。 所有在那天經(jīng)過這條路的人, 都看見了了一個在風(fēng)中慌亂著奔跑的人。 單薄的開衫在風(fēng)中無措地被甩動著, 飄搖著,像是一面向世界投向的白旗。 ———————————————— 凌粟站在小院子的門口, 拿著手上的鑰匙出神地看著自家的家門。 進去了該和賀硯回說些什么呢。 硯回,我回來了。 我今天又遇到易行了, 他真的史上第一逼煩。 他說你是什么很厲害的一家人的孩子,說你回去就能繼承百億家產(chǎn), 能用番茄蛋花湯當(dāng)噴泉玩兒的那種。 我覺得我倆不能被這種庸俗的東西給打倒的, 畢竟是領(lǐng)了證的你說是不是, 受法律保護的。你要想回去見你爹娘,那我必須也得跟著一起去對不對,丑媳婦兒也要見公婆的, 你說呢。 要是你爸媽真的很厲害,能找個厲害的醫(yī)生把你押去看眼睛, 豈不是太完美了。 我都沒跟易行說我們領(lǐng)證的事兒, 他在那兒逼叨逼的時候我都沒理他, 我是不是超能憋, 厲害不厲害。 我我手機沒電啦。你昨天肯定找我找著急了, 對不起嘛。 為了補償你, 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吃一頓大餐, 然后趁著風(fēng)和日麗月朗星稀的好天氣來上那么一兩杯的。 酒后怡個情。 是不是很美呀。 凌粟低著頭, 看著躺在手掌心里小小一枚鑰匙,視線有些模糊。 他的手微微顫著,深吸了口氣,把黃銅色的鑰匙捅進了門里。 他頭頂?shù)男★L(fēng)鈴被風(fēng)吹起,貝殼和鈴鐺碰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讓凌粟從自己的思緒里驟然脫離了出來。 “怕什么啊。”凌粟對自己的心慌表示很不屑,轉(zhuǎn)動鑰匙強笑著給自己打氣,“自己家還回不得了不成?!?/br> 他推開門,邁開腿進了院子。 ———————————————— 院子里空空蕩蕩的。 一陣風(fēng)吹過,寂靜得似乎連凌粟的腳步聲都已經(jīng)被吞沒了。 凌粟抬頭,發(fā)現(xiàn)祖宗正趴在靠向院子的窗棱上,支棱著耳朵滿臉警覺,在看見門口有人進來的時候下意識弓起了背,豎起了自己的大長毛絨尾巴,極具攻擊性地“哈”了一聲。 而平常懶懶散散,每天都是一副“快跪下喊爸爸”的霸道樣子的大爺,已經(jīng)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縮在祖宗的后面顫顫巍巍地抖落成了糠篩。 凌粟看著兩只貓主子的樣子,一邊止不住的心疼,一邊卻又感覺到?jīng)]由來的心慌。 它們兩只貓是最喜歡賀硯回的。 只要一見到賀硯回,它們就巴不得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每天上躥下跳的就差叼塊紅布扭秧歌兒了,怎么樣都不會是這樣一個狀態(tài)。 賀硯回人呢? “怎么了啊大爺?!绷杷诮舆^向他跳來的大爺,緊緊摟著它,“怎么了啊乖寶,誰嚇著你了,???” 祖宗原本炸著的毛也慢慢收了回去,在確定了半天眼前的這真的是凌粟之后,才 慢慢走到凌粟身邊,委委屈屈地咪嗚了一聲。 “沒事兒啊,爸爸回來了?!绷杷诎€兒拍拍他們的腦袋,心疼得無以復(fù)加,“沒事了沒事了,你們賀爸爸呢?” 兩只貓把腦袋一股腦地埋在了凌粟的肚子上,再沒了動靜。 凌粟努力壓下自己心里的不安,探頭往屋子里頭喊了一聲:“硯回?” 他抱著貓,慢慢往房間里頭走,一邊走一邊叫著賀硯回的名字:“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