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可如今聽了不是這回事啊。 那他可不能不清不楚的把人娶回去。 頡安加也是站在大殿中央的,此時也顧不得什么了,直接走到楚祖蔭面前,瞪了眼睛,一把揪了楚祖蔭的衣襟,:“你剛才說得是什么意思?” 頡安加穿著北荻的民族皮袍,頭發(fā)散著,梳成了一圈小辮,高鼻大眼,身材魁梧。 他一瞪眼,就像一頭野牛,很是嚇人。 大殿內(nèi)的人都有些驚,這北荻人當真野性,竟敢當著景帝面前如此行事,這也有些太沒規(guī)矩了。 北荻年年都與大梁打仗,在群臣,乃至老百姓心中,對北荻人都沒什么好感的。 雖然楚祖蔭父子喝醉殿前失儀,但也沒干什么特別出格的事,至多就是失了禮數(shù),招人煩。 可是你一個北荻人上來就揪大梁候爺?shù)囊骂I(lǐng),這可就有些說不過了。 殿內(nèi)的一些武將便皺了眉頭。 按理說,梁景帝此時應該發(fā)話了,以正視聽。 但是這位皇帝可沒這覺悟,他還端了酒杯看熱鬧呢。 衛(wèi)珩看了頡安加無禮的樣子,就要站起來,敢欺負他的老丈人,這不是找死嘛。 可就見楚祖蔭是一點沒害怕,頡安加拽了他的衣領(lǐng),他兩只手便摟上了頡安加的肩膀,滿臉的和藹可親,嘴里嘿嘿笑道:“女婿啊,多謝你肯娶我女兒,你可知道我的女兒退了三次婚了,這一次總算能嫁出去了,我也當上王爺了,謝謝、謝謝?。 ?/br> 說完伸手還拉了拉頡安加的小辮,回頭對楚渝大聲笑道:“阿渝啊,你看你妹夫長得多漂亮啊,這小辮跟牛尾巴似的。” 一邊說,一邊還用力拽了拽。 頡安加只覺得頭皮一疼,嗷的一聲,伸手打開楚祖蔭的胳膊。 可能是喝多了酒,楚祖蔭腳步不穩(wěn),被頡安加一擋,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楚祖蔭不干了,一手捶地,一手指了頡安加,吹胡子瞪眼睛道:“孽障,我可是你岳父,是你爹,你竟敢如此無禮,還不敢快跪下給你爹我磕頭認錯?!?/br> 頡安加看楚祖蔭竟然給他拿出了老丈人的派頭,這個氣啊,你是誰爹啊。 這時楚渝搖晃著身子,蹲在楚祖蔭身子前,滿臉慌張,驢唇不對馬嘴道:“爹,那個老道也在呢,是不是他和妹夫說什么了,妹夫才打你啊?!?/br> “老道?在哪、在哪?!背媸a搖著腦袋四處看。 “在那呢?!保逯噶俗诹壕暗凵砗蟮脑?。 眾人就見楚祖蔭立刻就慌了,腳瞪著地,屁股往后蹭著,手指著元真大叫道:“你這個牛鼻子老道,竟敢壞老子的事。 當年就是你算我女兒是天煞孤星命,說什么她必須退三次婚,成婚后還得克死三個丈夫,還有只有把她嫁出去,我們家才能好,今天可算有人要娶她了,我也要當王爺了,你、你不能再胡說八道。” 楚祖蔭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了,滿臉諂媚的對景帝道:“陛下表哥,你不要聽牛鼻子老道瞎說,趕快下旨啊,快把我女兒嫁給北荻王子啊。” 又一下?lián)涞筋R安加面前,抱住頡安加大腿,:“女婿啊,你不用怕,那牛鼻子老道算過,我女兒不行,但我們家阿渝可是鳳命,是旺夫、旺財,我讓他也跟著你,一定能旺你的?!?/br> 這時楚渝翹著蘭花指,扭著腰,也蹭到了頡安加面前,嬌羞道:“大王子啊,我和meimei是雙生子,其實那老道算的是我的命好,卻被我家人按在了我meimei頭上。 你今天能求婚,就說明你和我是有緣份的,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能震住我meimei的克夫運的,不會讓任何傷害你的,你就是我的大寶貝!” 說著,攬了頡安加的頭,重重的在他臉上親了兩口。 頡安加大腿被楚祖蔭抱著,身子不能動,不防之下,就被楚渝給親到了。 頡安加聽說過中原有什么男男之風,但是在北荻男子之間卻是沒有這種事情的。 他第一次來大梁,第一次見識到這種人,還被當眾親了,這可把他給惡心壞了。 他拿手用力一推楚渝,一下子推到了楚渝肚子上了。 就見楚渝誒呦一聲,捂了肚子,彎下身,一張嘴,哇的一下,今天吃喝的那點東西噴了出來,全都吐在了頡安加身上。 眾人就見楚祖蔭這時也不抱頡安加大腿了,身子往后一側(cè),那些臟東西他是一點沒蹭到。 頡安加看著自己袍子上的泔水,又氣又惡心,嘴里哇哇亂叫著。 這大殿瞅著就熱鬧了。 衛(wèi)珩忙站起身,:“還不來人,伺候大王子更衣去?!?/br> 馬上就從小太監(jiān)上來,領(lǐng)了頡安加去換衣服。 頡安加也顧不得別的什么,連忙跟著太監(jiān)走了。 楚祖蔭看頡安加出去了,還沖著他的背影叫喚,:“女婿啊,別走啊,等會你就來下聘啊?!?/br> 眾人扶額,除非頡安加瘋了,才能給你家下聘呢。 楚祖蔭又向梁景帝作揖道:“陛下表哥,你快下圣旨啊,沒事,我女兒雖然克夫,但我兒子旺夫,你身后那個老道都知道,當初就是他給我家算的命?!?/br> 曹德也在大殿內(nèi),看了這一幕,心里就隱隱覺得不對勁。 便看了身側(cè)吳雍。 吳雍被曹德冷冷的一眼看得心頭一驚。 他忙去看也坐在太子席后面的楊元安。 楊家與楚家在晉陽這么多年,楊元安對楚家父子也是很了解的。 從楚祖蔭說出楚戚戚是喪門星這話,他就覺得這事不對勁了。 楚祖蔭絕對不會這樣說楚戚戚的。 他忙拽了太子韓瑾的衣袖低聲說了。 但是韓瑾還是有些猶疑,這楚家父子可都吃了他的毒藥丸,若不按他說的做,沒有解藥,都會毒發(fā)身亡的。 他不相信這兩個人會為了女兒meimei,連自己的命不要了。 可就是他猶豫的一會兒,事情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韓瑾也不傻啊,一看就知道楚祖蔭父子在搗鬼。 本來他將楚祖蔭父子抓來,就想用他們來威脅楚戚戚,好出上一回被楚戚戚耍的惡氣。 按照他的劇本,楚祖蔭和楚瑜,應該是千恩萬謝同意將楚戚戚嫁到北荻去,并自愿放棄萬貫家財,投到太子門下。 可現(xiàn)在事情完全沒按他想的得走。 韓瑾站起來,陰惻惻的叫了一聲,“晉陽侯。” 楚祖蔭和楚瑜都回頭看他,忽然楚渝一捂肚子,:“爹,,孩兒的肚子被大王子剛才打了一下,現(xiàn)在疼的厲害,哎喲,疼死我了。” 說完嘴角竟流出血來,身子一軟竟倒在了地上。 眾人沒想到竟發(fā)生這樣的變故,這可是陛下的千秋節(jié),出了見了血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景帝的臉變沉了下來。 這時衛(wèi)珩走到了大殿中央,伸手抱起楚渝,又對楚祖蔭厲聲道,:“跟我到后殿去。” 衛(wèi)珩在此次千秋節(jié)中,負責整個京城的防衛(wèi)。 由他出手把殿前失儀的楚家父子帶下去也是屬正常。 楚祖蔭這時也不鬧了,乖乖的跟衛(wèi)珩出了大殿。 楊元安看著衛(wèi)珩將楚家父子帶走了,這就急了。 這不是把好好的人質(zhì)給放跑了嗎? 韓瑾也有些著急,他抬頭看景帝,就見景帝身邊的那個道士,對景帝低語幾句。 景帝點了點頭,那道士便也出了大殿。 韓瑾也忙讓身邊的人也跟了上去。 元真剛出大殿,就見衛(wèi)珩身邊的人迎了上來,:“道長,大人請你趕快過去?!?/br> 元真跟了那人到了一處偏殿,殿內(nèi)楚祖蔭和楚渝都坐在榻上正與衛(wèi)珩說話,神色清明,根本就沒有剛才醉酒的模樣了。 衛(wèi)珩見了元真忙道,:“師父,岳父大人說他們兩個都中了毒?!?/br> 元真一驚,:“這是怎么弄的?” 楚祖蔭苦笑,:“被人算計了。” 元真忙伸手替楚祖蔭號了脈,又翻了楚祖蔭的眼皮,看了他的舌苔,的確是中了毒。 再看楚瑜,也是中了毒的。 元真與楚家人的感情十分深厚。 此時不禁大怒,又是那個太子韓瑾在搞事情。 看來他得找機會收拾一下韓瑾了。 可是現(xiàn)在怎么辦? 太子那邊邊,絕對不會放過楚祖蔭父子的,如何才能把他們兩個帶出皇城呢。 “師父,您是以什么借口出來的?”衛(wèi)珩問元真。 “我跟陛下只說,我的確是給戚戚和楚渝算過命的。我出來是要交待侯爺和世子不要亂說話?!?/br> “師父,那你現(xiàn)在先回陛下身邊去,若陛下問您,您就如此這般說?!?/br> 衛(wèi)珩在元真身邊耳語了幾句,元真點頭而去。 衛(wèi)珩安排人守好楚家父子,便又回了大殿。 這時頡安加也換好了衣服,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坐在那里也不提再向楚戚戚求親的事了。 一旁的曹德看了頡安加的臉色便明白,他一定是覺得自己之前說的楚戚戚是祥瑞之人的話是在騙他。 頡安加倒真是這么想的。 這大梁就沒好人,這曹德分明是在耍他。 一個退了三次婚,連父兄都說克夫的人,他怎么能娶? 曹德心中氣惱,這太子真是廢物,與他合作辦點兒事兒,就沒有成功的。 太子這邊也是惱火的,本來都是安排妥妥的事兒,怎么忽然會變成這樣子了。 可大殿內(nèi)此時又是歌舞升平。 這些人不好多說什么,只在心里盤算著自已的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