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宋勻看他們酒勁上頭,怎么說都聽不進去,有些無奈地對成靜搖了搖頭。 這些人,平日也沒有這么大的脾氣,可見這回當真是氣狠了。 其實喝酒,并不至于讓人喪失理智,對著帝王耍酒瘋。 那日究竟是為何失控,有心人其實可以深想。 成靜坐在一邊,微微一笑。 “諸位息怒?!彼?,對諸位將軍端了端酒杯,笑道:“將軍們又何必再氣憤?士族加害不成,反倒成就了在座諸位,此宴結束后,靜親自送將軍們出京,離開洛陽之后,天高地闊,任憑諸位施展,靜在京中只會為各位周旋一二。” “成大人客氣了……”魏凜忙笑道:“我是個粗人,但也不代表不講道理,大人是什么樣的人,兄弟們心里也都明白得很,這回也不用太麻煩您?!?/br> 一群人紛紛附和。 宋勻卻笑道:“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們和成大人誰跟誰啊?大人肯送大伙離開,也是拿我們當兄弟,你們豈有拒絕的道理?” 成靜彎了彎唇角,倒是無奈一笑,聲音清淡,“諸位不必客氣,此去艱險,將軍們不可大意,羌人體格健壯、擅于騎馬,而新任統(tǒng)帥不知深淺,關鍵時刻切忌以大局為重?!?/br> 他再多多叮囑他們幾句,便命人備了馬,與他們一起騎馬走到城門,再說了幾句話之后,便目送著他們離去。 城門即將關閉,成靜高踞馬上,薄唇弧度漸漸壓平,再無笑意。 他與謝族這一役,還是他贏了。 但是此戰(zhàn)之艱難超乎想象,是成是敗,還未可知。 誰都別想得意地太早。 他勒緊韁繩,急速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一揚馬鞭,策馬回府。 身下棗紅駿馬跑得飛快,風鼓起他的衣袂,將鬢便發(fā)絲吹得亂揚。 成靜到了府邸,翻身下馬,子韶連忙迎了上來,接過韁繩,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皺眉道:“郎君傷口還未痊愈,怎么能與人飲酒?” “無妨。”成靜神色冷淡,抬腳往臥房走去。 才走幾步,他驀地一頓,問道:“棠兒身子如何了?” 子韶答道:“翁主身子大好,謝太尉派了謝府的郎中過來,說日后就為翁主專門伺候著,還說……您若真要娶她,這幾日便可成了?!?/br> 成靜不置可否。 謝族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他沉吟片刻,淡淡吩咐道:“明日一早,便送聘禮去謝府求親?!?/br> 子韶忙應了,隨即想起什么,又笑道:“謝族的侍衛(wèi)都撤了回去,翁主現(xiàn)在正在亭中賞月,郎君要不要去見見?” 成靜轉(zhuǎn)眸淡瞥他一眼,“你倒是知我喜怒?!闭f著,便徑直往涼亭那邊去了。 月色皎潔,湖面上沉浮著一片粼粼清光。 少女披散著長發(fā),外裹棗紅色梅花小披風,安安靜靜地坐在亭中圍欄上,小腳微微晃著。 她懷中抱著一只花斑貓兒,小手被貓兒捂得暖呼呼的,她看著湖水倒影,正愣愣地出神。 成靜看到那一抹小巧人影時,白日的滿心壓抑忽然煙消云散。 他抬腳走入亭子,廣袖低垂,盈著一片暗香。 似乎是怕驚擾著貓兒似的小娘子,他腳步極輕極緩,就這樣來到了她的身后。 謝映棠正在出神,鼻尖忽然就聞到一絲暗香。 香味清冽而不濃郁,更像是夜的氣息,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個感覺。 謝映棠頭也不回,揚唇笑道:“靜靜不想我嗎?” 身后的男子答道:“想?!?/br> 她張開雙臂,仰著小臉笑,“那你怎么不抱住我呀?” 話音剛落,便落入溫暖的懷中。 他的聲音沉沉響在她耳畔,搔得她有些癢,“抱住了,你便再也逃不掉了?!?/br> 她心底羞赧不止,低低“嗯”了一聲。 他低笑,臉微微一偏,薄唇在她頰側(cè)親了親,忽然將她打橫抱起,她驚呼一聲,那正在打盹的貓兒被驚嚇,從謝映棠的身上跳了下來。 成靜把小丫頭緊緊攏入懷中,替她擋去了風,便將她直接從涼亭里抱回去。 她抬起手臂,緊緊地攬住他的脖頸,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之上,垂下眼簾。 忽覺心安。 這是她的夫君了,再不可更改。 她會與他一路扶持,生死同舟,榮辱與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yǎng)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深水藍藍27瓶、萬花谷白敬亭24瓶、瓷中半枝蓮11瓶、拂袖°10瓶、26070511 6瓶、阿金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_^ 第52章 溫暖… 一路清風卷暗香,夜色煞是迷人。 她被他抱到了臥房的矮榻上,她這般被他鉗制著,被逼著直面著他的溫柔,她身子微蜷,坐在他的腿上,鬢發(fā)有些散開了,下巴微揚,露出白皙秀美的一段頸子。 他低頭親著她的眼皮,再慢慢挪移至她的唇瓣,碾磨輕舔,她閉上眼,只耐心地感受著他的氣息,兩靨卻漲得通紅,似乎是羞得。 他溫香軟玉在懷,從未有過比此刻更為美妙之感,桃花眼微微瞇起,手輕輕挪到她的腰間,問道:“傷口還疼不疼?” 她點頭,復又搖頭,瞧著他,眼底有霧。 他笑,又側(cè)腰抓住她脫下鞋的小腳,讓她蜷起腿來,她腳心微癢,往他懷中縮了縮,他越發(fā)有了興致,柔聲道:“卿卿還在羞么?” 她小聲道:“還未成婚,你便要這般欺負我么?” 他笑意更甚,低頭逼近了她的眼睛,“卿卿以為這便叫欺負?那我若真欺負你,甚至比這欺負得更狠,你又待如何?” 她眨了眨眼睛,隱約知曉一些男女之事,便問道:“你……是想與我做那些有些羞羞的事么?” 他心底好笑,便順著她的話,笑道:“夫婦坦誠相見,本是天經(jīng)地義,你不愿?” 她把腦袋埋進他的衣服里,悶悶道:“你瞧了我兩次了,雖未看光,可我還有什么羞的?更別說不愿了?!?/br> 成靜倒不知她竟會這么答,一時怔然,隨即笑吟吟道:“那下回,就讓卿卿瞧回去?你又想瞧哪里呢?” 她越發(fā)羞,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謝映棠在腦海中默默想象了一下成靜脫了衣裳的樣子,越想越覺得自己見不得人,她哪里見過不穿衣服的男人,尤其這人是她喜歡了那么久的成大人,她更覺得要瘋掉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她的脖頸,笑道:“你縮成這樣作甚么?難道我要與小烏龜過一輩子么?” 她癢得扭了扭身子,卻還是不肯說話,那耳根卻漸漸紅透了。 從未如此羞過。 他面對她時,從前恭敬有禮,如今卻這般言語風流,撩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他又笑,“小烏龜再不把頭伸出來,我便要來硬的了。” 她遲疑了許久,弱弱地探出腦袋,伸長頸子親了親他的唇瓣,軟聲道:“靜靜最好了,我們就好好抱著行不行?” 他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越發(fā)覺得她可愛,眼眸也溫柔下來,以指腹按了按她的唇瓣,柔聲道:“你以為我當真要對你如何?”說著,又把她攬著往懷里靠了靠,像她平日抱著貓兒一般,他捏捏她的耳垂,又撫了撫她的長發(fā),眸子彎彎,“謝家翁主貴不可言,肯來我懷里,我得好好養(yǎng)著才是。” 他容貌俊秀清雅,那雙眼光彩流轉(zhuǎn),煞為漂亮迷人,被他這樣注視著,她心里不知有多開始,便又乖乖地窩了回去。 霞色遍布滿靨,她閉上眼無暇自顧,任憑他這樣抱著她。 就這樣相互抱著,便是極好。 她靠在他懷中,不知不覺已然入睡,呼吸清淺平緩,他待時辰不早,才將她抱了回去,讓貼身侍女為她寬衣。 翌日謝映棠醒來時,只見臥房內(nèi)空無一人,她穿衣起身,理好頭發(fā),便推門出去。 成靜正坐在一棵海棠樹下,正低頭飲茶。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抬頭看來,便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來。 她歡快地跑了過去,卻不將手給他,而是繞開了他的手臂,一把撲到他懷里去。 成靜一把接住這小丫頭,輕笑道:“早上就這么熱情?” 她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糯糯的牙,“靜靜是在特意等我嗎?” 他點頭,讓她站直了,再讓她坐到對面去,將已經(jīng)烹好的熱茶推給她,笑道:“我已經(jīng)命人給你收拾好了衣物,今日我?guī)愠龀峭嬉煌妫砩媳慊刂x府吧?!?/br> 她一怔,隨即咬唇道:“……這是何意?” 他看她模樣,知她是誤會了,又忍笑著反問道:“你不回去,我怎么八抬大轎抬你過來?堂堂端華翁主,便急到連婚禮也不想要了?” 她又是一呆,旋即抬手捂住臉,嗓音細若蚊吟,“……這樣啊?!?/br> 成靜拿了扇柄,輕輕敲她的手腕,又笑,“將來的成夫人,你在夫君跟前這般羞澀,可如何是好???” 她耳根一紅,又想起昨晚被他撩撥調(diào)戲之事,只覺眼前這人仿佛突然間性情大變一般,完完全全是吃透了她,她本以為自己才是主動的那一方,沒想到這么些時辰過去了,她也只是負責了害羞而已。 她倏地起身,轉(zhuǎn)眸輕輕嗔了他一眼,那一眼水眸含情,似喜似怒,直勾得他心猿意馬,險些又將她拉回身邊。 謝映棠卻瞅準了時機,不給他拉,一直跑回了屋子里,闔上門便不出來了。 成靜啞然失笑。 看來……這丫頭還是要好好教教才是。 謝映棠僵持不了多久。 她哪里能忍住把成靜關在外面,她坐立難安,在屋里團團轉(zhuǎn),等到自己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她便悄悄將門推開一條縫來,看成靜還坐在那處沒有。 成靜還坐在那處。 他神色安然,手邊茶杯瑩白如玉,襯得他手指骨節(jié)分明,修長干凈。 他正拿著一本書,低眸認真地看著。 她忍不住,又走了過去,一把抽掉他的書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