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甜味校霸的喜好果然和他的名字一樣,還有點甜。 兩個人往搖光社的寫字樓方向走,搖光社很大,不止做漫畫,圖書方面在業(yè)內(nèi)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旗下大牌作者一籮筐。老板很有錢,cbd整棟寫字樓,logo在玻璃幕墻上方,大大的alkaid字樣。 周年會在一樓禮宴廳,她們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 時吟旁邊站著兩個姑娘,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我之前在搖光社實習過,那個時候偶然有一次見到過欺岸老師?!?/br> 時吟一頓,側(cè)過,果然,林佑賀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站在那里,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那姑娘的同伴很驚訝:“真的假的,他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嗎,你怎么見到的?” “就,我之前不是在人事部實習嘛,然后有一次去給我們部長跑腿,就在電梯門口看見的他,沒看見臉什么樣兒,就很高很瘦的一個男人,看背影就覺得特別帥那種,然后我就想繞到前面去看看他的臉,結(jié)果還沒走過去,就看見漫畫那邊有人跑出來喊他欺岸老師?!?/br> 小姑娘的女伴小聲叫了一聲。 女孩子接著說:“我就愣了下,因為我特別喜歡他嘛,然后他就跟著那個漫畫部的走掉了,嗚嗚,差一點就看到臉了?!?/br> 那女生可惜得很,一臉苦兮兮地沮喪著,兩個女孩子差點抱頭痛哭了看起來,時吟不太懂她們,側(cè)頭看了一眼林佑賀。 這人一臉暗爽的樣子。 時吟:“……” 她問道:“蘋果糖老師,您想見到欺岸嗎?” 林佑賀回答得很干脆:“不想?!?/br> 時吟完全不太相信:“哦,不想就不想吧。” 林佑賀側(cè)過頭:“我之所以不想看見他——” “……” 我沒問你為什么好嗎,你自顧自地說什么啊。 “是因為,萬一他比我?guī)?,我可能會脫粉?!绷钟淤R繼續(xù)道。 “……” 時吟干笑:“看不出來,您還挺有斗爭之心?!?/br> 說完,她瞥見他一身堪比健身教練的腱子rou,補充道:“對不起,您一看就是斗爭欲很強的那種男人?!?/br> 林佑賀:“……” * 這周年會,欺岸本人到底是沒有到場。 時吟以前沒接觸過搖光社的周刊漫畫編輯部,這次活動由他們負責,質(zhì)量很高,甚至請來了知名的coser來cos《零下一度》里面的幾個主角,除了欺岸沒在以外,各個方面都堪稱完美。 臨近散場的時候,時吟四下找了很久,沒有見到梁秋實的影子。 時吟嘆了口氣。 他是一個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決定,該說的話她昨天已經(jīng)全都說得清清楚楚了,怎么選擇都是他的決定,時吟沒辦法參與到他的人生里面去。 林佑賀去排隊買欺岸的限量版漫畫,時吟跟他打了個招呼,人往外走。 突然想起顧從禮說他今天加班。 時吟眨眨眼,跟前臺打了聲招呼登記過以后上了電梯,到《赤月》編輯部所在的樓層。 里面果然是在加班,時吟站在編輯部門口,悄悄探頭往里面看。 最先看到她的還是上次那個小實習生。 男生和她對視了兩秒,臉紅了,小跑過來,舔了舔嘴唇,看起來還有點小緊張:“時一老師,您怎么來了……” 時吟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半晌,眨眨眼。 長長的睫毛,像蝶翼撲扇。 她今天化了妝,人收拾得精精神神的,唇紅齒白,黑眸明亮,她的眼神有種專注感,看著人的時候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仿佛她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了似的錯覺。 小實習生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 小實習生被她那種火辣辣的視線盯得連脖子都紅了。 顧從禮從電梯里一出來,就看見時吟站在門口,對著小伙子笑得春光明媚,輕軟好聽的一把嗓子:“你好呀,請問顧主編在嗎?” 像是要開出花兒來似的。 顧從禮瞇了下眼,走過來,提著她外套領口把人往后拽了拽,拉開了一點兒距離,淡淡瞥了那實習生一眼。 男生落荒而逃,飛速竄進辦公室里,既興奮又羞澀:“我剛剛看到時一老師來了。” 趙編輯有點訝異,他可太清楚時吟有多懶,讓她出個門難度系數(shù)有多高了。 “時一老師來了?來干嘛的?” “來找主編的,”小實習生嘆道,“時一老師真好看,完全是理想型?!?/br> 趙編輯輕哼了一聲,老神在在道:“理想型恐怕也沒用了,聽前輩一句,小命要緊?!?/br> “謝謝趙哥指教……”小實習生一臉茫然,顯然完全沒聽懂他的意思。 * 這邊編輯部辦公室門口,時吟被顧從禮往后扯了兩步,差點撞在他身上。 她連忙往旁邊側(cè)了側(cè),四下看了一圈,確定沒人在以后,才小小松了口氣,扭過頭來看向他。 男人穿著風衣外套,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周身裹挾著冷意,視線順著往上,對上他冷冰冰的棕眸,時吟愣了下。 他眼里的冷意幾乎具象化,全部匯聚在一起。 她抬起手來,忽然摸了下他的臉。 顧從禮愣住了。 時吟歪著腦袋看著他:“你冷嗎?你看起來好冷?!?/br> 他垂下眼去,聲音很輕:“冷?!?/br> 顧從禮不愛回陽城。 每次從白露那里回來,他都覺得自己不太對勁,像在一遍一遍提醒著他什么。 負面情緒和空氣攪拌在一起,從四面八方包圍著他,密度太高,摻著雜質(zhì),呼吸間鉆進氣管里,讓人喘不過氣來。 時吟垂下手來,小心地,再次看了眼四周,把他拉到角落里去,笑嘻嘻地拉著自己風衣外套兩邊,笨手笨腳把他包進去抱著。 他比她大了一截,只能堪堪包了他一半進去,拽著風衣的手搭在他腰際,抬起頭來,下巴抵著他胸膛,眼睛彎彎的:“這樣暖和嗎?” 顧從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心臟好像被她拽出來,放到溫水里浸泡著一樣。 輕輕抱了一會兒,她剛松開手。 他俯身,忽然將她抱進懷里,手臂力氣很大,緊緊地箍著她,頭深深埋進她頸間。 懷里是溫熱的,柔軟的姑娘,鼻尖全是她的洗發(fā)水混合著洗衣液的味道。 像三月的杏花樹,像薄陽穿透冰層,初春的凍土被融化了一層,深眠了整個冬季的植物悄悄地冒出了一點點嫩綠色的芽。 時吟推了推他,有點慌:“誒,在公司里呢……” “讓我抱一會兒,”顧從禮聲音有點啞,“就一會兒?!?/br> 她眨眨眼,不動了,安安靜靜任由他抱著,輕聲問:“你不開心嗎?” 好像不久之前,她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你不開心嗎。 顧從禮否認了。 時吟也不是真的看不出來,既然他不想說,那她就不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只會跟自己最最親近的人說。 她是很矛盾的,對于他,她有些好奇,又忍不住退縮,想要更加了解他一點兒,卻又不想。 時吟覺得自己從來沒了解過顧從禮。 無論他是作為她的老師,她的主編,還是她的男朋友,她喜歡的人。 他總是帶著一點點距離感,像是隔著層玻璃,他安靜站在玻璃后守著他的世界,沉默地拒絕任何人的進入。 以前,時吟不敢。 她膽子太小了,做錯一件事可以記一輩子,換編輯也好,什么也好,她排斥任何改變,不想接受,也不敢面對。 她本來覺得這樣也很好,要接受真實的顧從禮,要走進他的世界里去,然后適應他的改變,這太難了。 萬一他不喜歡呢,萬一他不想告訴她,覺得她不自量力,覺得她多管閑事呢。 想得越多,就越想退縮。時吟接受他,小心翼翼地邁出去了一步,卻猶豫著接受完全的他,停在原地,又想退回去。 這對誰都不公平。 她不想再隔著玻璃看著他了。 時吟抿了抿唇,抬手回抱住他,聲音軟軟地:“你如果不開心可以跟我說呀,如果你不想跟我說,也可以跟我發(fā)脾氣,我來給你瀉火,”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你不能動手的,而且事后要跟我道歉,鄭重誠懇一百二十度角鞠躬的那種道歉?!?/br> 顧從禮輕輕笑了一聲,手臂松了松,垂眸看著她:“除了這個,怎么都可以?” 她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怎么都可以,但是你也別太兇了啊,”時吟提醒他,“萬一我真的被你罵跑了怎么辦?” 顧從禮不說話了。 時吟又有點后悔了,舔了舔嘴唇:“你不會真的朝我發(fā)火吧,我其實就是想逗你開心一下的?!?/br> “我會。”他很認真。 時吟:“……” 周末的人很少,編輯部辦公室的門緊閉著,里面隱隱傳來電話聲,還有加班的人說話的聲音,亂七八糟的混在一起,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兩個人站在走廊角落里,旁邊是會議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顧從禮拉著她進去,回手關門,落鎖,手指插進她長發(fā)按在后腦,俯身吻上去。 時吟瞪大了眼睛,抬手啪啪地拍了拍旁邊的落地玻璃,嗚嗚地叫,含在嗓子里的話全都被他吞了個干干凈凈。 這個時候如果有誰經(jīng)過或者從辦公室里出來,一眼就能看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