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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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先后兩次離魂回到前世之境,竟從沒看到過我最想看的那一幕。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到了章羽,想到了他對姨母執(zhí)著了二十多年的暗戀之情。 他早已死在江左,可是姨母又是否知道她曾有一個愛慕者,無望而固執(zhí)地愛了她那么多年。 章羽在隱約透露了他對姨母的情意之后,讓我答應(yīng)他一件事,絕不可以將他這份心意告訴給姨母知道,在姨母面前不得提起他一個字。 他那時的話言猶在耳,“若是我能打敗衛(wèi)疇,成為這世上的最強者,我自會將我這一顆心捧到她面前??涩F(xiàn)如今……既然無法得到她、保護她,給她世間一切的榮耀,我章某寧愿她對此一無所知。安心做她的丞相夫人、齊王妃便好!” 若是章羽能成就一番霸業(yè),那他和姨母之間便是一段為世人傳頌,可流傳千古的愛情佳話,可惜他卻只是一個功敗垂成的末路英雄,不但無法得到他心愛之人,甚至他的這番深情也只能湮滅在陌上的塵埃之中。 前后兩世,我從未見過如章羽這般深情的男子,也不知衛(wèi)恒待我之情,是否也能如章羽這般。 若是我今日死在這里,衛(wèi)恒是否會念我一輩子,永不相忘。若我僥幸未死,又能否和他恩愛兩不疑,此后再也不生波折,無災(zāi)無難到白頭。 已經(jīng)有不少叛軍游到了這水閣邊上,雖然被守在水閣周圍的守衛(wèi)斬殺了大半,卻有更多的叛軍泅渡而至。 守在我們身周的那一隊侍女早已撥劍出鞘,神情緊張地盯著屋外。 這隊身有武藝的女侍衛(wèi),還是嫂嫂在時,特意訓(xùn)練出來的,如今嫂嫂仍舊下落不明,可她親自練出來的徒弟們卻仍守護在我身前。 還有巖弟,也不知他現(xiàn)下如何? 我正想得出神,忽然被人猛地往旁邊一拉,跟著便聽一個聲音道:“弟妹小心!” 原來外頭那些叛軍見久攻不下,心急之余,也顧不得雍天子尚在水閣之中,竟命人放起箭來,想要將守在水閣外的侍衛(wèi)盡皆射殺,好讓他們能從水中攻上水閣。 雖然叛軍的本意只是射殺守在外頭的侍衛(wèi),可難免會有人一時射偏了,或是勁力太大,將那箭直直射到水閣中來。 方才便是突然有一支箭從斜后方朝我飛來,若不是有人從旁及時拉了我一把……我看了眼被射倒在地的那名侍衛(wèi),只怕此時我已成為一具尸體。 可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救了我的那個人,竟然是衛(wèi)華! 我定了定心神,朝她道謝,“多謝貴人相救之德,敢問貴人為何要救我?” 既然已命在頃刻,我便徑直問出心底的疑惑。 衛(wèi)華張了張嘴,似是費了好半天力氣才擠出一句來,“你、你是我弟弟心愛之人,若是你有事,我怕他會難過……” 我萬料不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掩驚訝地看著她。 許是最艱難的第一句話已開口說了出來,衛(wèi)華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往下說道:“先前是我太過心胸狹隘,如被油脂蒙心,做下許多錯事,竟用那般下作的手段想要害你……” “如今想來,簡直無顏再見弟妹。我早就想當(dāng)面同弟妹致歉,卻又不敢見你。如今咱們遭逢大難,被困在這水閣之中,或許片刻之后便會同赴黃泉,我才敢同弟妹說出這些愧疚之語?!?/br> 為避箭矢,此時水閣中人皆已跪坐在地,衛(wèi)華便跪在原地,俯身朝我行了個叩首之禮,口里誠摯無比地道:“我從前罪孽深重,諸多對不起弟妹之處,還請弟妹寬恕!” 想不到在這樣一個危難關(guān)頭,我竟會聽到衛(wèi)華親口同我致歉!或許在偏僻冷落的別院住了一年,她終于后悔了,后悔不該做出那些陰毒之事。 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何況,她畢竟是衛(wèi)恒的親jiejie,剛剛又曾救了我,便是她前世害了我腹中的孩子,大約也可以相抵了。 我伸手將她扶起來,正要同她說些什么,忽然耳旁響起數(shù)聲“小心”之聲,竟是一陣箭雨直朝水閣中射來。 我的那些女侍衛(wèi)們忙站成一圈,手中長劍亂舞,奮力格擋亂箭。 衛(wèi)華也忙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擋在我身前。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朝我這邊射來的箭格外的多,雖然侍女們奮力格擋,仍是有三枚穿透她們的防守,直直朝我射來。 第81章 歸來 看到那三支箭朝我射來, 我本能的往旁側(cè)躲去,哪知竟像是提前算好了般, 又有兩支箭不偏不倚地朝我飛過來, 眼見再也躲閃不及, 忽然一道人影撲到我身上。 又是衛(wèi)華, 她竟以身為盾,替我擋掉了最為致命的一箭。 那箭正中她肩頭,深達寸許, 一縷殷紅的血色緩緩漫了出來。 一時之間, 我顧不得腿上傳來的疼痛,一把抱住她道:“你覺得如何?” 她臉色蒼白, 苦笑道:“看來我們今天真的是要命絕于此了。弟妹, 你可愿寬恕于我?” 人之將死, 那些前塵往事,還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呢? 我扶著她道:“長姐此番對我舍命相救, 從前種種自當(dāng)揭過不提。您是子恒的長姐, 便也是我的長姐, 我只愿與長姐從今往后, 不管是在人世,還是在黃泉, 都能姑嫂和睦!” 能在臨死之前, 同衛(wèi)華冰釋前嫌, 將一段宿怨化為姑嫂之誼, 亦算是不幸中的一樁幸事。 只可惜, 我卻不能再見衛(wèi)恒最后一面。 我看向姨母,她將衛(wèi)珠緊緊摟在懷里,已然閉上雙目,似是打算安然赴死。 看著姨母平靜的面容,我原本慌亂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縱然這一世我仍有許多遺憾,可比起旁人,我已然是又多活了一回,不但知曉了前后兩世衛(wèi)恒對我的心意,便是即將再赴黃泉,也是和親人一道,而不是像前世那樣拋下幼子,孤身上路,死的絕望又凄涼。 我們本已閉目待死,哪知原本急促的箭雨卻忽然停了下來,一道焦急而高亢的嗓音遠遠傳了過來。 “陛下和齊王妃勿慌,臣荀淵救駕來遲!” 我急忙睜開眼睛,和姨母對視一眼,荀淵對衛(wèi)氏的忠心毋庸置疑,我們企盼許久的救兵終于到了嗎? 因怕再有箭矢從外面射進來,我們并不敢立刻走到門邊推開門去觀望外面的動靜,只得從先前被射破的數(shù)個窗洞中朝外窺視。 很快,便有侍衛(wèi)欣喜地朝姨母稟報道:“王妃勿憂,是虎賁營的援軍終于趕過來了。” 我和姨母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覺出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 只不過,先前不是李通拿著相府的令牌去調(diào)虎賁營的嗎,為何領(lǐng)著人趕過來的卻是荀淵? 那些叛軍已廝殺許久,如何能敵得過虎賁營的精銳,約摸過了一刻鐘,叛軍便死得死,逃得逃,大局已定。 因九曲廊橋已被燒毀,荀淵他們又花了些功夫,尋來些石塊木板,搭了座簡易的浮橋,來接我們過到岸上。 此時天色已微微發(fā)亮,我被人扶著站了起來,正要行走,忽然左腿處傳來剜心般痛感,再也站立不穩(wěn),朝下倒去。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我。 耳邊跟著便響起荀淵著急的詢問:“夫人可安好?”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底的焦急關(guān)切讓我微微一怔,還不及說些什么,他已然驚叫道:“夫人的裙子上為何有這樣多的血,可是受了傷?” 他說著,便上前一步,竟是想將我抱起來? 我忙道:“荀公子!” 他容色一僵,看了看他伸過來的手,慢慢地又縮了回去,命人找了張坐榻,讓我坐在上面,由四個婢女將我抬到岸上。 等到了房中,我解開衣裙一瞧,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左腿上竟然有一個血洞,似是被箭洞穿而過,因當(dāng)時情勢危急,我竟不曾留心到。 那傷瞧著雖極是厲害,但太醫(yī)看過后,道萬幸不曾傷及筋骨,只是些皮rou傷,每日按時上藥,將養(yǎng)月余,便無大礙。 不等我的腿傷痊愈,衛(wèi)恒便從江左趕了回來。 他回來時已是夜半,他也不叫醒我,就那樣坐在床前守了我大半夜,直到天明。 當(dāng)我睜開眼睛,看見坐在床邊那個熟悉的人影時,竟有些回不過神來,還以為我仍是沉浸在夢境中,仍未醒來。 直到他俯下、身子,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臉上、唇上,guntang灼人。我才真的確信,這不是又一場夢,我的夢中人他是真的回到了我的身邊。 我伸出雙臂抱住他腰,聲音里有一絲絲的后怕,“子恒,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他抱緊我,柔聲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些該死的反賊,他們竟然敢弄傷你!看我不將他們碎尸萬斷!我已經(jīng)向父王請命來徹查此事,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你之人?!?/br> 我將頭埋在他胸口,靜靜聽了會兒他極不平靜的心跳,輕聲道:“還好那些都過去了?!?/br> 怕他這樣一直彎腰抱著我難過,我便推了推他,說要起身,他小心翼翼地扶我靠坐在床頭,我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他的面容。 久別不見,這張臉比起先前竟是瘦了許多。 我有些心疼地摸著他清矍的面頰,“果然征戰(zhàn)疆場辛苦非常,你竟瘦了這許多!” 他卻渾不在意,輕輕捏了捏我的下巴,皺眉道:“我瘦了沒什么要緊,倒是阿洛怎也清減了這許多,下巴都尖了,可是又沒有好生用膳?” 我忙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子恒,你可去看過長姐?她為了救我,受了極重的傷?!?/br> 我所受箭傷不過是皮rou傷,可是衛(wèi)華因替我擋箭,卻被那一箭射中肩窩,傷到筋骨,傷得極重,太醫(yī)說她那只右臂從今往后再也不能抬高舉起,稍重點的東西也拿不起來,已然廢了大半,每逢陰雨天還會疼痛難忍…… 衛(wèi)恒點點頭,“當(dāng)日之事我都知道了,想不到,竟是她救了你,等陪你用了早膳,我便去看看長姐?!?/br> 他親自抱我去凈房,服侍我洗漱梳洗,等到早膳呈上來,他也不讓我下床,親自拿了粥碗喂我。 我這才知道,為何當(dāng)日竟是荀淵領(lǐng)著虎賁營及時趕到,救下了我們。 衛(wèi)恒將一勺紅棗粥送到我唇邊,“原本我是想帶荀淵一道去攻打江左的,能在戰(zhàn)場上得些功勞,也好讓父王再升他的官職。哪知臨行前他卻突然患病,只得將他留在鄴城,卻不想,幸而他留了下來,才能及時救下你們。” 原來當(dāng)日,本是在家中養(yǎng)病的荀淵甫一得知城中內(nèi)亂,叛軍正在圍攻相府,便立時想到了去虎賁營搬救兵。 可那虎賁營的將官,嚴(yán)守軍紀(jì),不見兵符,便是李通拿了丞相府的令牌去都無濟于事,何況荀淵一介文官。 誰也想不到,荀淵竟突然撥出所佩長劍,一劍斬殺了那將官,說是事急從權(quán),若是拘泥于有無兵符,而眼睜睜看著丞相的家眷和雍天子全都落入賊人之手,則丞相大軍班師回朝之日,虎賁營所有將士,均都難逃大難。 他素來口才便給,極能說服人心,再有李通從旁協(xié)助,這能調(diào)了三千虎賁營及時趕過來解圍。 然而,當(dāng)衛(wèi)疇返回鄴城后,論功行賞,論罪當(dāng)罰,對再次令他大失所望的親子衛(wèi)玟,直接毫不留情地關(guān)入天牢。而對及時解圍,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大功臣荀淵,卻沒有任何封賞,反而被連降了三級。 衛(wèi)疇固然贊揚他救人之功功不可沒,可也痛斥他無視軍紀(jì),竟然無故斬殺虎賁營主將,這亦是足以殺頭的大罪,最終功不抵過,除了降職,還罰了他三千貫錢,為被他殺死的那名將官治喪,且此后須奉養(yǎng)其家中老小。 衛(wèi)疇此舉固然有些不近情理,但從法理而言,他卻必須如此,否則往后人人都和荀淵學(xué)的話,則兵符形同虛話,只怕會生出更大的亂子來。 此次鄴城內(nèi)亂,究根結(jié)底,不是這兵符制出了問題,無法調(diào)人來救,而是因為手握兵符之人玩忽職守,不在城中坐鎮(zhèn),竟然跑到城外去游玩,還讓旁人偷走了他隨身保管的兵符。 衛(wèi)玟直到叛亂被平息后的當(dāng)天晚上,才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準(zhǔn)確的說,他是被抬到姨母面前的。倒不是他受了什么傷,而是酒醉未醒。 姨母派人找了他許久,最終在鄴城城北二十余里外漳水邊的一處村落里找到了他。他躺倒在一艘小船之中,身周滿是喝空了的酒壇。 衛(wèi)疇知道他竟又是因酒誤事后,簡直憤怒的無以復(fù)加,甚至說出“此等不肖兒,當(dāng)非吾子!”這樣決絕的話來。 更讓衛(wèi)疇失望的是,無論他怎么審問衛(wèi)玟,問他為何擅離職守?在事發(fā)當(dāng)日要到城外那小村子里去?約他前去的女子是誰?他的兵符又是為何人所偷? 衛(wèi)玟卻只抿緊了嘴,不肯將真相合盤托出,只說是他自己糊涂,玩忽職守,有負父王重托,甘愿受任何懲罰。但對那約他到城外的女子是誰,無論衛(wèi)疇如何逼問,甚至氣急之下,抽了他數(shù)鞭,他也仍是守口如瓶,堅決不肯吐露那女子的姓名。 然而我聽到這些之后,卻是心中一沉。 第82章 報恩 關(guān)于衛(wèi)玟的這些事, 在兩個月后才傳入我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