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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凌鍶皺起眉,那得多臟啊。 其他幾個孩子,在家都是應有盡有,不糟蹋東西就謝天謝地,真沒誰還會把零食攢著吃。 想到他這么瘦小,父母又不在了,恐怕朱堇榆在遼王府,過得并不如何自在。朱凌鍶一陣心酸。 “榆兒……”皇帝把他抱到懷里,輕拍孩子的肩膀,朱堇榆吃著吃著,忽然扭過頭來看著皇帝,眼中有螢光閃閃, “哥哥他不和我玩?!?/br> 告了這一句狀之后,朱堇榆又回去吃他的小麻花,他被皇帝抱著,背后暖乎乎的,不知不覺,就這么睡著了。 朱凌鍶抱著他,從柜子里出來,謝靖一直立在柜邊,見狀立馬接過朱堇榆,抱在懷里,陳燈就去扶皇帝。 等把朱堇榆安置好,皇帝吩咐陳燈,若朱堇榆醒得早,喂他喝點粥,又叫把那小荷包洗凈烘干,再別讓他裝吃的進去。 回乾清宮的路上,朱凌鍶有些好奇,謝靖他明知道這孩子天分不高,也不是長大了要考科舉,為何非要朱堇榆背書呢? 不過,既然決定把教育這幾個孩子的事兒交給謝靖,眼下也就別指手畫腳?;厍鍖m的路上,不知為何,他心情十分輕快,嘴角一直都上翹著。 謝靖見他這樣,嘴里不說,卻也跟著,一路輕輕笑起來。 第77章 兄弟 昨晚朱堇榆不見了的事兒, 算是長春宮里一個小小的變故。等找到了,別人也就不放在心上, 頂多問一句, 在哪兒找到了。宮人說是柜子里, 于是又好一陣笑。 朱堇桐心里,卻有些疙瘩, 昨天朱堇榆來和他說話, 他心中氣惱,沖他發(fā)火。朱堇榆躲進柜子里, 未必沒有他的的緣故。這天早飯時,朱堇桐垂著眼睛喝粥,不時往朱堇榆那兒瞟。 就有人問, “榆兒,你鉆到柜子里去做什么?”朱堇榆眨眨眼,嘴里還含著點心,不說話,搖搖頭。朱堇樟大笑, “準是被謝太傅嚇的, ”他胡亂一說, 倒是言中了幾分。朱堇榆把小臉, 恨不得埋到碗里去。 朱堇樟不依不饒,“太傅讓你背的書,你可背完了?”他這么一問,座中就開始笑, 誰都知道,朱堇榆讀都讀不清楚,朱堇檸就學他磕磕絆絆的語氣,“春…夏學、學干戈,秋、秋冬學羽龠……”男孩們笑得更大聲了。 非是他們對這個小弟,有什么怨由要欺負他,只是他們幾個,從來都是被人敬著寵著,沒吃過苦,也沒受過疼,并不知道,這滋味落在別人身上,是如何地不好受。 朱堇榆從來到這里,一直想和他們一起玩,因此不惜甘做狗腿,就想讓人帶他。可這時候,別人都在笑他,他雖然遲鈍,也傷心起來。 他的親大哥,視他為無物,遼王后院最大的是太妃,那老婦人,又仿佛他乳娘口中、鄉(xiāng)間傳說里的惡鬼一般。如今到了這里,也還是如此,在哪兒都不受待見,小小的人兒,居然也學著嘆了口氣。 “哼,”有人特別造作地哼了一聲。 朱堇樟一看,是朱堇桐,“切,”翻了個白眼,他最討厭此人,假正經(jīng),專愛在大伙兒開心的時候,跑出來敗興。 “榆兒,吃完了跟我走,”朱堇桐不由分說,如此下令。 “哦,”朱堇榆嘴里還占著,卻是用口型答了,緊塞幾口,站了起來。 朱堇桐把他帶到長春宮的書房里,這兒平時除了朱堇桐自己,不會有別的孩子來,如今朱堇榆站在書房里,四處看看,十分拘謹。 朱堇桐說,“坐,”他就坐下,朱堇桐問,“你可是為了太傅要你背書煩惱?”朱堇榆剛還好好的,一聽這話,嘴巴一癟,“哥哥,我背不出來。” 朱堇桐就有些好氣又好笑,“這就要躲起來,真能耐?!敝燧烙懿焕硭爸S,搖搖頭,朱堇桐就說,“咱們都姓朱,你居然會怕他一個姓謝的!” 朱堇榆搞不懂,姓朱姓謝,有什么分別,反正他瞧著,那姓謝的人很厲害,朱堇樟在他面前,都不敢頑笑。都說皇帝最大,可是, “皇上也聽太傅的呀,”朱堇榆說出了自己的觀察結(jié)論。 “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朱堇桐氣壞了,忍不住點了點朱堇榆腦袋,朱堇榆細嫩的額頭上,瞬間多了幾個紅點, “權(quán)臣欺君罔上,竟然連這都看不出來,你是不是傻?”朱堇榆被他一嚷,嚇得連連搖頭,心里又想,太傅對皇上,說話從來都是柔聲細語,有商有量,并看不出來有欺負人。要他來說,欺負人的,首先得是朱堇樟這樣的。 朱堇桐教化不成,氣得連喝三大碗茶水,“謝靖那種人,肚子里的陰謀詭計,你三年都看不穿,別看他演得好,”朱堇桐情緒一到,“太傅”都不叫了,又想到朱堇榆本身智商捉急,連書都不會背,遑論勘破謝靖的亂臣賊子之心。 “也罷,今天我就來教會你背書?!闭f著朱堇桐攤開《禮記》,找到謝靖說要考朱堇榆的那一篇,心里卻有些犯嘀咕。別的孩子,背《論語》就可以了,為何謝靖要讓榆兒背更難的呢? “立大傅、少傅以養(yǎng)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大傅之德行而審喻之?!?/br> 朱堇桐瑯瑯的少年音在室中響起,朱堇榆又是羨慕又是欽佩,這位小哥哥,和別的人都不同。雖然不是很好玩,但他說話做事,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神氣滿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