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雪上加霜?;魪娚ぷ訂〉模@然也被她給吵醒了。 ——不好了不好了!情況這樣下去,她被逮住的話,很可能會上演深夜檔之霍家夫婦混合雙打節(jié)目??! “嗯嗯,爸媽繼續(xù)睡吧,”霍免嘴里敷衍著他們,趁黑燈瞎火,埋頭往自己的房間里沖:“我也馬上睡,馬上睡!” 房間是成功地回了。 但是沒過幾秒,她就聽見父母起身穿拖鞋的聲音。 唉,覺醒了,他倆直接追過來了…… “啪嗒——” 里間天花板的電燈被拉亮。 在黑暗中活動了很久的霍免不習(xí)慣強光,匆忙拿手擋住了眼睛。 “霍免你搞什么?。窟@么晚去哪里了?”陳愛嫻叉著腰,一臉的嚴(yán)肅。 霍強的眼睛在霍免身上掃了一圈:“對呀,你就穿著這身睡衣、拖鞋,大晚上的出門干了什么?” 霍免心想:好吧,既然是這樣,就把剛才發(fā)生的事跟父母說出來。 往好的看,說了,她或許還能從父母那得到些許解釋和寬慰,畢竟今晚的事太奇怪了啊。 揉揉眼睛,她感到自己稍微適應(yīng)了房間的燈光。 由微微睜開的眼縫中,霍免看見,父母身后的窗子大大地開著。 ——是啊,早些時候她開窗通風(fēng),所以發(fā)現(xiàn)了樓下的亮光。當(dāng)時出去得著急,關(guān)窗的事她給忘了吧。 “我沒去哪,只是下樓轉(zhuǎn)了一圈。沒想到,我……” 擋光的手從眼睛上撤除。霍免說著話,尚未來得及將目光從窗戶那兒移開。 ——沒想到,我在倉庫那邊遇到了非常奇怪的人。 她腦中已經(jīng)想好完整的句子,聲音卻像是忽然被人按下暫停的按鈕。 霍免下一句就要說出口的,那個“非常奇怪的人”……此時此刻,正在窗戶外面看著她。 上一秒,它是不存在的。 這一秒,它的黑袍在風(fēng)中飛舞,脖子處忠實地掛著她親手交還的書包。 這其中,最驚悚的是,那個窗子外連接的不是走廊。 換言之,那個正看著她的“人”……是懸浮在空中的。 渾身的雞皮疙瘩豎起來,霍免差一點沒壓住自己的尖叫。 ——我草草草草,這可是三樓?。?! ——鬼、鬼啊?。?! 怪物趴上窗臺。 它黑乎乎的頭顱,正對著她。 從霍免的角度,能瞥見它的嘴角。 ——揚起的、愉悅的嘴角,令它看上去心情很好。 ——它對她笑。 霍免重重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zhuǎn)開腦袋,不再與怪物對視。 “快繼續(xù)說完!”見她半天不出聲,陳愛嫻催促女兒講完剩下的話:“你說,你沒想到什么???” “小免,你臉色怎么怪怪的?”霍強的手貼上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那里出了淋淋的汗。 可不得冒汗嗎……虧得霍免算是有膽子的了,膽小的怕是要給窗戶外的鬼嚇得直接昏死過去。 緊緊閉著嘴,霍免一句話都沒敢再說,唯恐他們這兒的動靜驚擾了它。 怪物笑成那副恐怖的模樣,大約在提醒她……要是她敢把剛才的事說出來,它就會當(dāng)場沖進(jìn)來,殺掉她的爸媽??! 霍免,她怕?。?/br> 第14章 纏身 霍免從前聽過一個學(xué)校里廣為流傳的鬼故事——背靠背真舒服。 故事的人物和背景記不清楚了,核心內(nèi)容是:女學(xué)生睡覺的時候,她的床板背面貼著一具腐爛的尸體。 大夏天的,霍免卻把所有床上的空調(diào)被、毛巾被,甚至抱枕,都墊在身下,竭盡全力地把她的身體和床板隔離開。 原因很簡單:鬼,進(jìn)她房間了。 先前,她撒謊騙爸媽,自己只是睡不著下樓吹吹風(fēng),別的什么也沒發(fā)生。 他們說了她幾句后,就讓她趕緊睡覺。畢竟是搬家的第一天,他們把霍免的反常,理解為不習(xí)慣環(huán)境。走出房間時,霍強和陳愛嫻還貼心地幫她關(guān)了燈,關(guān)了門。 黑暗中,做好單打獨斗準(zhǔn)備的霍免攥住雙拳、繃緊神經(jīng),自然沒有錯過,從窗戶那邊傳來細(xì)微的響動。 “吱呀——” 窗戶被人關(guān)上,她隨即聽見它拉窗簾的聲音。 這下連稀薄的月光都消失不見,死沉沉的黑色蒙住雙眼。 看不見就看不見吧,霍免索性閉上了眼。 就算能讓她看,她說不定看了會更害怕。 那個東西,走路是沒有響動的,想來……鬼是沒有腳的。 心臟怦怦,跳得飛快。 真正提醒她,它在靠近的,是那股悠悠襲來的寒氣。 用恐怖小說里的話說,霍免感到她床邊飄過一陣莫名的陰風(fēng)。 預(yù)想著睜眼后會看到一張放大的鬼臉正對著她,霍免默默地拉高了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 凌晨時分,她的身體已經(jīng)無比疲倦,精神卻是亢奮的。 就這樣僵持了大約半小時,霍免實在是困得受不了了,她又不敢放任自己睡過去,怕在睡夢中成為怪物的腹中餐。 思來想去,繼續(xù)等死不是辦法,她決定試探性地出擊。 小心翼翼地從被子里探出胳膊,兇狠地往外面撕扯了幾下——她抓到的只有空氣。 咦?難道說,怪物走了? 抱著一絲僥幸,霍免輕輕地拉亮了床頭燈。 “呼?!?/br> 長吁一口氣,她抽了兩張紙,擦掉自己在被窩里悶出的一后背汗。 小小的房間一覽無遺,這里沒有怪物的身影。 窗和房門是關(guān)著的,唯一能藏人的地方無外乎衣柜。可是她剛才沒有聽到開柜子的響動,它應(yīng)該沒有躲在里面。 鬼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吧? 所以,同樣的,她沒有聽見它離去的腳步聲,也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調(diào)整心態(tài),自我安慰了一番。 霍免踢掉半床用來保護(hù)她的被子,籠在心頭的焦慮平息了一些。 關(guān)上床頭燈,她選好一個適合入睡的正常睡姿,把腦袋靠上枕頭。 “兔子……” 夾雜笑意的嘶啞男聲離耳朵極近。在死寂的黑色中,它柔得有些失了真。 “你在找我嗎?” 霍免好似看見一盤她剛剛整理好的玻璃珠,被它一揚手,輕飄飄地打翻了。 珠子嘩然滾落,噼里啪啦地彈跳、碎裂,一片混亂。 房里能藏人的地方,不止衣柜。 霍免忽略了,她始終死守的,最后的安全領(lǐng)地。 她的床。 ——它在她的床鋪下面。 她很清楚,這不是幻聽! 從枕頭上“蹭”地跳起,霍免瞬間抖成了篩子。 改成坐姿,她雙手擋住床板。 這個姿勢,看似在鎮(zhèn)壓它,其實她更大程度的是想要自保。 霍免看不見它,它卻像是能夠做到。 掌心貼上木板,它與她隔著一層屏障。 即便是這樣,依靠敏銳的觸覺,它也能感受到從另一頭傳來的,屬于她的溫度。 它同她的手掌相貼,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緩聲道。 “真好,我們又能在一起啦?!?/br> 床板另一端的霍免,聽得毛骨悚然。 …… 床下的東西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出聲。 后來,她睡著的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地亮了。 滿心的恐慌抵擋不了越來越濃的睡意,霍免最終還是沒抗住,倒向了她的床。 窗簾擋住了大部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