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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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像當(dāng)日出事一樣,所有人都在,大堂左側(cè)站了茶飯量酒博士、后廚師傅、帳房管事這些人,右邊的廊子上則立了二十多個俏麗妓.女。一個個屏聲斂氣,垂目低頭,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在最上首擺放了四張紅木椅子,椅子上鋪著厚軟的墊子,椅子后頭站著幾個小太監(jiān),恭恭敬敬地端著茶點等物,靜等著主人入座。 大先生今兒看上去稍有些疲憊,但頭發(fā)依舊梳得一絲不茍,穿著身寶藍(lán)色的直裰,臉上帶著笑,抱拳上前來,分別給唐令和榮明海見禮,隨后恭敬的請兩位大人物入中間的兩個座。 在看見沈晚冬時,大先生笑的如同長輩般慈善,仿佛根本不記得當(dāng)初在酒樓發(fā)生的事。 他十分有禮地將沈晚冬引到唐令跟前的椅子上,誰知這姑娘竟沒理會他,徑直坐到了榮明海身邊,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待所有貴人都入座后,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忽然從外頭響起,眾人抬頭朝門的方向看去。只見唐府的孫公公躬著身子走在最頭里,在他后頭跟了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wèi),這兩個侍衛(wèi)抬著個軟塌,而塌上躺著的病人正是章謙溢! 章謙溢此時異常憔悴,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他用包的像粽子的左手捂著口猛咳嗽了陣,隨后大口喘氣,舌尖顫巍巍地舔了下干裂出血的嘴唇,掙扎著起身給督主、侯爺還有叔父見禮,卻似乎沒力氣,又頹然地倒在軟塌上。 “呵。” 榮明海瞧見章謙溢這派惺惺作態(tài),不屑地嗤笑了聲,嘲諷了句:“章公子真是病得我見猶憐啊,就憑你這厚厚的臉皮,以后絕對能成就番事業(yè)?!?/br> “咳咳?!?/br> 沈晚冬干咳了兩聲,瞪了眼榮明海,暗示男人不要恥笑這出大家都心里有數(shù)的戲,靜靜看著就行了。 正在此時,孫公公站了出來,有些事督主不能開口,會掉價,也會傷了老友的情分,只有讓手下人代他去做。只見這老公公朝著唐令和榮明海各行了一禮,隨后踩著小碎步行至大先生身前,他將兩只手捅進袖筒里,驕矜地笑著,白了眼如同只病狗一樣的章謙溢,慢悠悠道: “當(dāng)初我家小姐不幸蒙塵,在這福滿樓里受了好大的委屈。大先生論起來也是小姐的長輩了,今兒個也得疼疼咱們姑娘,不是?” 大先生淡淡一笑,看向唐令,誰知這位昔日好友只是垂眸品茶,并不理會他。大先生心里愈發(fā)了然,他與唐令識于微時不錯,可如今到底身份地位懸殊,可是要小心應(yīng)付。 唐令先前避不見他,卻暗中默許他打聽唐府的事,他花了好一筆銀子才得知,溢兒被唐令毒打了一頓,雖關(guān)在地牢,但好吃好喝的待著,等傷養(yǎng)好后就會放出來。誰知昨晚上,那晚冬姑娘跟前伺候的玉梁忽然帶來根斷指,他一眼就認(rèn)出是溢兒的。 原先他還以為是晚冬挑唆著唐令對溢兒下手,誰知盤問了玉梁才知道,其實這里邊根本就是溢兒出的主意,攛掇著晚冬殺上福滿樓復(fù)仇,順順利利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唐令心疼侄女,少不得要幫著溢兒把這出戲唱圓了。只是這安定侯又算怎么回事,他來做什么?想起了,這只黑鬼與晚冬可是關(guān)系匪淺,今兒晚上想來也是給他的女人撐腰子來了。 呵,大梁最有權(quán)勢的兩個男人齊聚福滿樓,為的居然是同一個女人,看來大家叫她冬蛇,當(dāng)真是沒叫錯。 只見大先生神色如常,即使在唐、榮二人跟前,也并不表現(xiàn)出謙卑軟懦,他大手一揮,朗聲笑道:“當(dāng)日李、曹二位公子在福滿樓飲酒,誰知酒醉后竟起了爭執(zhí),不幸先后喪命,這事其實與姑娘毫無關(guān)系。” 孫公公聽了這話,嘿然一笑,道:“既然如此,為何福滿樓要逼咱們姑娘喝毒酒呢?” 孫公公這話高明,不說大先生而說福滿樓,顯然是要大先生交出一個替罪羊。 “哎!” 大先生無奈地嘆了口氣,連連搖頭,道:“當(dāng)日事發(fā)突然,老朽也是匆匆從外地趕回來,對此事是一知半解,姑娘的事其實是由梅氏全權(quán)處置的。” 說罷這話,大先生眼中閃過絲難以察覺的痛楚與無奈,不過,他很快就恢復(fù)常態(tài),厲聲吩咐左右: “去,將梅氏帶上來!” 第54章 毒酒一杯 沒過多久, 酒樓的管事從后堂帶進來個年約四十的女人,正是梅姨。她的容顏依舊秀美,身量稍矮, 穿了身墨綠色的褙子, 腳蹬了雙厚底繡花鞋,高髻上簪著只宮紗堆成的紅牡丹, 舉止端莊,沉靜可親。 不知是不是曉得自己運道不好, 惹下了不該惹的人, 梅姨秀眉緊蹙, 即使施了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了一臉的頹倦。 只見梅姨半低著頭,丹鳳眼偷偷地打量了圈上首并排坐著的督主與侯爺, 細(xì)思了下,徑直跪在唐令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這才向榮明海磕頭, 即使跪在刀尖,這婦人也并未露怯。 “妾身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消業(yè)債。如今小姐芳駕蒞臨福滿樓, 妾身特來給小姐磕頭賠罪?!?/br> 梅姨咚咚咚地朝沈晚冬磕了三個響頭,隨后跪行到沈晚冬腿邊,抬頭,淚眼盈盈地看著上首坐著的美人, 從懷里掏出把鋒利匕首,舉到頭頂,言辭頗為真誠: “只要小姐消氣,妾身死也無怨?!?/br> 這下倒把沈晚冬給將住了,刀就在眼前,她殺還是不殺。 若是動手,抹脖子還是捅心窩子?榮明海瞧見她這副殺人不眨眼的歹毒面孔,該怎么想,到時候大梁怕是又多了些茶余飯后的閑話,那條禍水冬蛇仗勢殺人,好么,臭名這輩子都洗不干凈了。 若是不動手,豈非白白便宜了這老惡婦?! 還記得當(dāng)初在園子時,這娼婦知道曹侍郎養(yǎng)的狗死了,為了巴結(jié)姓曹的,這女人趕忙叫人出去買了十幾條毛色極好的幼狗,宰了剝皮,讓裁縫連夜縫制了身褻衣、褻褲,還特意在褻褲的后頭綴了條長長的狗尾巴。 這娼婦逼著含姝換上這狗皮衣裳,化上艷麗的妝,拿著皮鞭,去侍奉曹侍郎。 第二天早上含姝回來了,臉色慘白,膝蓋又紅又腫,身上全是鞭傷。 一想起過去種種,沈晚冬就憤怒不止,她身子前傾,登時就要拿起那把匕首,忽然,她聽見軟塌上的章謙溢哎呦地喊了聲疼,斜眼看去,章謙溢的那只傷手無力地垂下,并且搖晃著,這男人哼哼唧唧地看著孫公公,什么話都沒說。 懂了。 沈晚冬明白章謙溢在暗示什么,她重新端坐好,端起茶抿了口,并不理會梅姨這茬,靜靜地等著孫公公發(fā)落。今兒是唐令帶她來的,若是貿(mào)然出頭,怕是又會惹這陰晴不定的人生氣。 果然,孫公公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他連看都不看梅姨,只是冷眼掃了圈廊子上站著的妓.女和茶酒博士,揚聲喝道: “當(dāng)日小姐受了冤屈,是誰膽大包天打了她,自己站出來!” 只見從人群中一前一后走出兩個女人,瘦的那個是彈唱妓.女,名喚阿碧,穿著水綠色的紗裙,顯得相當(dāng)清秀可人;稍胖的那個是后廚剝蔥的廚娘,也是當(dāng)夜扇了了沈晚冬數(shù)十巴掌的人。 這兩個女人好似被嚇壞了,還未走到人前,那胖廚娘就癱軟在地,哭著朝給沈晚冬磕頭,一邊磕還一邊扇自己耳光,求小姐饒命。 而此時,兩個帶刀侍衛(wèi)上前來,毫不留情地將這兩個女人拖拽到大堂正中,并從后頭揪住她們衣裳,不許她們跪在地上。 孫公公含著笑,慢悠悠地踏著小碎步走到這兩個女人面前,回頭看了眼大先生,隨后氣定神閑地看著胖廚娘,道: “當(dāng)日你打了小姐二十五耳光,是不是?” “是。” 胖廚娘早都嚇得眼淚鼻涕齊流,她可真是有一肚子的委屈說不出,明明是大先生逼她打的,她哪里敢違逆?而且今兒大先生也交代過了,督主無論要把你殺了還是刮了了,乖乖受著就是,不許亂說,否則就把全家活埋了。想到此,胖廚娘顫顫巍巍道:“賤婦甘,甘愿受死?!?/br> 誰知孫公公并未搭理胖廚娘,而是看向瑟瑟發(fā)抖的阿碧,挑眉一笑:“聽說當(dāng)日你是第一個打小姐的,對么?” 那阿碧緊張地攥緊自己的水綠色紗裙,眼淚早把妝容給沖花,臉上又紅又白的,越發(fā)的楚楚可憐,她居然給嚇得打起嗝,:“回,回公公,是,是妾身?!?/br> 孫公公淡淡一笑,招了招手,立馬就有個侍衛(wèi)捧著個小木盤上前來,那木盤里不是別的東西,正是三只棱角鋒利的金戒指! “你們兩個抓住她,別叫她亂動?!?/br> 孫公公揮了揮袖子,叫身邊的兩個侍衛(wèi)扭住阿碧的胳膊,將女人的腳踩住,從后邊揪住頭發(fā),把臉整個都露出來。隨后,他輕笑了聲,看著胖廚娘,尖著嗓子,幽幽道:“把戒指帶上,給我打她,每一下都得聽見響兒,否則把你的雙手剁下來喂狗!” 胖廚娘嚇得直哆嗦,手顫顫巍巍的抬起,費盡了全身力氣才把金戒指套進指頭上,她腿軟,可身后有個侍衛(wèi)揪著她的衣裳,連癱倒在地的機會都不給她。 啪! 胖廚娘閉著眼睛扇了阿碧一巴掌,不輕不重,正好讓那女人臉上多了道淺淺的紅痕。 “用點勁兒?!睂O公公閉著眼,尖著嗓子道:“咱家沒聽見響兒,來呀,把她的手給,” 胖廚娘聽見這話,渾身打了個激靈,揚起手左右開弓,使出了吃奶勁兒打那阿碧,沒幾下就把阿碧的一張俏臉打出了血痕。 空闊的大堂很安靜,誰都不敢說一句話,所有人都被迫去聽去看打人,阿碧的慘叫聲和啪啪的耳光聲牢牢刻在每個人心里,一輩子! 終于,慘叫聲停下了。阿碧暈倒了,鼻孔和嘴角流著血,而兩個臉蛋兒上遍布長短不一的血傷,觸目驚心。 “哼?!?/br> 孫公公淡漠地瞅了眼暈在地上的女人,兩手捅進袖筒里,環(huán)視了圈四周,目光落在翩紅身上,他勾唇一笑,陰森森道: “還有誰參與了打小姐,自己站出來吧,別叫本公公揪你出來。” 翩紅聽見這話,杏眼瞬間睜大,忙瞅向大先生求救,誰知大先生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兒,根本不搭理她。再看向唐令,這權(quán)閹此時正閉目養(yǎng)神,完全不將大堂的事放在眼里。而唐令跟前坐著的榮明海則仔細(xì)地看自己刀鞘上的花紋,連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 是啊,當(dāng)初她報私仇,私下里攛掇著大先生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打了沈晚冬,如今這毒蛇的叔叔和情人怎會輕易放了她! 難道,真要被那胖廚娘毀了容?不,如今只能自救了。 翩紅狠勁兒咬著下唇,狠了狠心,快步跑到沈晚冬面前跪下,淚眼盈盈地抬頭,眼睛一眨,淚珠子成串兒掉下。她啜泣著,忽然狠狠地打自己耳光,一邊打還一邊懺悔: “當(dāng)初小姐一曲《楚漢》名揚大梁,讓妾身欽佩不已。只恨妾身人微言輕,沒能在小姐最困難的時候幫您說句話,妾身真是沒用!如果有機會,妾身甘心當(dāng)牛做馬侍奉小姐?!?/br> 沈晚冬聽見這話,嗤笑了聲,翩紅這是在提醒她:你沈晚冬當(dāng)初不厚道,踩著我的名氣上位,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我認(rèn)命,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你,只求你今兒放我一馬。 “jiejie這是做什么。” 沈晚冬莞爾一笑,親自將翩紅扶起,她淡漠地瞅了眼一旁跪著的梅姨,從袖中抽出個帕子,幫翩紅擦去臉上的淚,又幫女人將垂落的發(fā)別在耳后,柔聲笑道:“jiejie當(dāng)初的提攜之情,小妹怎么敢忘,咱們姐妹何必這么外道呢?!?/br> “咳?!?/br> 只聽唐令忽然咳嗽了聲,他并未睜眼,依舊假寐,只不過這會兒眉頭蹙著,好似在生誰的氣,或許,他聽見小婉又假惺惺的說著風(fēng)塵話,有點厭惡吧。 瞧見唐令這副模樣,沈晚冬的笑登時散去,悻悻地坐回到椅子上,給翩紅使了個眼色,讓翩紅站到她身后。她下意識看向榮明海,卻看見這男人嘴角含著抹壞笑,笑什么,或許在笑唐騸驢太苛刻,對唯一的親人都這般嫌棄;或許在笑他的冬子總有一天會棄暗投明吧。 不遠(yuǎn)處站著的孫公公見小姐并未處置翩紅,有點吃驚,但并未表現(xiàn)在臉上。他依舊笑瞇瞇的,揮揮手,讓侍衛(wèi)將胖廚娘和阿碧拖下去,隨后走到唐令面前,朝督主和侯爺分別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梅姨,笑道: “梅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說的?!?/br> 梅姨臉色十分難看,身子有些晃動,她看向大先生,誰知這位昔日的情郎并不看她。梅姨凄然一笑,失魂落魄地?fù)u搖頭,她看向面前的沈晚冬,垂死掙扎:“冬兒啊,先前你被地痞賣了,是娘救了你,并且悉心教養(yǎng)了你一場,娘是真把你當(dāng)成了親女兒,沒舍得讓你出一回堂子,孩子,究竟我也沒有多對不起你,難道,你非要我死不可?” 就在此時,大先生忽然站起來,他看上去相當(dāng)著急與不安,并未開口求唐令,而是朝著沈晚冬抱拳,咬咬牙,懇求:“姑娘,請你看在老夫,” “咳咳咳咳咳!”誰知大先生正說到一半,病到半死的章謙溢忽然捂著嘴猛咳嗽,他掙扎著從軟塌上起來,一步三晃地奔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到唐令面前,大口喘著氣兒,手哆哆嗦嗦地伸進懷里,摸出個小瓷瓶,他搖著頭慘笑,抬臂,擦去好不容易才擠出的淚,哀聲乞求: “督主,梅姨是看著小人長大的,和小人的親娘沒什么兩樣,當(dāng)初小妹遭了事,那曹侍郎揚言要把小妹碎尸萬段,梅姨心疼meimei,想要給meimei留條全尸,就端了碗毒酒來,哎,小人只愿替姨娘喝下毒酒,替她贖罪?!?/br> 沈晚冬搖頭嗤笑了聲,這臭小子居然連毒酒都準(zhǔn)備好了。絕對不能讓大先生開口求唐令,這老娼婦害了含姝,欺辱她,豈能白白放了她? 想到此,沈晚冬略微扭頭,瞧了眼翩紅。 翩紅在風(fēng)塵里滾打多年,如何瞧不出此時的僵局。只見翩紅重重地冷哼了聲,快步上前,一把從章謙溢手中搶過毒酒,低頭看著梅姨,冷笑數(shù)聲,忽然捏住梅姨的下巴,竟強行將毒酒往梅姨口中灌。 梅姨也是大驚失色,狠勁兒掙扎,將孱弱的翩紅猛地推倒,可就算這樣也晚了,已經(jīng)有一部分酒入了喉嚨。章謙溢這畜生恨她入骨,準(zhǔn)備的豈是尋常毒酒?! 梅姨鼻尖都滲出了汗,她趕忙用手指去摳喉嚨,誰知胃中一陣絞痛,那火燒火燎的痛楚讓她忍不住發(fā)嘔,竟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那黑血似乎帶著些酒味,還帶著些異香,似乎在提醒她四個字:命不久矣。 梅姨搖頭慘笑,沒想到,她終究是死在了章謙溢手里,狠,真狠,他叔叔都沒他這么狠!這喪盡天良的畜生,怕是以后絕不會念及手足之情,想來她死了,小寶也會慘遭他毒手吧…… “哼!” 梅姨扭頭,朝著章謙溢的臉狠啐了口,吐了男人一臉的血唾沫,厲聲咒罵:“你這狗娘養(yǎng)的王八蛋,你日后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娘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咒你,咒你這輩子永遠(yuǎn)也得不到你想要東西?!?/br> 章謙溢冷笑了聲,抬臂慢悠悠地將臉上的穢物抹去,一臉無辜道:“姨娘,又不是小侄逼你喝的毒酒,您怪不到我頭上?!?/br> “呃~” 梅姨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她捂住陣陣絞痛的肚子,吃力地看向翩紅,眼前已經(jīng)模糊,再也看不清翩紅那抹婀娜多姿的倩影了。 “我,我不明白,我費盡心思讓你成為人上人,你,你居然,” “你閉嘴!” 翩紅咬牙怒喝,她一把將酒壺摔在地上,粉拳緊握,目中含淚,疾步跑到梅姨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婦人,恨道:“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為了巴結(jié)那些當(dāng)官的,為了滿足你的欲望,為了錢,你毀了我的一生,我也算是你外甥女啊,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是你把我變成人盡可夫的婊.子,都是你。到了地底下,你去問我舅舅,看他到底原不原諒你?!?/br>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