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了近兩個小時，直到傍晚。

    顧祁煜準(zhǔn)備帶簡黛離去，祁老師臨時起意一起吃晚飯。

    顧祁煜遲疑了一會，被簡黛說服。

    晚飯地點定在唯思糕點房對面的一家菲茲的西餐廳。

    沈初陽也在。

    點好單之后，簡黛忍不住把下午有關(guān)顧祁煜和沈初陽被清城大學(xué)學(xué)生貼上“系帥”的標(biāo)簽?zāi)贸鰜戆素浴?/br>
    顧祁煜和沈初陽一聽，面面相覷。

    祁老師笑，“初陽和祁煜長得是一表人才?！?/br>
    “祁老師，我沒說顧祁煜和初陽哥哥長得不好看，我只是覺得學(xué)生們應(yīng)該給他們換一個綽號，系帥，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蟋蟀了?！?/br>
    “是，是應(yīng)該換一個綽號。”

    上菜之前，祁老師拉著簡黛去衛(wèi)生間。

    餐桌上，只剩下顧祁煜和沈初陽。

    沉默了好一會，沈初陽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顧醫(yī)生，你會愛簡黛一輩子嗎？”

    顧祁煜蹙眉，“沈老師，你什么意思？”

    沈初陽微笑，“沒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訴顧醫(yī)生，以后如果欺負簡黛了，我這個做大哥的不會放過你的?！?/br>
    話音一落，顧祁煜震驚，“沈老師，你的意思是……”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和簡黛是真心相愛，又登記領(lǐng)證了，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了。不過，只要你顧祁煜敢欺負簡黛，我保證我會跟你拼命?！?/br>
    “沈初陽，謝謝?！鳖櫰铎瞎创?，“謝謝你的祝福?！?/br>
    沈初陽笑而不語。

    祁老師對他有養(yǎng)育之恩，而顧祁煜又是祁老師的親生兒子。

    單憑這一點，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最后只能選擇大方祝福。

    “顧祁煜，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請說?！?/br>
    “之前簡黛一直很想認我母親做干媽，要不找一個良辰吉日，你和簡黛一起認我母親做干媽，好嗎？”

    顧祁煜遲疑了片刻，“好，我答應(yīng)你?！?/br>
    頓了頓，他忽然笑了，“是不是我也要和簡黛一樣，喊你初陽哥哥？”

    初陽忙搖手，“這個還是免了，你要是喊我初陽哥哥，我估計會起雞皮疙瘩。”

    顧祁煜故意開玩笑，“初陽哥哥……”

    沈初陽無奈地笑。

    .

    回去的路上，簡黛發(fā)現(xiàn)顧祁煜心情似乎很好。

    猶豫了好一會，她才開口，“顧祁煜，你今晚好像和初陽哥哥聊得很開心？”

    顧祁煜點頭，“沈初陽是一個君子。”

    “哦。”

    簡黛有些懵了。

    先前顧祁煜不是似乎不怎么喜歡沈初陽，如今對沈初陽態(tài)度怎么轉(zhuǎn)變得這么快？

    還有沈初陽也是。

    等她和祁老師從衛(wèi)生間回來，就看見顧祁煜和沈初陽有說有笑，聊得甚歡。

    別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心有時候也是海底針。

    .

    唯思糕點房內(nèi)。

    沈初陽猶豫再三，才把先前和顧祁煜的談話告訴母親。

    “媽，我只能這樣幫你，其實我原本想暗示顧祁煜你就是他的母親，后來想想不合適，先不說顧家那邊對你的態(tài)度，就是顧祁煜一時半會估計也接受不了。還是換一個法子，讓顧祁煜叫你干媽吧?！?/br>
    祁老師早已泣不成聲，不住地點頭，“謝謝你，初陽，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br>
    沈初陽走過來，抱住祁老師，“媽，不用跟我這么客氣。如果不是你當(dāng)年把我從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出來，我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一直把我當(dāng)你親生兒子看待，這份恩情，初陽會記一輩子的。你放心好了，顧祁煜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指不定哪一天他會自己猜出真相。”

    “嗯，嗯……”

    .

    翌日，沈初陽下午沒課，上午課上完之后，他拐到去了蜜莎坊。

    他相約顧夕月一起吃一個飯，有些問題，他想問問顧夕月。

    顧夕月一見到他特別歡喜雀躍，毫不猶豫答應(yīng)。

    吃飯地點選在清城大學(xué)后面的小吃街。

    點好菜之后，沈初陽端起水杯，“我聽說你放棄了研究生的保送，為什么？”

    顧夕月咬唇了好一會，才實話實說，“我不想再做您的學(xué)生了。”

    沈初陽喝了一口茶，“為什么？”

    “……”

    還能為什么？

    誰讓學(xué)院規(guī)定，禁止師生之間談戀愛。

    否則就辭退。

    沈初陽抬眸盯了顧夕月片刻，緩緩開口，“顧夕月，你還年輕，很多事你還沒有經(jīng)歷過，目光有些狹隘。打一個比方吧，你就像那井底的青蛙，只看到了井口的風(fēng)景，并沒有跳出井。如果哪一天井，你會看到更多絢麗的風(fēng)景，相比較曾經(jīng)讓你迷戀的井口風(fēng)景也不過如此?！?/br>
    顧夕月沉默。

    她是學(xué)中文的，完全聽得懂沈初陽的弦外之音。

    見顧夕月不說話，沈初陽繼續(xù)說，“顧夕月，我再舉一個不恰當(dāng)?shù)睦?，假設(shè)我和你真的在一起了，你家里人會支持嗎？”

    即便不想承認，但顧夕月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

    不要說父母親，就是從小最疼她的堂哥顧祁煜也不會支持的。

    再不然她也不會只告訴簡黛。

    “顧夕月，我們不合適。無論是身份還是家庭背景，所以我勸你盡快找一下你的輔導(dǎo)員老師，要回系了給你的保研名額。為了我，放棄讀研究生，不值得?！?/br>
    沈初陽補充，“顧夕月，我索性跟你說一句實話，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我的學(xué)生，哪怕后期我不做你的輔導(dǎo)員老師，我也只是把你當(dāng)meimei一樣看待。我是不可能對你產(chǎn)生男女之情的?！?/br>
    話落了好一會，顧夕月久久地愣住了。

    這是沈初陽第一次正大光明地拒絕她，哪怕之前也無數(shù)次暗示她，可這種感覺不一樣。

    以前，她還能自欺欺人，如今她無法再給自己找借口了。

    既然得不到，那就遠遠地看著也好。

    深吸一口氣，顧夕月故作輕松地微笑，“好，我就聽沈老師的，去找輔導(dǎo)員老師要回系里給我的保送名額，不過我會古代文學(xué)研究方向，我可不選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研究方向。我可不想再當(dāng)你的學(xué)生了?！?/br>
    沈初陽嘴角揚起，“隨你喜歡。對了，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當(dāng)然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可以不說?！?/br>
    “沈老師，你想要問什么？”

    顧夕月詫異，這是她第一次見沈初陽如此嚴(yán)肅。

    吃完飯，沈初陽送顧夕月回蜜莎坊。

    辭別后，看著沈初陽的漸行漸遠，顧夕月腦子一熱，竟然扯著嗓子喊，“沈初陽，我會一直喜歡你的?！?/br>
    沈初陽驀地停下腳步，片刻后，邁開步子離去。

    .

    日子一成不變地滑過，轉(zhuǎn)眼到了五一假期。

    沈初陽提前定了一個包間，約上簡黛和顧祁煜，認母親做干媽。

    喝完簡黛和顧祁煜敬的茶，祁老師從包里掏出一對手鐲，分別交到簡黛和顧祁煜手中，“簡黛，祁煜，這對鐲子是干媽年輕的時候，你們的干爸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今天干媽就送給你們，干媽祝你們百年好合。”

    顧祁煜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鐲子，心中一震。

    簡黛下意識地拒絕，“干媽，這個鐲子我和顧祁煜不能收。”

    祁老師眼眶早已濕潤，“收下吧，干媽沒有什么能給你們的，只有這一對鐲子?！?/br>
    簡黛看向顧祁煜。

    顧祁煜視線有些迷糊，薄唇輕抿好一會，“好，干媽，我和簡黛就收下了?！?/br>
    晚上回到家，簡黛忍不住問顧祁煜，為什么要收下祁老師送到手鐲？

    顧祁煜沉默，深邃的目光如浮萍一般飄忽不定著。

    手中緊緊握著祁老師送他的手鐲。

    等到簡黛睡下了，顧祁煜掏出手機給沈初陽打了一個電話。

    半個小時后，等到顧祁煜趕到書香景苑對面的二十四小時營業(yè)茶座時，沈初陽早就到了。

    坐下后，顧祁煜快速點了一杯龍井。

    侍者離開之后，沈初陽抬眸看向他，微笑，“顧祁煜，你這么晚找我什么事？”

    顧祁煜嘴角邊揚起一抹苦笑，“沈初陽，我記得我和你第一次談話的時候，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明人不說暗話。還記得嗎？”

    沈初陽點頭，“嗯，記得。”

    顧祁煜不再拐彎抹角，“既然你還記得，我索性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栆痪?，祁老師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話音一落，沈初陽怔了一下，不答反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這么說是真的……祁老師真的是我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