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好!” 她迅速站起身跟著那兩人,許沐簡單檢查了一下,轉(zhuǎn)頭對那個中年男人說:“老人歲數(shù)大了,可能在沖擊中骨折了,等等!” 她又走回剛才的地方,問那個孩子媽要了那條圍巾,她毫不猶豫的遞給她,許沐又從旁邊找了一根樹枝,趕緊跑回去先把骨折的地方固定住,然后用圍巾做了個簡易的懸吊,并和老人說:“你這個不是開放性骨折,應(yīng)該還好,我已經(jīng)給你簡單固定了一下,待會出去的路上你們注意不要讓她碰到受傷部位,那樣會加重傷情,到醫(yī)院記得給她拍片檢查!” 旁邊幾人連聲謝謝,許沐搖搖頭:“不用?!?/br> 剛站起身又看見一個年輕女人坐在地上,腿上一片血紅,她回頭問宋覃:“酒精還有嗎?” “有?!?/br> “能幫我找點清水嗎?礦泉水也行?!?/br> 宋覃將酒精遞給她:“好,你先去?!?/br> 許沐已經(jīng)在那個女人身前蹲下:“你一個人嗎?” 那個女人抬頭看著她:“我和我男朋友走散了,電話聯(lián)系不上。” 許沐點點頭:“你男朋友會沒事的,我?guī)湍闾幚硐聜?,他?yīng)該不想看見你腿上流著血?!?/br> “你是他們說的醫(yī)生嗎?” 許沐有些訝異,抬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周圍很多人都在盯著她看,她微愣了一下,接過宋覃遞來的水替女人清洗傷口。 聽見女人對她說:“怪不得看你還能這么冷靜,你們平時要做不少手術(shù)吧?” 許沐扯了扯嘴角對她淡淡笑了下,而后低著頭幫她處理傷口。 而宋覃始終跟著那抹忙碌的身影,明明剛才還害怕的蜷縮在他懷里,可當那些人不停呼喊她,拉著她去看看他們的朋友家屬時,她卻強大的像個戰(zhàn)士趕赴到傷者面前,或輕聲安慰,或嚴肅的交代他們出去的路上要怎樣怎樣。 宋覃被許沐深深的打動著,殊不知她也是剛剛死里逃生,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徹夜未眠,然而在面對傷患時,似乎她的職業(yè)賦予她這樣的使命,無論對方是怎樣的人,怎樣的社會地位,年齡層次,在受傷時永遠那么依賴醫(yī)生的救助,而許沐就成為了這片不大的街道上大家短暫依靠的肩膀。 也或許是剛經(jīng)歷過如此大的災(zāi)難,大家渴望得到慰藉,哪怕醫(yī)生的一句:“放心,你沒事!”或者“會好的,加油!” 也能得到巨大的安慰! 這樣的場景同樣也給宋覃帶來了無法抹滅的震撼,他立在街中央,看著遠處破敗的建筑,不停下落的石灰,和塵土飛楊的街道,眉頭越擰越緊。 直到疏散的大巴開了進來,有警察拿著喇叭喊道:“站在右邊統(tǒng)一排隊上車?!?/br> 宋覃忽然從沉思中回過神,大步走到許沐面前拉起她對她說:“我們要走了!” 許沐皺了皺眉:“可是…他們…” “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車子會把他們送去市里,到時候他們可以去醫(yī)院,你只是影像科醫(yī)生,他們大多是外傷。” 許沐微微垂下眼眸沒說話。 宋覃又說道:“我們必須走了,許沐,我現(xiàn)在就要趕回去,一刻也不想停留。” 許沐瞬間抬眸望著宋覃:“我知道我能力有限,我只會對著那些冰冷的儀器,但我多在這待會,起碼能讓那些人安心一點,你懂嗎?” 宋覃抿著唇不說話,許沐顫抖的問:“你在害怕嗎?” “是,我在害怕,我不想看到這里的一切,我也不想再讓你面對這里的一切,你累了,需要休息,而不是這樣不停的奔波?!?/br> 這幾乎是他們重逢后許沐第一次對宋覃的話感到生氣。 她睖著眼睛說:“如果這個世界上的醫(yī)生都有你這種想法,那每次面對自然災(zāi)害時,這些人將無人依靠,你別看他們歲數(shù)比我大,這個時候都脆弱的和小孩一樣,如果你想走,可以,你先走。” 說完許沐就氣沖沖的轉(zhuǎn)過身,宋覃拉住了她的手腕:“你知道我不可能丟下你?!?/br> 許沐哽咽了一下沉沉的說:“再等兩輛車?!?/br> 最終,宋覃妥協(xié)了:“好?!?/br> 其實許沐一個人也做不了什么,頂多是簡單的應(yīng)急處理,或者告訴傷者出去的路上注意些什么,大多時候她只是陪他們聊聊天,她知道自己也很害怕,但當被人需要時,她又會變得無比強大,這樣她又會沒那么害怕了,這或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治愈。 回南城的路上,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場…恐怖而冗長的夢,許沐和宋覃都沒再說話,兩人之間似乎彌漫著一種怪異的氛圍。 許沐從來不認為宋覃是個自私的人,但對于她的這份職業(yè),似乎宋覃和她始終無法保持一致,這也成了他們之間總是會產(chǎn)生分歧的地方。 而宋覃一路上一直看著窗外,眉頭深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經(jīng)歷對于他們兩的人生是一種轉(zhuǎn)折,無論是愛情,還是事業(yè)。 敬請期待接下來的劇情... 還有小可愛在問什么時候完結(jié),我之前說過了哈,下周下周下周啊啊啊??! 第133章 chapter 133 就這樣他們再次回到了南城, 回到了那棟公寓, 回來后兩人幾乎沒怎么休息,只在家補了個覺,就各自忙碌了。 宋覃這次回來, 整個人變得異常忙碌,景區(qū)的項目推進確認,參與中合集團收購后的梳理和布局,英國項目的整合,太多的事情等著他處理。 而許沐也沒有停歇, 她回到醫(yī)院沒多長時間, 科室為了歡迎她的回歸還特地組織了一個小型的內(nèi)部歡迎會。 那天,科室主任找到許沐對她說:“你這次在山里的表現(xiàn)我聽其他科室的說了,院里特地提到你救下了身份很特殊的一位領(lǐng)導(dǎo), 對你的表現(xiàn)也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你把這次出差整理一份報告給我, 副主任的位置基本確定就是你的了。” 許沐有些驚訝:“我?這…” 科室主任擺擺手:“你這個年紀能當副主任,放眼整個院都屈指可數(shù),年輕人有機會就要懂得把握,再說了, 你在科室待了這么多年,你的工作質(zhì)量和態(tài)度,我想其他人不會有意見,你也實至名歸?!?/br> 許沐低下了頭陷入沉思,科室主任拍了拍她:“報告抓緊寫, 我也早點幫你落實?!?/br> 許沐笑了笑:“多謝主任提攜。” 但實際上,她遲遲都沒有動手寫這份報告,她不知道自己在徘徊什么,只是自從這次回來后,那災(zāi)后的場景始終縈繞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沒多久,林易濤組織了他們外派的醫(yī)療隊成員出來小聚,由于許沐提早回來了,所以之后他們發(fā)生的一些趣事也不知道,再見到他們一行人有說有笑,許沐頓感親切無比。 酒過三巡,林易濤清了清嗓子挺直身子說道:“我要告訴大家一件事?!?/br> 李琦含著笑意看著他,他望著李琦牽起她的手對他們說:“我們打算下個月結(jié)婚?!?/br> 葉穎驚呼道:“這么快?” 殷本木用筷子敲了敲碗:“畢竟老林歲數(shù)不小了,再遲怕是孩子都生不出來了。” 林易濤和殷本木接觸了幾個月,也習(xí)慣了他的口無遮攔,笑著說:“你呢,殷醫(yī)生?” 殷本木吊兒郎當?shù)牡Σ徽Z。 大家因為這件喜事都十分開懷,紛紛逼問他們兩什么時候看對眼的,林易濤說他被武大郎咬傷,李琦寸步不離,大概就是那時候動的心吧。 而后又逼問李琦,李琦說剛進山的時候水土不服,林易濤還特地問村民要了茶給她,她那會就覺得林醫(yī)生人很心細。 他們紛紛笑她,原來是她先芳心暗許的。 但不管怎樣,一趟外派成就了一段院內(nèi)佳話,讓他們這段行程多了一重意義。 殷本木拿著啤酒靠著許沐說道:“你呢師妹?聽說你最近又把醫(yī)院當家了?怎么?和宋總大人吵架了?” 許沐斜著眼:“什么吵架?” “哦?那就是冷戰(zhàn)咯?” 許沐緩緩扭頭推了他一下:“多謝師兄cao心,我們好得很?!?/br> 殷本木聳了聳肩,喝著啤酒和旁邊的梁文博扯淡。 許沐喝得有些微熏,回到公寓,宋覃依然沒有回來,他這段時間頻繁的出差,許沐也忙,兩人見面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 她躺在家里的沙發(fā)上發(fā)了條短信給宋覃:在忙嗎? 很快宋覃回了個電話給她,許沐接起和他聊了一會,說晚上和醫(yī)療隊的人聚會的,林易濤和李琦下個月要結(jié)婚了云云。 宋覃安靜的聽著,直到許沐問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時,他卻忽然笑了:“像居委會大媽,什么事都要cao心,但是,我最近的確在規(guī)劃一件事,遭到多方阻力,很難推進?!?/br> 許沐不大懂他的工作,也就沒有細問,只是有些醉茫茫的說:“會好的?!?/br> 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宋覃忽然說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時候恢復(fù)你宋太太的身份?” 許沐傲嬌的說:“當年離婚還讓個不認識的男人跟我對簿公堂,想讓我回心轉(zhuǎn)意?我得好好考慮考慮?!?/br>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許沐喊了他一聲:“喂,生氣了?” 宋覃沉聲說:“沒有。” 許沐不再開玩笑,而是語氣變得有些嚴肅的說:“等我們兩都不太忙的時候吧?!?/br> 宋覃叮囑她早點睡便掛了電話,許沐第二天休息,所以并沒有急著上床,她緩緩走到落地窗邊看著電視塔的方向,七年的時間,周圍立起了越來越多的高樓,擋住了窗外原本的景色,就連電視塔也只能看見一點點了。 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能讓所有人都變得面目全非,可不管怎么變,一個人不可能永遠戴著兩幅面孔,也該撕下那層陰謀的面紗了。 那一晚許沐睡得并不安穩(wěn),也許是心里裝著事的緣故,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殷本木,即使天大的事,他也總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心比天大。 可她無法做到,于是她很早就起床了,簡單梳洗一番,吃完早餐,套上卡其色風(fēng)衣,穿上一雙簡單的黑色高跟腳踝靴就出了門。 然后直奔火車站回到蘇市,她并沒有回家,而是攔了一輛車報了短信中的地址。 車子停在蘇市老城區(qū)的一條街道上,她憑借記憶中對這一帶的認識走進那條彎彎曲曲的巷子中,巷子很窄,她不時得停下腳步讓過往的自行車或者電頻車先行。 巷子里的墻上畫著紅色的“拆”字,大概這片不久后就要拆遷了吧,畢竟現(xiàn)在在主城區(qū)這樣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已經(jīng)不多了。 她一路詢問才找到老教職工那片樓的地方,是幾棟孤孤零零的四層樓房,甚至連小區(qū)都算不上。 那時正好是中午,附近沒什么餐館,只有一家小吃店,便干脆進去點了一碗面條,吃完后一直坐在店里。 直到一個多小時后,她才忽然抬頭盯著遠處那道身影,她看著那人穿著一套家居服走進面條店對老板說:“兩份蓋澆飯,菜飯分開打包?!?/br> 許沐定定的看著她,緩緩從角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柳思思你好,有空嗎?” 那個女人側(cè)頭看去,驚得手上的鑰匙掉在了地上,老板問她:“還是不放蔥吧?” 女人匆匆說:“先不要了?!?/br> 然后迅速出了小吃店,許沐雙手插進風(fēng)衣口袋里也跟了出去。 女人走到門口有些局促的回過頭,許沐望了望遠處的樓房:“去哪里談?” 她緊張的瞥了眼房子說道:“我家里人在家,不方便,換個地方吧。” “可以?!?/br> 于是許沐跟著她走到附近的健身器材區(qū),那天南城和蘇市都降溫,天空陰沉沉的,健身器材區(qū)也沒什么人。 一路上許沐觀察著這個柳思思,這幾年她的變化很大,如果說以前還能在她身上看到柳飄飄的影子,可現(xiàn)在的她除了五官似曾相識,從氣質(zhì)到外形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 臉色發(fā)黃,頭發(fā)有些凌亂的扎在腦后,更加的有…市井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