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師父!”智伯瑤忍不住低聲叫了出來,師父怎會出現(xiàn)在此?此地危險! 另外那人,是一女子,紅衣黑靴,背上一把半人高的長刀,落地瞬間,長刀出鞘,銀光乍現(xiàn),呼嘯著將一塊巨石劈成兩半!好身手! 智伯瑤打了信號,讓埋伏的隊伍速速離去,自己將一身夜行裝束一脫,沖著戰(zhàn)場急急而奔,加入了突圍隊伍。 這場突圍,很是慘烈,畢竟智伯瑤帶出來的隊伍,撤退也要裝成殊死一戰(zhàn)不敵對方落荒而逃。 “好險?!闭f這話的時候,方無隅正拿著帕子把劍上的污血擦凈,擦拭完畢,帕子被隨手丟棄,“他們不配玷污我的劍?!?/br> 白衣上沾了兩點血污,看著卻有幾分傲雪紅梅的味道,在智伯瑤眼里,師父,怎么樣也好看。 “多謝各位出手相救,不知該怎么稱呼?” 那頭衛(wèi)永昌清點了剩下的人馬,把手上的人安置妥當了,跑過來抱拳拱手。 “這位呢,就是大名鼎鼎的……”智伯瑤正要隆重推出自己的師父,就被方無隅打斷了。 “在下江湖草莽一個,不值一提?!狈綗o隅淡淡地說道。 師父啊,你為什么總是這么謙虛? “這位是我的徒弟……”方無隅正欲介紹。 衛(wèi)永昌瞥了她一眼,有情還似無意道:“是智伯瑤姑娘,之前見過了?!?/br> 方無隅看智伯瑤一眼,智伯瑤抬頭望天,仿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這位是我的舊友,艷雪姑娘?!狈綗o隅介紹著。 智伯瑤這才肯正眼去看這與師父一同出現(xiàn)的紅衣女子,她討厭這個穿紅衣的艷雪。 艷雪抱拳,算是打了聲招呼。 智伯瑤瞧見艷雪沒什么變化,濃眉大眼,五官深邃,雪白的臉上嘴唇紅的像血。 智伯瑤很不服氣地想著,也不算好看,憑什么讓師父移不開眼! 艷雪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冷,倒是跟師父像得很。 智伯瑤的敵意很是明顯,畢竟十七歲的小姑娘,再怎么掩飾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心事流露出來。 結伴而行的路上,同樣藏不住心事的還有衛(wèi)永昌。 “新鮮的桂花糕,”衛(wèi)永昌派手下給每個人都送了一份,以示公正,唯獨智伯瑤那一份,是他親自經手的。 “不吃你的東西!”智伯瑤氣鼓鼓把那糕點摔在地上,要不是師父看著,那捶著衛(wèi)永昌胸口的拳頭本來是要落在衛(wèi)永昌的臉上。 “你瞧,像不像小夫妻鬧別扭?” “像你個頭!”智伯瑤生氣,一晃匕首,那人坐著的椅子裂成了八段。 眾人驚嘆:“小姑娘好身手?!?/br> 他們不知,若是沒有方無隅,裂成八段的肯定是他們。 “過了這里,就是未央都城,那里商業(yè)繁華,也不會遇到什么危險,不如就送你們到這里吧?!狈綗o隅拱手。 衛(wèi)永昌到底是背負了使命出來的,分得清輕重,只道一聲“青山不改綠水長流?!?/br> 兩人擺了擺文人那套,你來我往,折柳相送。 智伯瑤才不管這些,內心只有竊喜,終于要把這超級無敵大包袱甩掉了,終于,師父能把目光分我一半了。 “你如今在做些什么?”是艷雪主動搭話的,要命的是艷雪聲音很動人,如雪落無聲一般潤人心田,又似山野鐘聲,不可褻玩。 “跟師父在一起?!敝遣幋鸬?。 艷雪聽到這個孩子氣的回答,一手拍在智伯瑤肩上,兩眼看著她,很鄭重地說:“師徒情深,但我還要告訴你,別讓情感蒙蔽雙眼?!?/br> 一道寒光閃過,智伯瑤已經飄到方無隅身后,眼角余光瞟到艷雪,又把頭扭過去,將那花哨匕首收進袖子里。 艷雪看了看還在自己指尖抓著的布料,知曉智伯瑤對自己的敵意,不再多言。 天色已晚,金黃色的晚霞也漸漸失去了神采,三人尋了住處歇下,那是江湖上的朋友開的客棧,立于山頂,主人很是雅致。 三人各住一間。 夜幕真正降臨,山間只有蟬鳴。 智伯瑤爬到房頂上去吹笛子,若是趕上師父心情好的時候,會跟她合奏,但看起來今天,師父沒聽到她的笛聲。 “我看他心情好得很!”智伯瑤想著白天師父跟那衛(wèi)永昌分別的場面,很是氣惱,“難道師父沒有聽到?這么早就歇息了?” 晚上氣溫驟降,極冷,智伯瑤抱臂縮著脖子,哈出的氣化作白色的霧散落在空中,就像艷雪這個名字一樣讓人氣惱,身冷,心更冷。 屋里點了油燈,小小的火苗在漆黑的夜里綻放著光彩。 兩個人相擁糾纏的畫面映照在窗戶紙上。 這是師父的房間還是艷雪的房間? 智伯瑤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烏鴉從低空掠過頭頂投射下一片陰影,清冷的月光如刺骨的溪水侵入人的五臟六腑。 眼前,是整個世界的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