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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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伯瑤睜眼,看到了轎子頂,普通的深藍色,看得出有塵土的痕跡,沒一絲品味可言,看來,不是師父。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包扎的還算可以,至少小動作感受不到傷口被牽動的疼痛。 身側(cè),躺著那把給她帶來噩夢的“非明刀”,智伯瑤撫摸刀鞘上的花紋,感受著每一分紋理。 身上穿的不是自己昏過去時的那套,但是款式符合她的心意,看得出來找這套衣服,也是花了心思的。 轎子簾被人掀開,放了光線進來,像是正午了,智伯瑤微微側(cè)過頭,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容貌,簾子就被放了下去,只聽到一聲通報:“少爺,她醒了?!?/br> 遇上那個家伙了,智伯瑤第一時間閃出了這個念頭。 正文 第六章一汀煙雨杏花寒 “你醒了?”說話間,衛(wèi)永昌已然掀起了簾子,看樣子倒是寸步不離守候得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救我,智伯瑤眼珠子一轉(zhuǎn),把衛(wèi)永昌的好意定義為貪圖美色。 不跟他玩一玩怎么對得起他那點齷齪心思?不過救過她性命的,下手自然不能太狠。至于之前接下了金主的那樁買賣,日后有的是機會。 智伯瑤作勢要拿起非明刀護在身前,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發(fā)出了微不可聞的呻吟。 “姑娘,你已經(jīng)安全了,大可放心,再有一天,越過這山頭,就到達成漢了。”衛(wèi)永昌上前,按住那刀,小心勸慰。 “我在回程的路上見到了你,身負重傷?!毙l(wèi)永昌繼續(xù)解釋道,“只你一人,不知你的同伴到哪里去了?!?/br> 當然我一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身上的窟窿就是同伴捅出來的,智伯瑤手上的力道松了下來,那眼神依舊銳利:“我的衣服怎么回事?” 衛(wèi)永昌咳嗽一聲,試圖解除她的敵意,“山窮水惡,人煙稀少,所以……還望姑娘莫怪!” “下流!”一聲脆響,智伯瑤不由分說給了衛(wèi)永昌一巴掌,打完,就繼續(xù)背過身子躺著了,也不多說什么。 衛(wèi)永昌放下轎簾,摸摸自己的臉頰,那一聲“下流”不知為何如此中聽。 “主子,這姑娘也太不領情了,咱們好心救她,為了給她包扎,誤了行程,差點就讓敵軍追到,你還受了傷,她可倒好,醒來不僅不感謝你,還罵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智伯瑤裝作睡下,那眼睛可是睜著呢,努力思索著,這個聲音,應該是衛(wèi)永昌身邊那個名叫道隱的侍衛(wèi)。 “噓,讓她好好休息,都是我成漢的子民,我怎能坐視不管?” 好一個大義凜然的皇子,智伯瑤幾乎要笑出聲來,那我倒要試驗一下,你是不是真如你所說那樣心無雜念,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口是心非,可是要受懲罰的。 道隱看著自家主子拂袖而去,忙不迭跟上前去,心里卻在泛著嘀咕,您若真是心系成漢子民,怎么不見您把路上見到的成漢子民都裝到車里帶走?要不是因為這姑娘娘年輕貌美,您怎么舍得把自己的轎子也讓了出去? “沒想到,這一趟算是白跑,”衛(wèi)永昌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著道隱說,“父皇急召,行動取消,難道是兩國局勢有所緩和?” 回答他的,只有風聲。 日暮西斜,一行人找了個落腳的客棧鉆了進去。 此地地勢偏遠,雖然有過路商客,但也只是少數(shù),所以客棧實在不多,那伙食什么的,也是不敢恭維,只是出門在外,已經(jīng)領悟了外邊不比家里的道理。 “姑娘,姑娘,醒醒?!?/br> 智伯瑤本就在假寐,自然聽得到有人在喊自己,可是她偏不,偏偏就是不要應聲。 轎外那人又喊了幾聲,似乎是慌了神,急匆匆走了,估摸著是去請人了。 “您看這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怎么喊人都不醒。我一直都在外邊看著呢,不應該有事兒啊,這要是主子怪罪下來,我可怎么辦呢?” “我來看看?!?/br> 來的是道隱,不是衛(wèi)永昌,智伯瑤在心里喊著沒勁兒。 一只冰涼的手搭上了智伯瑤的手腕:“我看著脈象平穩(wěn),呼吸順暢的,沒什么毛病?!?/br> “那人怎么就不醒呢?主子那邊怎么交待?” “不急,看我的,這根針,從腦袋這邊扎進去,從下巴那頭出來,死人都能被扎醒!”道隱的衣服窸窸窣窣地響著,估計是在找什么。 “這,這么長,會死人的吧?” 智伯瑤微微睜開眼睛,見到道隱的手里一根銀針閃閃發(fā)亮,大概有人的小臂那么長。 “我從江湖術(shù)士那里學來的法子,看我妙手回春!”道隱說著,就上前要行醫(yī)。 智伯瑤不動,看你敢不敢來真的!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過了十幾招,那轎子頂都要被掀翻了。 “你還真敢!”智伯瑤氣急敗壞,方才她假寐時,覺得一陣力道直沖面門,愈來愈近,氣勢有增無減,危急時刻頭一偏,看到那小臂長的針擦著自己的耳朵刺入木板,大半根針都沒了進去,這人還真是下了死手。 “我看你鬼鬼祟祟,不懷什么好意!”道隱滿不在乎,眼睛刀鋒一般在智伯瑤身上劃來劃去。 智伯瑤把身子一挺,靠在道隱身上:“你說我懷的什么心思?” 道隱按著智伯瑤的肩膀:“那我打開你的腦袋一看便知?!?/br> 智伯瑤猛然出手,打落了道隱指縫間的刀片。 “不過是看你家主子像是出身大戶之家,想著把自己嫁出去,沒什么別的意思?!敝遣幷f,“再敢對我做什么,告訴你家主子你非禮我!” “最好是這樣,別讓我知道你耍什么花樣!”道隱年紀不大,威脅起人來倒是很像模像樣。 “怎么了?讓你們請個人,半晌沒個動靜?!毙l(wèi)永昌踱步走過來。 智伯瑤沖道隱做個鬼臉,反正衛(wèi)永昌看不到轎內(nèi)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