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誰?什么人?”智伯瑤頭痛欲裂,也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問題,只是呆呆地重復著自己的問題。 沒有人說話了,四周鼻子聞到了一陣香粉的味道,眼前好不容易出現的一點兒光亮再次被黑暗吞噬,智伯瑤再一次陷入無邊的黑暗。 “駕!” 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暴喝。 顛簸,林間有光散落成碎片灑下來。 嗓子很干,如同著了火。 身后那人胸脯硬得很,咯的人難受急了。 頭疼,發(fā)燒,如同有一顆釘子往腦袋里面鉆。 “這是哪里?”智伯瑤說出半句話,這才發(fā)覺嗓音已經沙啞了,變得不像自己。 身后那人把韁繩一拉,馬停了下來。 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喚:“智姑娘,你醒了?” “這是哪?”智伯瑤問。 “你受了重傷,我?guī)闳デ筢t(yī)?!?/br> “你是誰?”智伯瑤又問了。 “屬下道隱,受王爺命令前來。” “道隱?”智伯瑤仔細打量,果真是他,“昨天晚上是你?” “昨晚?”道隱抬起頭來,“屬下來遲,今天早上趕到的?!?/br> “哦?”智伯瑤喃喃,“當然不是你?!?/br> “智姑娘智勇無雙,一人攻破了春雨教,屬下……” 智伯瑤打斷他:“你在哪里找到的我?” “在宮殿外,姑娘身中一劍的情況下,還能手刃賊人百余人,真是……” “我?guī)煾改???/br> “屬下趕到的時候,方先生也在與賊人拼殺,此刻該在清剿余孽?!?/br> 智伯瑤心說,幸好你來的早,不然看到的就不是方先生在與賊人拼殺了,而是方先生殺了我。不過師父,為什么要這樣做?是受永昌王的指使嗎?派道隱前來,說明殺她不是衛(wèi)永昌的主意,那春雨教是誰的計謀?是師父一人策劃,又或者衛(wèi)永昌也參與其中呢? “咳”智伯瑤吐出了一口老血,思慮過重,果然是會折壽的。 “智姑娘,我尋到你的時候,發(fā)現你的傷口已經做過了簡單的處理,只是……” “我自己處理的,這破地方什么都沒有,只好將就一下了?!敝遣帗屜日f。 道隱眼底閃過一絲懷疑,“龍腦香”這樣的金瘡藥,這地方可是沒有,智姑娘,這謊言說的不好。 只是道隱說到底不過是替主子來執(zhí)行命令的,也就沒有必要揪著不放,他垂下眼簾:“傷口創(chuàng)面過大,恐怕有繼續(xù)惡化的風險,我們應盡快趕回去,找個大夫……” “不去!”智伯瑤斬釘截鐵地拒絕,她有氣無力仰著腦袋,“這里是哪里?” “從這里到京都不消半日,姑娘莫要憂心?!?/br> “我不回去了,”智伯瑤翻身要下馬,“我不回去了?!?/br> “恕難從命?!钡离[的語氣里透露著強硬。 智伯瑤摸了摸自己的腰間,那把匕首不知什么時候又回來了。 智伯瑤顫顫巍巍要將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嚨上以此威脅道隱。 道隱卻輕笑一聲:“以姑娘現在的狀態(tài),您絕對快不過我,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br> “我只是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了無牽掛了,”智伯瑤沖他笑笑,“你為你的主子辦事,我也不必難為你,只是,我想要在地上坐坐,這樣一個要求,你不會不答應吧?” 道隱猶豫片刻,他向來只聽令于永昌王,王爺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智伯瑤尋回來,一抬頭,對上智伯瑤蒼白無力的笑容,有什么東西觸動了他內心,那雙手先于腦子,伸出手去把智伯瑤從馬上抱了下來。 她好像瘦了,他在腦海中稀里糊涂地想著。 這個地方不錯,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前方是一片碧綠的湖水,微風吹過,吹皺了一池春水,林間樹影斑駁,陽光照得人有了暖意。 智伯瑤身子有些單薄,沒有道隱的攙扶幾乎是站立不住。 道隱將自己的斗篷鋪開了在地上,緩緩扶她坐下。 “你開心嗎?”智伯瑤忽然開口問他。 道隱一怔,沒料到智伯瑤會這樣問自己,只是把目光移向別處,沉聲道:“影子,是主人的影子。” “哈,”智伯瑤笑了,“這樣嗎?你敢說你心里從來沒有過些許別的想法?你敢說你的心里從未有過其他煩憂嗎?難道世間真的有人能麻木不堪至此?” 智伯瑤撫著他的胸口,像是要把他的心抓出來拷問:“人,真的能不在乎嗎?” 道隱覺得她這動作太過親昵了,可是見她體弱又不好推開,只能由著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 咆哮了一會兒,智伯瑤也累了,伏在道隱的膝頭睡著了。 道隱捧起她的頭顱,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的一張小臉此刻才有了些血色不再那么慘白。 用手在她的頭發(fā)上撫摸了兩下,道隱心中如驚雷閃過,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破裂,再也藏不住了,對于他們這樣的影子來說,有些錯絕對不能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