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寒轉(zhuǎn)身捧出一沓紙張：“聽說宸妃娘娘被罰抄，圣上您國事繁忙，我終日也沒有事情好做，便擅自代勞了，還請您不要怪罪?！?/br>
    衛(wèi)永昌接過那一沓紙，仔細地翻看，上面的字跡娟秀清晰，看得出來書寫之人是用了心的。

    一股內(nèi)疚涌上心頭，衛(wèi)永昌看看江水寒，不過幾日，眼窩似乎都下陷了。

    “圣上為何這樣看著民女？”江水寒見他愣神，就試探著問道。

    衛(wèi)永昌捂著臉，身體一抖，卻是流下淚來。

    江水寒見過運籌帷幄的他，見過殺伐決斷的他，見過手足無措的他，卻唯獨沒有見過這樣敏感脆弱的他。

    “你們都出去吧，圣上有我來照看。”江水寒不愿讓內(nèi)侍宮女們也見到他痛哭的一面，便打發(fā)閑雜人等都在門外候著。

    “圣上，您怎么了？”江水寒蹲在他身側(cè)，小心地問著。

    衛(wèi)永昌只是說：“好冷，外面下雪了嗎？”

    衛(wèi)永昌不像在撒謊，他死死地抱著自己，身體卻在顫抖。

    江水寒覺得奇怪，已經(jīng)開春了，室內(nèi)還生了炭火，怎么會冷，于是她伸手去試探衛(wèi)永昌的額頭，被燙的立即縮了回來：“怎會這樣！圣上，您先躺著，我去喊太醫(yī)過來。”

    江水寒要讓他躺在床上，卻被一把攥住了手腕，帶上床去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啼笑夢初皆非哉

    江水寒只知道衛(wèi)永昌在害怕，在發(fā)抖，她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著他，不住地在耳邊安慰他。

    她不知道為何這個男人已經(jīng)權(quán)傾天下，卻依然能夠哭的像個孩子。

    他既然能夠在她面前袒露心跡，她又如何能狠心棄他而去。

    位高權(quán)重者，大抵很少有人可以說真心話。

    江水寒知道她與衛(wèi)永昌是沒有未來的，可只要他需要，她永遠會側(cè)耳傾聽。

    “冷，好冷，雪落之后梅花散盡，渺茫的天地之間只有蒼鷹飛過……”衛(wèi)永昌眼前似乎出現(xiàn)幻象，不知在胡言亂語一些什么。

    江水寒伸出手臂在他背上輕輕拍打：“冰雪消融早春總會到來，奔流的溪水裹挾著陽光會流進你的心里?！?/br>
    江水寒從他身上聞到了酒的味道，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想著哄他睡下還是要找太醫(yī)來看看。

    誰料江水寒剛起身，又被拽倒了：“不要離開我?！?/br>
    “好，我不離開你。”江水寒不傻，她知道衛(wèi)永昌這句話是想要對誰說，她只是代替那個人來回答這句話。

    半夢半醒之間，江水寒察覺衛(wèi)永昌在她面頰上輕啄。

    “圣上，你醉了。”江水寒推他，可他如小山一樣不能被推開。

    “你給我好不好。”衛(wèi)永昌含糊不清地講話，手上在脫她的衣服。

    江水寒是如此愛他，不知該如何拒絕他。

    他在受苦，她心疼卻無可奈何。

    “如果我的身體能讓你感到歡愉，那么盡管拿去吧。”

    她本來就掙脫不得，何況她從來沒有想過掙脫，這是她唯一能給予的東西。

    如果他要，她把命獻出來又何妨？

    她閉上眼睛，聽他淺啜，聽他哈出的熱氣拂過耳邊。

    如同獻祭的羔羊，渴求被索取得更多。

    他讓她不再是個女孩子，成為一個真正的婦人。

    前半夜被折來疊去無度索取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后半夜的四目相對。

    他酒意醒了一大半，看清懷中軟成一灘水的人究竟是誰，悔意在他心頭升起。

    “天就快亮了，圣上早些休息，”江水寒將自己環(huán)在衛(wèi)永昌脖子上的手臂縮回去，“民女，天亮之后就動身?！?/br>
    江水寒這話是真心的，付出是她自愿的付出，躺平是她自愿的躺平，她雖然是個女子，可也討厭背后耍那些見不得人的骯臟手段，既然衛(wèi)永昌喜歡的不是她，那她不必留下來。

    “你這話，讓我羞愧，”衛(wèi)永昌說，“是我犯渾，牽連你受苦?！?/br>
    說完，江水寒感覺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抱著自己。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有的只是你了?！毙l(wèi)永昌腦子里也是一團亂麻，就算眾人尊稱他為一聲“皇”，可他到底是個rou身的人，害怕寂寞和孤獨。

    兩人便默認了不去想這件事，躺平，聽著彼此平靜的呼吸，這一夜過得如此安穩(wěn)。

    天終究是亮了，衛(wèi)永昌起床，江水寒猶豫再三，也掙扎著起床服侍他穿衣。

    “你不如就留下來罷?！毙l(wèi)永昌讓她在床上多睡會。

    方才他起床瞥到床上的狼藉和血跡，便知道昨夜自己用了怎樣的蠻力來對付這樣一個柔情似水的女子，江水寒不是智伯瑤，她從未令他煩心，智伯瑤又是智伯瑤，為什么滿腦子揮之不去的都是她的影子……

    江水寒不說話，乖乖躺好，只是等衛(wèi)永昌一出門去，她便爬起來，招呼自己的侍女：“該收拾東西了?！?/br>
    那侍女不解：“昨夜，主子您不是跟圣上有了夫妻之實嗎？怎么還要走？難道是一招欲擒故縱？”

    “有些東西，強求不得，不過是給自己留些回憶罷了，走吧，別耽誤太多時間?！苯阪九姆滔孪词戤?，去見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