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追上她問：“你要去哪？”

    “當然是去拿銀子，難道許諾給高家小公子的銀子會從天上掉下來不成？”智伯瑤說，“放心好了，又不是龍?zhí)痘ue，你安心等天亮我回來就好?！?/br>
    趁著夜色潛入蔡府，蔡府并不安靜，因為里里外外都在籌辦賑災宴的事情。

    人多其實也不錯，大戶人家遇上緊急事情總是會臨時從鄉(xiāng)里征召人手，這也就是為什么智伯瑤敢把面具一摘換上一身丫鬟衣服就走進人群之中。

    “你，去庫房搬些凳子來?！辈谈闹鞴芤娙耸植粔?，便把智伯瑤也喊了去。

    智伯瑤應了一聲，隨著那群人向庫房走去。

    她怎么可能真去搬凳子，不過裝模作樣順走了兩顆寶石，竄進后院之中，找到了正在調試琴弦的楚清歌。

    楚清歌：“哦，沒想到這么快又見到你了?！?/br>
    “我也沒想到，還以為像你這種家伙應該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br>
    楚清歌說：“我愛惜自己的羽翼，想要保證每一次的演出都順利。”

    “真愛惜羽翼又何必深陷泥潭？”智伯瑤說。

    楚清歌笑笑：“給你一個機會，探聽到我口中全部的秘密，代價不變。”

    智伯瑤說：“費盡力氣，只是為了讓我出丑嗎？”

    楚清歌說：“最后的機會，你要是不抓住，我就只好跟你動手，你可以試試，看看我能不能勝你一籌?！?/br>
    智伯瑤不滿，但只好咬咬牙把自己束發(fā)的帶子解開來。

    楚清歌很滿意，于是接回上次的話：“之前說到哪里了？”

    “說到大荒之年?！?/br>
    “對，大荒之年，知府夫人想讓百姓用家里囤積的棉花去換吃的，可是百姓們不同意，他們害怕官府卷跑他們僅存的身家，他們寧愿抱著棉花等死，也不要聽從知府夫人的話。”

    智伯瑤問：“所以春雨教就出現(xiàn)了嗎？”

    “不錯，有一日，知府夫人醒來之后，說她做了一個奇異的夢，夢到有金光從一座破廟中閃現(xiàn)，從這一日起，她就病了，知府遍尋良醫(yī)不得，只好轉而去找知府夫人說的那個廟?！背甯枵f到這里，便頓住了。

    智伯瑤于是把兩只繡花鞋甩掉了：“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了嗎？”

    “自然，”楚清歌說，“那天下雨了，去的人都看到那座廟里面出現(xiàn)了大佛，于是紛紛跪倒，從此知府夫人就成為了神與人之間的信使。她說神要大家把棉花都放在廟里，第二天就能變出糧食，于是百姓都照做了?！?/br>
    “其實，是那位知府夫人連夜派人去用棉花交換了糧食吧？”

    “正是，”楚清歌說，“經此一事，大家對春雨教深信不疑，春雨教的名聲不脛而走，信徒越來越多?！?/br>
    “后來呢？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

    “知府大人看到了其中的機會，于是他一次次要求夫人借神之口，傳遞他想要百姓做的事情?！?/br>
    “比如呢？堂堂知府，他的俸祿還不夠塞他的野心嗎？”

    楚清歌說：“野心？他還沒有，他不過是愚蠢，隨著春雨教的擴大，知府為他招了兩個師爺，一個姓楚，另外一個姓……”

    “姓方？”智伯瑤問，“是不是姓方？”

    “方？”楚清歌哈哈一笑，“不是姓方的?！?/br>
    “那是何人？”

    楚清歌玩味地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脫吧，再脫一件，就能再知道一點?！?/br>
    智伯瑤憤憤地把羅襪扯下：“現(xiàn)在，你可以繼續(xù)了?！?/br>
    楚清歌托著智伯瑤的下巴：“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你可能還不知道，你自己身上的罪孽有多深重?！?/br>
    “你不跟我講，我怎么知道我身上還有罪？”智伯瑤回敬他，正對上他的雙眼。

    “衛(wèi)，”楚清歌說了，“另一個師爺姓衛(wèi)，這個姓你應該很熟悉?！?/br>
    智伯瑤問：“與我何干？”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這不重要，”楚清歌嘆口氣，“楚師爺認為春雨教的發(fā)展早已經超出預期的狀態(tài)，應該就此打住了。可衛(wèi)師爺卻好像有不一樣的想法。”

    “楚師爺覺得應該怎么解決這件事，春雨教既然已經發(fā)展為一個龐然大物，自然是沒有那么容易會別控制的吧？”智伯瑤眼睛一轉，“也不對，有個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殺死神的信使，斷了信徒的念想?！?/br>
    “不錯，果然聰慧。”楚清歌拍手，“如果當年家父的計劃能夠成功，也就不會有后來的諸多事端了?！?/br>
    “你們只會對一個弱女子下手，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心安理得地說出這種話來！”智伯瑤很憤怒，“這件事，那個知府大人也默許了嗎？”

    “知府大人當時正用卑劣的手段把欽差大人的女兒弄到了手，正想著該如何把這個不體面的妻子悄無聲息地處理掉，你說他會不會贊成我父親的提議？”楚清歌說。

    智伯瑤搖搖頭：“狼狽為jian，一丘之貉。”

    “你也別這么說，你的母親，可不是什么弱女子，當時她有了你，也許這才是她誓死反抗的原因吧！”

    智伯瑤說：“我現(xiàn)在非常想知道你的父親是如何慘死的?！?/br>
    “就請繼續(xù)脫下你的衣服吧，”楚清歌說，“不要猶豫太久，不然一會兒天亮了，我就不說了?！?/br>
    智伯瑤于是解了上衣，上面只剩一件抹胸。

    楚清歌的指尖在她肩頭打轉：“殺掉知府夫人，這件事非常重大，于是他們做了周密的計劃?！?/br>
    “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