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幫奴才，平日里亂嚼舌頭根子，在朕的面前詆毀皇后清譽?！毙l(wèi)永昌倒是不客氣，毫不遲疑把責(zé)任推到了別人的身上去，“皇后盡管說，朕為你做主。”

    智伯瑤說：“別的人說什么也就算了，連我自己宮里面的丫頭也吃里扒外不老實。”

    衛(wèi)永昌心下一驚，以為智伯瑤說的是音希那晚的魯莽舉動，又聽智伯瑤接著往下說，方才沉下心來。

    “我宮里頭有個叫流光的，不知圣上您有沒有印象？”

    衛(wèi)永昌搖搖頭：“不曾聽聞。”

    “流光這丫頭，是從前春雨樓的人，”智伯瑤說，“妾身殺了方無隅，那丫頭就溜進宮來了?！?/br>
    “這樣危險的人物，皇后怎么不早說？”

    智伯瑤道：“她是孤女，方無隅死了她沒有去處，又對我懷恨在心，這才混進宮里來。我看她年歲尚小，不忍心責(zé)罰，沒料到她在背后做了些勾當(dāng)。”

    “皇后細(xì)細(xì)說來，朕為你做主?！?/br>
    “她在宮里勾結(jié)春雨樓余黨，發(fā)展新的勢力，別看她只是小小一個宮女，卻能掀起腥風(fēng)血雨來，圣上要知道，人言是比利刃更為可怕的一樣武器，”智伯瑤說，“小小的宮女卻也能通過言語挑撥，讓主子們按她們的意思行事。從前后宮各院還對我有所敬重，可漸漸地，一個個都被宮人們挑撥了在我背后潑臟水?！?/br>
    “有這等事？”衛(wèi)永昌大駭，方無隅這三個字在他心里就是禁忌，雖然方無隅已死，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死了一個方無隅，他的余黨還在繼續(xù)作妖，這是衛(wèi)永昌心頭一大痛處，“朕即刻將這丫頭關(guān)進大牢里面審審！”

    “就在這里審！”智伯瑤道，“臣妾受盡了委屈，一刻也等不及了，就要在這里審！況且，她在宮里面的勢力錯綜復(fù)雜，難免會出一些岔子?！?/br>
    雖然衛(wèi)永昌不信一個小宮女能有多大本事，但為了哄得智伯瑤開心，便叫人將流光捉來細(xì)細(xì)審問。

    “跪下！”

    被侍衛(wèi)押進屋內(nèi)時，流光臉上帶著一種睥睨的神色，叫衛(wèi)永昌看了心里十分不舒坦。

    而且這丫頭膝蓋骨直得很，幾個人使力才叫她跪了下去。

    “奴婢不知犯了什么罪！”

    “一個小小宮女，也敢這樣囂張跋扈？”衛(wèi)永昌道，“我都不敢想瑤瑤平日里受了你多少委屈！”

    “瑤瑤？”流光冷笑一聲。

    “圣上面前不得放肆！”一個老嬤嬤上前就給了流光兩個大嘴巴子。

    流光狠狠啐一口：“我笑你，她叫你做了王八，可你還渾然不知，還在一味袒護她！”

    “那你就仔細(xì)說說看，本宮也想聽聽看！”

    流光掃了一眼立在衛(wèi)永昌身后的道隱：“隱侍衛(wèi)，好巧，總是能在娘娘屋子里看到你，今兒個又見到了！”

    “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說辭嗎？”智伯瑤正襟危坐，“你真以為圣上是三歲小兒會被你三言兩語輕易糊弄過去！沒有證據(jù)，你這可就是紅口白牙空口無憑！”

    “證據(jù)？”流光冷笑一聲，“你要證據(jù)？好，我給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

    “你倒是拿出來。”

    流光說：“那輔食丸就是證據(jù)，皇上大動干戈派人去查都沒有查到出處，那是因為是他最信任的暗衛(wèi)送的，哪里會有什么記錄！”

    “你說皇上大動干戈派人去查？”智伯瑤問，“這事兒本宮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是靠你春雨樓在宮里羅織的情報網(wǎng)？”

    “這……只是我從別處聽到的，無意之中聽到別人說漏了嘴，”流光這才發(fā)覺智伯瑤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此行不是為了在衛(wèi)永昌面前跟道隱撇清關(guān)系，而是為了將她們一網(wǎng)打盡，好歹毒！流光在心中暗罵，“不過，皇后娘娘您跟隱侍衛(wèi)整日在屋內(nèi)做些什么，倒是該好好解釋一下！”

    “你說你從別處聽到的，那這個別處指的是誰？”

    衛(wèi)永昌也跟著發(fā)問：“說出你的同黨，朕也許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你們……”流光看他們兩個同仇敵愾，便知自己大意了，智伯瑤一定在衛(wèi)永昌面前說過什么，使得衛(wèi)永昌對他深信不疑，如今之計，只有……

    流光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按著她的侍衛(wèi)，一頭撞在柱子上，死了。

    鮮血灑了一地，猶如點點紅梅，綻放在冰涼的地面上。

    衛(wèi)永昌忙用手捂住智伯瑤的眼睛：“瑤瑤，不要看，免得看了做噩夢?！?/br>
    道隱看得出來智伯瑤先有掙扎，而后認(rèn)命，他們好不容易從多疑的衛(wèi)永昌那里洗脫嫌疑，便萬萬再不能露出破綻了。

    “死透了？”

    “回娘娘的話，頭蓋骨碎了一半，心跳呼吸俱無，已經(jīng)是無可挽回。”

    “那真是可惜了。”智伯瑤嘆口氣，“挺好的一個姑娘，模樣也周正，為人又聰慧，只可惜是……”

    “只可惜心術(shù)不正，又是方無隅的余黨，死不足惜，只是她死了，要拔出她的同黨，怕是還要費一些氣力?！毙l(wèi)永昌招手，想要跟道隱說說什么，道隱湊上來，衛(wèi)永昌又把手放下不說了。

    道隱知他心有隔閡，便問：“圣上有什么吩咐？要不卑職去通知懷慕？”

    “罷了，還是你去，你去朕放心一些，”衛(wèi)永昌猶疑過后，還是選擇了信任，“朕命你去查，要盡快將她的同黨全部揪出！”

    “是，屬下領(lǐng)命！”

    折騰了大半夜，侍從將一地的血rou模糊清理干凈。

    屋內(nèi)又只剩他們兩人。

    智伯瑤看著衛(wèi)永昌，心里盤算，若他要留下來自己該如何應(yīng)對，若他只是借床榻一側(cè)還好，若他又起了色心，智伯瑤真不知是該順從還是該如何，她對她已經(jīng)全無感情，能做的只是一個路人對另一個路人的基本道義，可不包括上床陪睡。

    “瑤瑤，你過來……”衛(wèi)永昌抬手。

    智伯瑤只好過去，伏在他膝頭，衛(wèi)永昌的手穿過智伯瑤的發(fā)絲：“我們生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