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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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不明白,“你怎么需要我保護了?!?/br> 趙暄陰沉沉的看了眼抱著自己大腿的姑娘,說,“我被惡女纏住了。” 惡女纏住了…… 桑桑低頭,村女明明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呀,不過想著趙暄望著自己都兇殘陰冷的模樣,恐怕憐香惜玉對他是不存在的。 “姑娘,你起來好不好?!鄙IR矡o計可施,她蹲下來,細聲勸道,桑桑穿的衣服是大狗娘做姑娘的裙子,胸口有些緊,她一點頓下去,趙暄低頭的時候,正好看見她被擠出來的鼓鼓的兩團酥軟,桑桑膚白,胸前那一塊白膩的肌膚白的刺人眼。 趙暄按了按太陽xue,這太陽著實晃人了些。 知府公子宋瑞見此情景,覺得有些好玩,遂朝著桑桑走進了,趙暄余光瞅見越來越近的宋瑞,心里冒起一陣火來,對桑桑說,“給我站起來。” 桑桑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把趙大爺又弄生氣了,嘟了嘟嘴,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了起來。 這下趙暄也用不著桑桑了,自己腳上發(fā)力,把那個姑娘抱著自己腿的手抖掉了。 桑桑不滿,“你明明可以自己解決的?!?/br> “嗯?”趙暄又拖長了聲音。 “是我沒用,連一個姑娘都打發(fā)不了?!鄙IO袷且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委委屈屈的立馬認錯。 趙暄呵了一聲,那姑娘見送宋瑞近了,又跑來抱桑桑的大腿,“姑娘,姑娘,你救救我吧?!?/br> 看著桑桑的小細腿被人家摟的緊緊的,趙暄心里的不爽比抱了自己大腿更不爽 ,他本來是不打算多管閑事的,不過如今,看著村女那算計的表情,他扯過桑桑,讓桑桑站到自己后面去,把宋瑞好奇的目光遮的嚴嚴實實。 宋瑞笑了,“兩位,這姑娘打算十兩銀子賣身葬母,在下給的起銀子,這姑娘也就是我的了。” 村女道,“兩位公子小姐,奴家是打算賣身為婢的 ,可不要做人小妾。”村女一臉的正義凌然。 桑桑有些同情她,但是趙暄在這兒,她也幫不了她,正在后面嘆氣,忽然看見趙暄轉(zhuǎn)過頭來,“伸手?!?/br> 規(guī)規(guī)矩矩的伸出了手,一截凝脂般的皓腕把粗布衣服也襯的有了幾分華貴之氣,趙暄去解桑桑手腕上的珍珠手串,有些粗糲的指腹碰到桑桑嬌嫩的皮膚,一股酥麻感從指尖蔓延下去,他深吸了口氣,快速解開鏈子,朝著村女一扔,“這鏈子值上三十四十兩銀子,就是這位姑娘給你的賣身錢,你簽了契,以后就在她家做一個燒火丫頭吧。” 什么…… 姑娘愕然的抬起了頭。 桑桑見趙暄居然發(fā)善心了,心里覺得他和往日可不一樣,“暄表哥,你真好?!闭嫘膶嵰獾目洫劦?。 趙暄側(cè)過頭,看著彎眉笑眼的小姑娘,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宋瑞也咳嗽了一聲,調(diào)戲民女玩的多了,也覺得無趣,難的有一次拔刀相助的,嘆了口氣,“既然姑娘都被人買走了做燒火丫頭了,算了,另外找一房心甘情愿跟著我吃香喝辣的小妾唄,走吧?!?/br> 說完,小廝便道,“爺,青州城內(nèi)想要做你小妾的姑娘多了去了?!?/br> 宋瑞點了點頭,又搖起折扇,“無趣,無趣,這壞人當?shù)摹!?/br> 村女看這宋瑞轉(zhuǎn)過頭去,往外走去,臉色忽然一變,“爺,奴家。” 宋瑞回頭, “小娘子,放心,爺做無賴也是坦蕩的,不會再來尋你當我小妾了?!?/br> 桑桑點了點頭,為自己拯救了一個有骨氣的姑娘感到驕傲,抬眸卻看見趙暄望著她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又在嫌棄她了。 哼了一聲,桑桑轉(zhuǎn)過頭,去扶村女。 村女看見她,卻是一退,把珍珠鏈子往桑桑的懷里一塞,朝著宋瑞追去,“宋公子,奴家,奴家。” 桑桑傻了眼,又聽那村女羞答答的聲音,“奴家覺得燒火丫頭不適合我。” 說罷,還擠開小廝,把身體朝著宋瑞的胸前靠,那勾引之意,溢于言表,宋瑞側(cè)身,嘿嘿一笑,“姑娘,可是宋府小妾如今也不適合你?!?/br> 村女一聽,面色一白,又強作鎮(zhèn)定,“若是能暖床添香,奴家也是愿意的?!?/br> 趙暄看著目不轉(zhuǎn)睛的桑桑,冷聲道,“看到了沒有,你壞了那村女欲擒故縱的好戲,人家心里不定恨死了你。” 聽這話,桑桑轉(zhuǎn)過頭來,吸了吸鼻子,垂頭喪氣到無話可說。她哪里想到看著冰清玉潔的玉女是這樣的人。 趙暄也不管桑桑,朝著前面趕路,桑桑看著趙暄走了,也不想去管后面的官司,忙拎著裙裾去追趙暄,只是路面不平,桑桑被一塊石頭擋了路,眼看就要不小心栽了下去。 趙暄聽到桑桑的呼叫聲,立馬回頭,摟住她的的腰身,桑桑剛驚魂不定的拍了拍胸口,又發(fā)現(xiàn)腳后處悉悉索索的聲音,桑桑一驚,連忙朝著趙暄撲去,胸口的綿軟冷不丁的貼上趙暄的胸膛,他悶哼一聲,處子清甜的香味又竄進趙暄的鼻端,他掐住桑桑的腰猛地大了力道。 桑桑吃痛的微微叫了一聲,她聲音軟又小,趙暄聽著,像極了昨夜那婦人無力的聲音。 接下來,桑桑聽見了趙暄微微喘氣的聲音。 “昨天共處一室,看你戰(zhàn)戰(zhàn)兢兢,原來也是欲擒故縱。” 桑桑愕然的張大了眼,又聽趙暄說,“昨夜未如你的意,今日便投懷送抱,桑桑你還有什么招數(shù)?!?/br> 趙暄微微低著頭,唇齒的位置貼著桑桑的耳朵,覺得桑桑發(fā)熱的薄薄的,柔柔的耳垂,無聲的勾引著自己,趙暄心一熱,忍不住舔了舔。 “蘇桑寄,你有什么想說的嗎?”淡淡的聲音夾雜著復雜的味道,一如他的人,看似云淡風輕,實則陰蟄冷漠。 桑桑抬起頭,面色慘白,顯得帶了一抹淺朱色的唇極艷。 “我娘和jiejie呢?!?/br> 趙暄呵了一聲,冷眼睨著桑桑,“憑什么告訴你?!?/br> 哀莫大于心死,可能就是這個意思了,桑桑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慘了他們蘇家,既然總歸是一個死,倒不如死的痛快一點。 桑桑閉上了眼睛,不想理他。 下巴卻傳來一陣痛,是被人用手掐住的,她無法,只得睜開眼,昏暗的大牢里,趙暄的眼極紅,像是在血海里浸泡過的一樣,冷冷的很滲人。要是往日里的桑桑,早就害怕的打擺子了,今天她只是彎著唇,淡淡的笑著。 “我不會讓他們那么容易死的?!壁w暄的復雜的眸光圈在桑桑的身上,“你給本王好好的看著?!?/br> 看什么呢? 他已經(jīng)威名赫赫,是大安的世子,已經(jīng)擺脫青州那個生父不明,通jian而生私生子身份了。 桑桑不懂,她很累很累,既然趙暄要讓他們對他過往的慘痛經(jīng)歷負責,她們負責就好了,只是……一想到被折磨的父兄,桑桑的眼淚就開始止不住的下流。 看著她哭了,趙暄掐著她下巴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命令道,“不準哭?!?/br> 桑桑的哭是那種委屈的小聲抽泣,肩膀也跟著抖動,啪嗒一聲,一顆淚珠滴在趙暄的手背上,他猛地收回了手,又忽地一下站了起來 ,指骨按住腰間的香囊 ,對身邊的長隨吩咐道,“把她收拾一下,送我房間來。” 來二聽到這個命令,愣了一下,然后恭敬道好。 燕王世子雖然在民間長大,但是心性謀略以及狠毒絕不是常人可比擬的。 桑桑被接出了牢房,有一個干干凈凈的地方,被丫鬟婆子用力的洗漱,她感覺自己身上被剝了一層皮下來,紅艷艷的,冒著血氣。 洗完澡以后,桑桑又像是傀儡一樣,隨意任著他們擺弄的,梳好發(fā)髻,擦上香澤,最后還涂了一層薄薄的口脂。 婆子看著一動不動的桑桑 ,搖了搖頭,叮囑道,“姑娘,你得笑。” 桑桑便笑了一下,那笑難看極了。 一個穿比甲的小丫鬟端著托盤進來了, 婆子對她點了點頭,親自端起托盤上的一碗小米粥, “姑娘,喝了它,我?guī)闳ヒ娛雷印!?/br> 桑桑不想去見趙暄,她也不知道趙暄這樣吩咐,是什么意思,只是想到握在趙暄手里的娘和jiejie,桑桑吸了吸鼻子,逼著自己把一碗粥吃了下去。 哐當一聲,白瓷小碗被桑桑摔在了地上,腹部忽然傳來如刀割的絞痛,桑桑忍不住抽搐起來。 “姑娘,姑娘?!?/br> 桑桑聽到丫鬟婆子有些急切的聲音,她彎了彎唇,不管怎么樣,她可以去見爹爹和哥哥了,只是娘和jiejie呢 。 桑桑這樣想著,慢慢的懸在了半空中,她看著她的身體蜷縮在地上,自己卻飄了起來。 桑桑變成了阿飄。 她看見趙暄進來了,她湊到趙暄面前,想揍他一頓,可是他一直面部表情的盯著自己的尸體,桑桑有些氣餒,她打不到他。 不過這樣死,她也死的干干凈凈,沒怎么受罪,想著趙暄折磨人的樣子,她忍不住面對著他,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靠的近了,桑??匆娳w暄唇角的肌rou在抽動,眼尾似乎在泛紅。 他……傷心? 一瞬間,桑桑就打掉了這個念頭,他應該是傷心不能折磨自己了,蘇桑寄居然死的這么痛快,睚眥必報的他心底肯定是不滿的,于是桑桑就笑了。 接下來的十余載光陰,桑桑不知為何,沒有投胎,她坐在王府的一個杏花樹下,看著趙暄從世子到親王,再到權(quán)傾朝野的權(quán)臣,挾天子以令諸侯。 桑桑一開始還饒有興致的去恐嚇他,可是他從來看不見,有時候,她慫恿她的鬼伙伴們?nèi)標?,但是他們都不愿意,因為趙暄給鬼的感覺很特殊。 只有叫桑桑的這只鬼經(jīng)??拷?,每天都想嚇死他。 這一天,桑桑無事,她又飄到了趙暄的書房里,趙暄坐在金絲楠木的圈椅上,眸光深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桑桑對他看的東西也不感興趣,她飄到趙暄的眼前,扯長了舌頭嚇唬他,雖然他看不到,但是桑桑總是要出氣的。 只是這一次,趙暄忽然抬起了眼,直勾勾的對上的桑桑的臉,那一眼,比修煉百年的厲鬼還要來的陰沉,桑桑啊了一聲,忙不迭的飄了出去。 飄出去的時候,余光瞥到了那副畫,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吸住了,桑桑暈倒了。 桑桑想,她可能要投胎了,如果有下輩子,她還是想回青州做她的二小姐 ,只是不要遇到趙暄。 如果遇到趙暄了,那她就對他好一點,這輩子所有的慘痛源于他,但這些年里,桑桑也想明白了,其實很多事也不怪趙暄。 第43章 狀元 你的小可愛因你給的路費不夠, 要晚到一天喲 聽著后面那委屈的哭聲, 趙暄的腳步忽然停了。 回過頭,望著桑桑那眼眶通紅, 鼻頭嗡動的表情, 趙暄眸光微動, “蘇二小姐,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br> 委屈, 桑桑委屈極了,就算前世,趙暄也只給她一個痛快, 不像今日這般,把她當做泥猴戲耍。 桑桑的哭泣聲越來越大了。 趙暄望著她,忽而一勾唇, 緩緩道,“七歲的時候,腹中饑餓,去幫廚娘燒了一天火,劈了一天柴,結(jié)果你娘說我不守規(guī)矩,罰我三天不準吃飯, 但這三天,你二哥每天晚上都在柴房門口, 擺著雞鴨魚rou, 當著我的面, 大快朵頤。” 桑桑的啜泣更大了點。 “蘇二小姐,你今日覺得委屈,”趙暄抬了抬頭,望著湛藍天空,“可我一未曾罵你,二未打你,你又何來委屈?!?/br> 桑桑目光朦朧,她望著站在自己身前,人影模糊的少年,扯住了他的袖子,喉頭哽塞,“我,我知道是我們對不住你,暄表哥,對,對,不起?!?/br> “既如此,你還哭什么?!币娚I?奁曉絹碓酱?,趙暄心頭猛地燒了起來。 “我,我,”邊哭邊打嗝兒,桑桑的話有點說不太真切,“我是覺得,我,我沒有早一點保,保護你,是桑桑的的錯?!?/br> 趙暄愣了。 保護他…… 他看著面前這個只要自己輕輕一伸手,就能香消玉殞的瘦弱姑娘,鼻間忽地發(fā)出了一聲呵來。 他趙暄,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只需要所有人的懼怕。 桑桑邊哭邊走,一個多小時后,那哭泣聲漸漸的消失了。 因為心中思緒萬千,尤其是趙暄剛才的幾句話,桑桑一時可憐,一時心痛,一時又為以后茫然,想的多了,一時便也沒有感受到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