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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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向南星,一進(jìn)廚房,就站定在向大夫面前,抱起了雙臂,很嚴(yán)肅地喚了聲:“老爸?!?/br> 向大夫拿鍋鏟的手一抖,回過頭來:“怎、怎么?” “你跟我說實話?!?/br> “……” “你們是不是知道他回來,故意叫我回家吃飯的?” “……” “……” 向大夫半晌沒說話,只心虛地咽了口唾沫,向南星就明白了—— 她爸真的太不會撒謊。 * 遲佳在向家待的這一天,感受盡了家庭的溫暖不說,向媽也沒閑著,一下午都在忙著把這段時間她幫遲佳物色工作的情況,一一反饋給遲佳。 向媽所在的西區(qū)醫(yī)院國際部待遇最好,但是要求也高。如今形勢不一樣了,遲佳這種海外鍍金的,反而不如醫(yī)院的幾所兄弟學(xué)校出來的人優(yōu)勢大,好在國際部剛成立,新院區(qū)又在豐臺那邊,比較遠(yuǎn),資深的都不愿往這么遠(yuǎn)的新醫(yī)院調(diào),國際部也因此在急招人,遲佳回國的時機(jī)趕得正好。 遲佳這頓飯吃得可算值了。 等吃完了晚飯,向南星借口明天周一有早班,把遲佳領(lǐng)走時,遲佳還在感嘆:“真羨慕你家,我爸媽在家成天吵架,我在我那個家里,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br> 巧了,向南星今天也是一刻都不想在自己家里多待。 “去喝兩杯?” 因向南星突然的提議,正下著樓的遲佳腳下一頓,回頭看幾級臺階之上的向南星:“你明天不是早班?” “你就說陪不陪吧?!?/br> 向南星的臉隱在樓道的昏暗中,遲佳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聽得出她語氣里的煩悶。 雖不知她這番煩悶源于什么,遲佳依舊不容置喙地一凜神:“當(dāng)然!舍命都陪?!?/br> * 倆姑娘到的早,在工體酒過三巡之后,酒吧里才漸漸熱鬧起來。 放眼望去,其他姑娘都是大冬天里露胳膊溜腿的清涼打扮,她倆雖寄存了外套,但依舊是一身厚重冬裝,都不用擔(dān)心哪個眼瞎的會跑來搭訕。 遲佳看看向南星腳上的雪地靴,再看看人家姑娘腳下的恨天高,貼到向南星耳邊嚷:“下次要來這種地方之前,提前知會我一聲成么?我起碼露個腰啊什么的……” 向南星其實壓根沒聽清遲佳說什么,dj打碟的聲音太吵。 她哈哈一笑,和遲佳碰杯。 遲佳倒也會自娛自樂,沒有人和她搭訕,她就調(diào)戲酒保。 看來遲佳在國外沒少喝酒,從gin fizz點(diǎn)到bloody mary,還不忘給向南星點(diǎn)一杯sex on the beach。 再親手把這杯雞尾酒送到向南星手里:“我對你的美好祝愿都化在這杯酒里了!” 向南星想到這杯酒的名字,懂了:“承你吉言。” 仰頭一口喝完。 * 三巡之后再三巡,姑娘終于成功把自己灌醉。 遲佳是真的喝懵了,向南星好歹還留了三分清醒,畢竟她還得負(fù)責(zé)把遲佳送回酒店。 現(xiàn)在這樣剛剛好,腦子混沌到可以忘掉一切煩惱,也不至于徹底失去了克制,賴在地上大哭一場。 而向南星沒有辦到的事情,遲佳替她辦到了—— 遲佳醉到,真的就差賴在地上大哭。 當(dāng)向南星艱難地把遲佳弄出mix的大門,遲佳一個臺階漏跨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向南星拉都拉不起來。 清醒時那些滿不在乎都是騙人的,遲佳就這么抱著欄桿在那兒喃喃。 mix的保安對醉鬼早就見怪不怪,遠(yuǎn)遠(yuǎn)看了眼就繞開。只有向南星陪著遲佳,也坐在了臺階上。 外頭雖冷,但比酒吧里清靜多了,遲佳這么小聲說話,向南星也能聽見。 只是這時候,她寧愿聽不見…… “所有人都說我精明,可我怎么就覺得我那么蠢呢?我跟著他去密歇根,跟著他去實習(xí),學(xué)我不喜歡的專業(yè),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我就希望他回頭能看到我……” “叫車回家吧。” 向南星不忍聽這些,摸出手機(jī)準(zhǔn)備叫車,手機(jī)卻被遲佳一把奪了去。 “他都明明白白告訴我,讓我別煩他了,我還覺得是不是我太激進(jìn)了,他其實還是喜歡我的……你說我是不是傻逼?” 遲佳湊過來問向南星。 像抱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問向南星。 “……” “……” “這不怪你?!?/br> 向南星終于說。 可遲佳壓根不信,搖著頭,像哭又像笑:“我還趁機(jī)把他給睡了。這下好了,他賴不掉了吧……” 遲佳洋洋自得地說著,眼淚卻啪嗒啪嗒往下掉。 向南星慌亂地翻著包找紙巾,卻什么也沒找著,只能用袖子幫遲佳擦眼淚。 誰能想到陳默對向南星說,他是喜歡遲佳的,只是因為這倆姑娘當(dāng)時給他設(shè)套,陳默給自己找了這么一臺階下。 向南星卻把陳默的話當(dāng)了真。 向南星此刻回想起來,如果當(dāng)初,自己沒有把這些錯誤的信息告訴遲佳,遲佳是不是會早早地對陳默死心,也就不會有如今這些痛苦。 是她害遲佳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遲佳卻從沒怪過她。 * 遲佳用向南星的袖子擦干了眼淚,抬頭在玻璃幕墻上看到自己妝花了,頓時哭得比剛才還傷心:“我現(xiàn)在怎么這么丑……” 向南星連連拍著她的腦袋安慰:“你最美了最美了,你看保安都看你美,一個勁兒瞟你?!?/br> 遲佳扭頭看見保安正朝她們這邊張望,才終于顧及起形象,理一理頭發(fā),不哭了。 開始拍著胸脯自夸:“你看我多精,這招都能想到,我是不是特牛逼?” 向南星不知該如何回答。 遲佳其實也不需要誰給答案。 只是缺一個發(fā)泄:“這也證明他是喜歡我的吧,不然他怎么睡得下去?” “咱回家成么?” 向南星再一次試圖從遲佳手里拿過自己的手機(jī),只想立即叫車。 遲佳卻揚(yáng)手避開:“現(xiàn)在想想,我就一傻逼!徹頭徹尾的大傻逼!” 向南星低下了頭。 “他喜歡過你,未來還會喜歡很多人,但總之,不是我……” 遲佳笑著搖了搖頭,聲音漸漸低迷下去。 還能笑誰? 笑那個愚蠢至極的自己。 “……” “不是我……” 遲佳笑著重復(fù)。 向南星倒寧愿遲佳像剛才那樣不顧形象大哭一場。 也好過如今這般,尾音融化在這天寒地凍之中,卻是隱不去的凄涼。 * 遲佳還是不走,向南星也扛不走她,只能去外頭小攤兒,給遲佳買了瓶水。 擰開瓶蓋遞給遲佳,遲佳喝了兩口又嫌棄地還給向南星:“我要喝酒!” 說著已吸了吸鼻子,踉踉蹌蹌?wù)酒饋?,轉(zhuǎn)頭又往mix走。 走兩步就要栽倒的架勢,向南星趕緊追過去:“你還喝???” 遲佳揮開向南星的攙扶,順手把向南星的手機(jī)拋還給向南星:“快給姐妹兒叫幾個男的來陪酒!咱穿這樣,酒吧里現(xiàn)成的男的都不搭理咱!” “我上哪給你叫去?” 遲佳壓根沒聽,已回到酒吧入口過安檢,只丟給向南星一句:“時間和新歡,你總得給一個我吧?” 說得還挺有道理。 向南星握著手機(jī)站在門口。 遲佳哭清醒了,準(zhǔn)備回去再喝一輪,她卻愁了。 是她提議來喝酒的,喝興起了的卻遲佳。這大半夜的,誰能來幫她收拾這爛攤子? 想了想,打給趙伯言。 趙伯言沒接。 趙伯言這兩年長了點(diǎn)個頭,身高終于突破了177,還迷上了健身,確實沒大學(xué)那會兒那么弱不禁風(fēng),可要他憑一己之力弄走一個喝瘋了的遲佳,還是有點(diǎn)難度。 向南星在通訊里里找了一圈,最終決定打給蔣方卓。 希望學(xué)長人在國內(nèi)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