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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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佳掛了電話。 愣了半晌。 看著鏡子里,僵著一張臉的自己突然笑了。 卻不是寬慰,更不是輕松。 而是她知道,向南星和商陸,怎么可能還能和好如初? 這倆人之間,可是隔著商陸姥爺?shù)乃馈?/br> 跨不過去的。 * 向南星都快吃完了,遲佳才回來。 走的時候遲佳是火急火燎,回來時,卻是一步千金,看著都沉重。 向南星正和蔣方卓聊著他送她的那束花,以及她和遲佳這段時間住酒店的事,醫(yī)院里傳得有多玄乎,也因遲佳那一臉的飄零,中斷了話題。 向南星還記得遲佳跑廁所就是因?yàn)楸换疱伬敝耍苯影堰t佳面前冒著辣油星子的油碟,換成了一碗蹄花湯:“喝點(diǎn)湯緩緩。” 遲佳悶頭喝湯不說話,就當(dāng)自己這趟廁所來回,是真的拉虛脫了。 未免桌上的氣氛被自己打攪,還催對面?zhèn)z人:“你們繼續(xù)聊,別管我?!?/br> 向南星見遲佳臉色那樣,那還能想著聊天? “喝你的湯吧,別顧著熱場子了?!?/br> 遲佳偏不。 熱騰騰的火鍋,配一桌的安靜,反倒會讓她想到趙伯言的那番話,更要不得。 遲佳寧愿重新讓場子熱起來:“你倆剛說到什么花來著?” 遲佳剛回來時,也就偶然聽到這么一句。 蔣方卓也就接著說了下去:“向南星怪我給她送花,害她同事胡亂編排她?!?/br> 遲佳也知道這事兒,一邊啃著蹄花湯里的豬蹄子,一邊回嘴:“你送她roseonly,她同事能不編排她?這牌子,不是主打一生只送一人嗎?還死貴?!?/br> 歷來談笑風(fēng)生的蔣方卓,被質(zhì)問得忽一卡殼。 之后才笑道:“我讓助理隨便去買的,我助理又不會替我心疼錢?!?/br> 向南星其實(shí)早就猜到是這樣了,學(xué)長對所有人都足夠好,遲佳和學(xué)長接觸時間不長,才會這么納悶。向南星見遲佳說著話還能豬蹄啃這么干凈:“緩過來了?” 遲佳笑笑,又給自己盛了碗蹄花湯。 向南星看看手表,時間還有富余,正好:“那你吃完了咱就撤,我還得回去上班,你不也得去西區(qū)醫(yī)院國際部看看?” 遲佳點(diǎn)頭:“你媽可給力了,我下午直接去國際部那邊,見護(hù)理部的科主任?!?/br> 向媽的辦事效率向南星是領(lǐng)教過的,比向大夫那碗溫吞水給力不知多少倍,向南星舉著手里的酸梅汁:“祝你,旗開得勝!” 碰一碰遲佳手里那碗蹄花湯,算是干杯了。 蔣方卓被向南星逗笑了。但也學(xué)著向南星,舉著手里的茶盞,也去碰了碰遲佳的蹄花湯。 向南星的杯里,就剩一口酸梅汁。她一口飲盡。 蔣方卓的杯里,也是一口茶的量。他也一口飲盡。 唯獨(dú)遲佳—— 她看看自己那滿滿一大碗蹄花湯。 干?還是不干? 三人各自看看,都笑了。 是啊,有什么還能比吃飽喝足更令人開心的呢? * 忙碌的三天過后,眼看又要臨近周末,醫(yī)院卻從沒有一天歇的。 遲佳的新工作有了眉目,有了可以和遲媽交涉的資本,終于不用再住酒店。 向南星也就住回了宿舍。 似乎一切都回到正軌,回到了向南星想要的按部就班。 直到那似曾相識的聲音再度響起—— 請65號患者商陸,到中醫(yī)急診3診室就診。 向南星正檢查著自己患者的肌rou拉傷部位,聽見外頭傳來的叫號聲,手上生生一頓。 雖說她是內(nèi)科的,但分到急診,基本內(nèi)外、婦童的病都得看。 向南星的患者需脫衣檢查,二診室的簾子拉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她壓根看不見外頭走廊,被叫去三診室的患者,究竟是不是商陸…… 她上次開的那服藥,確實(shí)只夠吃三天,她也對商陸說過,三天內(nèi)還不好轉(zhuǎn),得再來醫(yī)院。 如今正好三天時間過去…… 可他怎么還來看中醫(yī)? 向南星屏氣凝息,忽略掉腦子里的各種紛亂,專注于自己的患者。 二診室外的簾子拉著倒也好,免得她分心—— 正這么想著,二診室的簾子卻被人豁然拉開。 * 三診室的林大夫,拿著本病例走進(jìn)來:“向大夫,這是三天前在你這兒看的么?” 林大夫身后還跟著個30歲左右的陌生男子。向南星見這二人朝她走來,疑惑地起了身:“怎么了?” “這位先生來這兒復(fù)診,”林大夫拿病歷本點(diǎn)了點(diǎn)他身旁跟著的陌生男子,“但他和醫(yī)院建檔里的照片對不上號。我看就診記錄里,他三天前在咱這兒初診,是你給看的,所以我來問問?!?/br> 陌生男子有些局促,低著頭沒說話。 向南星看看他,并不記得自己三天前見過這人。這才接過林大夫手里的病歷本。 翻開一看,傻了。 這不是三天前她給商陸寫的病例本? 面對兩道審問的目光,陌生男子只能招了:“我只是幫人來開個藥而已。我又不是故意要冒充誰的?!?/br> 向南星緊著一張臉沒說話。 三診室過來的林大夫,則是公事公辦的口吻:“這位先生,現(xiàn)在看病都實(shí)名制了,您那朋友不能自己來醫(yī)院開藥,直接寫份委托書給您,您一樣能來開藥。但是您拿著對方的身份證冒充……” “冒充”這詞用得有些重了,現(xiàn)在的醫(yī)生還是挺注重維護(hù)醫(yī)患關(guān)系的,林大夫也頓了頓,改口道:“總之,您不能這么做?!?/br> 林大夫把手里捏著的身份證還給這位男子。 身份證上的商陸,1989年出生,身份證的照片也是風(fēng)光霽月,跑來冒充開藥的這位,明顯沒那么年輕,長相也沒那么明凈清新。 怎么可能蒙混過關(guān)? 陌生男子很是不服:“那怎么辦?人正主,高燒得床都下不了,怎么來你們這兒開藥?” 向南星原本正看著被林大夫還回去的那張身份證—— 確實(shí)是商陸的。 這陌生男子一句高燒下不了床,向南星瞬間如遭雷殛,渾身一僵。 林大夫倒是見怪不怪:“情況這么嚴(yán)重,得打點(diǎn)滴,開中藥也不好使啊?!?/br> * 向南星下了班,沒回宿舍。 而是按照幫商陸代開藥的司機(jī)大哥給她的地址,去了馬甸橋那邊的公寓。 當(dāng)時司機(jī)大哥罵罵咧咧地從急診離開,向南星追了出去,正趕上司機(jī)大哥在給趙伯言打電話。 向南星一聽司機(jī)大哥對電話那頭人尊稱“小趙總”,向南星就知道那是誰了。 果然—— 商陸如今借住的,就是趙伯言的房子,趙伯言讀研那會兒買的房,離學(xué)校近,他為了能帶女朋友回家住,也就不住學(xué)校,改走讀。 趙伯言最近怎么不住這兒了,向南星也沒問他。 顧不上去問。 她到了1103,按門鈴,敲門,都沒人應(yīng),只能用趙伯言告訴她的門禁密碼,解鎖進(jìn)屋。 冬天天黑得早,屋里沒開燈,向南星基本上靠摸瞎,在墻上摸了半天沒摸著開關(guān),索性打著手機(jī)閃光進(jìn)屋。 趙伯言說商陸雖然高燒,但他今天約了創(chuàng)投公司的談事情,未必會在家。商陸的個性他們都清楚,固執(zhí),非常固執(zhí),在家好好養(yǎng)病才不像他。 可向南星還是來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來了能干嘛。 左手邊緊閉著門的,應(yīng)該就是臥室吧—— 趙伯言剛搬到這兒住的頭一年,向南星這幫朋友來這兒蹭過飯,可那僅此一次的記憶,也不夠向南星摸清屋子里的結(jié)構(gòu)。 猶豫著走過去,正準(zhǔn)備拉開門—— 門卻被人突然反向拉開。 向南星觸電般縮回手。 她手機(jī)還開著閃光,屋里被搖曳得光影憧憧,門又是無聲拉開的,著實(shí)嚇人。 向南星還沒緩過這勁兒,眼前這道門已被徹底拉開。 一個身影自屋里走出,向南星下意識退到邊上。 看這身形,修身挺拔—— “商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