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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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睜眼瞎 “大人,不至于如此吧?”劉忻難以言喻的看著錢尚書,就因為他田仲沒錢進京,他們就要幫他科考作弊,這未免拿科考當(dāng)兒戲了吧! 錢尚書把剛寫好的密折封好,收到袖子里,聞言抬頭,說:“怎么不至于如此?!?/br> “可是那是科考??!怎么能因為此等小事就………” 錢尚書定定的看了劉忻兩眼,突然笑了起來。 “劉將軍,你到現(xiàn)在,居然還不明白圣上讓你來通州到底是為了什么,唉,也是,你雖然進了羽林衛(wèi),可到底不曾在朝野中打磨過,有些事,終究還是看不透?!?/br> 劉忻頓時臉漲的通紅,有些不服氣的說:“尚書大人這是什么意思,卑職雖然比大人位卑言輕,可也明白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卻做不得?!?/br> 錢尚書被劉忻頂撞,卻絲毫不見生氣,反而笑著說:“劉將軍,你真以為這僅僅是錢的事,要真是因為錢,老夫有一百種法子讓他田仲毫無察覺下湊夠上京的盤纏,你信不信?!?/br> “什么!” “比較簡單的法子,如:老夫去找當(dāng)?shù)氐囊粋€鄉(xiāng)紳,讓那個鄉(xiāng)紳去王家村建個別院,那別院,恰好蓋在田仲地的旁邊,結(jié)果在建的過程中,哎,一不小心占了田仲的地,你說,那鄉(xiāng)紳要不要賠銀子?這銀子,田仲會不會收?” “這……” “然后這鄉(xiāng)紳再豪氣一點,既然占了,那干脆都買下來吧,啊不賣,那出雙倍的價行不?你說,這樣那位還缺進京的錢么?” 劉忻目瞪口呆的看著錢尚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合上。 “是不是奇怪老夫明明有法給他送錢,卻不做,反而偏偏要自找麻煩的幫他科舉?” 劉忻終于反應(yīng)過來,忙恭敬的說:“卑職愚鈍,剛才無意頂撞大人,還望大人寬宥?!?/br> 錢尚書擺擺手,問了劉忻一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劉將軍,你是武將,你知道一個武將最怕什么嗎?” 劉忻一愣,認(rèn)真想了想,說:“上戰(zhàn)場?” 錢尚書頓時笑了,說:“老夫非武將,說的自然不是打仗?!?/br> 劉忻想起錢尚書是吏部尚書,不確定的說:“難道是無人賞識或者不被重用?” 錢尚書頓時笑了,說:“這倒很符合現(xiàn)在的你,可如果這位將軍已經(jīng)手握兵權(quán),身處高位呢?” “這,”劉忻想了想,還是說:“卑職不過一中郎將,如何知道那些大人物的想法,就算勉強猜,只怕也是不準(zhǔn)的?!?/br>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老夫就告訴你,那就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大將非善終者,除戰(zhàn)死沙場,大多逃不過這幾個字?!?/br> 劉忻一驚,有些明白錢尚書大概要說什么了。 “昔日那位雖然和麾下十二萬精銳戰(zhàn)死沙場,可他手下那些守城的將領(lǐng)和兵士,卻都活了下來,后來圣上改朝換代,那些將領(lǐng)群龍無首,邊關(guān)又需要防御,就被圣上一一用高官厚祿加以收服,繼續(xù)在邊關(guān)守城。 當(dāng)時之所以如此順利,一是那些將領(lǐng)往日唯田仲馬首是瞻,田仲一死,那些將軍方寸大亂,想反抗又沒人可以領(lǐng)頭,陛下出的條件又夠優(yōu)待。所以撐了一段時日也就默認(rèn)了。二是這些將領(lǐng)自持手中有兵,邊關(guān)當(dāng)時還有不少柔然余孽,朝廷只能用他們,所以有恃無恐。 可是,如今三年過去,天下漸漸安穩(wěn),關(guān)外的柔然,也因為當(dāng)初和田仲死磕,死傷殆盡,不成氣候,你說,現(xiàn)在邊關(guān)的那些將領(lǐng),心里安不安穩(wěn)? 尤其是當(dāng)初田仲和圣上斗的厲害時,這些人都曾幫著搖旗吶喊過,你說,他們現(xiàn)在擔(dān)心不擔(dān)心圣上秋后算賬? 所以,天下越穩(wěn),這些人就越擔(dān)心?!?/br> 劉忻有些了然,說:“難怪要把那位弄到京城去,還不能驚動別人?!?/br> “是啊,幽州離邊關(guān)實在太近了,要是田仲真一不小心去了邊關(guān),那些將領(lǐng)哪怕不再跟隨他,只怕也會起些小心思,而且就算他們不起小心思,可只要朝廷知道他們接觸了田仲,你覺得朝廷還能無動于衷。到時候,朝廷不再信任他們,他們也信不過朝廷,再要有人稍加挑撥,邊關(guān)那些將領(lǐng),只怕離造反也就不遠了,所以,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田仲回邊關(guān)?!?/br> “那咱們還等什么,還不快點把他弄回京。”劉忻一聽急了。 “然后呢?弄回京你讓圣上怎么辦?殺他?昔日呂后誅韓信,英布謀反,今日圣上要要是殺了田仲,你說他那些舊部會不會兔死狐悲的覺得自己也離死不遠了?!?/br> 劉忻說道:“那朝廷不可以優(yōu)待安撫嗎?” 錢尚書頓時笑了:“優(yōu)待安撫?田仲三年前就是北方戍軍總統(tǒng)領(lǐng),兼兵部尚書,掌天下兵馬帥印,現(xiàn)在要優(yōu)待他,朝廷拿什么優(yōu)待他,難不成給他封王不成?” 劉忻倒抽一口冷氣,不再說話。 “昔日廢帝為了抬著田仲和圣上斗,往往是圣上升一級,田仲不出三日定因軍功也跟著升一級,當(dāng)初廢帝封賞的是痛快,可如今朝廷卻面臨一個尷尬的境地,那就是對田仲,朝廷已經(jīng)封無可封,賞無可賞,所以咱要把田仲就這樣帶回去,圣上殺也不是,放也不是,賞也不是。你讓圣上和朝廷怎么辦?” “那這可怎么辦?”劉忻直接傻眼了。 錢尚書用手指了指劉忻手上的信,說:“所以老夫想了兩日,這是最好的辦法。” “讓他考科舉?” “準(zhǔn)確是讓他換個身份,讓回到京城的是舉人田仲,卻不是昔日的信武侯田仲!” “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田仲不是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是誰有什么問題,重新考科舉有什么不對?” “可是朝中誰不認(rèn)識他?” 錢尚書看著劉忻,說:“你認(rèn)識他?” “當(dāng)然認(rèn)”劉忻在錢尚書的目光下,慢慢消了音,最終在不堪重負,小聲說:“不認(rèn)識?!?/br> “這不就行了?!?/br> “可是?” “沒什么可是,只要圣上不發(fā)話,朝廷不出面認(rèn),朝中大臣拿不準(zhǔn)圣意,哪怕見了田仲,也會像李蕎一樣,裝作不認(rèn)識。這樣田仲在京城科舉得中,升官發(fā)財,活的好好的,邊關(guān)的將領(lǐng)放心了,朝廷安穩(wěn)了,圣上舒心了,不是皆大歡喜的事么!” 劉忻:……… 皆大歡喜的整個朝廷都做睜眼瞎! 第20章 李蕎跑了 “要是那位失憶突然好了,想起自己是誰怎么辦?”劉忻突然想到這個可能忙問道。 錢尚書毫不在意的說:“他就算失憶沒好,也會很快猜出自己是誰,你當(dāng)這點手段,真的能瞞他多久。不過哪怕他知道了,又如何,他只要不想造反,只要還顧念邊關(guān)的部下,只要還想著這天下太平,他就會當(dāng)做不知道?!?/br> 劉忻聽完,同手同腳的拿著鉤子去爬貢院墻了。 這幫文官太可怕了,指鹿為馬,裝聾作啞,睜著眼說瞎話,挖坑給人家還得讓人家心甘情愿的跳,難怪當(dāng)初聽聞田大將軍和圣上斗的時候,田大將軍三句話過后就掏刀子,果然是明智之舉! 錢尚書等劉忻走后,就叫來羽林衛(wèi),把手中的密折給他,說:“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br> 羽林衛(wèi)接了折子,匆匆下去。 錢尚書起身,走到?jīng)鐾跅U旁,看著池塘里剛剛綻開的荷花,微微出神。 那位雖然會認(rèn),卻不是個吃虧的主,想到那位曾經(jīng)干過的事,錢尚書不由頭疼。 要不是實在不行,真想把那家伙踢到邊關(guān),一輩子讓他別回去! . “你說你一大早的干嘛非要親自來看榜,這么多人,你又?jǐn)D不上?!碧镏僖贿呁飻D,一邊還得分心護著張大公子,不由抱怨道。 張苻折扇都被擠掉了,卻毫不在意,說道:“讓下人來看,哪能第一時間知道結(jié)果?!?/br> 田仲終于擠到最前面,又把張苻也拽了進來,松了一口氣說:“得了吧,要不是我,你連擠都擠不進來,說不定還沒你家下人看的快呢!” “多謝田兄,回去請你去醉春樓喝酒。”張苻向田仲討好道。 “別,仔細你剛養(yǎng)好的胃,我要陪你去,你家管家會氣死的。”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到一門之隔的貢院里面?zhèn)鱽硪魂嚽描尨蚬穆暋?/br> “出案了!” 后面的人頓時又往貢院門前擠,田仲罵了一聲,忙護著張苻。 吱—— 貢院的大門在關(guān)了五天后,終于再次打開,一隊系著紅帶,敲鑼打鼓的軍士從里面魚貫而出,后面跟著兩個捧著“案”的軍士。 眾人的目光,頓時嗖的一下,都黏到“案”上的名字上。 “中了!” “我終于中了!” ……… 張苻頭伸著,瞅見自己的名字,一把拽著田仲狂搖:“田兄,我過了,第三?!?/br> 田仲眼頭比張苻好的多,笑道:“我也過了?!?/br> 張苻聽了,忙找田仲的名字,等看到田仲名字的位置,脫口而出:“田仲你居然又是案首!” 旁邊的人頓時刷的一下看向他。 田仲臉一僵,忙對周圍拱拱手,客氣的說:“承讓,大家承讓!” 說完,拽起張苻,就往外擠去。 一炷香后 田仲和張苻坐在貢院旁不遠處的一個茶樓的二樓。 張苻整了整自己被擠皺的衣裳,對喝著茶的田仲說:“你剛才那么急的拉我出來干嘛,我還沒來的急看府學(xué)那幾個考的怎么樣呢!” “還不是你那一嗓子,弄的別人都在看我?!碧镏俸戎枵f。 “別人看怎么了,這是好事,他們那是羨慕!我要是中了案首,我當(dāng)時就在那吆喝出來。”張苻隨口說道。 田仲知道張苻那性子,要是他真中了案首,還真有可能當(dāng)場吆喝出來,不由打趣道:“你都考過一次了,怎么還這么在意?” 還沒等張苻回答,旁邊就傳來一個聲音:“他當(dāng)然在意了,他連府學(xué)的小考都非要爭第一?!?/br> 田仲和張苻雙雙扭頭,就看到一個錦衣公子從樓梯走上來,張苻脫口而出:“韓瑛,你怎么來了!” “笑話,這茶樓又不是你家的,本公子怎么不能來,是吧,張大少爺。”韓瑛走過來。 “本少爺怕你沒考好,出來丟人現(xiàn)眼!” 韓瑛笑道:“這個就不勞張大少掛念了,在下不才,只考了區(qū)區(qū)第二,恰好比張大少你高一名?!?/br> “你!” 一旁的田仲扶額,張苻這眼頭到底是有多不好,他第一,他自己第三,居然連第二是誰都沒看到。 田仲只好出聲救場道:“張兄,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