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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考官皆敵派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讀者:作者,男主啥事才能湊夠上京的路費?

    作者:別問我………滴滴,作者已下線。

    第22章 兩真敗家子談攢錢

    田仲把手里的大包袱遞給車上的張管家,然后自己也爬上車,對車?yán)镒膹堒薜乐x說:“多謝張兄幫忙。”

    “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不上什么?!睆堒抟性谲嚿?,看著田仲的大包袱,有些好奇:“你都帶了些什么好東西?”

    田仲在馬車上坐下,笑著說:“哪里有什么好東西,不過是一床被褥和幾件衣裳,不瞞張兄,田某現(xiàn)在可是兩袖清風(fēng),只等府學(xué)的米下炊了?!?/br>
    張苻頓時樂了:“你怎么把自己搞的這么窮?”

    “一言難盡啊,我在王家村呆了三年,總共存了五兩三十五文,前些日子買硯臺花了二兩銀子,回來為了擺酒又花了三兩,平日又雜七雜八的花了一些,幸好當(dāng)初人家那個丟金錠的給了我一兩謝銀,要不只怕我現(xiàn)在還得倒欠好幾十文?!碧镏僬f的有些戚戚然。

    張苻以前就知道田仲手頭不寬裕,但真沒想到田仲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頓時有些不好了,忙說:“我這次從家里帶了不少銀兩,要不我先送,借你些。”張苻知道田仲不大肯要別人東西,忙把送改為借。

    田仲擺擺手,說:“沒事,不是還有府學(xué)么,你不是說府學(xué)的飯菜不用錢么,而且府學(xué)的俸銀和米rou都是按月發(fā)的,等我去了,領(lǐng)了這月的俸銀和米rou,不就有錢了?!?/br>
    “這倒也是,”張苻聽了,放心道:“廩生每月有銀二兩,米四斗,rou兩斤,我看那些家境差些的,拿回家,都能在城里養(yǎng)的起一家老小,你一個人,確實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br>
    “就是啊,我已經(jīng)打算好了,平時吃住府學(xué),把錢攢起來,要是今年鄉(xiāng)試能過還好,要是鄉(xiāng)試過不了,我就攢夠二十兩,去京城一趟……”

    田仲對自己終于找到一條可以攢錢的法子表示很開心,就和張苻興奮的說了起來,張苻知道田仲要攢錢進京尋親,也忙幫著出謀獻策,告訴田仲如何可以在府學(xué)更省錢。

    管家在旁邊聽的扶額,努力憋著笑。

    張苻無意間瞅見管家臉上的表情,奇怪的說:“張叔,你怎么了?”

    管家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話道:“老奴覺得,田公子還是把攢錢的期望放在中舉上比較好。”

    “張叔,你這是什么意思?”張苻疑惑道。

    “咳咳,就是覺得,田公子可能不是能攢下錢的人?!?/br>
    田仲和張苻同時看向管家,異口同聲的問道:“為什么?”

    張管家被兩人同時盯著,頓時大汗,忙說:“老奴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田公子失憶前是大家公子,怕是對攢錢并不在行?!?/br>
    “田兄是大家公子?”

    “我是公子哥?”

    兩人對視一眼,田仲對管家問道:“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你怎么知道?”

    張管家笑道:“老奴是張家的家生子,在張家已經(jīng)四十多年,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商販走夫,見過的人不計其數(shù),老奴從見到田公子,就知道田公子應(yīng)該是大家出身,而且家世極好?!?/br>
    張苻上上下下把田仲看了個遍,轉(zhuǎn)頭問管家:“張叔你從哪里看出來的,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

    “當(dāng)然是從氣度,從做事,從為人?!?/br>
    張苻點頭說:“田兄氣度確實挺好,不過我覺得這是他長的好的緣故,你看他那張臉,只要收拾好,肯定氣度不錯?。 ?/br>
    “這個氣度確實因人而異,長的好確實占便宜,”張管家笑著說:“老奴不妨說幾件小事,少爺聽聽,就知道老奴說的真假了。”

    “那你快說?!?/br>
    “老奴說的第一件事就是,少爺,您知道田公子為什么這么窮嗎?”

    “田兄他失憶流落在外,既沒親眷照拂,又人生地不熟的,賺錢多不容易啊!”張苻理所當(dāng)然的說。

    張管家又想扶額,無奈的說:“少爺,您也看看田公子到底是流落在哪,他流落在王家村啊,田公子要是到了窮地方,沒錢很正常,可是那是王家村啊,幽州城外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裕村子,老奴哪怕在城里,也知道王家村的石場很出名。

    而且王家村還有一位王舉人在府學(xué)當(dāng)教諭,因著村里有舉人功名,又整村都是同族,所以王家村是免勞役的,田公子既然住那,想必縣衙也不會因為他一個人特地跑去讓他服勞役,所以少爺您想想,他一個人,既有地,又不用服勞役,還經(jīng)常去石場干活,上無老,下無小,連媳婦都還沒娶,別人家雖然有親戚幫忙,可要養(yǎng)一大家子,他就養(yǎng)自己,您覺得他應(yīng)該沒錢嗎?”

    張苻轉(zhuǎn)過頭,目光灼灼的看著田仲,大有你居然敢騙我的意思。

    田仲忙叫屈:“我是真沒錢,我一直很努力的攢錢,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別人養(yǎng)一家老小都能攢下錢,我卻怎么都湊不夠進京的盤纏。”

    管家拽了拽張苻,說:“田公子應(yīng)該是手頭真沒錢,其實田公子在別院那幾日,老奴大概就知道田公子為什么沒錢了?”

    “為什么?”田仲忙問道,他一直想知道自己攢錢怎么這么難。

    “其實沒什么原因,就是田公子您太能花了?!?/br>
    田仲一聽,頓時反駁道:“怎么可能,我一直很節(jié)儉的,從不亂買東西?!?/br>
    旁邊的張苻也附和道:“張叔,田兄確實很節(jié)儉的,我和他一起幾日,從沒發(fā)現(xiàn)他亂花過錢?!?/br>
    管家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公子哥,覺得他已經(jīng)不認(rèn)識節(jié)儉這兩個字了,只好說:“他是沒亂花錢,可他把錢都用到吃穿用度上了?!?/br>
    田仲辯解道:“我沒天天大魚大rou的吃啊,也沒天天穿綾羅綢緞……”

    張苻在一旁符合的點點頭,說:“就是,就是?!?/br>
    管家突然覺得他應(yīng)該打開天窗說亮話:“田公子還記得您當(dāng)初送少爺回來,因為被少爺吐了一身,您沒大有胃口,您怎么做的嗎?您轉(zhuǎn)身就回去拿了錢去街上打算逛逛買著吃?!?/br>
    “我就拿了五個銅錢?!?/br>
    管家沒有回答,而是說了另一件事:“第二日您閑著無聊去逛街,您買了桂花糕和幾個小玩意,那幾個小玩意暫且不提,您知道您買的桂花糕是哪家的么?”

    “李記的啊,他家的桂花糕最好吃!”

    “當(dāng)然好吃,三十文一包,一包總共才四塊,放在平常人家,哪怕走親戚都舍不得買,您買了打了個牙祭,當(dāng)然,您還順便饞了饞我家少爺?!?/br>
    “呃,那不是人家給了謝銀,我一時高興,看到就買了……”

    “還有,您看您帶的這床被褥,平常人家,不過用些土布,還補丁落補丁的,棉花更是舊了彈,用了再用,可您看看您的被褥,這被里被面,您用的是城里花家布莊細(xì)棉布吧,他家的細(xì)棉布是算不上貴,可一般人家,也只有成親為了裝門面才舍得扯,您一個大小伙子,可比許多新娘子用的都精細(xì)?!?/br>
    田仲聽的大汗,弱弱的辯解:“這些都是吃的用的,總不好省吧!”

    “田公子,您難道沒聽過‘省吃儉用’么,您覺得,平常人家,是如何把錢省下來的,不都是從吃穿上省么?”

    田仲傻眼了,仿佛第一次知道省錢原來是要這樣省。

    張苻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看手中的折扇,和折扇上值好幾十兩的墜子,默默把笑話田仲的話吞進肚子。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田公子您,老奴覺得,您可能從來都沒想過這些事,更確切的說,您以前就這樣慣了,甚至您可能有時還覺得挺委屈自己的,所以老奴才覺得,你應(yīng)該是大家出身。”

    田仲和張苻點點頭,不過張苻還是疑惑道:“有些人哪怕家境不好,也有很會花的,就像咱府學(xué)那個汪秀才,明明家里窮的要死,還非綢緞衣裳不穿,弄的明明是廩生家里還揭不開鍋。”

    “確實有那樣的人,而且還不少,有些人為了撐面子,卻有寧愿吃不上飯也穿件好衣裳,不過您有見過連家里的被子都弄的這么講究的么,田公子這被子,可一看就不是新做的?!?/br>
    “田兄當(dāng)然不是這樣的人?!?/br>
    管家笑道:“其實老奴再說一件事,少爺您就知道為什么老奴覺得田公子肯定出身不錯了,少爺,您和田公子不過相識幾日,為什么突然關(guān)系這么好?”

    “當(dāng)然是我和田兄脾氣相投,田兄人又不錯,學(xué)業(yè)也不錯,怎么了?”

    “當(dāng)初您上次考院試時,張家旁支謙少爺也曾和您一起去通州考試,也借住別院,雖然沒田公子考的好,可也過了院試,為人也不錯,他還和您是遠房堂兄弟,您怎么就不喜歡他?”

    “別提他,提起他本少爺就心煩,本少爺看他家境不好,想著是同宗同族,就想拉他一把,特地派了車去接他,又安排他住別院,結(jié)果他住到別院后,話里話外說本少爺鋪張浪費,又覺得別院的仆役看不起他,等到院試過了,去拜見座師,你好心把他那一份見面禮也準(zhǔn)備了,他當(dāng)時沒說什么,回去居然和他娘哭訴,說我們故意弄些不值錢的東西,氣死我了,那份禮不下幾十兩銀子,到他嘴里,就成了破爛貨了!”

    管家嘆了一口氣,說:“少爺,其實這事也不全怪謙少爺,謙少爺一開始,是真的受了下人怠慢,至于后來諷刺少爺,也未嘗不是心里憋著氣,后來說那禮不值錢,大概一是他真不知道那東西的價錢,二是他當(dāng)時心里存了氣,自然回去怎么想怎么說?!?/br>
    “啊?”

    “當(dāng)初少爺您確實是好心,只是有些思慮不周,老奴當(dāng)時也是失職,未考慮周全,少爺您每次出門帶的人,都是您用慣的小廝和丫鬟,也就是您院子里的人,您平日在家里最受寵,您院子里的人,自然也比別人矜貴三分,您想想,您把您用慣的小廝,派去伺候謙少爺,那小廝心里能情愿嘛,而且謙少爺因為家境不好,穿的又略微寒酸些,大家族的丫鬟小廝哪個不是看人下菜,您覺得謙少爺可能不受氣么?后來老奴查問起來,才知道剛到的第一晚,謙少爺喝的茶都是涼的?!?/br>
    “該死,怎么會有這樣的奴才!”

    “所以后來老奴一查出來,就把那幾個人都攆了,不單為謙少爺出氣,也為了少爺您的名聲?!?/br>
    張苻突然想到田仲也在別院住過,自己也派了小廝過去伺候,忙尷尬的看著田仲,支支吾吾的問道:“那個,田兄,你,我,這個我實在是”

    田仲一臉迷惘,說:“你家下人挺好的,手腳也挺勤力的,伺候的挺貼心的?!?/br>
    張苻還以為田仲是不好意思說,忙說:“是我管教不嚴(yán),等會一定讓他們給你賠罪?!?/br>
    管家插嘴道:“少爺不必?fù)?dān)心,田公子應(yīng)該是真的被伺候的挺好的,都快比的上伺候您了。”

    張苻一聽,這才松了口氣,想到被管家攆的幾個人,還以為是被震懾住了,說道:“果然就得好好管管,那些奴大欺主的,就是不能留。”

    “少爺,不是這樣的,就算管的再嚴(yán),那些下人雖然表面上不敢怠慢,可心里還是難免看不起,可您派的那幾個人,可是真把田公子當(dāng)主子伺候的。您大概不知道,您派去的小廝,剛到就跑來找老奴要您自己帶的茶,老奴一問,才知道,小廝沏了放在別院的陳茶,田公子只是聞了一下,就讓小廝換白水,說他不喝茶,小廝怕又出謙公子的事,忙找老奴來討您喝的茶,然后平時小廝伺候,田公子使喚的那叫一個順手,回來連小廝都和老奴說,也不知是哪家公子,和少爺一樣嬌貴。其實誰家宅子里的小廝丫鬟都是一個德性,欺軟怕硬的很,主子越硬氣,下人反而越恭敬,主子脾氣越好,下人反而喜歡拿捏。

    其實老奴并不是想給少爺說這些如何管教下人的手段,畢竟少爺哪怕不知道,您天天生活在府里,也自然會使喚下人,而田公子也是,哪怕他失憶,他該會用的,也會用?!?/br>
    張苻點點頭,確實如此。

    “而最讓老奴確定田公子出身不錯的,就是那份給學(xué)政大人的見面禮,當(dāng)初謙公子之所以以為那東西不值錢,是因為當(dāng)初老奴想著要送的學(xué)政大人,學(xué)政大人是京官,一般東西可能看不上眼,可是太出眼的又影響不好,就特地準(zhǔn)備了既不顯眼又貴重的東西。謙少爺沒見過,又看著東西不起眼,才誤會了,可又不好當(dāng)面說出來,才回去向他母親哭訴??商锕幽兀吓珳?zhǔn)備的也差不多,田公子只是拿了一樣看了看,就出去買了那個硯臺,只是因為”

    “你準(zhǔn)備的那個硯臺是端硯,無論料子還是雕工,都是上上品,那個硯臺最起碼要值幾十兩銀子,我覺得送給那個腦子不正常的學(xué)政有點浪費?!碧镏僖徊涣羯癜褜嵲捳f出來了,忙閉口。

    張苻和管家無奈的看了田仲一眼,管家接著說:“少爺,您知道您為什么喜歡田公子了吧,其實沒什么原因,就是因為您倆是一樣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這么簡單?!?/br>
    兩個真敗家子對視一眼。

    張苻咳了一下,說:“田兄,要不你還是考舉人吧,秀才那點俸銀,確實不大夠花的?!?/br>
    田仲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張兄所言甚是,還是舉人好!”

    第23章 樹敵眾多的張苻

    管家看到兩人終于從“不切實際”的攢錢中清醒過來,倍感欣慰,笑道:“其實少爺您注意一下田公子平日的說話,也能知道田公子失憶前,只怕真沒過過窮日子?!?/br>
    “他平時說什么?”張苻想了想,表示沒想起田仲有說什么。

    “ 他說他很窮??!”

    田仲疑惑的看著管家,說:“這句話怎么了,我現(xiàn)在手頭確實沒錢啊,就快吃不上飯了。”

    “少爺,您想想咱家那些支脈的少爺,尤其家里落魄的,再想想您府學(xué)那些家境差一些的廩生,您有見過他們在您面前說一個窮字,或者說一個“沒錢”么?”

    張苻不屑的說:“那些人可會裝了,有時明明窘迫的很,我看他們實在辛苦,就隨手幫一下,也沒想著他們回報,結(jié)果反倒一個個在背后說我看不起他們,仗著有幾個錢就折辱他們,氣的我以后再不做那樣的傻事了?!?/br>
    “可您再看看田公子,田公子手頭緊,就像您打聽府學(xué)的俸銀,甚至連伙房的飯錢都問了一遍,剛剛還和你關(guān)于怎么在府學(xué)更省錢說的起勁,您好奇田公子大包袱裝了什么,田公子還笑著打開給您看看,少爺,您想想您有一次遇到李秀才,看他包袱鼓鼓的,隨口說了一句,他是什么反應(yīng)?”

    “那次真是氣死本少爺了,本少爺不過和他走了個對面,他先找本少爺打招呼,本少爺就回了一句,平時和他又不大熟,就隨口客氣了一句‘李兄剛從家回來啊,包這么鼓,肯定家里給帶了不少好東西吧!’然后那家伙就變了臉色,在那陰陽怪氣的諷刺了本少爺一頓,說本少爺什么朱門酒rou臭,不知人間甘苦,那人簡直有病?!?/br>
    管家覺得有些心累,只好說:“少爺,李秀才家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六七個孩子,所以他平時弄些東西,都送回家了,甚至連府學(xué)伙房給每個廩生供的飯菜,他每次打飯都偷偷帶回去,反正他家就在府學(xué)旁不遠,所以人家包袱里是從家?guī)У南滩撕透C窩頭,別人看到都不會問的,也只有您天天一心讀書,才會冷不丁冒出那一句,而且您要是也是普通人家,李秀才可能會自嘲兩句,然后您跟著說幾句同病相憐的話,說不定兩人還能成為知己,可您偏偏是個富家少爺,他可不是以為您是故意笑話他。”

    “哈哈哈哈哈哈”田仲拍著馬車板大笑,指著張苻說:“張兄,您長這么大還沒被套麻袋,真是個奇跡!”

    張苻翻了翻白眼,說:“我平時書童小廝帶著,怎么可能會被人揍,不過也不能怪我,是他們太愛多想了,你看我也和田兄說過,田兄不是好好的么?”

    “那是因為田公子骨子里不是個窮人,雖然田公子在這一直說自己沒錢,他也確實沒錢,可他心里只是覺得沒錢用憋的慌,卻從沒有因為沒錢自卑,而那些小門小戶出身的人在公子面前,看到公子平日的吃穿用度,除非那種真的視名利錢財如糞土的,否則怎么可能不底氣不足,讀書人都是好臉面的,他們又怎么愿意在公子面前表現(xiàn)出‘缺錢’二字。”

    “這樣啊,那本少爺以后盡量注意不在他們面前說關(guān)于錢的事,盡量少做關(guān)于錢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