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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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的視線里走進(jìn)了一個……少年。 真對不起啊,饒束在心里說,我還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去定義你、概括你、形容你,我只知道你是個少年,知道你約莫長得很好看,知道你曾在夜晚阻止過一個想死的人。 彼時的饒束還沒預(yù)見到,這將是她終生喜愛之人。 她好膽小,想追上去跟他說說話,可又不敢這么做。 她就一直這么注視著他,直到雙眼模糊。 她看見少年好像在扔垃圾,稍側(cè)著身,他的長指在垃圾回收桶上方輕揚而過,利落的姿態(tài),卻蘊含了慵懶。 他要走往哪個方向呢?饒束想。 3 沒有方向。 不走了。 張修看了一眼計步器上的數(shù)字,差二十幾步就達(dá)到兩萬步了。這二十幾步完全可以在別的地方補上,比如,回到家后從正門走到臥室,夠了。 剛才假裝扔垃圾時,張修看見了那個女孩,她跟他同方向,一步一步地走,正常情況下應(yīng)該不會再尋死。 扔完“垃圾”后繼續(xù)走了幾步,張修就停下來了,拿出手機,給司機發(fā)定位,讓他過來接他。 曾有人問過張修:張,你他媽還能再懶一點嗎? 當(dāng)時他坦然反問:我有什么理由不能? 對方當(dāng)場倒地不起。 做人,該懶就懶,要那么勤快做什么? 張修停在原地,向左,九十度轉(zhuǎn)身,挪了挪,靠在大橋的護(hù)欄邊上,等待司機,凝視黑夜,靜靜聽歌。 4 怎么不走了?饒束納悶。 前方遠(yuǎn)處的少年忽而就停著不走了,導(dǎo)致她的腳步也頓了頓。 該不該繼續(xù)往前呢?如果,她繼續(xù)往前走,他又停著不動,那,她跟他豈不是還得再交錯一次? 饒束的心臟突然跳動起來,她甚至能聽見自己胸腔里的回音。好吵,好鮮活。 久違的聲音。吵得她想哭。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人前哭過了。真的很久很久了。 她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這樣走下去,走到……與少年再一次擦肩而過的位置,走到……再也看不見一個溫柔的陌生人的地方。 饒束不自覺地伸出手,掌心在短牛仔褲的側(cè)邊擦了擦。 她的手心出汗了,沒帶紙巾,黏黏膩膩,很不舒服。 她繼續(xù)邁開了腳步,像每一次茫然地穿梭在大學(xué)校園里那樣,一直走。 只是,這一次,她的眼里多出了一抹令她的心臟重新跳動的身影。 多么不可理喻,明明,平生素不相識,卻毫不猶豫交付了心底所有的忐忑。 5 “喂……” 很清脆的女聲,突破耳機里重重的搖滾樂聲響,傳到張修耳中。 他轉(zhuǎn)頭,眼前站著方才那個從欄桿上爬下來的女該。 張修沒說話,也沒摘下耳機,只是以平靜的眼眸瞧著她。 饒束已經(jīng)把雙手從衛(wèi)衣口袋里拿出來了,垂在身側(cè),有點手足無措,她提了一口氣,笑著問:“你在等人嗎?” 如此無厘頭的一句問話,但她就是問出來了。饒束看向橋下,不敢再看他。雖然她也看不見他帽檐下的雙眼。 “等車?!睆埿拚f。 放在褲兜里的左手,尾指輕撥,調(diào)小了耳機的音量。 每當(dāng)聽搖滾樂的時候,張修都會把設(shè)備音量調(diào)到最大,就非要震破耳膜,才能獲得那些藏在音符里的肆意和頹廢。 終于等到了少年的回答,饒束更加忐忑,也更加手足無措了。 “哦……等車啊?!彼α诵Γ酉氯ゾ筒恢涝撛趺创钤捔?。 她的社交經(jīng)歷一點都不豐富,大學(xué)班級里的活動也很少參加,社團活動參與了一個學(xué)期又自動退了出來。并非有社交恐懼癥,但就是有些害怕與人接觸。 所以,當(dāng)下的情況,饒束除了笑,再也找不出其他可以跟陌生人搭訕的話題了。 她焦灼得只能撓頭發(fā)。 張修神情平靜,甚至平靜到有點冷漠,這是他對待每一個陌生人的神情。 “那個,”饒束覺得自己的臉很熱,“……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問完這句話,她簡直想逃。尤其是對上少年那尖秀好看的下巴,那弧度是天生的涼薄和冷漠。乍一看還有點像女生,那種長相很出眾的漂亮小jiejie才有的下巴線條。 然后她就看見,少年拿出手機,低頭,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幾下,最后把亮著的手機屏幕呈現(xiàn)到她面前。 張修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把手機通訊錄上的個人名片給她看了一會兒。 不超過五秒,他縮回手。重新把手機放進(jìn)褲兜里,一副并無意愿與人多作交談的樣子,繼續(xù)看著珠江水,耳機也仍舊塞著。 “張修……”饒束念了一聲,與此同時,她記下了他的手機號碼。 她主動介紹:“我叫‘饒束’,饒恕的饒,束縛的束?!?/br> “嗯?!睆埿逈]看她,只是輕輕應(yīng)了一聲,敷衍的意味毫不掩飾。 饒束突然不知道該怎樣攀談下去了。 “我……”她欲言又止。 “早點回家。”張修在她糾結(jié)的時候說了一句,帽檐下的桃花眼依然看著黑漆漆的珠江。 但這種話語明顯就是變相的逐客令。饒束當(dāng)然明白。 靜默了幾秒或者十幾秒,她提了氣又呼氣,呼氣又提氣,不敢發(fā)出任何雜音,最后淺笑著說:“好?!?/br> 說完這句,饒束不得不繼續(xù)邁開步伐。 她注定與他擦肩而過。 但是饒束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對了,那個,”她艱難開口,“……謝謝你呀?!?/br> “不客氣?!鄙倌甏鸬煤芎途?。他的語調(diào)至始至終沒變過,聲線清冽,咬字卻透著某種柔軟的調(diào)調(diào),不太像廣東省本地人。 饒束覺得自己真是瘋了,連人家的臉蛋都沒瞧清楚,就各種琢磨他的小特征。 “那……”她張了張唇,只憋出一句話聊勝于無的話,說,“你也早點回家。” 這次,少年沒再搭話。他靠著大橋護(hù)欄,耳邊的耳機線與他側(cè)臉的白皙膚色形成鮮明對比,黑白相襯,特別好看。 饒束的腦子里想著這些零碎的東西,挪動腳步,與他錯開。 兩人再一次成了擦肩而過的匆匆過客。 可這時,少年的聲音又驀地在身后響起:“這條路的環(huán)衛(wèi)不太好?!?/br> 饒束很快回頭,“什么?” 張修側(cè)轉(zhuǎn)臉,帽檐下的目光落在她的襪子上,說:“路面上也許會有銳利的垃圾材質(zhì),看著點?!?/br> “嗯?”饒束反應(yīng)了一會兒,也低頭去看自己的雙腳,腳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層薄薄的襪子布料。 等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時,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爾后說:“好,好的。謝謝你?!?/br> 這下是真的沒有別的話題可以搭訕了。 饒束默默地邁開腳步,雙手又重新揣回了衛(wèi)衣口袋里。 張修,張修,她默念,唇齒間縈繞出婉轉(zhuǎn)又美好的弧度。這么一個發(fā)音,是他的名字。只昂張,稀悠修。很簡單,很好念,莫名有了刻骨銘心的意味,從歲月深處突顯出來。 饒束念到心酸。 她忽然感覺,也許,自己這輩子再也遇不見這樣的人,錯過了,就真的是平生不相識了。 于是,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饒束又轉(zhuǎn)過身,對著少年頎長的身影,問:“我在廣東金融學(xué)院上大學(xué),你呢?” 第4章 1 他很熟悉這樣的搭訕和相識方式,他是在另一個社交更為自由開放的國度長大的人。按照常理,應(yīng)付這些對他來說應(yīng)當(dāng)是游刃有余。 但張修只回了一句:“我不在?!?/br> 這句話讓陌生人之間的閑聊陷入徹底的冰點。除了走向結(jié)束,沒有其他可能。 不在?什么不在呢?他不在廣東金融學(xué)院?這樣子嗎?饒束摳著自己的指甲,這個答案令她在尷尬之余還覺得新奇。 一般人都不會這樣回答的。 她干巴巴地“哦”了一聲,也不好意思繼續(xù)追問下去,只能轉(zhuǎn)移話題:“你別站太邊上去,很危險的。” 話音剛落,她就想原地消失。 這他媽是什么提示?二十幾分鐘之前她自己還掛在那上面呢!好像不太有資格給出這個提示吧…… 趁張修還沒說話,饒束又趕緊補了一句:“我剛體驗過,真的,特別危險,所以我才放棄了我的鞋子?!?/br> 好的吧,饒束你快點一頭扎進(jìn)江水里去吧。這么干澀的話語,這該怎么進(jìn)行下去? 張修卻笑了一聲,很輕,很低,融在夜色里。 “知道就好?!彼f。 “是呀,哈哈……”饒束也笑。 她想著,算了算了吧,真是頭皮發(fā)麻,進(jìn)行不下去了,擦肩而過就擦肩而過吧。 但在饒束想背轉(zhuǎn)身的時候,她又瞥見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