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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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了目光,張修給堂姐發(fā)了最后一條短信—— 【沒有所謂的‘重新開始’這一說法。永遠(yuǎn)沒有。我們只能接受這些因為我們自己的所作所為而造成的局面。事已至此,就,讓它至此?!?/br> 車子駛離小區(qū),奔向機(jī)場,沿途建筑如光影般消逝。 他收起手機(jī),靠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 他無聲無息地伸出手,移向旁邊位置,輕輕一握,是空的。 并沒有另一個人的手垂在那里等著被他握住。 他淡笑一聲,閉著眼睛說:“原來你真的不存在啊?!?/br> 那么,誰來饒恕我呢? 或者說,我還能被饒恕么? “不,”清清脆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即便我存在,饒束也是不可以被饒恕的。張修,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呀?” 他猛地睜開眼,轉(zhuǎn)頭,旁邊卻依然空無一人。 他拍了拍駕駛座上司機(jī)的肩膀,語氣急切:“司機(jī)叔叔,你剛剛有聽到說話聲嗎?” “有啊。” “有對吧?”張修笑了笑,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靠回后座,小聲說:“我也聽到了?!?/br> 他沒有追問更詳細(xì)的情況,他只是需要有人來告訴他——的確有說話聲。 這就夠了。夠了。 他輕咬下唇,壓不住笑意。 他再次閉上眼睛,把手伸到旁邊。 這次他沒有主動去握,而是攤開著掌心,修長五指自然伸展,是一種等待的姿勢。 他偏頭,向著車窗那邊,唇角帶笑,輕聲說:“如果你在,就牽我吧?!?/br> 然后他漸漸進(jìn)入淺睡眠,一路好眠。 2 飛機(jī)在北京首都國際機(jī)場降落。 張修還是單肩背著一個黑色雙肩背包,先去了趟酒店,換了套衣服,再出門去參加會議。 開會,考察投資對象,商談合作事宜…類似的這種事情,他在大學(xué)本科期間就開始做,但直到這一次開始,他才切實地感受到一種真實感。 在被投資公司里,他被一個人叫住了。 “哥!束哥!哥!”來人激動萬分地抓住他的手臂,把旁人都嚇著了。 張修眨了眨桃花眼,盯著眼前這張憨厚的胖胖的青年人的臉蛋,用了幾秒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 “巧啊,郭睿。”他眉目淡定,唇角帶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是啊是啊束哥,可太巧了!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呢,束哥你看著比以前更帥了啊啊啊啊啊啊??!” “……” 張修直覺周圍人已經(jīng)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在審視他們倆人了。 “你在這公司上班?”他隨口閑聊,又突然想起,“oh,你就是在這間游戲公司任職的?前端開發(fā)工程師?” “是啊,哈哈哈!束哥你又是來干什么的?” “我…咳…”張修整了整自己的外套,扯了個不靠譜的說法,“我是來應(yīng)聘前臺工作的?!?/br> “前臺??不是吧?你還沒畢業(yè)啊?!薄?/br> 兩人聊了一路,順便一起去用了晚餐。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張某人在忽悠郭睿。 送走郭睿之后,夜已經(jīng)深了。 張修沿著北京街道散了一會兒步,正好看見前邊有一間建設(shè)銀·行的支行。 他走過去,站在 atm 機(jī)器面前,從皮夾里找出一張白金·卡。 他給那張普通儲蓄·卡轉(zhuǎn)了一筆錢,那張…他遞給饒唯的儲蓄·卡。 結(jié)束交易,退卡,他卻沒有立刻離開。 清減而修頎的身影沉默地佇立著,從背后看,是那么地弱不禁風(fēng),一點也不像超級英雄。 可是很多年前,小時候,有人曾追在他身后用稚嫩的聲線嚷著:“哥哥,哥哥,我喊你‘哥哥’,你就真的能變成超級英雄嗎?但mama說我不能這樣喊……” “mama是錯的。笨蛋,如果你不喊我‘哥哥’,我怎么能變成超級英雄?” “好吧,哥哥。哥哥你是我最喜歡的超級英雄,耶耶耶!” …… 長指夾著銀行·卡,張修抿了抿唇,垂著眼眸,把卡重新塞回皮夾,收好皮夾。 繁華夜色下,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落寞和悲涼。 可忽而,他的神情又由落寞轉(zhuǎn)變?yōu)闊o所謂,勾著唇,笑了起來。 由輕聲的笑,漸漸變成撕裂式的大笑。 詭異,瘋狂,透徹了什么。 他彎腰,扶住自己的雙膝,笑得額角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l ,超級英雄真不適合我。 你看我,滿身毛病,囂張乖戾,無視普世的價值觀,輕蔑大眾的正義感。 我走向了人類社會的反面,我是個無法遵循任何規(guī)則的存在,我成不了你的超級英雄。 而你也早已忘記了你說過的話。 這件事該怪我還是怪你? 我已經(jīng)兌現(xiàn)了讓你成為百萬富翁的承諾,能不能想起那個密碼,全在于你了。 第75章 清醒紀(jì) 1 tik tok, tik tok,tik tok… 零點過去,燈光明亮,都市魚從他內(nèi)心的某個角落游出來, 登上網(wǎng)絡(luò)心理互助論壇。 眼淚又多了幾十滴, 這些豐沛的眼淚始終支撐著這條都市魚,讓它在鋼筋水泥林立的大城市里也還能得以生存下去。 指尖在電腦觸控板上輕輕觸碰著, 張修面無表情, 用安靜無瀾的目光細(xì)細(xì)撫摸這個網(wǎng)站的每一處,所有她留下過痕跡的地方。 看完,再批量清除那些痕跡。 期間涌現(xiàn)出大量與她有關(guān)的帖子, 也有很多人給她發(fā)私密信息。 但她本身就是版主之一,清理起來相當(dāng)方便。 最后一個cao作,是注銷賬號。 一切歸零,煙消云散,只在這些論壇病友的記憶里留下絢麗光影。 那個擅用心理技巧收攏人心的家伙; 措辭時而犀利時而溫柔的偽語言學(xué)家; 出場活動時總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神秘主義者; 一開口說話就讓人大跌眼鏡甚至強(qiáng)烈懷疑她用了變聲器的重度娃娃音患者; 把雙相障礙研究得比專業(yè)心理醫(yī)師還透徹的論壇遠(yuǎn)古傳說。 她從來沒有完整地敘述過自己的經(jīng)歷, 也沒有真誠地袒露過自己的躁郁癥史。 她明明是病得最深的那個, 卻也是所有人當(dāng)中最不像躁郁癥患者的那個。 她似乎總能在人前完美控制并徹底隱藏自己的病況特征, 她把躁郁癥賦予她的一切特質(zhì)都轉(zhuǎn)變?yōu)樗陨淼奶烊粴赓|(zhì)。 她善于偽裝, 身世成謎,做事利落,口才與記憶絕佳, 擁有強(qiáng)大的同理心, 看似親切卻與人疏離, 言行舉止常常自帶神經(jīng)質(zhì)一般的怪異,偏偏讓人覺得理應(yīng)如此。 像個無底深淵一樣,誘人一再探究下去。 ……然后,這個一直活在一部分人心中的饒束,突然被張修終結(jié)在此刻。 沒什么緣由,不需要告別。 他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明確的動機(jī)和理由。 也許僅僅是因為,饒束已經(jīng)在他的世界里死去,所以他不允許她繼續(xù)活在別人的世界里。 那對他不公平。 又或者只是因為,他就是純粹地想毀滅一些東西。 僅此而已。 2 第二天,劉之旭約他出去用午餐,張修在出門前盡自己最大能力地還原兩人相識的場景,但他無法確保自己完全分得清楚。 “你現(xiàn)在學(xué)會游泳了嗎?”劉之旭坐在對面笑著問他。 “嗯?”張修垂著眼眸,眨了眨眼瞼,順著他的話回答:“說實話,不會。” 劉之旭又笑了,“我沒想到槍法那么好的人竟然不懂水性?!?/br> “這兩者存在任何必定的因由關(guān)系?” “也不是?!?/br> 約莫的確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劉之旭一直在笑,說:“反正,張啊,你還是學(xué)一下游泳吧,否則下次你再掉進(jìn)什么水池之類的,就不一定還會有我這么耳尖的人出現(xiàn)了?!?/br> 他沒立刻接話,前后捋了一遍,才狀似隨意地問道:“你耳力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