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借給俄羅斯人這么多錢？他們還得起嗎？”

    “我們只是包銷而已，大部分債券最后還是會流到投資者的手里，而且即便是我們自己買下的部分，用的也是儲戶的錢?！卑柗剿狗畔率掷锏墓P，站起身來，“用別人的錢來投資，風(fēng)險就不那么重要了，是不是？再說這些借款都由法國政府擔(dān)保，如果俄國政府賴賬，那么法國政府就要代償這筆錢，因此稱得上是穩(wěn)賺不賠，不然怎么認(rèn)購如此火爆？”

    他走到沙發(fā)旁，坐在了呂西安身邊，用一只胳膊摟住呂西安的腰，另一只手從盤子里也拿了一塊餅干。呂西安的身材和旁人相比算得上高大，可此時卻像個洋娃娃一樣被阿爾方斯摟在懷里。

    “你眼睛腫的好厲害。”阿爾方斯轉(zhuǎn)向門口，“戴奧蒙先生，請您進來一下！”

    剛才那個仆人再次推開門，“少爺有什么吩咐？”

    “拿一盤冰塊過來，還有藥箱。”

    仆人領(lǐng)命退出，“拿藥箱做什么？”呂西安問道。

    “當(dāng)然是給你上藥。”阿爾方斯拍了拍呂西安的腦袋，“難道你身上不疼嗎？”

    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混蛋連去臥室的這幾分鐘都等不急，呂西安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

    阿爾方斯要的東西很快被送了來，他拿起一塊冰塊，“閉上眼睛?！?/br>
    呂西安將眼睛閉上，隨即冰塊那冰涼的觸感就讓他打了個激靈。

    阿爾方斯用兩根手指夾著一塊冰塊，輕輕地在呂西安的眼皮上和眼睛四周轉(zhuǎn)著圈，“你的嗓子也啞了，我提醒過你別哭的那么大聲的?！?/br>
    “政府為什么要給俄國人擔(dān)保？”呂西安試圖轉(zhuǎn)移話題，“這可不是一筆小錢?！?/br>
    “因為沙皇能動員四百萬陸軍，就這么簡單?！卑柗剿故稚系膭幼骱茌p柔，呂西安感到自己的眼睛舒服了不少，“雖然俄國的士兵被蔑稱為‘沙皇的灰色牲口’，但四百萬的牲口也是一股難以抵擋的洪流，政府算是在花錢買盟友吧?！?/br>
    “一百億是不是貴了一點？”呂西安有些不以為然。

    “比起讓德國人再一次在香榭麗舍大街上閱兵，再割去幾個省份，那就一點也不貴了?！卑柗剿箤⑹掷飵缀跻耆诨谋鶋K扔進嘴里，滿足地舔了舔嘴唇，“德國的人口接近我們的兩倍，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他們能夠在邊境線上部署一百八十萬軍隊，而我們盡全力也只能勉強動員一百二十萬人。如果沒有俄國人做盟友，那么德國人的威脅就像是達(dá)摩克利斯之劍，始終掛在我們的頭頂，只要俾斯麥愿意，他就有能力粉碎我們?！?/br>
    “再說，沙皇的信譽還算不錯，俄國有糧食，有礦產(chǎn)，他們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違約的，畢竟他們還想著從我們這里接著借款呢——俄國的大使已經(jīng)在和銀行業(yè)初步接洽了，年底或是明年初可能我還要去俄國一趟。”

    “這次又要借多少？”

    “這次是一筆專項貸款，二十億法郎，用來修筑一條穿過西伯利亞直達(dá)遠(yuǎn)東的鐵路?！卑柗剿褂帜闷鹨粔K冰，“這一次俄國人想要找單獨的一家銀行借款，他們想要讓我們競爭，這樣利率就可以被壓低一些?！?/br>
    “您能掏出二十億法郎來？”呂西安難以置信，“您一家銀行？”

    “我不需要一次掏出來這么多，這樣的一條鐵路的修筑可能要二十年才能完成，我只要在這二十年之內(nèi)給俄國人借二十億法郎就夠了，這樣算起來一年也就是大概一億法郎的樣子?！?/br>
    “聽上去像是一筆好買賣，其他人也想要吧？”呂西安睜開一只眼睛。

    “所以我才要去俄國一趟，去動用一下在那邊的關(guān)系，有必要的話甚至去見沙皇?！卑柗剿拐Ａ苏Ｑ郏拔疫€蠻期待這次旅行的，雖然俄國人不喜歡猶太人，但是有錢的猶太人除外。”他把這一塊冰又放進了自己的嘴里，“把毯子取下來吧，我給你上點藥。”

    呂西安有些難為情，“不用了吧?！?/br>
    “難道你還有什么我沒看過的嗎？”阿爾方斯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呂西安裹著自己的毯子抽了下來，他滿意地看著自己昨晚在呂西安身上留下的痕跡，“真漂亮?！?/br>
    他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一瓶藥膏來，打開瓶子，將手指插了進去，在十根指頭上沾滿了藥膏，搓了搓手，“趴下?！彼騾挝靼裁畹?，就像昨晚一樣。

    呂西安順從地趴下，這一次他身上沒有任何的遮蓋。

    阿爾方斯的手按在他的后背上，他因為疼痛輕輕“嘶”了一聲。

    “別動?！卑柗剿褂靡恢皇职醋挝靼驳募绨颍硪恢皇謩t開始為他按摩背上的肌rou。呂西安背上傳來一陣混雜著疼痛和麻癢的感覺，而當(dāng)阿爾方斯的手離開后，剛才被按摩過的地方又感到熱乎乎的，酸痛也比之前緩解了許多。

    “你對這種事情很熟練啊。”呂西安輕輕撓了撓自己的鼻梁，他絕不是第一個享受到阿爾方斯這門手藝的人。

    “周五在交易所舉辦俄國債券的發(fā)行儀式，你到時候也會去的，對吧？”阿爾方斯又往手上抹了些藥膏，“議會的外交委員會的全體成員應(yīng)當(dāng)都收到了邀請?！?/br>
    “應(yīng)當(dāng)會去吧?！逼鋵崊挝靼策€沒有拿定主意，因為這樣的場合，德·拉羅舍爾伯爵一定會去的，他之前想要去找伯爵道歉，可卻總是找不到機會，如今有了機會又開始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