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看來這裙子和珠寶也沒什么用?!比R蒙托娃小姐做了個鬼臉。 呂西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幸好此時從大廳的另一端傳來了一陣嘈雜,隨即整個大廳里都開始忙亂起來。 “看來是陛下來了?!比R蒙托娃小姐說道。 果然,如她所說,兩個宮廷武官走進了大廳,他們彬彬有禮卻不容置疑地,要求人群安靜下來,男賓和女賓在入口處分列兩旁,組成一條夾道。 萊蒙托娃小姐向呂西安告別,她重新挽住阿列克謝的胳膊,兩個人朝著俄國貴族們所在的區(qū)域走去。 俄國的首相尼古萊·馮·邦格和外交大臣吉爾斯站在門口,法蘭西的弗盧朗部長站在他們身旁,之后便是德·拉羅舍爾伯爵和幾位俄國外交部的顯要人士,阿列克謝也站在距他們不遠的地方。 呂西安和阿爾方斯站在一起,他剛才本想去和他的同僚們會合,卻被阿爾方斯一把抓住了,于是現(xiàn)在他們兩個人一起擠在一群陌生人當中,這全都是些不認識的俄國人。 雙扇的金色大門打開了,一個像熊一樣高大健壯的巨人走進房間,頭頂水晶吊燈灑下來的光線落在他的腦門上,讓他看起來像是一條頭頂了燈籠的鮟鱇魚。他身穿一身大禮服,胸前斜掛著一條藍白色的綬帶,和掛在大廳另一頭的畫像里的形象沒有半分差別。 沙皇亞歷山大三世有一句名言——“專制有合法性,專制有力量”,而他本人就是力量的化身,他身高超過兩米,甚至可以一個人和棕熊搏斗,雖然已經(jīng)年過四十,可他依舊活像一個開始謝頂?shù)暮绽死账?。自從他的父親亞歷山大二世七年前被民意黨人的炸彈炸死之后,他就一直用鐵腕統(tǒng)治著俄國,用他的這一對巨手將一切的動亂和叛逆活活扼死。 跟在他身后的則是一個個子并不算高的青年,他面容清秀,在眾人的注視下顯得局促不安,從身邊人的竊竊私語當中,呂西安聽到這個年輕人就是皇太子尼古拉。 皇太子的目光在人群中緊張地搜尋著,他終于找到了他想找的那個人,于是他從進門起就緊緊握著自己褲邊的手一下子松開了。 呂西安輕輕調(diào)轉(zhuǎn)自己的視線,剛才他明顯的看到,皇太子所尋找的正是阿列克謝,而阿列克謝沖著他點了點頭,他就一下子放松了下來。阿列克謝·尼古拉耶維奇·羅斯托夫伯爵是皇太子身邊的紅人,但呂西安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受寵信到了如此的地步。 “這樣看來,他升官升的這么快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了?!眳挝靼残南?。 在距離皇太子幾步遠的地方,“全俄羅斯的皇帝陛下”伸出那一對可以將銀器徒手捏成球的巨手,將弗盧朗部長的小手包裹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弗盧朗部長,后者顯然對這樣的目光感到不太自在。 “很高興歡迎您來到圣彼得堡,部長。”沙皇的法語十分流利,“我和皇后陛下都十分高興親愛的法蘭西朋友們能夠光臨……” 這時,瑪麗亞·費奧多羅芙娜皇后恰好也走進了大廳,她穿著白色的長裙,頭戴祖母綠的皇冠,滿面春風,優(yōu)雅地邁步進來,一位女官為她托著長長的,魚尾形狀的裙擺。 呂西安看著皇后走到對面女賓的一列,她溫柔親切地向朝她行屈膝禮的女賓們頷首致意,這位來自丹麥的公主的jiejie嫁給了英國的威爾士親王,換句話來說,沙皇亞歷山大三世陛下和那個該死的胖子是連襟,這一點令呂西安又想起來了些不愉快的記憶,他連忙屏氣凝神,將這些煩人的畫面從腦海里驅(qū)逐出去。 沙皇終于走到了阿爾方斯和呂西安的面前,聽到阿爾方斯·伊倫伯格的名字時,沙皇“哦”了一聲,含糊不清地嘟噥了一句什么,就略過了銀行家,接著走向下一位的呂西安。 “這位是呂西安·巴羅瓦先生,德·布里西埃男爵,法國國民議會的成員?!笔虖奈涔傧蛏郴侍嵝训馈?/br> “德·布里西埃男爵先生?!鄙郴屎蛥挝靼参樟宋帐郑瑓挝靼哺械阶约核坪跏俏兆×艘恢恍艿淖ψ?,“我讀過您的幾篇文章……法國的報紙比起我們這里的要有趣的多?!?/br> 呂西安剛想向沙皇致謝,然而陛下已經(jīng)放開了他的手,朝著下一個人走去。 “您怎么得罪他了?”當沙皇一行走遠時,呂西安輕聲向阿爾方斯問道,“就因為您是猶太人?” “那倒也不至于,我也不是他第一個不得不接待的猶太人了?!卑柗剿箿愒趨挝靼驳亩?,“今天下午我和同行們與他的財政大臣開了個會,通知了他我們的借款條件。” “他對這個借款條件不滿意?” “他們本來是打算用投標的方式,讓我們互相殺價的。”阿爾方斯朝著站在走廊對面的羅斯柴爾德夫人輕輕點了點頭,“我估計這兩種方式談成的利率會相差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五?!?/br> “對于一筆二十億法郎的借款,這就意味著沙皇陛下要多付八千萬到一個億法郎的利息?!眳挝靼灿嬎懔艘幌拢斑@樣看來,沙皇當然有理由對您和其他的銀行家態(tài)度冷淡了?!?/br> “為了他的一個笑臉,我們就少賺幾千萬?”阿爾方斯不屑地冷哼一聲,“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行?!?/br> 沙皇和皇后,此時都已經(jīng)完成了各自的接見,在走廊的盡頭,他們交換了位置,于是沙皇現(xiàn)在走到了女賓們面前,而皇后則接見男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