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璧》作者:九月流火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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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不相?信:“趕路就算摔倒,不過擦破層皮,怎么能摔成這樣?” 花奴低眉順眼,平靜中有股難言的陰郁:“娘子說的是?趕路不急的情況,若趕路趕得急,便會摔成這樣?!?/br> 明華裳和任遙都覺得此人很怪,丫鬟頤指氣使道:“今日有貴客呢,用不著你修剪??熳甙桑x這里遠(yuǎn)一點?!?/br> 花奴沉默地彎腰,提著東西一瘸一拐走了?。丫鬟嫌惡道:“崔娘子,您別放在心上。這個人就是?這樣,又老又丑,格格不入,無論什么時候都一副陰沉沉的樣子,惡心極了?。掌柜就是?太善心了?,招了?這個人入府?!?/br> 惡心?明華裳敏銳地感覺到不對?,這是?一個明顯帶了?情感導(dǎo)向的詞,丫鬟為何這樣形容花奴? 明華裳問:“怎么了?,他?做過什么事嗎?” 丫鬟看起?來有些難為情,吞吞吐吐說道:“倒也不是?。他?,他?……他?癩蛤蟆想吃天鵝rou!” 明華裳感覺這其中有內(nèi)情,輕聲追問:“何出此言?” 丫鬟扭扭捏捏:“死者為大,我?不應(yīng)該說二娘子的私事,但這個人居心不良……” 最后,丫鬟像是?狠下心,終于?說道:“崔娘子,這些話我?只和您說,您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剛才那個又老又丑的花奴,竟然覬覦二娘子!” 明華裳緩緩挑眉。丫鬟以?為她不信,急忙補充道:“是?真的,他?總是?尾隨二娘子,時常盯著二娘子看,有幾次還從府外給二娘子買東西,氣的二娘子全摔了?,不允許他?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那個丑東西也不想想,他?哪能和大郎君比,真是?不自量力,笑?死人了??!?/br> 明華裳若有所思,丫鬟又嘮叨了?幾句,見明華裳沒有說話的意思,便識趣道:“崔娘子要靜養(yǎng),奴婢就不打擾了?。奴婢就在外面,娘子有什么事,喚奴婢就成。” 等丫鬟關(guān)門出去后,任遙說道:“隗家真是?復(fù)雜,感情亂七八糟的,都把我?繞糊涂了?。二娘,你覺得這是?怎么回事?” 明華裳梳理好思路后,沉靜開口:“一切怪事都從隗白宣死后開始,所以?我?們先拿她分析。姑且假設(shè)沒有鬼,隗白宣關(guān)在工坊時,有鑰匙的隗掌柜、隗墨緣、隗朱硯都可以?接觸到她,這些人都有嫌疑。” “她死時脖子還在流血,可見命案剛發(fā)生不久,而當(dāng)時門窗緊閉,門朝內(nèi)拴住,唯一的通道就是?送飯的窗口,兇手根本?無法離開,所以?我?猜測兇手當(dāng)時壓根沒有離開現(xiàn)場。隗墨緣是?第一個趕到的,他?將所有人都支走,可能是?擔(dān)心二師妹,也可能是?想袒護什么人。等大家回來時,尸體就不見了?,如?果這世上沒有鬼的話,那尸體便是?被人搬走了??!?/br> 任遙迷惑不解:“搬走尸體做什么?” “隱藏證據(jù)?!泵魅A裳說,“就比方現(xiàn)在,我?們見不到尸體,一切推斷只能建立在猜測上。兇手還是?聰明的,知道先毀掉最重?要的證據(jù),然后將一切推到鬼怪之言上,他?便可以?逃脫了?。” 任遙驚訝:“你是?說,隗宅里鬧鬼也是?兇手干的?” “不確定?!泵魅A裳道,“我?沒見過鬧鬼現(xiàn)場,不能確定對?方是?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布置這一切。唉,如?果我?能去隗白宣被殺的地方看看就好了?。” “剛才那個丫鬟說了?,隗掌柜請道士來做過法事,恐怕現(xiàn)場也被破壞的差不多了?。” 明華裳嘆氣:“那就只能落回推理上。對?隗白宣有殺機的人都有誰?” 任遙一邊想一邊說:“隗墨緣有,隗白宣將他?和隗朱硯的私情告訴隗掌柜,隗掌柜發(fā)狠話要趕他?們離開,他?為了?報復(fù)及爭奪家產(chǎn),說不定會鋌而走險,而他?帶人闖入工坊剛好在隗白宣被殺后,說不定是?他?自導(dǎo)自演,故意摘清自己;同理隗朱硯也有,隗白宣即將要奪走她的一切,她說不定會為情殺人,而隗墨緣支走眾人就是?為了?給她掩護;剛才那個奇怪的花奴我?覺得也不簡單,如?果他?真的喜歡隗白宣,會不會趁她被關(guān)在工坊占便宜?甚至和隗墨緣勾結(jié)好,他?先打傷隗白宣,隗墨緣掐好時間沖進(jìn)來宣布隗白宣死亡,然后隗墨緣將人支開,花奴趁機帶走還活著的隗白宣,將她關(guān)起?來滿足自己私欲……” 任遙說著自己都感覺到不適,明華裳補充:“我?覺得你漏了?隗掌柜,這個人不簡單,隗家這一切看似和他?無關(guān),其實?發(fā)生的每一件事,都是?由他?促成的?!?/br> 這樣想著,任遙簡直覺得隗家鬼氣森森,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解:“無論兇手是?他?們之中的誰,殺了?隗白宣后,他?們的目的就達(dá)成了?,為什么還要在隗宅里裝神弄鬼呢?把隗朱硯嚇得瘋瘋癲癲,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明華裳挑挑眉,似笑?非笑?看向任遙:“任jiejie,你真的覺得隗朱硯被嚇傻了?嗎?” 任遙倒抽一口涼氣:“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明華裳細(xì)致回想隗朱硯撞鬼的場景:“我?們聽到尖叫后,立刻沖過去,只看到隗朱硯在打木偶,她口口聲聲說看到了?隗白宣的鬼魂,但除了?她自己,并沒有人能證明。后來木偶頭被江陵踹飛……” 明華裳頓了?頓,兩人一起?想起?某個不愉快的人,默契地跳過,明華裳繼續(xù)說:“木偶頭飛出去的時候,隗朱硯很驚訝地看著,一下子不哭鬧了?,我?將頭拖回來,她下意識和我?說了?多謝。隗掌柜發(fā)怒時,她又陷入瘋癲中?!?/br> 明華裳輕輕搖了?搖頭,看向任遙:“任jiejie,一個情緒收放這么自如?的人,你覺得她是?真瘋嗎?” 任遙深深擰著眉,不可思議道:“所以?,你覺得她在裝瘋,假稱自己撞到了?鬼?那她這樣做目的是?什么呢?” 證據(jù)太少?,明華裳也拿不準(zhǔn),但可以?肯定的是?,隗朱硯定是?為了?維護某個人。 聽丫鬟的敘述,隗朱硯是?一個很驕傲愛美的人,能讓她自愿披頭散發(fā),裝瘋賣傻,定是?一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找證據(jù)吧?!泵魅A裳嘆道,“沒有證據(jù),我?們所有猜測都是?空中樓閣。能找到隗白宣的尸體最好,這么大一個人,總不能憑空消失了?。還有花奴,我?總覺得這個人很奇怪。” 任遙不解問:“不就是?一個伺候花草的奴仆,有什么奇怪的?” 明華裳緩慢搖頭:“我?說不出來,只是?直覺不對?勁。” 明華裳和任遙交談,忽然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崔娘子,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明華裳知道這定是?明華章派人來問了?,她已?打探到需要的消息,心疾適時好了?:“好多了?。是?兄長有吩咐嗎?” “是??!毖诀哒f,“崔郎君說該走了?,派奴婢來問問娘子好了?沒?!?/br> 明華裳和任遙一起?起?身:“好了?,這就走吧。” 明華裳走出客房,在正廳碰到明華章三人。明華章聽到腳步聲,烏黑的眸子打量了?明華裳一眼,道:“隗掌柜留步,今日給你添麻煩了?,我?們這就走了??!?/br> 隗嚴(yán)清熱情道:“崔郎君這是?說哪里話,今日諸位能來,寒舍蓬蓽生輝!” 明華章只是?淺淺笑?了?下,說:“隗掌柜,我?要的東西你早些準(zhǔn)備好,急用?!?/br> 隗嚴(yán)清的笑?有些收斂,道:“郎君放心,隗某定不辱命?!?/br> 他?們折騰了?這么久,等出隗家門時,金烏西沉,天邊已?泛起?霞光。明華裳瞥見一個攤主正在收攤,忙道:“兄長,你等一下?!?/br> 還不等明華章說話,明華裳已?飛奔到攤子前。攤主抬頭,看見明華裳笑?道:“娘子,你還沒回家?我?想著乳酪放了?一整天就不好吃了?,剛剛給你現(xiàn)做了?兩份,正愁著怎么交給你呢?!?/br> 明華裳今日要入隗府,身邊不好帶東西,便將打包的兩份櫻桃乳酪寄存在攤子上。攤主也是?實?誠人,并沒有苛扣她的東西,反而另給她做了?兩份新鮮的。 明華裳心中感動,當(dāng)即甜甜說道:“多謝掌柜的。掌柜手藝這么好,日后生意一定興隆,將來我?要是?排不到號,掌柜可要幫我?通融通融?!?/br> 攤主一聽笑?得合不攏嘴:“謝娘子吉言。娘子日后可要多來照顧我?生意?!?/br> “一定?!?/br> 明華裳和攤主道別后,提著兩個紙包奔向明華章。江陵本?來奇怪明華裳去做什么,見她提著東西回來,這才想起?來:“她竟然還記得?” 明華裳跑近,正好聽到江陵的話,她說道:“那是?當(dāng)然。給我?阿兄的東西,我?怎么能忘?” 說著,明華裳將兩個紙包分別遞給明華章和謝濟川:“兄長,謝阿兄,這是?櫻桃乳酪,特別好吃,你們也試試?” 明華章知道明華裳今日來晚是?因為去吃東西了?,他?毫不意外,只是?驚訝她竟然還記得他?。 明華裳蹦蹦跳跳奔往攤子的時候,他?心里生出些幽微難言的感動,然后,他?就看到明華裳提了?兩個紙包回來了?。 明華裳停在明華章面前,期待地等著兄長的反應(yīng)。然而她等了?許久,都不見明華章伸手接過。 明華裳漸漸有些忐忑,明華章這么難討好的嗎?今日明明見他?很喜歡吃櫻桃,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喜歡了?? 謝濟川一點都不體諒明華章的心情,笑?瞇瞇接過:“謝謝meimei。景瞻不喜歡吃甜的呢,這一份我?替他?拿走了??!?/br> 說著謝濟川還真伸手來取,明華章忍無可忍敲在他?胳膊上,道:“你衣服上還有血,先回去清理儀容吧,不要亂碰別人。” 第36章 夜雨 明華章說完后,謝濟川笑容不變,但明華裳莫名覺得空氣微妙起來,隱隱有冷箭流矢掠過?。 明華裳連忙道:“今日我們耽誤時間,勞煩謝阿兄等候,我心里十分過?意不去。我沒什么能做的?,唯有準(zhǔn)備些小吃食,望謝阿兄不要怪我拖后腿。” “怎么會?!敝x濟川道,“二娘今日幫了大忙,怎么會拖后腿?景瞻,你說是吧?” 這是明華章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謝濟川偏要提起,可謂哪壺不開提哪壺。明華章知道以謝濟川小肚雞腸的?性子,他再回?fù)糁粫]完沒了,他索性不搭理,對明華裳說:“走吧?!?/br> 明華裳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乖乖跟在?明華章身邊。 明華章挑釁,謝濟川不痛快,明華章不回應(yīng),謝濟川更?不痛快了。然而最?糟糕的?是,他好不容易忘掉的?事情,再一次粘到?他腦海里。 他不干凈了。 謝濟川又開始頻繁整理衣袖,哪怕沾上血漬的?地方已經(jīng)被遮住了,但他每每想?到?渾身就不舒坦。 明華章余光瞥見,頗為絕情地說道:“這件衣服別?扔,回去后記得驗一下,上面的?血到?底是不是人?血?!?/br> 哪怕明華裳無法理解謝濟川這種衣袖臟了就要發(fā)瘋的?強迫型潔癖,她也覺得明華章太過?分了,這簡直是殺人?誅心。 明華裳低低咳了一聲,試圖轉(zhuǎn)移另兩人?注意力?,讓他們停止互相殘殺:“二兄,我和任jiejie在?客房休息時,和隗府的?小丫鬟打聽了許多事情?!?/br> 接著,明華裳大致說了她打聽到?的?情況,然后期待地望著明華章:“二兄,接下來我們要做什么?” 她們已大致了解事情經(jīng)過?,但兇手是誰還比較模糊,接下來要著重查誰呢?明華章沒表態(tài),反問:“你們覺得呢?” 任遙將她和明華裳的?推測又說了一遍:“我們覺得,隗墨緣為財殺人?,隗朱硯為情殺人?,花奴覬覦隗白宣而對她不利,都有可能。還有隗嚴(yán)清,丫鬟說隗家的?木偶現(xiàn)在?大多出自隗白宣之手,而隗家的?財產(chǎn)大權(quán)卻由隗嚴(yán)清掌控著,也不能排除隗嚴(yán)清為了維護家主的?權(quán)力?或利益殺人??!?/br> 江陵嘖了聲:“你們推了大半天,最?后誰都沒有排除。兇手肯定出在?隗家這些人?之中,這還用?你們說嗎?” “閉嘴!”任遙怒道,“你什么忙都沒有幫上,凈給我們添亂,還好意思說我?” 江陵也是大少爺脾氣,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你說誰添亂?要不是我?guī)鸵r,你一進(jìn)門就暴露了!” 案子沒商量出結(jié)果,他們兩人?倒先吵起來了,明華裳無奈道:“好了好了,今日江陵、任jiejie都幫了大忙,缺一不可。” 任遙嗤笑一聲,江陵黑著臉轉(zhuǎn)過?頭,兩人?誰都不買賬。 任遙和江陵都覺得明華裳在?和稀泥,他們可不覺得對方有什么可取之處。明華裳嘆息,只能求助另兩人?:“二兄,謝阿兄,依你們看,這四人?誰的?嫌疑最?大?” 此刻晚照煙樹,柳塘浮翠,擺攤的?商販?zhǔn)帐柏浳餃?zhǔn)備歸家,貨郎挑著扁擔(dān)穿梭在?大街小巷,散學(xué)的?孩童在?街上追逐打鬧,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炊煙的?味道,正是洛陽一天中最?熱鬧、最?有煙火氣的?時候。 明華章一身黛青色圓領(lǐng)袍站在?初春暮光中,腰帶將他的?身姿勾勒得極其?修長,光線昏暗,越顯得他色清如雪,眸若寒江。 明華章沒有看她,目光直視眾生百相,淡淡說:“這是對你們的?考核,我無可奉告。你懷疑誰,自己去找證據(jù)?!?/br> 明華裳怔了怔,沒想?到?明華章竟然這么嚴(yán)格:“???我心中其?實有一個人?選,你能告訴我猜對了嗎?” “不能。”明華章說,“如果你決定好了,說出對方的?名字,考核即結(jié)束。你現(xiàn)在?要說嗎?” “不用?不用?。”明華裳連忙擺手,“我只是猜測,還沒想?好?!?/br> 任遙本來覺得真兇已近在?咫尺,但看到?明華章如此不留情面,她又懷疑起來。只有一次機會,任遙不敢浪費,她嘆道:“看來明日還得來隗家?!?/br> 明華章聽到?挑挑眉,道:“再一次提醒你們,不可暴露身份。你們可以再來隗家,但絕不能讓他們起疑,一旦打草驚蛇,那整個任務(wù)就失敗了。你們明白嗎?” “什么?”任遙驚訝,“那就是說,我們不能直接詢問?” 江陵忍不住道:“不讓擺出官府的?身份,也不能派捕快過?來搜家,那還怎么查?” “所以,你們以為玄梟衛(wèi)為什么要綴以玄字?”明華章道,“今日帶你們來隗家,相信需要的?情報你們已經(jīng)打探好了,之后我不會再帶你們行動,你們想?做什么,自由安排。只有一點?,一旦被隗家人?察覺朝廷在?查他們,你們的?考核即刻失敗,” 江陵愕然地瞪大眼睛,不給人?手也不給權(quán)力?,還要求保密,這不是為難人?嗎? 然而明華章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明晃晃告訴他們這不是玩笑。明華裳還以為今日明華章帶他們拜訪隗家是要手把手教他們,沒想?到?,新手指導(dǎo)這就結(jié)束了? 明華裳問:“有時間限制嗎?” “沒有?!泵魅A章道,“但時間會影響評級。只有第一個完成任務(wù)的?人?,才?會拿到?地級?!?/br> 明華裳霎間緊張起來:“只有一個人?能評上地字級?可是韓將軍明明說,只要考核通過?就能進(jìn)入玄梟衛(wèi)地級?!?/br> “是這樣沒錯?!泵魅A章聲音仍然那么平淡,“但考核,就沒有淘汰嗎?” 明華裳啞口?無言,剛才?還和和氣氣的?隊伍,氣氛頓時微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