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璧》作者:九月流火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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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章微微擰眉,冷肅地看向明華裳。明華裳對著他笑了笑,盡量將話題說得輕松一點:“當(dāng)然,也有可?能我就是萬千女子中唯一幸運的那個,丈夫一心?一意,婆婆開?明寬厚,妯娌和小?姑都知書達(dá)理。但這樣的日?子太累了,我想像太平公主那樣,從不擔(dān)心?丈夫移情別戀,從不在意后宅紛爭。我不需要很多權(quán)力,只要有自保之?力,能讓我按自己的心?意活下去,就夠了?!?/br> 明華章發(fā)現(xiàn)他還是不了解明華裳,他以為這個meimei生性憊懶,無欲無求,只喜歡安穩(wěn)平淡——其實這樣說也沒錯,只不過他心?目中的安穩(wěn),并不是她想要的。 明華章問:“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了?” 明華裳心?中嘆息,他還真是敏銳,難怪早早就被吸納到玄梟衛(wèi)里。也對,她在洛陽籍籍無名,但明華章卻是名滿神都的才俊,這樣耀眼?的少年郎,沒道理不引起女皇的注意。 女皇在識人?善用方面一向強大?,她看中的人?才,幾乎沒有失手過。 “沒有。”明華裳垂下眼?睛,最終沒有說出她是假的,并會?在一年后死掉這件事,微微帶著撒嬌說道,“二兄,我不求你對我特殊關(guān)照,但能不能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明華章輕輕嘆了口氣,如實說:“我還是不贊同你加入玄梟衛(wèi)。” 但站在一個隊長的立場上,他無法?剝奪她公平競爭的機會?,否認(rèn)她的努力。 明華裳聽到這句話喜出望外,忙問:“二兄,你能告訴我工坊里面是什么樣子嗎?” 明華章嘆息,起身道:“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隨我來?!?/br> 明華裳跟著明華章走到書案后,她看到展開?的畫紙,習(xí)以為常道:“二兄,你竟然已經(jīng)畫出來了,真厲害!” 明華章行云流水拿起鎮(zhèn)紙,壓在邊角上,平淡道:“對我不必說奉承話,做你自己就好?!?/br> 明華裳有些尷尬,果然前段時間討好做的太外露了,她攬住明華章的胳膊,鄭重其事道:“哪有奉承話,在我心?里,二兄就是最好的。” 明華章輕輕笑了笑,權(quán)當(dāng)這是真的,不做追究。他冷玉般的指尖抵在紙張上,說:“這是我根據(jù)記憶還原出的隗家工坊圖,有些細(xì)節(jié)還沒處理好?!?/br> “哪里,這已經(jīng)很完美了?!泵魅A裳說著趕緊抽出一張紙,試圖臨摹明華章的地圖,“二兄,借你的筆一用。你不介意我仿照吧?” 明華章當(dāng)然不會?在意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他退后一步,給明華裳騰出空間。他本來覺得應(yīng)當(dāng)尊重meimei的愛好和藝術(shù)造詣,但他看了一會?,實在忍無可?忍:“別摹了,這張圖你直接拿走吧?!?/br> 明華裳停下筆,她看著自己面前歪歪扭扭、慘不忍睹的墨跡,多少還是要客氣一下:“這不好吧,畢竟是二兄花這么久畫出來的……” “無妨?!泵魅A章說道,“費不了多少功夫,你拿著就是?!?/br> 明華裳意思意思,就把圖紙收起來了。她一邊卷紙一邊問:“二兄,殺隗白?宣的兇器是什么?” “隗嚴(yán)清說是刻刀?!泵魅A章用手指比劃,“大?概這么長。” 明華裳皺眉:“這么小?,能殺人?嗎?” “能?!泵魅A章說,“只要扎中頸動?脈就可?以?!?/br> “那就說明動?手的是熟人?了?!泵魅A裳忖度,“隗白?宣又不是木頭,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對方一刀扎中動?脈?” 明華章不說話了,他果然秉承諾言,一個字都不肯提醒。明華裳暗暗嘆氣,大?腿不好抱,她還是靠自己吧。 窗外雨聲?漸歇,雨似乎要停了。黑天半夜的,哪怕親兄妹,深夜還呆在兄長屋里也太不像話了。明華裳適時告辭:“二兄,今夜打擾你到這么晚,實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明華章淡淡嗯了一聲?,收起東西道:“我送你回去?!?/br> 明華裳嚇了一跳,連忙說:“不用,自己家里哪用這么麻煩,我?guī)е胸敾厝ゾ托辛?。?/br> 這方面明華章卻很固執(zhí),他取來一柄繪著墨竹的紙傘,不緊不慢撐開?,頭也不回對明華裳道:“外面風(fēng)大?,你系緊衣服,小?心?著涼?!?/br> 明華裳知道推辭也無用,只能乖乖跟著明華章出門。明華章風(fēng)姿秀麗,執(zhí)著傘站在雨中,像一節(jié)清濯勁瘦的竹。 雨快停了,夜幕起了風(fēng),但明華章的手始終很穩(wěn),沒有讓雨點落在她身上,連夜風(fēng)也被他的身體擋住了大?半。 明華裳抱著懷中的圖紙,突然覺得很安穩(wěn)。 毋庸置疑,明華章是一個冷淡、寡言、不好接近的人?,但他做永遠(yuǎn)多過說,為人?沉穩(wěn)又負(fù)責(zé),在他身邊,不知不覺就變得十分?安心?。 明華章將明華裳送到門口,她站在檐下,推門時,忽然回頭,認(rèn)認(rèn)真真看著明華章道:“謝謝。” 說完,她推門而入,沒有等那些客套話。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句感謝發(fā)自肺腑,沒有任何人?情世故。 謝謝你不贊同我,卻依然愿意支持我。 進(jìn)寶三個丫鬟看著外面的雨發(fā)愁,終于等到明華裳回來了。她們剛松半口氣,等看清明華裳的衣服,那口氣又提了起來:“娘子,您身上這是……” “二兄的衣服。”明華裳今日?折騰這么多實在累了,無心?解釋,“把衣服收好,洗干凈,來日?我親自送還給二兄?!?/br> 丫鬟們應(yīng)下,蜂擁而上幫明華裳換衣服。明華裳換上輕便的寢衣,這才意識到她忘了問,明華章為什么要加入玄梟衛(wèi)。 然而過了那個情景,有些話就沒法?問了。明華裳躺在床上,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想道,以后就全靠她自己了。 她要自己想辦法?,把隗家隱藏的真相挖出來。明日?,就先從隗墨緣開?始吧。 畢竟無論兇手是誰,都是隗墨緣在發(fā)現(xiàn)命案現(xiàn)場后支使?人?離開?,導(dǎo)致隗白?宣尸體失蹤。他是整個事件的關(guān)鍵,就算不是兇手,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或許,可?以試著從他的過去著手。只有知道他的成長環(huán)境和人?生經(jīng)歷,明華裳才能像在飛紅山莊一樣共情他的想法?。 第38章 隊友 明華裳和明華章說開后毫不客氣,第二日直接以明華章的名義出?門。 明華裳已想好朝隗墨緣的方向?查,但等出?來后,她站在洛陽街頭,看著來來往往、喧囂熱鬧的行?人,有些茫然了。 話說起來容易,但她沒人沒門路,在這么大的城池里查一個人,談何容易? 她 定神想了想,先去菩提寺上香,然后以游覽為由?,繞著彎和菩提寺的沙彌打聽隗家。 她在隗家聽人提過,隗嚴(yán)清自從改行?后就十分?信佛,在菩提寺供奉了不?少香火,哪怕后面?他歇了求子的心,也不?曾冷落寺廟這?邊。 明華裳不?信鬼神,但她知道有所拜便有所求,真正?五蘊皆空、無?欲無?求的人,壓根無?需信任何神佛。隗嚴(yán)清花這?么多錢買心安,他內(nèi)心的訴求,或許可從寺廟入手。 明華裳發(fā)動?自己厚臉皮的攻勢,鍥而不?舍旁敲側(cè)擊一下午,終于撬開了沙彌的嘴。 隗嚴(yán)清來佛寺清修時,常和大師提起來神都前的事,看起來對曾經(jīng)的戲班子生涯念念不?忘。 明華裳立刻追問戲班子的具體情況,小沙彌想了很久,不?確定道:“我只在侍奉師父的時候偶然聽過一次,記不?太清了。似乎叫吳家傀儡班,十二年?前在北都非常有名。” 吳家傀儡班,明華裳默念這?個名字,問:“聽聞隗掌柜的嗓子就是在戲班時病壞了,小師父可知這?是怎么回事?” 沙彌搖頭:“不?曾聽施主提起過,想來他已經(jīng)放下了吧?!?/br> 放下了?明華裳不?信,一個放下心結(jié)的人,會許多年?都聽不?得傀儡戲,身?邊徒弟一學(xué)他就發(fā)火? 眼看佛寺這?邊再套不?出?什么話,明華裳只能告辭。第二天,她如法炮制,再次偷溜出?門。 她汲取昨日的教訓(xùn),從外圍打探實在太浪費時間了,她決定直接從隗家內(nèi)部入手。 她在隗府門口守株待兔,不?信蹲不?到線索。 想法是好的,可惜實際動?手時卻進(jìn)展甚微。她租了馬車,在隗宅外等候,沒人出?門時她就和街坊鄰居打聽隗家隱秘。但這?么大的宅子,恐怕里面?死了人外面?都未必能聽到,街坊又能知道多少? 至于吳家傀儡班那邊推進(jìn)也不?順暢,洛陽匯聚了五湖四海的奇人異士,連西?域人也不?遠(yuǎn)萬里來神都賣藝,城門每日不?知要?進(jìn)出?多少戲班,誰會知道十二年?前的吳家傀儡班呢?恐怕唯有去太原,才有可能打聽一二。 明華裳蹲守的第二天,隗家終于有人出?門了,還正?是她重點關(guān)注的隗墨緣。明華裳立刻讓車夫跟上,她小心翼翼追到南市,隗墨緣先是進(jìn)染坊店看布,商量給木偶做的衣服,隨后找胡商買顏料。 他連跑了五六家店,明華裳也跟著他一路奔波,消息沒看出?什么,人倒是累了個夠嗆。 等隗墨緣買齊所有顏料,天色已經(jīng)暗了。明華裳看著天邊烈烈燃燒的霞光,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 她到底在做什么,以己之短,試圖攻克所有問題嗎? 這?次任務(wù)關(guān)系到考核評級,固然有競爭,但如果韓頡真想讓他們自相殘殺,何必將他們匯聚在一起?五個人分?別約定接頭地點,找線人單獨發(fā)布任務(wù),既安全?又高效,為什么要?讓他們看到其他競爭者的臉? 除非,這?不?是一個只能你死我活的單人任務(wù),而存在另一條不?損害所有人利益的路。 車夫見明華裳久久不?說話,問:“小娘子,還跟嗎?” 車夫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惋惜和同情,顯然把她當(dāng)成被郎君辜負(fù)、出?來捉j(luò)ian的娘子了。明華裳無?意解釋,她對車夫笑了笑,說:“有勞大伯了,麻煩去江安侯府?!?/br> 哪怕過了一天,她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疲憊了,但雙眸依然清亮明媚,看不?出?絲毫陰霾。 車夫?qū)@?個漂亮可親又懂禮數(shù)的小娘子很是憐愛,忍不?住道:“娘子,看你談吐也出?自高門大戶,何必為一個男人想不?開?男人的心思我懂,一旦他有了外心,根本關(guān)不?住的,你越看著他越想偷吃。那個男子長相雖然不?錯,但常和胭脂水粉打交道,陰柔有余,剛強不?足,你和他在一塊會吃虧的,實非良配。” 明華裳聽著哭笑不?得,她倚著車窗道:“謝大伯提醒。只要?把他查清楚,我心愿就了結(jié)了,我明白輕重的?!?/br> 車夫聽聞也不?再多說,用力一拍馬,豪爽道:“小娘子坐好,走了?!?/br> 江安侯府建在洛陽繁華地段,很快就到了。明華裳下車,付給車夫一天車錢,說:“謝謝大伯,今日有勞您了?!?/br> 車夫看得出?這?位小娘子衣服雖然素淡,但衣料都是上好的,出?身?必定非富即貴。難為她生于富貴卻還一片赤誠,哪怕對他們這?些販夫走卒也一口一個“有勞”、“多謝”,眸中沒有絲毫輕視。 日后誰能娶到這?樣的小娘子,是他的福分?。車夫道:“娘子,天快黑了,夜路危險,你辦完事就趕快回去,別在路上耽擱了?!?/br> 明華裳怔了下,沒料到只有兩面?之緣的車夫如此熱心,真誠道謝:“我明白,大伯您路上也小心?!?/br> 等車夫走遠(yuǎn)后,明華裳去問江安侯府的門房:“叨擾了,請問江世子回來了嗎?” 門房上上下下打量明華裳,他們世子是京城有名的紈绔,但江陵走馬斗雞沒少干,沒聽說他還招惹了女人?。块T房謹(jǐn)慎道:“你是誰,問世子做什么?” 明華裳道:“我是獸醫(yī)館的人,住恩順坊,姓韓,不?久前幫江世子的愛寵寶寶看過病,但有一味藥有些疏漏,我想當(dāng)面?告知世子。勞煩門房通傳一聲,寶寶活潑可愛,如果用藥用岔了就可惜了?!?/br> 江安侯府家大業(yè)大,哪怕是有品級的官來了門房也懶得搭理,但這?個女子說是關(guān)于世子那對寶貝的,門房一聽不?敢大意,連忙去里面?傳話。 侯府內(nèi),江陵剛剛回府。這?三天他也不?知道如何查,便在洛陽里亂走一起,和往常打發(fā)時間沒什么兩樣。他剛進(jìn)門坐好,突然聽到門房傳話,說他的寶寶吃錯藥了。 啊呸,他看他們才吃錯藥了。他的寶寶龍精虎猛驍勇善戰(zhàn),什么時候生病了? 江陵正?要?將人罵出?去,話到舌尖囫圇了一下,想起來一件事。 恩順坊不?正?是那日他們?nèi)ソ宇^的地方嗎?而且還姓韓…… 莫非是韓頡派人來找他了? 江陵左思右想到底不?敢大意,還是忍著困乏起身?,親自出?門去看。 江陵走出?大門,在街上梭巡一圈,沒找到韓頡,倒瞧見一個熟悉的人。他下意識就道:“明……” “世子,我姓韓?!泵魅A裳走過來,攔住江陵的話,對他使眼色道,“關(guān)于藥方的事有些紕漏,世子隨我來,我給你重新配一副?!?/br> 江陵眨眨眼,沒有多說,跟著她一起往外走。等離開江安侯府的視線后,江陵才詫異道:“你來做什么?你可別告訴我,都這?個時辰了,你還要?去查案?!?/br> 其實這?樣說也沒錯,明華裳非但要?自己查,還想拉著江陵一起查。明華裳問:“你這?兩天做什么了?” “能有什么,滿大街逛,找線索唄?!闭f著,江陵睇了明華裳一眼,“怎么,來刺探消息?” 明華裳開誠布公道:“實不?相瞞,我沒什么進(jìn)展,所以想來找你合作。” 明華裳的目光真摯誠懇,沒有任何玩笑意味。江陵卡了一下,有些猝不?及防:“和我?” 父親見了他就嘆氣,說他一事無?成,八歲的弟弟尚且能吟詩作賦,他會什么? 這?種時候,出?身?書香門第的繼母總會在旁邊勸慰兩句,替江陵開解。江陵不?耐煩陪他們演父慈子孝的戲碼,寧愿去外面?跑一整天馬,但其實他內(nèi)心也認(rèn)同父親、繼母的說法。 他確實不?學(xué)無?術(shù),一事無?成,以致于父親都要?動?用權(quán)力將他塞到女皇的私兵里。這?種地方不?會暴露在朝野視線中,做錯了事也不?會被人審判,最適合他這?種沒能力卻又需要?鍍金的二世祖。江陵雖然不?耐煩,但也如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