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許柔頓了一下,別開眼,若無其事地道:“恩,要走。” 他點了下頭,倚在房間內(nèi)的小吧臺邊上看她, 也沒說什么挽留的話。直到她搞定一切把行李箱豎起來鎖上拉鏈時, 他又朝著露臺方向揚了揚下巴:“你東西忘了。” “什么?”她下意識回頭。 淺紫色的蕾絲底褲還掛在隱蔽的窗簾內(nèi)側(cè), 漫天日光讓白色簾子變得愈加透明, 那條小褲的形狀一覽無遺。 臉紅心跳的畫面仿佛還在眼前——他在洗手臺邊幫她整理完畢, 幫她穿上底褲后,輕佻地笑著:“都是水,你得洗洗。” 記起他說這話時的神態(tài),許柔瞬間爆炸,一個縱步就到落地窗邊。衣架掛得有點高,她腦子熱起來也忘了去找晾衣工具,跟個二貨一樣在那里蹦來蹦去。 每次都差一點點,她急得跳腳。 “矮子?!庇腥肃托σ宦?,手臂從她肩膀越過,輕輕松松將其從褲架上摘了下來。 在南方,許柔的身高傲視群雄,從小到大基本都坐最后一排的,當(dāng)下表示不服:“我170cm,謝謝?!?/br> “恩,真高?!彼笱艿匦π?,指尖還捻著那薄薄的布料,卻沒有還給她的意思。 女性的貼身底褲小小一片,熨著男人手心,曖昧極了。 許柔畢竟還是個小姑娘,臉皮薄,當(dāng)下就伸手去搶,無奈嘗試了三次都沒能得手,她咬著牙惱極了:“你要這么喜歡,留給你做紀(jì)念?!?/br> 聽到這句,他低低笑了一聲,隨后卻之不恭地將那羞人之物塞到了褲兜里。 動作優(yōu)雅若行云流水,絲毫不見頓挫。 許柔被他的厚顏無恥所驚到,良久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走近一步,微低下頭,貼著她的耳朵輕聲道:“臨別的禮物我收下了,不過……” 語氣不懷好意地拉長了。 她不解,抬起眸,看著他的眼睛。 “留作紀(jì)念這四個字用得不對?!彼罅讼滤亩梗瑪堊∷难约簯牙飵Я藥?,慢條斯理地開口:“你打算回去以后,我們就不見了?” “沒啊。”許柔雙手抵著他胸口,那襯衫也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涼絲絲挺舒服,她不自覺多摸了幾下。 他很快攫住她的手指,瞇起眼:“食髓知味了?要不今天你再幫幫我?” 男人的欲.望比想象中更好撩撥,要不怎么說是下半身動物呢?有時候你的無心之措也夠他們在腦海里馳騁一番的。 她不知道別人是怎么談戀愛的,但是大概心里也清楚,這種剛確定關(guān)系第一天就各種限制級的關(guān)系似乎不太正常,也不太利于長久發(fā)展。 許柔的視線在他好看得不像話的臉上溜達(dá)了一圈,而后垂下了眸,手松開,輕輕抓著他袖口。 這副罕見的小女兒姿態(tài)當(dāng)然能打動任何男性,荊念也不例外。 “怎么了?”他抬手去勾她的下巴。 她抿著唇,也沒掩飾內(nèi)心的想法,直接道:“覺得怪怪的,有點不真實?!?/br> 確實不真實,說在一起就在一起,曖昧的階段都直接跳過了,她對他一無所知,不知道血型星座,不了解興趣愛好,除了性格和八卦報紙上刊登的豪門恩怨外,她對他的認(rèn)知度幾乎為零。 她倒是沒有反悔的意思,就是內(nèi)心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大概是看多了身邊男女的分分合合,聽膩了那些肝腸寸斷的悲情故事,她一直挺怕成為失戀同好會中的一員。 從前可以冷眼旁觀,內(nèi)心毫無波動,如今不知不覺就被他吸引,跌跌撞撞在這愛情迷宮里打轉(zhuǎn),她像是被蒙了眼,唯一的指路人是他,若他抽身離去…… 她心口緊了下,悶悶的,有些不舒服。 這一刻若是戀愛情圣,換做陸衍之類的,早就察覺出不妥,這會兒就該把她摟到懷里好生安撫一番。可惜荊少爺這也是頭一回正兒八經(jīng)和姑娘交往,沒去細(xì)品她話里的意思,剛巧李叔來電詢問客人離開的時間安排,他徑自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了。 許柔看了他半刻,又檢查了遍拉桿箱,確定無誤后坐回了沙發(fā)上玩手機(jī),好久沒進(jìn)那個田園經(jīng)營游戲,她精心打造的薔薇花園一片荒蕪,想要重新恢復(fù)要一百個鉆石。 她氣得半死,上半年學(xué)習(xí)壓力有點大,每晚熬到12點爬起來澆水施肥的,眼下說廢就廢了。 媽的,游戲公司太無良。 一個鉆石一元錢,當(dāng)然也不算很貴了,她猶豫著要不要充錢的時候,男人打完電話,回到她身邊。 他的雙手撐在沙發(fā)背上,下頷就貼著她發(fā)頂,嗓音潤潤的:“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br> 許柔不理他,一步步按照系統(tǒng)提示充值,可惜網(wǎng)絡(luò)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問題,試了好多次都顯示未能完成購買。 她看著雜草叢生的游戲主界面,心里沒來由地?zé)┰辍?/br> 女人這種柔軟又捉摸不定的生物吧,很多時候想發(fā)火那都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在不在姨媽期都一樣,扎了根刺就能幻想成身患惡疾,出門忘了帶鑰匙就會惶惶一整天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許柔自詡聰明,可情緒管理方面還是欠缺了點,平時上翹的唇都靜靜抿著,俏臉上明晃晃寫了四個字——老娘不爽。 試問女友不爽了怎么辦,哄唄。 荊念伸手按滅了屏幕,嘆一聲:“島上所有無線都加密了,這些國內(nèi)app在這里沒有授權(quán)cao作不了的?!?/br> 她很慢地眨了下眼,沒說什么,默默把手機(jī)收起來了。 他想了一下,智商170的腦子終于醞釀出了一句完美的回答:“等你回國了我?guī)湍愠?,你把游戲賬號發(fā)我?!?/br> 許柔:“……” 問題是她現(xiàn)在就想玩??! 他真的不懂女人,逛街看到喜歡的東西,當(dāng)然是第一時刻拿下,生怕繞了一圈回來后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游戲也是如此,不然等回國后她早投身科研事業(yè)了,哪有時間搞這玩意。 不過看得出他是在刻意討她歡心,不知不覺間甜滋滋的感受漾滿心窩,許柔站起來跪坐到沙發(fā)上,和他面面相對,小聲道:“今天初十,我元宵過了就回校了,你呢?” 他怔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我整個二月都要在紐約處理公務(wù)?!?/br> 還沒怎么相處就要異地戀了,她的心情就跟云霄飛車似的,忽上忽下,強(qiáng)行壓住無理取鬧的念頭,她手指拽著沙發(fā)坐墊一角,繼續(xù)道:“三月呢?” 他一絲不茍地回答:“三月要飛柏林一趟,兩周。” 許柔無話可說,恨不能把靠墊拿起來甩他臉上,她只是想知道他們下次見面的時間而已!結(jié)果這位大少爺宇宙鋼鐵直男思維模式,硬是給你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行吧,那咱們就青山綠水,后會有期?!彼龎翰蛔』鹆耍苯庸傲斯笆痔律嘲l(fā)。 被他一把拉了回來。 男人熾熱的吻壓在唇上,強(qiáng)勢又兇狠,吞了她所有的呼吸。舌尖勾著她的,肆意游走在口腔里的每一寸。 她閉著眼承受,拽成拳頭的手松下來,軟軟繞到他背后。 最后他淺啄了下她的唇角,低低笑起來:“那么喜歡我???” 她紅著臉,沒否認(rèn),感覺就跟中.毒一樣,從前一直忽視對他的好感,如今在一起后那些點點滴滴聚在一起,成了洪水泛濫、大壩決堤,再也攔不住了。 荊念低頭看著她,少女垂著眼睫在他懷里,沒骨頭似的,乖極了。他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又含了含她的紅唇,模糊道:“二月不敢保證,三月我抽時間去你學(xué)校。” 許柔被他親得迷迷糊糊,聽到這句話才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他,沒好氣道:“我三月也很忙,請預(yù)約,謝謝?!?/br> 他忍著笑,正色道:“到時候提早一周和女皇陛下確認(rèn)時間,務(wù)必賞臉和小人吃頓飯?!?/br> 戀愛時,甜蜜時光總過得轉(zhuǎn)瞬即逝。 用過晚餐后,快艇已經(jīng)等在碼頭邊了,伙計把客人的行李都提上去,隨后拉著他們一個個上船。 付灑灑狀態(tài)還沒完全恢復(fù),臉都瘦了一大圈,然而話癆賤精本性不改,靠在表姐的肩頭絮絮叨叨:“姐你不會怪我吧,耽誤了你們這對野鴛鴦的happy hour?” 許柔白她一眼:“看在你殘障人士的份上,我現(xiàn)在先不打你,但麻煩注意下措辭,把野這個字去掉,謝謝。” “我靠!”付小霸王精神起來,不敢置信地道:“荊教授轉(zhuǎn)正了?” 她嚎得很大聲,付燁夫婦還在岸上和荊念話別,聽到她這一聲轉(zhuǎn)過頭來,皺眉道:“灑灑,沒事吧?” 許柔生怕她要說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臺詞來,趕緊接話:“小姑姑,沒事,她就是有點暈船。” 工作人員聽懂了,下來強(qiáng)行喂了兩顆暈船藥。 付灑灑敢怒不敢言,開船的時候?qū)χ渡系捻犻L身影揮手:“姐夫再見!” 荊念挑了下眉:“一路平安。” 付灑灑嘿嘿一笑:“早日上門提親?。 ?/br> 許柔真是要瘋了,捂著她的嘴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俊?/br> 離別的憂傷被兩姐妹打打鬧鬧的氛圍沖淡了。 上了飛機(jī)后許柔才意識到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對著窗外層層掠過的云朵發(fā)愣,他說二月份不回來,那情人節(jié)怎么辦? …… 回校后一切都還是照著正軌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許柔投身科研大業(yè),最近有個基因重組的大項目,巨款基金剛分撥下來,整個團(tuán)隊的人都在加班,她也不例外,被李莫溪折磨得步伐虛浮,形容憔悴,天天都是搞不完的數(shù)據(jù),做不完的實驗。 晚上回寢室后,因為時差關(guān)系,和荊念也說不上幾句話,更勿論視頻了,只能互相給對方留語音消息。 臨近情人節(jié)的時候,董妍來看了她一趟,巧笑倩兮地告訴她已經(jīng)脫單,并表示要和男友一起在二月十四日那天請她吃飯。 許柔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吧,盡管有男友,可人在國外,看不見摸不著。 情人節(jié)剛巧是周日,科研狗也有人權(quán),眾人強(qiáng)烈抗議之下,實驗室總算放了一天假,她閑在寢室也是發(fā)霉,想了想也就欣然應(yīng)允了。 馬路上到處都是虐狗的場景,喁喁私語的戀人們連體嬰似的摟抱在一起,看得單身的朋友們不甚唏噓。 董妍倒是很體貼,她不知道許柔和荊念交往的情況,把餐廳定在了一個虐狗節(jié)里情侶們不怎么愿意去的老火鍋餐廳。 三個人對著九宮格鍋底干杯,涮羊rou,也挺開心。 許柔沒說男友的事情,主要是他倆一直在分享認(rèn)識的過程,她一直微笑聽著,沒有插嘴。 臨近十點的時候,她的手機(jī)震了好幾下,有個電話打進(jìn)來。 屏幕上的名字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董妍看到【禽獸】兩個字,笑得差點把雪碧噴出來:“你還在和我們荊教授糾纏呢?” 許柔胡亂點頭,忙不迭放下筷子去接電話。 可惜老天爺愛開玩笑。 她想要站起來去外頭煲電話粥,一解相思之苦,無奈太激動,手沒抓穩(wěn)滑了下,那手機(jī)直接進(jìn)了guntang的鍋底,瞬間被紅油吞沒,消失不見。 一時間氣氛有點詭異。 三人面面相覷。 良久,董妍用漏勺將可憐的蘋果機(jī)撈了上來,小聲道:“那啥……好像不能用了,要不你用我的電話給他回一個?” “我沒記號碼?!痹S柔哀嘆一聲,想死的心都有了。 兩人最近都是跨國狀態(tài),根本不打電話,全是語音,她沒刻意去背過手機(jī)號?。?/br>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