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中午午餐的時候,她同負(fù)責(zé)人交流了幾句,對方試探性拋出了橄欖枝,詢問她今后的發(fā)展方向,她都一一答了。 自問回答沒有失誤,她心里知道,研三畢業(yè)后來這里深造的可能性很大。 簡直太幸運了。 這種喜悅伴隨著她,直到上了荊念的車都沒能平復(fù)下來。 “我真是很優(yōu)秀?!彼ξ仃P(guān)上門。 男人似笑非笑盯著她:“恩,優(yōu)秀,下午想去哪里?我過去在這里住過一年,帶你去景點轉(zhuǎn)轉(zhuǎn)?” 她頓住,飛快瞥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去,聲音輕若蚊吟:“不了,先回你房間吧?!?/br> 第58章 飽暖思什么欲 “你說什么?”他沒有發(fā)動車子, 單手支在方向盤上,側(cè)過臉來看她:“我沒聽錯吧?” 勇氣只有一瞬。 她立馬把頭轉(zhuǎn)向窗外,佯裝困意打了個哈欠:“就是有點累了, 想先休息下,我們團隊訂的酒店離研究所這里太遠(yuǎn)了。” 他嗯了聲,沒再過多糾纏這個話題。 許柔懊惱極了, 羞恥心重新回歸, 她用力閉了下眼睛, 咬著唇暗罵一句自己的厚顏無恥。 當(dāng)然,遷怒自己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元兇還是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朋友,她都那么不要臉拋出橄欖枝了, 他竟然還不主動接茬, 算什么男人。 她半是羞惱, 半是尷尬, 明明耳根子都紅了,還強裝鎮(zhèn)定地擺弄手機。意興闌珊打開了某知識問答軟件, 她的指尖無意識在鍵盤上打下一行字—— 【求歡被男友拒絕怎么辦?】 輕輕巧巧一搜, 結(jié)果還真有和她一樣閑得慌的人, 熱心群眾也很多, 給了五花八門的答案,很多啼笑皆非。 類如: 【你男友ed(陽痿)很嚴(yán)重吧?】 【小jiejie留下聯(lián)系方式,你的自尊心我來替你找回!】 【題主腦子瓦特了, 這種不能好好日的男人不分手, 還留著過年???】 許柔看了會兒就忍俊不禁, 將他代入到這位被全民diss的悲慘男主身上后,解氣了不少,強忍著笑意,她抬眸去看他。 男人穿得單薄,淺灰襯衫搭配黑色毛衣,外套是沒有什么御寒功能的風(fēng)衣,挺英倫范的裝束,但并不抗凍。 柏林三月的天氣還處在冬季的尾巴上,平均溫度1~9攝氏度,前幾天都是陰雨綿綿,唯獨今天放晴,陽光算是給了幾分薄面,從前擋玻璃透入,打在他面頰上。 過分刺目的光線讓男人微瞇起眼,上下睫毛糾纏在一處,愈加顯得濃密烏漆,秀挺鼻梁下是略顯薄情的唇,五官組合在一塊,是尋常少女都會怦然心動的斯文俊俏。 可惡,這具皮囊實在太完美了。 她嘆了口氣,還是沒辦法硬氣心腸腹誹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軟腳蝦。 荊念渾然不知女友的內(nèi)心世界有多豐富,他權(quán)當(dāng)是她孩子氣一時沖動說了那話,昨晚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今天又魯莽地要獻(xiàn)身,邏輯都不通。而且此刻是正午一點鐘,直接殺到酒店未免也太禽獸了點。 車子開到另一個紅綠燈時,他調(diào)整了下后視鏡的位置,剛好撞到她偷看的眼神,不由得輕笑了聲:“真那么想以身相許?” 許柔梗著脖子:“什么意思,聽不懂?!?/br> 他收回視線,知道小姑娘臉皮薄,就沒再激她,轉(zhuǎn)而道:“你午飯吃了嗎?” 她點點頭:“有聚餐,不過吃得不多,都是大肘子香腸什么的,膩得慌?!?/br> 傳統(tǒng)德餐,用來招待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再正常不過。 無奈許柔同付灑灑一樣,絕對的重口味愛好者,口味被國內(nèi)形形色色的美食養(yǎng)壞了,少了醬油孜然麻辣等等配料后,感覺一頓飯吃得嘴巴都快淡出鳥了。 “那川菜?”他提議道:“之前我記得市中心有家還不錯,店主是重慶那邊移民過來的老夫婦,口味挺正宗?!?/br> 許柔瞬間記起毛血旺和酸菜魚的絕美滋味,默默咽了口唾沫后,欣然應(yīng)允。 柏林沒有傳統(tǒng)意義的唐人街,但是有許多中國人駐扎的地方,這家川菜館就位于車站不遠(yuǎn)處,門面小小的,不甚起眼。 推開門的一瞬間,感應(yīng)門鈴自動答復(fù)的【歡迎光臨】讓許柔倍感親切。因為算是過了最繁忙的飯點,店里客人不多,只有角落處有對學(xué)生模樣的亞裔情侶恩愛地分食一碗擔(dān)擔(dān)面。 兩鬢花白的老婦人從小小的收銀臺后探出頭來,普通話還夾著德語:“guten tag,請問兩位要吃點什么?” 菜單被貼在墻壁上,全是圖片,簡單易懂。 荊念拉開長板凳坐下,看向女友:“你定。” 許柔一一看過,有點糾結(jié),她別的什么都好,就是在點菜這一塊有點選擇困難癥。 他看她咬著筷子的模樣,無奈道:“算了,我來吧。” 迅速報了幾個菜名,他問店家要了熱白開,特地用大海碗裝了放在一邊。 “什么用???”她好奇道。 店里開了暖氣有些熱,他把外套脫下,放到一邊,面無表情地道:“我準(zhǔn)備涮一下再吃。” “逗我呢?”許柔沒當(dāng)回事,以為他在開玩笑。 畢竟是他帶她來的,駕輕就熟的樣子仿佛過去也曾經(jīng)來過幾次,哪有人吃川菜還拿水沖的,她擺明了不信。 只是接下來,他還真那么做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卷高襯衣袖口,指尖夾著筷子,把毛血旺里的黃喉片放到碗里仔細(xì)漂洗了下,直到水面上漂起辣油后才放入口中。 許柔看得目瞪口呆:“你不吃辣?” 他沒什么情緒,淡淡道:“留學(xué)那會兒三餐不規(guī)律,胃搞壞了?!?/br> 她睜大眼:“那你還帶我來吃川菜?” 他挑了下眉,直勾勾盯著她。 許柔讀懂了他的微表情,荊少爺這可不就是為了她的喜好舍命陪女友么? 大概談戀愛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是無師自通的,從先前的強勢專橫,到如今的體貼入心,這種溫柔潤物細(xì)無聲,如綿密情網(wǎng),一點點將她圍攏起來。 她沒有絲毫掙扎抵抗的欲.望,反倒心里還甜滋滋的,趕緊也表示一波,追加了幾個不放辣的家常菜。 “吃得完么?”他好笑地瞥她一眼。 許柔眨眨眼:“你這臺詞有點問題,霸道總裁從不需要擔(dān)心吃不吃得完,菜單上的菜式應(yīng)該都來一份才對?!?/br> 荊念:“……” 她小口嚼著米飯和魚rou,突然想起什么,趕緊咽下食物,正色道:“那什么,你其實很有錢對吧?” 他唇角勾了勾:“怎么?養(yǎng)活你夠了?!?/br> “不是這個。”她把筷子架起來,手心放在上頭,下巴則抵著手背,若有所思地道:“你未來會考慮買一家私人飛機么?” 他夾菜的舉動一頓,隨即道:“它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安全,某種意義上來說,民航更為嚴(yán)苛的機長培訓(xùn)及cao作手冊會更有保障得多。更何況,小型飛機大多只有一個單引擎,一旦單發(fā)失效后更致命?!?/br> “可你出國那么多?!彼氐溃肫鹱蛞沟捏@心動魄,臉上還帶了點后怕。 他故意輕松氣氛,笑得很散漫:“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多辛苦點,早點畢業(yè)賺錢,我就哪里都不用去了?!?/br> 她噗嗤笑出聲來,斜著眼睛睨他:“你以為當(dāng)小白臉那么簡單啊?” 他微微歪著頭,額前碎發(fā)半擋住眼睛,眼神幽深:“我活不錯,先試用下?” 許柔剛喝了口湯,聞見這話湯水嗆到了氣管里,咳得滿臉通紅,一邊還不忘瞪他,警告其在外面說話注意分寸。 “就你能說,我說不得?”他撐著額,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在不需要設(shè)防的心愛姑娘面前,最是自在。 “我什么時候……” “就一小時前。” 她低下頭,記起自己主動提出要去他房間的那一幕,小聲辯駁:“可你拒絕了啊?!?/br> 他嗤笑一聲:“你想太多了?!?/br> 她往周圍看了看,剛才又進(jìn)來兩桌人,這么私密的話題光天化日聊實在有點尷尬,只得生硬地轉(zhuǎn)了話題:“對了,你說要帶我去轉(zhuǎn)轉(zhuǎn)附近景點,我們吃完飯去嗎?” 他還是那副散漫的樣子:“行啊?!?/br> 吃完飯買了單后,兩人步出小飯館。 勃蘭登堡門是柏林的城市標(biāo)志,許柔還挺想看的,剛好就在附近,也不需要駕車。她愛極了這種像尋常情侶一樣拍拖散步的滋味,腳步輕松地走在他身邊。 大衣袖口時不時蹭到他的指尖,她垂著眼,看向他的手。 大冬天的,沒戴手套,也沒放口袋里,她都暗示得這么明顯了。許柔無端沮喪起來,女孩子總是細(xì)心敏感的,哪怕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也比不上十指相扣的心動。 她賭氣,故意放慢了腳步。 神奇的是,他背后就像長了眼睛,也沒扭頭,長手一撈就把她帶了過去,隨即順勢往下,扣住她的指尖,低低笑起來:“小孩子。” 她惱怒,示意性地掙了一下,隨即被他乖乖牽著走。 下午的時間很充裕,導(dǎo)師挺通情達(dá)理,特地準(zhǔn)了她一天的私人活動時間,只叮囑她第二日上午參觀h.c基因培育實驗室的行程不可耽擱。 他們悠哉穿過仿造雅典衛(wèi)城的十二根羅馬巨柱,目光停駐在那氣勢恢宏的戰(zhàn)神馬爾斯浮雕,最后來到門頂中央最高處的勝利女神像。 不同于美國的標(biāo)志性雕塑,這一尊是銅制的,身后還有象征著戰(zhàn)爭勝利和自由的翅膀。 太美了。 許柔沒忍住,把手機遞給了荊念:“幫我和女神合影?!?/br> 他擺好取景框,按下快門。 因為是從下往上拍的角度,照片上的少女腿長兩米八,非常完美。 結(jié)果許小妖女看著照片半天沒說話。 荊念拉著她,皺了下眉:“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她口氣古怪:“你怎么知道要把鏡頭的邊緣沿著鞋底這種cao作?。俊卑凑找回灣@硗茢?,直男不可能懂得拍照時拉長腿型的小技巧,絕壁是女孩子教的。 他壓了下太陽xue:“我在z大輔修過攝影系?!?/br> 許柔這才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小叔叔真棒?!?/br> 他冷笑了聲:“真不知道你腦子里在想什么,我現(xiàn)在恨不能和你斷絕叔侄關(guān)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