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丈母娘見女婿, 通常是越看越滿意,可翁婿呢?搶走了自己的唯一女兒, 哪個做父親的都會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心情吧。 哪怕這頭豬長得多俊俏, 行為舉止有多得體, 那都不行! 許柔從小渴望父親的關(guān)注和溫暖,然而這一刻卻寧可希望他還是繼續(xù)選擇工作漠視自己,因為他眼下咄咄逼人的氣勢實在是太難看了。 許父雙手交握,手肘立在桌案上,掃一眼荊念:“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 他笑了笑:“快兩年了,三個月前確定了交往關(guān)系?!?/br> 許父嗯了一聲,繼續(xù)發(fā)問:“怎么認(rèn)識的?” 許柔心里咯噔一下,頓覺大事不妙。 在一場放浪形骸的拍賣會上初遇? 亦或是教授和女學(xué)生的桃色緋聞? 無論是哪種邂逅方式,都足以讓保守古板的許父暴怒,指不定就會立馬要求兩人分手,并寫下絕筆信保證從此以后老死不相往來。 她立在門縫邊上偷聽半天了,這個關(guān)鍵性問題拋出來后,實在認(rèn)為有必要救一下場。 掛著討好的笑容進去,許柔勾了小板凳到桌邊,隨即把切開的橙子遞了一瓣給許父:“爸,你先吃點水果?!?/br> 語罷,她飛快扭過頭,沖男友眨了眨眼。 荊念唇角漾開淺笑,右邊眉毛輕輕揚了一下,表示回應(yīng)。 兩人的這番小舉動,落在許父眼里,又是目無尊長眉來眼去的小家子作風(fēng)。他不輕不重敲了下桌子,眉宇間劃過不悅:“我還沒問完,你先不要插嘴?!?/br> 許柔沒轍了,她知道父親有多執(zhí)拗,而且老學(xué)究做派一套套的,經(jīng)常主觀意念定人生死,把第一印象作為判斷依據(jù)。 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因為陰差陽錯的一個狗血誤會,荊念如今在父親心里的形象定位是什么—— 小白臉。 精蟲上腦的小白臉。 精蟲上腦想吃干抹凈不負(fù)責(zé)任的小白臉。 可以說是回天乏力了。 許柔暗嘆一口氣,抗戰(zhàn)路漫漫,也不能只爭朝夕,她決定暫時不再掙扎,自己叉了塊切好的鳳梨,專心吃起水果來。 結(jié)果,荊公子的回答還挺有水準(zhǔn)的:“我們是校友,都是z大,不過我早些年是金融系畢業(yè)的,和她隔得有點遠(yuǎn)?!?/br> 通常來說,家長骨子里都希望子女的另一半擁有高學(xué)歷,許父也不例外。不過即便是全國top3的z大,也不能洗白這個玷污了女兒的臭小子,他敷衍地哦一聲,又問了問家里情況。 荊念垂下眼睫,口氣淡淡的:“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父親已經(jīng)再婚,很久以前就不過問我的事情了。” 無懈可擊的好皮囊,加上適當(dāng)?shù)氖救?,任你鐵石心腸都要泛出點同情心的浪花來。 許柔簡直都要為他鼓掌了,三十六計,攻心為上,可不就是這個道理么。 許父果然短暫性沉默了兩秒。 荊念抬眸,繼續(xù)道:“我小學(xué)到高中都是在國外念的,后來在z大主修金融,本科畢業(yè)后跟著導(dǎo)師研究了風(fēng)投這一塊的課題,后來回了北美繼續(xù)主攻這個方向,自覺學(xué)到了點皮毛,我就試試水折騰了一家小公司,目前略有小成?!?/br> 短短一番話,不動聲色地裝了一波字母。 許柔算是聽出關(guān)鍵字了:獨立、學(xué)霸、海歸博士、自主創(chuàng)業(yè)。 然而他說話的口氣很謙卑,讓人根本不覺得是在炫耀,許父臉色稍霽:“那你以后就打算在北美發(fā)展了?” “短期是這樣,五年內(nèi)考慮進駐國內(nèi)資本市場?!?/br> “五年?”許父推了下眼鏡,看向一直默默吃瓜的女兒:“小柔你們當(dāng)初沒有考慮過距離的問題?” 許柔梗了一下,艱難地將橙子咽下后,她小聲道:“異地戀也不見得一定悲劇收場吧,有些人天天黏在一起也不見得感情多好,我倆這樣給予彼此足夠多的空間,反倒更利于感情的發(fā)展。” 許父不吭聲了,捧起茶盞喝了一口。 這些年,他和妻子都忽略了女兒的成長,說不愧疚是假的,私下里也曾討論過,希望女兒未來的另一半能是個善良敦厚的有為青年,能時刻陪伴日夜包容,彌補她幼年的孤寂和無助,并代替他們陪她走完未來的人生路。 可這年輕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家庭和事業(yè),能平衡好嗎? 他心中有所顧慮,端著杯子的手也不自覺用力,再看向荊念時,就帶了點不信任:“五年變數(shù)很大,我知道現(xiàn)在社會不一樣了,談戀愛講究什么合則來不合則分的快餐式原則,但我不想我的女兒被草率對待,更不想她傷心?!?/br> 荊念點點頭:“我明白您的顧慮,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抱著要玩一玩的心態(tài)。” 許柔也是沒出息,第一次體會到兩情相悅的快樂,心里甜滋滋的,趕緊幫心上人開脫:“爸,你就別再三堂會審了,過來還沒吃飯吧?走吧,我們一起下館子,就當(dāng)替你接風(fēng)?!?/br> 許父擺手:“不忙,我先聽聽他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還要怎么說! 許柔很無奈,手從桌下伸過去,悄悄捏了一下男人的指尖,權(quán)當(dāng)是道歉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隨后腕間用了點力,往上拉。 桌面上很快出現(xiàn)了兩人交握的手,再無絲毫遮擋,光明正大坦蕩蕩。 許柔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掙了一下沒甩開,低聲道:“松開?!彼蓻]有要在父親面前秀恩愛的惡趣味,這不是引火上身么? 荊念沒理,直接看著許父,漆黑眼瞳很是專注:“可能您會覺得我接下來的話有些荒誕,但自從她出現(xiàn)后,我就沒想過會有同她分開的一天,更不會去將就別人?!?/br> 男人不算是說情況,可嗓音清潤低沉,吐字緩慢清晰,帶著篤定的力量。 她耳根子燙起來,紅著臉別開眼,心跳有些快。 許父盯著他半晌,放下茶盞,淡淡道:“很多漂亮場面話誰都會講?!?/br> “您說得沒錯?!鼻G念笑了笑,松開許柔的手,隨后從褲袋里摸出一個藍(lán)絲絨的盒子,放到桌上。 小巧的首飾盒方方正正,看外表還挺普通。 打開后,里頭的粉鉆璀璨奪目,戒托是別致的花冠狀,書房不算明亮,可見度被窗簾遮得七七八八,但哪怕沒了光的折射襯托,它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許叔叔,我非常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允許,這枚戒指就當(dāng)是訂婚的信物,請您將女兒交給我,自此以后,我不會讓她受絲毫委屈?!?/br> 許柔整個人都僵住,呆呆地任由男人抬高她的手心,再慢慢把戒指套到纖長的中指,一點點往里推。 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求婚場景,當(dāng)著她父親的面,強勢又溫柔地宣告了他的進駐,被圈住的指端莫名灼熱起來,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連到了心臟部分,每跳一下都是纏綿悱惻的愛戀。 她忘了說話,也忘了動作,就呆呆看著手上的戒指。 許父看到女兒這般反應(yīng),嘆了口氣,女大不中留了。他風(fēng)雨兼程趕來的時候怒不可遏,下狠了心要棒打鴛鴦,可如今也大抵明白了一個事實,兩人都已經(jīng)是情根深種,再難阻礙了。 看在對方誠意滿滿的份上,許父也不便再多為難他,只是鄭重囑托道:“好好對她?!豹q豫了下,他又道:“很抱歉,若是要cao辦訂婚宴的話,我和她mama都比較忙,可能幫不上太多忙?!?/br> “不不不,不辦訂婚宴?!痹S柔總算回神:“馬上要研二了,事情太多了?!?/br> 荊念輕笑道:“你這算是拒絕我?” 她晃了晃手指:“這不是套上了么?還講究那些繁文縟節(jié)干嘛?”語罷,她瞅瞅父親,又瞅瞅男友,別扭道:“今天我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在,就當(dāng)是訂了婚啦?!?/br> “胡鬧?!痹S父也笑起來,神色緩和下來后,欣慰地拍拍她的腦袋:“學(xué)業(yè)優(yōu)先,希望很快能看到你發(fā)表在《自然》雜志上的論文?!?/br> 她眼睛亮了一瞬,自信道:“不會太久?!?/br> 接下來又聊了一陣子,三人去中餐廳吃飯,許父途中接了指揮中心的電話,匆匆忙忙站起來說要走了。 這回許博士也算是怒火攻心失了智,航天技術(shù)的模三實驗在即,一屁股事情要處理,他卻任性地留下一張還沒審批完成的告假單就殺出來了,如今冷靜下來,才意識到這種行為有多不負(fù)責(zé)任。 去機場的路上,許父接了一路的電話,唾沫星子都快說干了,臨到分別時才狠心關(guān)機,摸了摸許柔的長發(fā),語重心長地囑咐:“戀愛學(xué)習(xí)兩不誤,才是我老許家的好女兒?!?/br> “知道了,你早點回去,替我和mama問好?!彼套‰x別的憂傷,下次見面不知又要等到何時。 許父又深深看了一眼荊念,這才抬腳離開。 送走了大人物,小情侶算算日子也是許久沒見了,有道是小別勝新婚,車子停到地下車庫的角落,剛剛掛上p檔熄火后,許柔的毛衣就被他推高了,黑色蕾絲內(nèi)衣若隱若現(xiàn),看得人血脈噴張。 男人的手勾到后邊去解她的內(nèi)衣搭扣,薄唇吮著她的耳垂,嗓音染上情.欲的暗?。骸跋氩幌胛??” 她小幅度掙扎著,眼睛慌亂地四處亂轉(zhuǎn):“你別,會被人看見?!?/br> 他在她頸側(cè)咬了一口,放低她的座椅,欺身壓上去,空出一手在中控臺的某個按鈕摁了一下。 車窗連著前后擋風(fēng)玻璃的顏色迅速變?yōu)椴煌腹獾暮谏?/br> 高科技害死人啊。 許柔被逼無奈,感受了一場銷魂蝕骨的車震,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動作放浪形骸到了極點。 她不敢叫得大聲,可又承受不住他一下比一下狠的深撞,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委屈道:“你剛才……剛才……明明答應(yīng)我爸要好好照顧我的,你現(xiàn)在……啊……” 話都說不完整了,可見被欺負(fù)得有多狠。 他難耐地低喘:“我這不是在好好照顧你么?” 勾著少女柔軟無骨的腰,他把她抱上膝蓋,面對面地又疼愛了她一回。 許柔被男人的無恥驚到,一時間反駁不出話來,只能嬌嬌軟軟隨著他的動作沉浮。 直到渾身無力被抱上樓后,她才琢磨出點不對勁來,質(zhì)問道:“你車上怎么放了套?” 他把她放到沙發(fā)上,拿了毛巾過來替她整理一身狼藉,低低笑了一聲:“你還有空想這個,看來是我不夠賣力?!?/br> 許柔軟綿綿錘了他一下:“你別扯開話題?!?/br> 荊念從衣服內(nèi)側(cè)口袋里摸出絲綢小內(nèi),抬高她的腿伺候公主殿下穿上后,才涼涼地道:“前陣子我一朋友友情提醒的,說男人不能沒有武器,要隨時做好上戰(zhàn)場的準(zhǔn)備?!?/br> 能被他稱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陸少爺了。 許柔咬牙切齒地道:“陸衍可真是你的好兄弟啊?!?/br> 他笑起來,饜足后心情極佳,彎腰親了親她的眼睛:“你休息一下,晚上帶你出去玩?!?/br> 她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去哪里?我現(xiàn)在累得都不想動。” “我便宜弟弟的婚禮呀。”他隨意把玩著她的手指,眨眨眼:“好像老頭子還要公開授權(quán)股份,我們?nèi)v亂好不好?” 第63章 鬧劇 一覺睡醒, 已經(jīng)近黃昏, 許柔睜開眼,入目一片黑灰,這是他的臥室,自從兩人解鎖親密關(guān)系后, 她得以堂而皇之進駐他的私人領(lǐng)域。只是這間屋的裝修風(fēng)格實在壓抑,她懷疑正常人久而久之呆在這里也要憋出點心理疾病來。 腿還有點軟, 整個人懶洋洋的, 她撐了一下手臂, 慢吞吞坐起來。身子并沒什么太多不適感, 這次他顯然是克制了許多,大概考慮到晚上還有重頭戲,一回合就放過她了。 荊念在不遠(yuǎn)處的書桌前回郵件, 聽到動靜回過頭來:“醒了?” 她點點頭,表情還帶著睡醒的惺忪,身上套著的男士襯衫歪七扭八, 領(lǐng)口透出一小截玉白肌膚, 上頭有淺淺的草莓印,曖昧又纏綿。 “醒了就好?!彼哌^來, 微微俯下腰, 抬手去解她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