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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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回到椅子上,寶如還是有些發(fā)愣,看著他欲言又止:“你……” “嗯?” 陸二郎倒了杯涼滾水遞給她,接口道:“寶如也覺得我剛才的事,做的過分嗎?” 寶如接過杯子,隨即搖搖頭。 不過分,反而很解恨。 從小到大欺負她的人,居然被相公三言兩語就給打跑了。 相公也太厲害了吧! 陸二郎看著她傻乎乎的樣子,笑道:“她雖是你堂姐,但你仔細想想,她做的事,便是陌生人也做不出來,若是我的病沒……” “相公——” 寶如連忙掩住他的嘴,阻止了下面的話:“不許再說了?!?/br> 這樣不吉利的話,她一輩子都不要聽。 “好了,我不說?!?/br> 陸二郎輕聲道,嘴唇一動,不免就磨蹭到她的手心,見寶如睜大眼睛,陸二郎笑了笑,順勢就在她手心里親了一口。 寶如連忙收回手,摩挲著那癢癢的地方,濕漉漉的眼睛瞪他道:“大壞蛋!” “就是大壞蛋,怎樣?” 陸二郎笑著湊到她跟前,輕聲說:“以后只許給我一個人欺負,其他人若是欺負了你,一定要跟我說,我去幫你打回來?!?/br> 寶如抿嘴笑了笑,食指點到他嘴唇上,小聲道:“你也不許欺負……” 難得見她這樣嬌俏的笑,陸二郎心里一動,正待要上前,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笑聲,他皺皺眉,只得又規(guī)矩坐到了椅子上。 回來的正是林老實和林大山夫妻。 早有村民去叫了三人,三人雖不大相信,可見來人說的信誓旦旦,便也洗了手腳往家里趕,剛好跟前去找人的小鴿撞上。林老實這才相信,秀才孫女婿是真的來了。 林老實是真的高興,一路上見到跟他說這事的村民,也都笑著一一回應(yīng)。 而林大山夫妻,臉色則要抑郁的多,尤其是王氏,原本打好的算盤,如今全然失靈了不說,陸二郎突然上門,也打得她措手不及,想著一會兒該怎么辦才好。 三人各懷心思,快步回到了林家。 而林家村的村民們,見到這三人,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tài),也都熱熱鬧鬧的跟著過來了。 一進門,王氏便立馬換了一張笑臉,率先往堂屋里跑,一邊跑一邊還高聲笑道:“哎喲~女婿來啦,在哪兒呢?我看看人——”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jīng)走到堂屋了,可觸目所及,半點兒陸二郎的身影都沒看到,笑聲頓時卡在喉嚨里,一張臉也拉了下來。 身后,村民們見王氏張口就叫“女婿”,一個個紛紛搖頭,嘀嘀咕咕直罵她不要臉,有那潑辣點的,更是直接笑著調(diào)侃道:“哎喲喂,這笑話兒可就鬧大了,你家燕如不還在閨房里好好坐著呢嗎?哪來的女婿?。空媸切λ牢伊藛选?/br> 這話一出,身后的村民們立馬是哄堂大笑。 林老實氣的臉上發(fā)紅,瞪了林大山一眼,怒道:“不會管管你媳婦兒?盡在這兒丟人!” 林大山也是怒氣沖沖,可面對他爹的怒目,以及村民們的嘲笑聲,臉上臊的通紅,一把把王氏從屋子里拉出來,險些將人拽的摔倒在地。 正鬧哄哄的時候,陸二郎牽著寶如的手,笑盈盈地從西屋里出來了。 “林三叔,李大娘,劉二嬸兒……” 陸二郎笑著跟過來的村民們打招呼,許多剛剛見過一面的村民名字,竟是叫的一字不差。 鬧哄哄的村民,安靜了一下之后,再次說笑了起來。 “哎呦,秀才公還記得我啊,這記性可真好……” “那是!人家要是跟你一樣的記性,哪能考上秀才呢?” “我可去你的吧——” 陸二郎好脾氣的笑了笑,任他們說笑,轉(zhuǎn)頭對正中央的林老實作了一揖,道:“想必您就是爺爺了,孫女婿拜見爺爺。” 林老實聽他這稱呼,臉上的褶子一層層笑開,活像是一朵菊花。 就在這時候,身后不知誰喊了一句,道:“陸二郎,這還有你伯父伯母沒拜見呢,快來認認人呀!” 此話一出,院子里頓時安靜了。 村民們的眼睛,全都放在了陸二郎臉上,就連林大山和王氏,也都跟著一起轉(zhuǎn)過頭去。 卻見,陸二郎剛才好好的笑臉,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倏然拉了下來。 第9章 變臉之快,實在是始料未及,加之陸二郎人長的高大端方,又有秀才身份,威壓不可小覷。以致在場村民心中都是一驚,尤其是林大山王氏夫妻,心更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院子里靜的落針可聞,就在這個時候,陸二郎的聲音,一字一頓飄了過來。 “伯父伯母?呵呵?!?/br> 他笑了笑,輕輕彈了彈前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眼睛隨意瞟了林大山夫妻倆一眼,輕蔑嘲諷。 “若要讓我稱呼林大山夫妻為伯父伯母,那倒是笑話了。當年我爹為救林大郎而死,這是一恨;許諾嫁女卻又臨時反悔,這是二恨;為了救親生女兒,推我妻入火坑,這是三恨……樁樁件件,就是鬧到公堂上,也能判你個流徙千里之罪。這聲伯父伯母,我敢叫,你真的敢應(yīng)嗎?” 說完,他笑了笑,眼睛再次看向林大山和王氏。 分明是謙和溫厚的笑容,但看在林大山夫妻眼里,卻像是有無數(shù)枚刀子從那眼睛里射出來,刀刀扎心。 知恩不報、臨時反悔、代嫁……自以為粉飾地很好的事情,像是洋蔥一樣,就這樣被陸二郎一層一層剝開,呈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 尤其,陸二郎還提到了公堂,提到了判罪……對于升斗小民來說,見官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更不用說是治罪了! 一瞬間,林大山臉色慘白,僵直在原地不能動彈。平日里潑辣彪悍的王氏,更是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兩腿軟的爬都爬不起來了。 而周圍的村民們,歷經(jīng)久久的安靜之后,也再次喧鬧起來。 “嚯,這流徙千里是個什么罪,聽都沒聽過啊?!?/br> “怎么著,秀才公說的話還能有假?想想林大山做的事有多惡心,想來這罪名定然是不輕的?!?/br> “也該他被治罪,太不是東西了!” …… 村民們議論紛紛,對于陸二郎所說的罪名,卻沒有分毫質(zhì)疑,且還個個叫好!都覺得林大山該受這個罪! 而剛剛才享受了秀才孫女婿的作揖、滿心歡喜的林老實,聽到陸二郎的指責(zé)以及村民們的議論,只覺得老臉再一次丟盡了,更害怕陸二郎真的把林大山告上公堂。 再怎么沒出息,那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了,也是他大孫子的爹! 他心里又是擔(dān)憂又是害怕,不由得轉(zhuǎn)過臉,看了寶如一眼,勸道:“寶如啊,你看看,你現(xiàn)在也是秀才娘子了,這……這你大伯大伯母做的雖然不對,但你畢竟也沒什么事嘛。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和和氣氣的,你快勸勸孫女婿,?。俊?/br> 雖是好聲好氣,但話里逼迫的意思卻很明顯。 寶如被陸二郎拉著手,剛才看了那樣一場戲,還有點回不過神來,此時聽到林老實的話,卻覺得心里酸酸的。 什么一家人! 大伯逼迫她和她娘的時候,可沒想到他們是一家人! 她張張口,偏偏又不知該怎樣拒絕。 那畢竟是她爺爺,旁人會不會議論她不孝,寶如并不在乎,反正相公相信她就好了。她就是不放心她娘和她弟弟,擔(dān)心等她回青山村了,劉氏會不會受一家子磋磨。 “爺爺,這話卻是差了?!?/br> 寶如正糾結(jié)的時候,陸二郎捏捏她的手,算作是安撫,轉(zhuǎn)頭笑道:“她一個小婦人,既嫁了我,自然什么都得聽我的,我不松口,她如何敢勸。爺爺愛子之心,二郎理解,但您如此為難寶如……哎……也不知岳父大人在天上看見,會不會心里委屈,半夜托夢來找您老人家……” 說著,他抱拳望了天上一眼,而后搖搖頭,滿面愁容。 寶如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 聽到這話的村民們,先是一驚,而后想到寶如母女這些年遭遇的不平,齊齊譴責(zé)地看向林老實。 至于林老實,剛一想到早死的二子,便又愧疚又瘆得慌,要出口的話就噎在了嗓子眼兒里。 正當外面陷入僵局的時候,劉氏聽到動靜,終于從灶房里出來了。 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劉氏對這女婿,是越看越滿意。 不過,她婦人家一個,卻十分擔(dān)心女兒女婿會遭旁人非議。別看村民們現(xiàn)在叫好,真等林大山獲了罪,受指責(zé)的就是女婿了。為林大山那樣的人,實在是不值得。 便勸道:“二郎啊,她大伯做得不對,你生氣是應(yīng)該的,就算打罵他一頓,旁人也說不得什么??蛇@見官不是小事,你就看在岳母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了,以后見面,就當他是個陌生人,不理會便是了。” 話音剛落,周遭村民便再次議論起來,話里話外,都覺得劉氏太過軟弱。 陸二郎卻對著劉氏,再次作了一揖。 演這一場戲,真的好累! 所謂的罪名,不過是他仗著身份,隨口胡謅的。誰知兩口子這么不經(jīng)嚇,村民們又如此好糊弄,以至于這戲才演到一半,就沒人陪他演下去了。 劉氏這一句勸,算是場及時雨,剛好也符合他的初衷,陸二郎便順坡下驢,準備就此收尾了。 于是,他嘆了口氣,面上為難了一會兒,在劉氏殷切的目光中,終于說道:“岳母,您心腸好,小婿實在是佩服??尚⌒雎犝f,岳父生前留下的錢糧,還有房屋田產(chǎn),可都被林大山一家給霸占了去。小婿生氣且是其次,畢竟我爹救人的時候,也不是為了什么回報。只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小婿生平還是頭一回見到,您也不必再勸了,小婿這回就仗著這個秀才身份,上公堂給您討公道去,想必縣太爺也能給幾分薄面……” 多好的女婿呀! 村里嬸子大娘們,都是感動不已。 而愣在當場的林大山,也終于回神,聽他不像是說笑,撲通一聲就給劉氏跪下了。 “弟妹,弟妹啊——” 林大山一個地里刨食的鄉(xiāng)下人,別看平日里橫,可這回又是治罪、又是縣太爺?shù)?,真是給嚇壞了,哭的涕泗橫流的,別提多可憐。 “弟妹啊!是我們兩口子對不起你。那些田地,我們可不是要霸占,是想著小鴿年紀小,幫你們種著呢!對!就是幫你們種著!你要是想拿回去,現(xiàn)在我就去找一趟里正,還有那房子,我也讓澤生從里面搬出來……弟妹??!咱可是一家人??!你可不能眼看著我們下大獄,被縣老爺給打死啊……” 他哭完,王氏也跟著哭。 劉氏躊躇一下,往后退了退,正要說話,陸二郎就“呵”了一聲。 輕輕一聲,林大山心里一抖,猛然想起什么,高聲叫道:“對了,還有錢財!那錢財,我是收著給小鴿娶媳婦兒呢!不過,弟妹是明白人,小鴿也大了,想必也不用我cao心了,我……我這就把那八兩銀子還給你……” 說完,林大山咬咬牙,心都在滴血。 八兩銀子??! 王氏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