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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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媃從銅鏡里頭看向流朱,嘴角扯起個甜膩的笑容:“流朱,你看我現(xiàn)在根骨還適不適合學(xué)拳腳?要是行的話,你能不能教我?guī)渍蟹郎淼???/br> 既是下定了決心,往后的日子里,姜媃就不想讓自己空閑下來。 她想學(xué)很多的東西,直到學(xué)到完全沒有閑散的時間。 流朱捏了捏姜媃肩背:“少夫人一直有練舞技,身子骨柔性很好,不過我會的都是偏暗器,我看少夫人峨眉刺使的好,不然我就教少夫人一套刺法吧?!?/br> 姜媃臉上笑容深了幾許:“好啊,我會好生學(xué)的?!?/br> 兩刻鐘后,梳洗過的姜媃出現(xiàn)在花廳里。 花廳里頭,息九顏袒露著上半身,背上背著帶尖刺的荊棘,根根尖刺有些已經(jīng)刺破了皮rou,滲出點點殷紅鮮血。 青年見小姑娘進(jìn)來,眼眸一亮,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她面前。 他還道:“姜姜meimei,那日是我不好,做事魯莽,讓meimei病重受苦了,你打我一頓消氣好不好?” 說著,他雙手奉上軟鞭,不過表情卻不像是要受苦的,反而隱隱帶著一種期待。 姜媃被他看的頭皮發(fā)麻:“你……你有病???” 小姑娘有些生氣了,習(xí)慣的就蹬蹬往秦野那邊去,才走兩三步,她似乎想起什么,腳步一轉(zhuǎn),直接坐到了秦野對面。 息九顏單膝跪著往小姑娘方面爬了幾步:“姜姜meimei,你就打我一頓吧?” 姜媃往后縮了縮,扯流朱站身前:“你回去,我不打你,往后別靠近我?!?/br> 聽聞這話,人高馬大的青年焉頭搭耳起來,沮喪的跟丟了rou骨頭的大狗一樣,尾巴都不會搖了。 一邊的息重月眼皮一跳,沒好氣地奪來鞭子,嗤啦抽了他肩一下。 頓時,一條紅痕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 息重月冷笑一聲,將鞭子扔給息九顏,回身看著姜媃語氣柔和的說:“姜姑娘,那天舍弟孟浪,我代他跟你道歉,并備薄禮一份,還請務(wù)必收下?!?/br> 姜媃歪頭,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看著息重月:“你是誰?” 依著邏輯來講,她確實是不該認(rèn)識息重月的,畢竟那天息九顏根本就沒給兩人做介紹。 息重月微微一笑,那一瞬間,仿佛月生幻蓮,美若不似人間。 他道:“我叫息重月,息家嫡長子,也是息九顏的胞兄?!?/br> 小姑娘繃著小臉,這次重病,不僅讓她現(xiàn)在都沒甚力氣,那小臉竟也跟著清減了幾分。 “你好,”她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招呼,瞥了眼巴巴望著她的息九顏又說:“我不生氣了,只是往后你要管好他,我跟你弟弟約莫八字犯沖,我一見他就準(zhǔn)沒好事。” 這樣的話,對初次相識的人來說,其實頗為失禮。 姜媃不太想和息家攀扯上關(guān)系,所以其實巴不得息重月對她印象不好。 哪知,這在息大公子眼里渾然就是直率不做作,同一般世家貴女很不一樣,越發(fā)像他們母親的性子,都很可愛。 姜媃完全不知息大公子濾鏡八尺厚,她猶豫了下,還是掃了眼秦野。 大佬從她進(jìn)門就沒再坑過聲,本是抿著薄唇,半垂著眼眸。 哪知,在姜媃掃過來之時,他竟是無比敏感,瞬間撩眼捉住了她的目光。 姜媃心尖猛地一顫,差點咬著舌尖。 她定了定神道:“小叔,我今日要去拜見半玄老師,你要一同去么?” 畢竟是師長,都來了京城,不趕緊去拜見總是失禮。 秦野眸色很深,他不知在想什么:“去?!?/br> 話都到這份上,也沒避著息家兄弟,若是識趣的就該自行離開了。 但息九顏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他蹭的一下站起來,自告奮勇:“姜姜meimei,我對你老師府上熟的很,我?guī)闳グ伞!?/br> 那樣殷勤,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是在追求心上人咧。 姜媃皺起眉頭,還沒開口拒絕,息重月一巴掌糊他臉上,對小姑娘笑道:“姜姜meimei,打擾了,我們先告辭,改日邀約meimei過府賞花,還請meimei一定要來?!?/br> 話畢,息重月扯著息九顏就離開。 走出老遠(yuǎn),都還依稀傳來息九顏叫嚷的聲音。 姜媃蹙眉:“小叔,這個息重月不會也認(rèn)為我是息家丟的姑娘吧?” 剛才,他竟然跟著息九顏一起喊她meimei。 秦野轉(zhuǎn)著腕間的白玉菩提珠:“應(yīng)當(dāng)是了?!?/br> 說完這話,他注視著姜媃,意味不明的道:“等息家找到確鑿證據(jù),約莫就想認(rèn)回你,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姜媃覺得荒謬,半點都不真切。 她怎么就是息家丟的小女兒了? 這個劇情發(fā)展明顯超綱了哇! 原里頭,前前后后也沒有半點伏筆。 不過,就目前的發(fā)展來看,明顯劇情已經(jīng)崩的連親作者都不認(rèn)識了,估計有關(guān)她的身世,也很可能是劇情外邏輯漏洞自動填補(bǔ)完整的。 畢竟,慕清瑤已經(jīng)算不上是女主了,那么息家總還少一個女兒,就自然需要有人填上去。 姜媃也不曉得,她這樣的理解對不對,不然也沒別的解釋說得通。 她想過就不糾結(jié)了,總是橋到船頭自然直,息家那邊日后臨到頭再論。 叔嫂兩人稍微收拾了番,提著準(zhǔn)備的薄禮,就上了忠勇伯府的門。 忠勇伯府這一輩,子嗣單薄,繁衍下來就只有一脈。 東方伯舜在長,是當(dāng)今忠勇伯的原配發(fā)妻所出,后發(fā)妻過世,忠勇伯又娶了繼室。 繼室卻是個很能生的,自打進(jìn)門,就一口氣生了三個,還全部都是兒子。 忠勇伯很是高興,對繼室也就多了幾分疼愛,為此還將后宅從前納的侍妾全部遣散。 忠勇伯有了四個兒子后,又稀罕起女兒來,可繼室的肚子這些年也沒有動靜,加上年歲那在,后來也就不生了。 繼室是個有手段的,看出忠勇伯的心思,硬是從娘家抱了個女嬰來養(yǎng),偏生這女嬰還就入了忠勇伯的眼,不是伯府家千金,卻是被養(yǎng)成了表千金。 姜媃和秦野被領(lǐng)進(jìn)門,伯府門第顯赫,內(nèi)里庭院游廊自然也很大氣精致。 姜媃只瞄了兩眼就不再多看了,秦野更是從頭到尾都目不斜視。 走了約莫半刻鐘,穿過兩道垂花拱門,適才進(jìn)了半玄的起潮閣。 人還未進(jìn)門,就聽聞一陣叮叮咚咚的琴聲。 那琴聲入耳如清溪撞鵝石,清脆悅耳,又細(xì)聽,勝似冬雪消融,涓涓回蕩,激起一陣回音,宛如天籟。 姜媃站在庭院門口聽了會,一時間只覺心馳神往,對這琴技生出一股子想要學(xué)的沖動來。 她在青州,繁花樓里的先生是教過琴的,只不過學(xué)了皮毛,她當(dāng)時覺得,琴也就這般了,沒甚學(xué)頭。 爾今一聽這琴聲,才認(rèn)識到自己的淺薄,井底之蛙眼界狹隘。 片刻,琴聲歇了,院里頭響起一聲慵懶至極的聲音—— “哦?我的學(xué)生?讓他們進(jìn)來?!?/br> 姜媃落后秦野半步,半垂眉眼低著頭走進(jìn)了門。 邁過山水石屏,姜媃才發(fā)現(xiàn),庭院空地場上,不止半玄在,還有好些不認(rèn)識的世家公子哥和貴女。 場中分左右條案,所有人都席地坐草墊子上,面前擺著瓜果點心。 半玄坐在上首位置,他單腿屈著,一手轉(zhuǎn)著白玉酒盞,身穿銀灰色楓葉紋的寬袖錦衣,胸襟微散,露出精致如魚鰭的鎖骨。 一頭鴉發(fā)只鬢角的一撮細(xì)發(fā)用翠玉發(fā)扣挽在腦后,其余的披散在肩上。 整個人都透著一種風(fēng)流寫意的俊美,讓人一眼就怦然心動。 秦野旁若無人,面無表情地拱手見禮,姜媃跟著屈膝行禮。 兩人同時道:“學(xué)生見過老師?!?/br> 說完這話,秦野就不肯再說了,姜媃微微笑著多說了句:“云府一別,今日再見老師仍舊這般風(fēng)采斐然,學(xué)生甚是高興。” 半玄挑眉,冷淡的目光劃過秦野,不待見! 再看向姜媃時,不自覺柔和了幾分,他上下打量小姑娘,再瞅著她蒼白的小臉時,皺著眉頭問:“聽說你一入京就病了?我怎瞧著還瘦的厲害?是不是身子骨還沒痊愈?” 姜媃彎了彎眼梢,軟軟糯糯的說:“都好了呢,這不是惦念老師了,頭一個來見您?!?/br> 半玄嗤笑一聲,曉得這小姑娘慣是個嘴甜的,但聽了這話心里還是很高興。 他對她招手,示意小姑娘上前。 姜媃提起裙擺,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甜膩膩的喊:“老師?!?/br> 拉長的尾音,當(dāng)真像是摻了蜂蜜一樣。 半玄在她心里,到底有師生名分在,她素來跟他也很合得來,早不自覺將這人當(dāng)成了自家長輩。 這一見面,又掀起昨晚上那點委屈和小難過來,便不自覺微微紅了點眼圈。 半玄拍了拍身邊的草墊子,讓她挨著自個坐下,隨后問:“小狼崽子欺負(fù)你了?” 姜媃看了眼表情不太好的大佬,趕緊搖頭否認(rèn):“沒有呢,是太想老師了?!?/br> 半玄哼了哼,并不信她這話。 他揚了下下頜,對在場男女道:“這是我在青州收的學(xué)生,你們應(yīng)當(dāng)聽說過他,秦崢的兒子秦野。” 這話一落,場中頓時三兩人議論起來。 有人笑道:“大哥隨便收個學(xué)生,都收到秦崢的兒子,這可真是太巧了?!?/br> 說這話的人,穿著蜜合色的翻領(lǐng)窄袖華服,唇紅齒白,眉目稍有陰柔之氣。 半玄瞥他一眼,沒理會他,而是對秦野說:“我們正在玩擊音傳花,一人彈琴,凡事彈到徵音,這場中樂伶手中之劍指著誰誰就喝酒吟詩一首,若是吟不出詩詞的,就要喝兩杯酒?!?/br> 他好似不經(jīng)意:“你也坐下參加?!?/br> 秦野看向了姜媃,抿著唇?jīng)]說話。 半玄懂他的意思,寬袖一攬,手放姜媃肩頭道:“來,小美人你彈琴?!?/br> 姜媃沒想自己也要參與,她愣了下,繼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