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霍笙將她扶起來,有些抱歉地道:“路上有些事耽擱了,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入夜,不好驚動侍衛(wèi)?!?/br> 阿練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抬手?jǐn)n一下睡得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問道:“哥哥怎么過來了?若是為禊事,明天也來得及啊。” “不是這事,”霍笙搖頭,看著她,“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阿練不解,眼睛疑惑地回望他。 “傻瓜,今天是你生辰啊?!?/br> 阿練撥弄頭發(fā)的手頓了一下,心頭不由自主地漫過一陣甜蜜的滋味,唇角翹起,纖長的睫毛上下?lián)渖攘藘上?,問他:“你怎么會知道啊??/br> 去年這個(gè)時(shí)候兩人還在從代國去往長安的路上,自然顧不上,而這一年來又發(fā)生了太多的事,阿練自己也都忘了這回事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阿練的生辰霍笙也是聽他生父隨口提到的,之所以會記得這么清楚,霍笙將之歸結(jié)為太好記了,畢竟緊挨著上巳節(jié)。其實(shí)去年他也想過替她慶賀一下的,只是那時(shí)候兩個(gè)人不太熟悉,他沒好意思。 今年她該及笄了,本來霍笙跟他母親商量好了在府中為她舉行笄禮,結(jié)果太后又把阿練帶走了。他沒辦法,只好自己過來。 將帶來的一個(gè)長條的木盒打開,取出一支白玉的云紋笄,遞給她道:“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歡。” 阿練傾身把半邊帳幔都拉開,眼前一下子敞亮了許多。她從霍笙的手里接過玉笄,冰涼涼的,心里卻像是有一股暖流涌過,低頭看了一下,笑著道:“謝謝哥哥,我很喜歡?!?/br> 霍笙告訴她,等回城后再為她舉辦笄禮。 阿練聽著,剛要點(diǎn)頭表示贊同,他卻又靠近了些,看著她道:“等笄禮后,就該籌備你我的婚事了,你想好了嗎?” 四目相對,阿練的心又開始跳得飛快,她卸下了白日的妝容,臉紅得就很明顯。低下頭去找那木盒子,將手中的玉笄放回去,合上,連同盒子一起放在自己的枕頭下面,借著一連串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羞澀。 再抬頭的時(shí)候卻還是粉面生暈,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扶著霍笙的手臂道:“我要是現(xiàn)下就答應(yīng)了,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夠矜持???” “不會,”他將她緊張到有些僵硬的身子抱在了懷里,吻了吻阿練的額頭,“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向下親吻著少女小巧的鼻梁,最后吻住她的嘴唇,“每一天都盼著能夠娶你,等到如今已是極限了……” 阿練被他托著抬起頭來,霍笙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她敏感的耳垂和頸子上。 她一面想躲,身子卻是軟的,被他強(qiáng)硬地抱起?;趔夏樎裨谒绺C里,氣息濁重,噴在她的肌膚上:“練練,哥哥好難受……” 平日高大英武的兒郎,此刻卻像個(gè)孩子一樣地向她撒嬌,阿練心軟著,低聲道:“哪兒難受啊?讓我看看?!?/br> “這兒?!被趔弦幌伦幼阶∷氖郑蚰请y受至極的地方探去。 “你怎么……”阿練尷尬極了,羞恥的感覺漫過了全身,掙扎著就要抽出手。 霍笙卻帶著她往床榻上一滾,將纖弱的少女壓在了身下,更加激烈地吻過來:“不行了,我真的受不住,”力道大得恨不得把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子里,喘著氣道,“我就不該過來。”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懷里又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哪個(gè)男人忍得?。?/br> 阿練的呼吸都要被他奪了去,只覺得快昏過去了,偏偏他的手一下子按住了那圓圓的一處,手指似是有意似是無意地?fù)芘艘幌马敹?,頓時(shí)有一種激淋淋的羞恥感沖入腦中,輕哼著快要哭出來。 “別……”她身子都緊繃起來,“別碰那兒?!甭曇魦绍浀仄砬?。 霍笙推擋開她要去遮掩的雙手,兩人糾纏片刻,小女郎薄薄的一層中衣已經(jīng)散開了。察覺到對方的視線,阿練頓時(shí)閉上了眼,偏過頭去,要求他:“你別看!” “好,我不看。”霍笙捉住她的手,帶著她解開自己的衣衫,在她耳邊道,“練練想不想看看哥哥?” …… 第二日,上巳節(jié)。 自春秋始,就有祓禊春浴的習(xí)俗,在水邊執(zhí)蘭草拂灑全身,以祈求消除不詳。從皇家至庶民莫不重視。大漢初立,黎民得離戰(zhàn)國之禍,呂后親至灞水祓禊,也是盼祓去舊年不詳,使得國家在新的一年蒸蒸日上的意思。 灞水流長,河畔除了呂后的車駕,還有數(shù)不清的長安的男女老幼,都在這一天傾城而出。 春祭在灞橋之畔舉行,為了保證呂后出行的安全,四處已被官兵封住了。 然而在去往灞橋的路上還是人山人海的,幾乎將道路都堵塞住。在百姓的眼中,呂后無疑是一個(gè)寬和仁厚的統(tǒng)治者,信奉黃老之術(shù),實(shí)行無為而治,與民休息,并且廢除了諸多刑罰,實(shí)行輕徭薄賦。 如今天下晏然,呂后自然是為百姓所敬仰。今日聞得她親自出城祓禊,無不扶老攜幼前往觀之。 阿練跟呂后乘坐的都是寬大的安車,上面支著華蓋,四面敞開,是向百姓顯示親和的意思。 侍衛(wèi)在前面開道,許多百姓紛紛退避開來,站在了道路兩側(cè)。阿練的安車經(jīng)過的時(shí)候,人群里紛紛響起了一陣驚嘆聲。 京畿的百姓也早聽聞過樂昌翁主的美貌,只是她不常露面,一直無緣得見,如今近在眼前,果真清麗出塵,世間無雙,一時(shí)都有些看呆了。 阿練一直端坐在車上,偶爾目光與前方的百姓對上,便微微笑著致意。眾人見她親和,竟?fàn)幭喟咽掷锏奶m草向她的車上拋去。 “翁主接住——”“翁主!接我的!” “翁主長樂未央——” 聲音此起彼伏,但也沒有人真的上前冒犯,只是以這種淳樸的方式來表達(dá)自己對這位美貌而親和的翁主的祝愿,故而兩側(cè)的侍衛(wèi)并沒有喝止。畢竟與民同樂的習(xí)俗自高祖的時(shí)候就已留存下來。 阿練見百姓如此熱情,仿佛受到了感染一般,心中也覺得十分愉悅。忽然,不知從哪里扔上來一朵芍藥,正砸在了她的懷中。 阿練嚇了一跳,舉目望去,只見道路兩邊人山人海,無法確定是誰扔上來的。她低頭一看,是一朵粉色的芍藥,將將盛開,花瓣上還沾著露珠,極是漂亮。沒有多想,直接簪在了發(fā)上。 到了灞水邊,呂后親自祓禊,以蘭草沾了溪水,俯仰天地,在空中點(diǎn)了三下,以祈求大漢盛世安康。 阿練也沾了光,由呂后在她發(fā)上點(diǎn)了數(shù)滴清水,以祓去不詳。 呂后畢竟上了年紀(jì),這一趟下來就有些累了,自去車駕上歇息,命跟著她一起來的公卿勛貴們自去灞橋賞景。 有幾個(gè)是跟阿練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們,離了長安車就像是出了籠子的鳥兒一般,聽到呂后的話,齊聲歡呼著向灞橋上跑去。 呂后高高地坐在安車上,看著眼前的碧空千里,煙波萬重,粼粼的灞水之畔遍植垂柳,皆在此時(shí)煥發(fā)出勃勃的生機(jī)。 這大好的河山,總是讓人看不厭。不知不覺,她統(tǒng)治著這個(gè)帝國,已經(jīng)有十來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