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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他是驚訝的。 她站在門口,尷尬了半天不知道怎么開口,他已經沒有耐心地開始重新看公 文的時候,他聽見鐘嶺說話了,「爸爸?!?/br> 鐘嶺第一次叫他爸爸,「嗯?怎么了?」 「我,我想,想學跳舞?!顾枪淖懔擞職獾?,站在他書房門口,渾身僵直, 聲音還在顫。 「好啊?!顾麘聛砹?,不在乎是什么舞種,也不問為什么想學,他覺得自 己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急于看完手頭這一份公文。 鐘嶺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高興得要跳起來,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謝謝。」 他回一句,「沒事?!固ь^卻看見門口已經沒有人影了,客廳里傳來踢踢踏 踏地跑步聲,像她的人一樣快樂,他忽然就笑了。 他不知道鐘嶺什么時候長大的,成長是潛移默化的,像忽然定神一看,她就 已經是個娉婷少女了,身形纖細,儀態(tài)得當,走起來崩得筆直,下頜微揚,所有 人都看得見的傲。 有一天早上,他從部隊里回來,進書房的時候,看見屋里有人。鐘嶺不知道 怎么進來的,站在他的書桌上,背對著他,去拿后邊柜子上的書。她的腳立起來 在桌面上移動,輕盈柔美,腿跟著崩起來,像在跳芭蕾?;\在窗外的暖光里,拉 得她的腿又長又直,腰細得不盈一握,起起落落,像一只在熹光里沐浴的天鵝, 每一幀都美好到易碎。 她跳下來,赤腳跳到地板上,踩踏的聲音像鼓點,密密麻麻地撞在他心口, 她停在他面前,抬頭仰視他。 她很瘦,學了芭蕾以后更瘦了,卻又不再是那種干瘦,少女的肌膚讓她看起 來有些盈潤的rou感,像一側剪影,細長漂亮。又白了許多,在人堆里都打眼的白, 看起來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城市公主,除了脾性,再也沒有半點剛來時那種山 野的味道。 從他的視點,可以看見她瞪人的時候多翻的眼白,挺翹的鼻頭,湊得近了, 看得到被側光照出來的臉上細細的絨毛,張揚到莽撞的少女感。 她微微蹙起了眉,飽潤的嘴動起來,水艷的唇色,她說,「老色鬼?!?/br> 他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地去拉她的手,被飛快閃躲過去。她拿著畫冊往臥室 里跑,中途還不慎崴了一下,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他一眼,做了個挑釁的鬼臉, 「哼?!?/br> 他沒有去追,這一瞬間,全身的肌rou像都在重組,動一下都會鈍痛,只能僵 直著呆滯。心跳卻快得像有人用沖車撞城門,咚咚咚咚,要把他的胸膛擊潰。血 液在血管里飛快流動,整個人都燥起來,腳底隱隱發(fā)麻。 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悸動的,怦然的,難以掌握的炙熱,像站在火里。 是誰往他的眼睛潑了油彩,灰色的視點突然就變得明艷起來。 第二章 1 在他的記憶里,鐘嶺還是那個害怕和他對視的小姑娘,膽大包天,又難得的 對他唯諾。什么時候,什么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他投擲在她身上火熱的目光,超乎尋常 的粘膩。 他并不覺得自己的視線有在她身上多余的停頓,但又無法忽視心里那種詭異 的變化,直接辛刺的撩撥,像針在扎,讓人坐立難安。 他剛進家門,就聽見鐘嶺的叫聲,「那又憑什么我一個月的錢比不上鐘岐一 半呢?」 「那你一個女孩子這么多錢干什么?你就是在學壞!」 「我學壞?我哪里學壞?你管過我嗎?他一個小學生這么多錢才學壞吧?你 講點道理行不行?」 「小孩子學什么壞?你跟弟弟比什么?你一個女孩子,錢多了和別人出去亂 搞!」 「你有病啊,楊沁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這是你的家教嗎?直接叫mama的名字?」 「沒有人教過我!」鐘嶺聲音都變啞了些,壓抑著哭腔,全身發(fā)抖,丟了手 里的東西往外邊跑。 他堵在門口,鐘嶺已經哭了,又強壓著,要出門去,使勁推他一把,「走開!」 他不為所動,反抓住鐘嶺的手腕,纖細的溫熱的,那一瞬間,他像是能感知 到她的脈搏,他對妻子說,「零花錢多給點沒事,女孩子要富養(yǎng),你不愿意給, 以后就讓她來找我要?!?/br> 妻子少見他在矛盾中調解,怯于辯駁,但又實在想開口阻攔,她皺著眉,像 是苦口婆心,很為難似的,「鐘霈,你給她這么多錢沒用的,嬌生慣養(yǎng)是在害她?!?/br> 「沒關系,孩子本身不壞,錢多錢少是公平問題。」 妻子的臉色變得更差了,躊躇一會兒,「鐘霈,你怎么突然管這種小事?」 「不能管嗎?我也是家長?!?/br> 她似乎很不能理解他,又要說,「鐘霈……」 她習慣在說話之前先叫他的名字,聲音很柔,示弱似的,顯得更加親昵有度。 「你別管了,去拿幾件里衫,我要去部隊待幾天?!?/br> 他是有絕對權威的,妻子不敢和他爭論,訕訕地走了。 鐘嶺梗著頭,背對著他,不斷轉動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