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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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甄太師為首的?;逝?,甄太師被永寧侯貶去戶部尚書一職,徒留太師一銜。平時多于宮中教導(dǎo)少年皇帝,被排斥在了朝堂之外,不掌實權(quán)。他們以保孟氏皇朝正統(tǒng)為使命,平時隱忍沉默,一心維護(hù)嘉安帝皇位。 再來就是那些貪生怕死投向永寧侯的文臣,他們大多是識時務(wù)擅長明哲保身,已經(jīng)是被永寧侯殺得怕了。這可是個真正的殺神,凡是逆他心意的只有殺戮一道,什么名聲顏面他都不在乎,在這樣的一個人面前,除了真正不怕死的勇士,大家只有屈辱地服從一條路可走! 雖然他們未必是心甘情愿的,因為軍部的錢糧物資從哪里來,那就是從國庫里硬生生地挖去一部分,這其中上下牽扯的利益何其大,他們的心都在滴血?。?/br> 相較于民間的物議紛紛,朝堂是詭異的沉默,在強橫的武力面前他們是無可奈何! 在人們想來如今的永寧侯下一步就是想黃袍加身也是預(yù)料中的事,這個天下應(yīng)該無人阻擋得了他。然而永寧侯對那些私下阿諛奉承鼓動他自立為帝的折子置而不理,仿佛沒有這一回事,依然做著他的輔政大臣,這讓很多人看不明白,難道他們都誤會永寧侯了? 所以永寧侯到底有沒有想過廢帝自立呢? 永寧侯府韓縝的書房里,李欽放下茶,神情難掩好奇地問道。 在大行皇帝的葬禮過后,推遲了三個月的會試終于在三月初九照常舉行,如今的李欽已經(jīng)是榜眼一名,被破格授了六品翰林院修撰(從六品)之職,原來榜眼應(yīng)該授予翰林院編修,是正七品之職。 李欽知道他是受了武將背景的影響,才會得到編撰一職,但是那又如何,他可不想拒絕! 他可沒有清高自持的念頭,而且也有著自己的政治抱負(fù)想一施所長,從前如果還是崇文抑武的時候,像他這樣出身武將世家的文臣注定走不到高位。現(xiàn)在有機會了,所以他是期望永寧侯能長長久久的走下去的,能當(dāng)皇帝就更好了! 韓縝眨了下眼,悠然垂眸飲下一口茶,眼里有著不知自地迷茫。永寧侯到底想沒想過做皇帝,他還真的不敢確定了,至少永寧侯在他面前從沒透露過有這一想法。 可是如果他有真的想過,哪是什么阻擋了他?是大義還是其他。 韓縝不由想起永寧侯的志向,他將心思放在周邊的鄰國上,平生志愿就是開疆拓土一統(tǒng)天下。他這么急著出征西夏,甚至不愿花時間打理內(nèi)政,又怎能讓內(nèi)亂拖延了他的腳步? 想當(dāng)然,一旦永寧侯有推翻舊朝自立之心,必然會招致天下圍攻。只因孟朝民心猶在,人們認(rèn)可它的正統(tǒng)性。固然永寧侯武力占優(yōu),可是平定內(nèi)亂就需要不少的時間。更不用說還會引起邊關(guān)動蕩,有可能打破和金國間的和平,到時候一系列的變故對收復(fù)河套之地遙遙無期。 或許比起立即登基為帝,永寧侯也許更傾向于在猶有能力的時候于馬上平定外患,再來慢慢收拾國內(nèi)才是他理想的局勢! 當(dāng)然這些都是韓縝的猜測,到底是不是這樣,也許只有永寧侯本人才知道了! 他已經(jīng)好久沒踏進(jìn)‘元帥府’,因為他的想法是和永寧侯相違背的,兩人常常起爭執(zhí)。比之永寧侯收復(fù)故土的宏偉愿望,韓縝更注重當(dāng)下百姓的生活,期望永寧侯能收攏人才整頓吏治,清除弊病,改善民生! 而孟朝和周邊國家的局勢已經(jīng)維持了很長時間了,暫時還是安穩(wěn)的,為何不耐心先提升國力做好準(zhǔn)備,就非要急急忙忙地發(fā)動戰(zhàn)爭呢? 兩人觀念有沖突,話不投機半句多,韓縝漸漸愈來愈少去‘元帥府’。 李欽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將來嗎?” 一旦永寧侯成了皇帝,那前程可是不可同日而語,韓縝不是沒有希望更上一層樓,他還想等著抱小伙伴的大腿一展平生志向呢! 而如李欽這樣想法的人不勝枚舉,更多的人將目光投注在了永寧侯府的下一代身上,想著提前投資站隊! 韓維是永寧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但是卻很少有人看好他。概因他不僅有長寧侯府這一門親,更不用說還娶了逆王之女為妻,而且自來不為永寧侯所喜,基本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就是韓縝和韓云銘了! 那些追隨永寧侯左右的世家,家中不少的子孫原本就和韓縝關(guān)系親密,如今更是被家長逼著和韓縝打好關(guān)系! 韓縝想到秦小胖抱怨了好幾次,他們本來就關(guān)系就好著,家里非要在他耳邊念叨,讓他覺得別捏極了,氣得他過來對著韓縝就是一頓吼! “想這些還太遠(yuǎn)了!”時移世易,世間沒有什么事不變的,與其去揣測遙遠(yuǎn)不可知的未來,還不如過好眼前。而且如果他想的沒錯的話,短時間內(nèi)永寧侯是不會稱帝的。 李欽撇嘴:“你倒心大,你那些兄弟姐妹可是往‘元帥府’去得勤快,他們可都不傻!” 韓縝知道李欽說的是什么,如外人堅信永寧侯遲早會廢帝自立一樣,家里如大老爺們更是惶然不自信中夾著驚喜,期待著一步登天的時候早些到來。 而韓敏蘭敏銳地意識到什么,硬是拖著韓維殷勤地往‘元帥府’跑,以純孝柔順的姿態(tài)想博取永寧侯的好感。甚至為免受外家連累,對長寧侯府次子捉拿歸京一事不聞不問,擺明是徹底脫離干系。 對于小郡主的存在更是悔不當(dāng)初,恨不得她不存在才好,絲毫不念她肚子里還有韓維的骨血,甚至有意暗地里出手除去小郡主! 好在守衛(wèi)報了上來,韓縝干脆另找了個隱秘偏僻的地方將小郡主移出府去,既然老侯爺希望保著小郡主,就不能讓她們出事! 還有韓云銘,人小鬼大,竟然求了永寧侯直接搬到了‘元帥府’,時時圍著永寧侯轉(zhuǎn),竟是連侯府都不呆了! 相較起來,韓縝和永寧侯從前親密無間的父子關(guān)系,在外人看來就是在不知不覺間疏遠(yuǎn)了,竟顯得冷淡起來。 可是韓縝知道,他和永寧侯之間只是理念之爭,吵歸吵無傷父子感情。不管在外人看來如何,他們之間還是有默契的,自己在永寧侯心里還是最重視的兒子這點不會變! 韓縝淡淡垂下眼眸:“隨他們?nèi)グ?,還能攔著不許他們盡孝不成!” 而且老侯爺在侯府,比起永寧侯他更愿意多陪陪祖父,而且在他們想法不同的時候,少見些不是壞事! 李欽嗤笑了一聲,輕聲道:“好吧,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思維有些混亂,卡文了! 第161章 如李欽背后的家族一只腳已經(jīng)踏上了永寧侯這條船,自然期望著永寧侯能一飛沖天, 攜帶著他們能更進(jìn)一步。 而從長遠(yuǎn)來講, 他自然是希望最后是韓縝得利, 在永寧侯其他的子女忙著討好他的同時, 韓縝即使不上趕著但也不要太疏遠(yuǎn)! 他也是稍加提醒,既然韓縝心里有數(shù)他也就不多說了! 比起如何討好永寧侯,韓縝更關(guān)注民間的物議,時刻準(zhǔn)備著挽起袖子給他親爹粉刷上一層雪雪白地形象, 不致淪為權(quán)jian一流! 民心可用,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一旦被有心人挑動會釀成可怖的燎原之勢! 而且他從來就不相信那些文臣會甘于認(rèn)命, 之所以還算平靜,是因永寧侯還沒有徹底的觸動他們的利益,二是受武力威懾暫時怯步??墒侨绻凰麄冏サ綑C會,定然會一擁而上! 而且永寧侯堅持要出兵征戰(zhàn),這對習(xí)慣于偃武修文的孟朝來說必將掀起軒然大波,早晚會受到朝臣的反對抵制。既然如此, 只能從現(xiàn)在起就著手肅立一個為國為民的形象, 減少朝內(nèi)的壓力穩(wěn)固后方! 那么即使將來出兵, 也當(dāng)是為了國家長治久安計, 而不是擅起刀戈受人指責(zé)。 然而永寧侯太相信憑著手中的軍力沒有什么事擺不平的, 對于這些不屑一顧,無視一切。對此,韓縝只能私下自己一個人默默努力做好準(zhǔn)備! 忙活這些事, 韓縝自然更沒有心思去‘元帥府’了,任憑其他人如何無暇關(guān)注! 在無數(shù)人的潛意識里,永寧侯遲早有按捺不住地廢帝自立的一天,那時帶來的變化將是天翻地覆性質(zhì)的。 有懵懂不知的,也有敏銳大膽如韓敏蘭,她幾乎看到了另一番從未想過的天地! 為此哪怕韓維不愿,她也硬逼著兄長殷勤造訪‘元帥府’,哪怕永寧侯無暇接見他們,就是在廳里坐一會也好,他們必須想辦法修復(fù)和父親的關(guān)系! 在再一次被冷落連父親的面也見不著,面對的只有守衛(wèi)冷硬漠然的面孔,仿佛在嘲笑著他們地不自知,韓維終于漲紅了臉急匆匆地出了‘元帥府’。 他顧不得韓敏蘭在身后的呼喊,一路埋頭趕回了永寧侯府,悶頭進(jìn)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這里沒有了女主人,顯得蕭條安靜,侍候的丫頭也引不起他的興趣,被他趕了出去! 最近發(fā)生的事就像是一場場響雷,轟得韓維暈頭轉(zhuǎn)向,他本來就不是承受力強的人,一時精神懨懨茫然無措。 韓敏蘭后腳跟了進(jìn)來,她一屁股在韓維對面坐下,美麗端莊的臉上有著嚴(yán)肅,還有幾分對韓維的忍耐之色。 “大哥,我們還沒有向父親當(dāng)面請安為何就急著回府,你知道這有多失禮嗎?”韓敏蘭盡量保持著溫婉的語氣,輕聲詰問道。 “請安,請安!父親哪一次見我們了,我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上趕著?父親明明說了讓我們自便,不需要日日過去!”韓維發(fā)脾氣。 meimei根本就不明白,在經(jīng)過一系列事情的打擊后,他甚至開始怕見永寧侯,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愿面對父親! 韓敏蘭運氣,平靜地看著氣急敗壞的兄長:“為人子女孝道當(dāng)先,豈能因父親憐惜就不去請安問候,哥哥慎言!” “你不用在我面前說這些。”韓維煩躁地打斷他,壓低聲音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外祖父是怎么沒的?如何還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永寧侯可是殺了他們的外祖父??! 那是從小看著他們一起長大的親人啊,韓敏蘭是怎么做到還能親親熱熱地向永寧侯討好的? 韓敏蘭謹(jǐn)慎地朝房門望了一眼,下人都退的遠(yuǎn)遠(yuǎn)的,房里只有他們兄妹二人說話。 她不悅地看了兄長一眼:“要怪就怪外祖父不該有謀反之舉,父親也是迫于無奈一心為國平定叛亂,這些朝廷早有公論,哥哥為此怨怪父親實是不該!” 韓維一時啞口無言,拿不可思議地目光看著meimei,神情憋屈。 看著韓敏蘭就是如此的冷靜模樣,他悄悄紅了眼眶,細(xì)聲道:“長寧侯府被叛軍毀于一旦尸骨無存,如今連二舅舅一家都要被秋后問斬,這難道都是他們活該如此嗎?” 韓敏蘭像是被觸動了心事垂下了眼眸,想起以往在長寧侯府呆的日子,何曾想到他們會有覆滅的一天。 她眼波微動,輕聲道:“可是我們又有什么辦法呢,這是朝廷欽定的大案,再無更改的!”最多,她到時會幫著收斂尸骨,好好安葬就是了! 韓維的眼睛里透著茫然,他苦笑道:“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可meimei你不要再拉著我去見父親了,我怕!”最后兩字透著無限的心酸,他怕了父親的無情冷漠,已經(jīng)不敢再期望什么了! “不,哥哥!”韓敏蘭猛地起身,快步走到韓維的身邊,著急道,“你根本不明白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變了,如今說什么也不能退縮!” 面對著韓維無神缺乏生機地眼神,韓敏蘭臉上則是莫名的光彩,她激動地道:“你知道父親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嗎?” 韓維眨了下眼,遲疑地道:“是輔政大臣!” 韓敏蘭壓抑住情緒,來回踱步:“錯,不僅是輔政大臣,還是‘天下兵馬大元帥’。父親一手掌理朝政,還坐擁重兵,就是想廢帝自立都行!”她轉(zhuǎn)到韓維面前對著他震驚地目光,眸里閃過異樣的情緒,“哥哥你明白嗎,那就是一份何其龐大的家業(yè)?不再是一府一地之爭,而是整個天下。” 她死死盯住韓維,凝聲道:“哥哥你甘心放棄嗎?那將是何等的榮耀尊貴,絕不是一個小小的永寧侯府世子可以比的!” 與這些相比,即使受些磨難冷落又如何,哪怕是比這更難受的,她也可以咬牙忍下來! 韓維咽了下口水,眸中閃過激動隨即又黯然,他低低道:“這就是你拉著我往‘元帥府’跑的原因,可是你想過沒有父親并不喜歡我,連永寧侯世子的身份都是勉強,哪怕當(dāng)真父親有登基為帝的一天,又哪里會輪得到我?” 韓維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在永寧侯眼里不討喜,這更像是遙不可期的美夢,虛幻莫測! 韓敏蘭恨鐵不成鋼地望著自己的兄長,對他一徑的自怨自艾很是看不上,既然知道自己沒有優(yōu)勢那為什么不努力彌補呢?什么都不做,難道等著天上掉餡餅嗎? 如韓云銘這個出身卑微的庶子都有自己的一番心思,使勁全力地圍著永寧侯打轉(zhuǎn),韓維難道連一個庶子都不如嗎? 如果不是她是個女兒身,韓敏蘭恨不能以身代之,一時的冷落漠視算什么?只要一日登臨高位,哪怕將臉面丟在地上踩也無所謂。 韓敏蘭深吸了口氣,努力勸轉(zhuǎn)兄長的想法:“不試試怎么知道結(jié)果如何呢?就是沒有這一出事,難道親近孝順父親不是人倫常情,理應(yīng)踐行的嗎?” 韓維痛苦地閉了閉眼,臉上出現(xiàn)掙扎之色,韓敏蘭描繪得前景足以讓任何人動心,他當(dāng)然也會意動??墒窃谝凰驳呢澞詈笊鸬氖菬o力感,過往的經(jīng)歷讓他生不起絲毫的信心,他喏喏道:“要不還是算了吧!”這一切說不定都是韓敏蘭的猜測,永寧侯不一定就會干出廢帝自立的事來! 韓敏蘭險些被韓維的不成器氣個倒仰,這樣大的誘惑放在眼前還不能讓韓維激起心性,兄長真是沒救了! 她扶了扶抽痛的額頭,垂首走回椅子上,一聲不吭地坐下! 這時,她是真的恨自己為什么是個女子了,就連韓云銘這個庶子都比她強,更能得到他人的支持! 看了縮成一團(tuán)的韓維一眼,韓敏蘭的目光閃爍著未明的光芒,心里第一次產(chǎn)生了異想天開的想法! 韓維這般的軟弱,可同樣的易受影響好控制,一旦韓維真的有機會坐上高位,她完全可以將他握在掌心里,通過他得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權(quán)利!她心臟激動地跳了一下,那比之公主的位置,更讓人垂涎三尺! 而這并不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該慶幸的是永寧侯子嗣不豐,這么多年來即使內(nèi)寵無數(shù)依然膝下只有三個兒子。韓維既然無能爭取,那就不爭了,想辦法讓自己成為唯一的那個選擇不就行了嗎? 韓敏蘭一抿紅唇,只是處理兩個人罷了,多想想辦法還是能做到的,不會比小心翼翼討好永寧侯更困難!這樣想竟是個再好不過的辦法沒有了,當(dāng)然她一定要非常小心地謀劃,而且還得保證永寧侯以后不會再誕下除韓維意外的子嗣! 韓維忐忑不安地看著生氣地韓敏蘭:“meimei,你在想什么?” 韓敏蘭回過神,下意識地露出溫柔的笑容,啟唇道:“沒什么。剛才是我失態(tài)了,哥哥說的對,將來的事如何還不一定,也許是我想多了。既然哥哥心里不舒服以后我再也不自作主張拉哥哥過去了,都隨哥哥的意!” 韓敏蘭冷靜的想,就這樣吧,哥哥是靠不住的,如果知道她想的事說不定會露出馬腳來,就讓自己來想辦法吧! 韓維如釋重負(fù)地一笑:“謝謝meimei,你不生氣就好!” 韓敏蘭淡淡一笑,優(yōu)雅道:“我怎么會生哥哥的氣,我只想看著哥哥好罷了!明天我想辦法去看一看二舅舅一家,無論如何好好送他們一程,也算是略盡心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