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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揭短在線閱讀 - 第69節(jié)

第69節(jié)

    刀姐勉強的笑了一下, 伸手接過名片夾:“你后天飛回去是么?我聽說黃平菱要辦生日會,請你過去了?”

    阮之南點點頭:“對, 陳導(dǎo)家的姍姍讓我去的。我之前也見過黃堀一面?!?/br>
    刀姐:“你知道黃堀他爸是在山西那邊么?”

    阮之南跟她爸是一樣的消息靈通裝不知, 刀姐一提她就意會了,也不好說出口, 就點頭笑:“我懂,會注意的。買禮物的事兒, 我找我爸幫忙了。”

    于薔擰了下眉頭:“等等, 你爸后來聯(lián)系的人……好像是我。是前兩天要聯(lián)系charles pétillon?”

    阮之南笑起來:“這竟然繞回來了。那我正好當(dāng)面謝過薔姐,啊, 我來打傘吧,刀姐你們上車吧?!?/br>
    阮之南另一只手替刀姐撐傘,送兩位上了車, 她才收起紅傘,交給司機。

    刀姐把車窗降下來一些, 有點欲言又止。

    阮之南心里有點亂, 她對刀姐揮了揮手, 于薔在車?yán)锿熳×说督愕氖? 對她也擺了擺手,車開走了。

    阮之南打著傘忽然轉(zhuǎn)身,回頭朝大門跑去,穿過中庭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聲音從上頭傳來,阮之南一抬頭,江枝北正撐著胳膊在四樓的窗戶那里,對她笑:“瘋跑什么?!?/br>
    阮之南把傘扔給門童,坐電梯上了樓,一沖進那復(fù)式的套房里,就關(guān)上門喘息著問道:“媽——刀、刀姐她……”

    江枝北吃著獼猴桃,穿著健美褲走出來:“什么?”

    阮之南:“我剛剛看到刀姐跟薔姐,她倆……她倆、親嘴了?!?/br>
    江枝北一愣,又輕笑起來:“她瞞你那么久不肯說,這會兒倒是讓你撞見了?!?/br>
    阮之南差點蹦起來:“你早就知道!”

    江枝北一臉大驚小怪的樣子往溫泉房走:“她倆高中就在一起過,我在你這么大的時候就見過她倆親嘴。就是分分合合這么多年而已?!?/br>
    阮之南沖過去,擋住江枝北:“你給我解釋解釋!她、她喜歡女的??!那——那跟我爸又怎么一回事兒?”

    江枝北擰起眉毛來:“跟你爸有什么關(guān)系。”

    阮之南拽著她坐到沙發(fā)上,江枝北嘆了口氣:“在你小時候,刀姐本來是要跟于薔移民去荷蘭結(jié)婚的。但是于薔那時候混得比較好,刀姐就也想混出頭,就跟你爸一起搞了懷北娛樂,就沒出去。于薔就跟她分開了幾年。后來大概七八年前吧,刀姐又跟一個模特好上了,你應(yīng)該熟悉,就那個當(dāng)媽了還身材特好走修長的那個,那模特是離婚了之后跟刀姐一起過的。”

    阮之南震驚,她忽然想起來,以前刀姐帶她過周末假期的時候,她確實在刀姐家見過那個模特jiejie幾回。

    刀姐的歷任……都是這種級別的美人么?!

    江枝北回憶道:“你爸當(dāng)時以為刀姐就會跟這個模特過很多年,就建議她帶著模特,來咱們家吃飯,跟你介紹一下。但……刀姐因為小時候很多事,她總不能面對自己的選擇。她爸爸讓她背了一大筆債務(wù),還發(fā)現(xiàn)她跟于薔在一起之后,要找人抓她去精神病院,要找男的對她動手動腳,各種言語上羞辱她——”

    刀姐上高中,那還是90年代早期的事兒,那時候確實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刀姐的取向吧……

    “刀姐還了債之后,她爸就中風(fēng)了,她給送療養(yǎng)院幾年后他爸也死了?!苯Ρ眹@氣:“雖然死了,可影響還在。就算別的女孩子的姐妹在街上都挽著胳膊,她也不愿意在街上跟她女友挽著。她甚至自己覺得,如果把性向告訴了你,會不會你作為小孩子也會受到影響。刀姐害怕再有一個小女孩像她一樣,走那段艱難的路了。在我們看來,她的性向不可能會影響你,你是喜歡男孩女孩也都無所謂——但她固執(zhí)的……害怕著。”

    “那怎么又跟模特jiejie分手,跟于薔在一起了呢?”阮之南問。

    “她本來是打算跟那個模特一直過下去,但阮翎說,如果領(lǐng)來跟咱們一家吃飯,那就相當(dāng)于我們默認她和那個模特結(jié)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結(jié)果聽了這話,那個模特……退縮了。”

    江枝北撫了撫阮之南的頭發(fā):“害怕的不止刀姐一個。那個模特jiejie跟一個男藝人再婚了。兩三年前于薔回國辦展的時候得了病,刀姐去照顧了她一陣子,倆人又復(fù)合了?!?/br>
    阮之南想起來了:“我初二升初三的那個暑假?我記得本來說好刀姐帶我去公司,我每天趴在她辦公室里寫作業(yè)的。但她突然說出差去上海,去了兩個月呢?!?/br>
    江枝北笑了:“嗯,就那時候。我們結(jié)婚之前就一直在猶豫,因為我和你爸都不想放棄自己的理想,都想做能在自己熱愛的行業(yè)大展身手的人,那時候刀姐就說,她不想要小孩,她可以把你當(dāng)親生小孩對待,所有我們倆會欠缺的,她來補,三個人一定能養(yǎng)好一個小孩吧。還記得有多少次我出任務(wù)回不來,你爸在劇組,都是她在家陪你寫作業(yè),拿著表算你玩電腦的時間?!?/br>
    “今天刀姐把于薔帶來,跟你見面,其實就是把你這個最重要的家人,你這個養(yǎng)了快十八年的小孩,介紹給她人生的另一半了。今天就算是她們的訂婚宴啦?!?/br>
    江枝北說著說著,眼眶有點紅了,她見過這倆人的人生起伏太久,二十多年來才艱難走到這一步。江枝北捏了捏阮之南的下巴:“所以于薔以后也是咱們一大家的人了,如果你以后要來歐洲讀書,就讓薔姐照顧你。以后我們一大家子,有四個家長,養(yǎng)你一個小朋友。”

    阮之南看江枝北眼角有淚,也忍不住眼睛酸了:“可她沒有告訴我,她還是沒有跟我正面說這件事呀。我想當(dāng)面恭喜她的?!?/br>
    江枝北笑:“她還害怕吧,不過現(xiàn)在你知道了,她估計也會心里松口氣吧。”

    阮之南一直到睡覺前,都在琢磨這件事。江枝北不愿再說她們那一輩小時候的快樂與苦楚,可阮之南仍然能從只言片語里推測到一些事情。

    她忽然有點愧疚。

    又有點心疼像一把刀一樣的刀姐。

    她在被子里翻了個身,忍不住掏出手機,在一條微信那里編輯了好久,最終也說不出什么新意。

    [阮之南]:刀姐!祝百年好合!嘻嘻嘻,我要準(zhǔn)備紅包了!

    阮之南發(fā)完了,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消息,她就睡過去了。

    她卻不知道,遠遠的巴黎街頭,刀姐下車和于薔回到她的藝術(shù)工作室兼住所,剛走下車,就收到了一條阮之南發(fā)來的微信。

    于薔推開鐵門正要往樓梯走,一回頭就看到刀姐手里的紅傘掉在地上,她緩緩蹲下去,泣不成聲。

    于薔嚇了一跳,轉(zhuǎn)身回去,撿起傘來。

    就看到刀姐利落的短發(fā)亂了,她一只手摘下眼鏡,平日不茍言笑的她明明哭著,嘴唇卻笑著,她抓住了于薔的手,哽咽著揚起笑臉:“我突然覺得——別人怎么想或許都不重要了。我們回國辦一次酒席吧,請我們的朋友和家人、孩子都來?!?/br>
    **

    航班延遲,阮之南5號早上才到帝都。

    要不是法航頭等艙可以拉著簾子睡覺,她這一夜絕對撐不住。

    隨行的是阮翎的其中一個女助理,她還問要不要換衣服和化妝,反正去生日會也路過公司,可以進去挑衣服在化個妝。

    阮之南想一想堀哥平時那模樣,覺得應(yīng)該沒什么必要。

    但好像是阮翎跟那個助理發(fā)了微信,要求她打扮打扮再過去,阮之南只好在車上補了會兒覺,去公司被強行戴了假發(fā),化了個淡妝,還想給她套一身連衣裙。

    阮之南實在受不住了,她堅持要穿她那像是從電音節(jié)上回來的朋克少女的一身衣服。

    真沒必要折騰這么多,如果真是那種光鮮亮麗的塑料姐妹花假笑生日會,她就送完東西聊會兒天就撤退。

    堀哥家里,其實最需要低調(diào),他們?nèi)サ牡胤绞且粋€會所名義的大型別墅,就是那種無邊界泳池不折返都能游八十米的那種。他們也是說租了一天,但其實很多人心里都清楚,這種地方都是不租“外人”的。

    不過估計要是查,也頂多查到堀哥個人跟會所的股東是朋友——

    畢竟西樵那邊的都謹(jǐn)慎的不得了,出門恨不得讓孩子只開個a4去上班。霸總?cè)嗽O(shè)大佬人設(shè)是他們這種家庭最不敢亂立的,恨不得孩子出門在外都包裝成愛上黨課的老干部。

    阮之南到的不算早了,從坡道做小車上來之后,門衛(wèi)叫了門,堀哥過來接的她。

    他今天真是給她姐面子,都沒穿美少女t恤,但看那t恤上印的字,也像是什么戰(zhàn)錘周邊。

    堀哥挺熱情的:“哎,我還以為你會跟星星一塊兒來呢!不過你們倆是不是故意的,就害怕一起出現(xiàn),特意湊個前后腳。”

    阮之南真沒想到這么趕巧,她表情有點尷尬,堀哥卻理解成被他說中。

    阮之南:“他已經(jīng)到了???”

    堀哥:“啊,估計跟熟人打招呼呢,來來來,不用換鞋?!?/br>
    阮之南進去之后,走過沒多遠,就看到按照山勢造的三層花園平臺上,有不少年輕女孩三五成群聚著聊天。她仔細一瞧,好像還有當(dāng)時慈善晚宴的時候,跟喻柏在一起的幾個女孩。

    阮之南戴著黑色口罩,那幾個女孩也沒認出她來。

    阮之南:“先去跟你姐打個招呼吧。陳姍姍到了么?”

    陳姍姍就是陳導(dǎo)的女兒,她如果一塊兒去,也好說話一點。

    但堀哥說陳姍姍還沒來,就領(lǐng)著她去樓上找他jiejie了。

    二樓有一處層高四五米的平臺,還擺了幾臺跳舞機太鼓機什么的,不少男生都在那兒玩。姑娘們都是從指間精致到發(fā)梢,這群男生卻都是穿著運動短褲大t恤,看背影都挺不拘小節(jié)。

    她一轉(zhuǎn)眼,就看到太鼓機旁邊,站著一個男生。

    倒是五月已經(jīng)熱起來了,他依舊穿著件墨綠色的薄飛行夾克,帶著個漁夫帽,看起來比平時隨意一點,端著一杯黑加侖蘇打水,靠著欄桿看別人玩游戲。

    幾個男生跟他聊天,說的嘴皮子翻飛,但他表情似乎也沒在聽。

    他顯而易見的冷淡也沒削弱那幾個看起來就是游戲宅的男生的熱情。

    幾天不見,阮之南再見他,莫名的心驚rou跳,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想要趁沒被他注意到之前趕緊溜走。

    沒想到堀哥卻嚷嚷道:“星星,你這也太不要臉了,就是不愿意一塊兒來,也不能你先來,讓人家姑娘等會再進門吧!”

    傅從夜轉(zhuǎn)過臉來:“什么?”

    就算阮之南帶著口罩,還想往后縮,他也一下認出來了。

    阮之南都不想打招呼,但又覺得不太好,還是摘下口罩,好像壓根不熟似的點了下頭。

    傅從夜表情一愣,竟然走了過來,跟堀哥說:“哦沒有,她出去玩了,應(yīng)該是從機場直接過來的?!?/br>
    阮之南:“你跑去奧蘭多,不也玩的挺開心的么?”

    傅從夜說道:“你要是想去,下次我也可以帶你去玩?!?/br>
    阮之南瞪了一下眼睛:“不用?!?/br>
    一開始跟傅從夜單方面聊天的男生也認出了阮之南,湊過來想搭幾句話。

    正說著,黃平菱從二層露臺推門進來了,看見了阮之南,簡直就跟個小粉絲似的驚叫一聲:“天吶!你什么時候到的!啊、初次見面!你能來捧場真的太好了!”

    黃平菱個高圓潤,皮膚又白里透紅,看起來身材像個白種女人似的,她聲音一聽就是熱力四射,又嗲又有神采,她穿著闊腿褲和寬大的西裝外套,從打扮到長相,透著一股八十年代復(fù)古迪廳妞的活潑膽大。

    黃平菱跟堀哥是親姐弟,長得也像。倆人都是打小不能出國留學(xué)讀書的那種,堀哥目前在某個985的邊緣專業(yè)在讀,jiejie說是在top2讀研。但阮之南其實心里清楚,他們爸媽都是四五十歲還能進top2某些專業(yè)鍍金的,所以這倆人也都算不上學(xué)霸。

    黃平菱很自來熟的靠過來:“哇,真的,你比照片上看起來可愛一萬倍!”

    這話傅從夜是真心承認。

    而且今天阮之南戴了個小波浪卷發(fā),扎著蒙德里安風(fēng)格的頭巾,倒跟黃平菱這個生日會主人的復(fù)古風(fēng)格很類似。

    阮之南立馬拿起帶來的禮物:“jiejie好,生日快樂!”

    黃平菱倒也是大大咧咧的做派,當(dāng)面打開盒子,一愣:“這是charles pétillon的攝影集?”

    一群男生都湊過來了。

    阮之南笑起來:“我認識一個阿姨也在法國做攝影,她跟charles認識,幫我討來的。這是試印,還沒有發(fā)行,你看后面都沒有條碼的。他還簽了個名送給jiejie。”

    其他人送項鏈送酒的都有,但沒幾個人聽說過這個藝術(shù)家,甚至都不了解立體裝置藝術(shù),也沒想到一本攝影集會讓黃平菱這么激動。

    黃平菱看到那攝影集上,放了一個小透明包裝袋,里頭是一個白色的氣球。

    黃平菱手抖了:“我的媽……這是……我記得他說過,他沒有什么東西能送朋友,每次都是送這個——”

    阮之南笑起來:“對,這是去年威尼斯雙年展撤展之后,他展品的其中一個氣球。不過我確實也覺得,一本書,一個氣球,都有點不好意思拿出手了?!?/br>
    黃平菱有點激動:“不不不。我超級喜歡他!去年威尼斯雙年展我也去了,可我去的那天沒趕巧,不是演講日,他不在場?!?/br>
    黃平菱喜歡現(xiàn)代藝術(shù),其實并不是秘密。但她大多喜歡裝置藝術(shù)或者行為藝術(shù),都是只能體驗,沒法買回家收藏的。而在她朋友圈里海量的展覽照片里,只有charles pétillon的,她連發(fā)兩個九宮格,甚至都沒帶自拍,阮之南就猜到了她一定很喜歡。

    正好又是位法國藝術(shù)家,她就托阮翎去討要了一下。

    黃平菱笑起來:“如果你還能幫忙聯(lián)系那個阿姨的話,我下次旅游真的想有機會去見見charles,我太喜歡他作品里那種突兀和靜謐了——”

    她正說到一半,樓下有人喊了一聲:“黃姐!孔樊來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