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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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從夜緊緊握住她的手:“嗯,以后你要每天跟我單獨說好多話?!?/br> 阮之南看了他一眼,小聲點頭:“好?!?/br> 五個人都是漫無目的的出去遛彎,傅從夜跟阮之南頗有默契的綴在最后,阮之南是一如既往地情緒豐沛愛傻樂,但誰都能看得出來傅從夜的不一樣。 他以前的拒人千里愛答不理明顯在她面前蕩然無存,偶爾只是幫她拿著飲料,看著她又說又比劃,在一旁只笑不說話。但他開口的次數(shù),估計要比他初中三年加起來還要多。 他們逛進小區(qū),撫摸了一陣子深夜出來賣藝不賣身的野貓,踩了一會兒老年社區(qū)的運動器械,路過巷子深處幾家還在亮著燈的老牌二手書店,從某個火鍋店門口的綠豆湯攤上各自買了一碗冰綠豆湯。 如此愜意。 燈光照的每個人都像是兜頭潑了橘紅色的油漆,阮之南和徐竟甜甚至還在街頭買了那種電音節(jié)風格的熒光手串,他們回酒店的路上,還在搞queen名曲聯(lián)唱,阮之南搖著胳膊唱起了知名的小黃歌。 大家吃燒烤夜宵的時候喝了點小酒,未必酒有多上頭,但氛圍卻讓人想要微醺。 每個高中生,都有快樂起來之后成為成年人眼里的煩人精的潛質,他們奔跑過安靜的街道時,引來路人的側目,甚至還有那種專門主持正義的大爺當街訓斥他們太吵鬧,但年輕有的時候就是會不在乎,五個人放慢了一點腳步,等到那大爺走開之后,又忍不住跑了起來。 五個人跌進酒店房間,一鎖門,四仰八叉的往沙發(fā)上一攤,付鍇在那兒嗷嚎說徐竟甜差點把他撞飛了,阮之南看到傅從夜倒在沙發(fā)上,也不要臉,往他旁邊一趟,蹭過去,倆人胳膊貼著胳膊。 其他幾個人在一天之內都有點見怪不怪了。 “洗澡,睡覺啊,這個點再不睡,明天就起不來了?!备跺|說。 等阮之南進屋洗澡之后,穿著t恤出來拿飲料的時候,就聽到客廳里付鍇跟徐竟甜說話:“你能不能以后別穿這種睡衣了,這他媽也太——” 付鍇好像瞥見了阮之南,立馬改口:“太好看了?!?/br> 徐竟甜一臉匪夷所思。 阮之南拿了瓶飲料,這才發(fā)現(xiàn)徐竟甜的睡衣是吊帶連衣長裙,她本來就長得圓潤豐滿,穿這裙子,更顯得跟阮之南對比鮮明。 她一邊喝飲料,一邊瞇眼看向尷尬的在客廳里踱步的付鍇。 嘖,總感覺想要多點獨處時間的,可不只是她跟傅從夜啊。 到第二天早上,阮之南在酒店客廳吃早飯的時候,卻接到阮翎的電話。 阮翎要他們換個地方住,而且找人開車去接他們,全程帶著他們玩。阮之南有些不太能理解:“我們五個人一起出來,肯定不會有危險的啊?!?/br> 阮翎卻很堅持:“你有時候不懂,有些人手段或許比你想的還齷齪。當初他們能強行把傅鷺的兒子接走,就怕這時候再找事找到你們身上。玩是可以玩,讓他們陪著你,幫忙拎包,去也去私人沙灘?!?/br> 等到阮之南下樓退房的時候,果然有兩輛保姆車已經停在樓下,而前頭打開車門下來迎他們的竟然是孫叔叔。 等魯?shù)麄儙讉€上車之后一陣驚嘆的時候,阮之南還在車門外跟孫叔叔聊天。 孫叔叔:“孩子們就介么玩,不用擔心,我們也不妨礙你們,就在旁邊站著瞅你們就是了?!?/br> 阮之南也不好說什么,正要上車的時候,孫叔叔卻小聲叫她往旁邊走了兩步,說道:“丫頭呀,你爹叫我出來陪你們,還有一事兒就是讓我盯著。他說讓我盯著你跟那個傅家小子,他要敢動手動腳,我就要給你爸打電話匯報——哎,別急,我肯定不會說的,我就把這事兒告訴你。” 阮之南拽著手指,睜眼說瞎話:“他就是我同桌,一般熟而已啊?!?/br> 孫叔叔笑了:“熟也行,不熟也行,不過我肯定不會跟你爸說什么,你就玩的開心,不用想著還防我們幾個?!?/br> 阮之南壓低聲音:“我爸沒說別的?” 孫叔叔:“哦,對,他還說,那個男生要是敢跟你住一間房,就讓我沖進去報警。” 阮之南:“……” 第86章 強行科普 殫精竭慮的阮翎肯定沒想到, 孫叔叔轉頭就把他給賣了。 阮之南一開始還有點拘謹, 甚至坐在保姆車上的時候,她都沒跟傅從夜坐一排。不過到了靠山的海灘的時候, 她玩起來就有點抑制不住, 他們幾個在沙灘上跑起來踢球的時候,她一路都在搶傅從夜的球, 毫不在乎昨天牽手看海的浪漫,仿佛把傅從夜當對方的前鋒, 防的死死的。 傅從夜后來實在是被她圍追堵截的受不了了, 一抬手道:“我真是喜歡你的鐵面無私。你就只對著我一個人防啊。” 阮之南背著手在那兒笑:“我就賭你,你踢不過我的, 有本事就投降吧?!?/br> 年輕孩子就是不怕曬,中午在沙灘踢球, 下午又去旁邊爬山, 晚上海鮮烤rou配上,夜里再去立交橋下和夜市里尋找野攤。 最后的結果就是, 五個人在回程的路上,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人!寫了作業(yè)! 阮之南和傅從夜的作業(yè),被老邱下令被這仨人背來了嶺門, 但在這樣的好地方,有手機玩有電影看還能半夜去唱k, 誰他媽要寫作業(yè)啊。 回去的時候, 五個人坐著高鐵商務座, 齊齊把小燈打開, 把桌板立起來,五人分工負責各自擅長的科目,焦頭爛額的在那兒抄作業(yè)。 阮之南咬著黑色水筆:“幸好是坐在商務座,要是后頭我真吵得寫不下去。大哥,語文作業(yè)是不是還有兩篇周記??!” 傅從夜在那兒飛速掠著數(shù)學卷子,轉著筆道:“周記好些,隨便胡扯,字數(shù)夠了,老師也不會說什么。大不了就不教?!?/br> 阮之南狂搖頭:“還是要交作業(yè)。我不是你啊,老邱會找我算賬的。再說萬一又有誰爆出來,什么元令羽的閨女不交作業(yè)之類的,我就想歸隱山林了?!?/br> 傅從夜笑了:“你先寫吧,大不了我?guī)湍銓懼苡?,就你那狗爬字和口水話,我也能模仿。?/br> 阮之南氣的吹鼻子瞪眼,一把拿過傅從夜墊在卷子底下的練習本,指著他那外科大夫的簽名:“大哥就您這字,您嘲笑我呢!” 傅從夜:“那我是沒認真寫,我認真寫還是很好看的?!?/br> 阮之南不信,她把本子攤開:“你給我寫個看看。要是寫的不好看,罰你抄我名字一百遍!” 傅從夜拿著筆,就在橫格本子上,寫了雋秀瘦骨的三個字: “阮之南。” 比劃簡單,卻不影響他寫的好看。 阮之南一下子心虛了,她說:“我那平時也是沒認真寫,我要是認真寫,也很好看的?!?/br> 傅從夜指了指本子:“那你來認真寫一個?!?/br> 阮之南爬過去,她捏筆捏的特用力,大氣也不敢出似的,憋著寫下了三個字。 曾經在慈善晚宴上聞名娛樂圈的小學生正楷再次出現(xiàn),跟傅從夜拿一手硬筆書法比起來,簡直像是三年級小朋友吃力的模仿家長簽名。 阮之南努了一下嘴:“我這個字,一看就是寫字的人,為人正派坦蕩,守禮文明,不搞那些花繞,就是君子之風。” 傅從夜氣笑了:“行,那我模仿不了你的字,一會兒你自己寫周記吧。” 阮之南連忙上供棒棒糖求榮:“別別別,求您幫忙,你就是給我寫一篇流水賬都行。” 傅從夜點了點她卷子:“快寫你的物理化學,那三個學渣排排坐的等著你的卷子拿來抄呢?!?/br> 高鐵飛馳了六個小時,他們也在傅主任的監(jiān)督下,在前四個小時寫完了作業(yè),后兩個小時在玩uno。商務車廂這會兒正好也沒別人,他們也不怕吵到別人,肆意的浪。 玩的時候,阮之南只顧著無腦的開心,等到了南站,各自家長來接送,他們分開之后,阮之南才后知后覺的感覺到了點寂寞。 阮之南和傅從夜一起往停車方向走的時候,才看到江枝北又開著那輛老紅旗,停在了他倆面前:“哎幸好啊,我還剛想說找不到停車位呢。來來,傅從夜你也上車吧,你mama說讓我們接著你一起回去呢。” 傅從夜剛剛還在發(fā)微信給左鳴鐘,他愣了一下,點頭道:“謝謝阿姨?!?/br> 阮之南卻忽然扭捏起來,他倆打開后備箱放行李的時候,阮之南擠了他一下,小聲道:“你可不許亂說話?!?/br> 傅從夜看她那擠眉弄眼暗示的樣子,有點無奈的笑了:“我能說什么?” 阮之南:“反正咱倆就是同學。傅同學跟我沒那么熟。” 傅從夜關上后備箱:“行,聽你的,我也怕你媽把我當即審訊逮捕?!?/br> 江枝北坐在車里有點想笑。阮之南是不是不知道后備箱跟車廂里頭都是連通的,阮之南一點動靜,她這邊都能聽得見,她秘密商量的話,江枝北一句沒落的進了耳朵。 這傻孩子。 果然,倆人放下行李進車的時候,都坐在后排,繃出了一張“傅同學”“阮同學”的臉,江枝北從后視鏡看到倆人緊繃的嘴角和交流的眼神,差點笑出聲。 她一路跟這倆孩子搭著話,問他們去玩了什么,吃了什么,阮之南還攔著不讓傅從夜說,一個人謹慎的猶如犯罪嫌疑人似的,斟酌用詞回答她。 江枝北輕聲道:“你是去見了蘇信宜么?” 傅從夜想起來,好像是那個戴著假手的心理女醫(yī)生的名字。 阮之南應了一聲:“嗯對,我去跟蘇老師聊了聊。她給我介紹了一位醫(yī)生,我嘗試去看了一下。” 江枝北半晌問道:“你覺得如何。” 江枝北看到,阮之南在后視鏡里跟傅從夜交換了一個眼神,她笑起來,笑容里有安心,也有勇敢,她道:“我覺得,挺好的。我慢慢感覺到,有些治療的辦法,確實是有用的?!?/br> 江枝北懸了許久的心慢慢回落下來,就像是羽毛落進水面里。其實關于小丫頭算不算是早戀了,或者說跟男生出行會不會有什么的問題,江枝北并不擔心,她知道阮之南不是那種單蠢到不懂得感情,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女孩—— 她覺得阮之南這一行回來,終于揭開了遮掩在傷口上的紗布,按部就班的開始上藥,接受留學與疤痕,比什么都重要。 車里有點安靜,江枝北沒再看后視鏡,但她聽到一點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猜,傅從夜或許對阮之南的治愈與直視很重要。 她猜,這時候他們一定在悄悄的握住對方的手。 但她也沒回頭,甚至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樣或許是最好的。在該談戀愛的年紀,跟一個家里知根知底,性格溫和低調,也算得上優(yōu)秀的男孩談戀愛,不論結果是怎樣,但對于阮之南來說,十八歲之前的那個從冰雪到夏日的幾個月,都該是她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只是可能如果她倆能保護維持好這段初戀,美好的記憶就會在這底座上不斷疊加,給彼此一個……有大小挫折卻又堪稱完美的青春。 車開進馥園之后,天開始下起小雨,左鳴鐘和家里阿姨來接下車的傅從夜,還一路跟江枝北道謝。江枝北笑著揮揮手:“兩家離這么近,不用你說我就應該去接,何必多讓一輛車跑一趟。” 等阮之南到了家里,才剛推開門放下包,就看到某人從二樓沖下來,朝她撲過來狠狠抱住。 阮之南也有點吃驚:“我以為你肯定要在外面忙啊!你竟然在家里?!?/br> 江枝北把外套脫下來:“剛回來啊,你以為呢。明天又要出差去了?!?/br> 阮翎把腦袋擱在他閨女肩膀上,緊緊摟著不說話。 江枝北拿了個蘋果,坐在吧臺椅上,翹著二郎腿:“哎哎哎,父女情深來一下就行了,你還要抱多久,南南還要洗澡休息呢。一會兒再吃個芳姐煲的湯哈?!?/br> 阮翎不舍得撒手:“怎么又曬黑了,你是不是出門又在沙灘上不涂防曬就那么浪了?怎么樣?玩的還開心嗎?見的人見到了么?海鮮吃到了么?” 他就是個問題老寶寶,等阮之南坐到桌前喝湯的時候,他還在一路問話。 阮之南伸直了腳:“哎呀,雖然在外面也挺好玩,但玩了幾天果然就想回家了,回家的感覺真好。” 這話說的阮翎心花怒放:“對吧,外頭吃的哪有家里舒服,而且在家里,你到哪兒去都可以讓司機送你?!?/br> 阮之南吸著山藥排骨湯,外頭的暴雨更顯得家里溫暖干燥,她晃了晃腳:“哦對,我在想,要不要這周末去約個醫(yī)生……嗯……我想你們如果有空的話,可以陪我去?!?/br> 阮翎身子一震,半天才輕聲道:“真的?有空,當然有空——你約了時間我就有空!” 阮翎和江枝北交換了一個激動的眼神,江枝北隔著桌子摸了摸他胳膊,阮之南不是沒看到阮翎的反應,但她卻低下頭去喝湯。 看到,她就心酸,就有點別扭……還有點仿佛是自己之前做錯了事的自責。 阮翎立刻說:“那我給小李打電話讓他去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