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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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到堂屋,只見他姐和啞巴坐在了四方桌前。 一共四個紅薯,他姐給了啞巴三個。 三個人無話。 劉山瞪眼瞧著他倆啃紅薯,想要張嘴問一問劉思寶的事情,還想知道她和啞巴進城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話都到了嘴邊,他姐啃完了最后一口紅薯,吩咐:“司鋮今晚跟你睡?!?/br> 司鋮住的倉庫她昨天呆了一會兒,倉庫沒有窗戶,四處透風(fēng),而這個天越來越冷了。 這下子不用人解釋,劉山也知道啞巴就是司鋮了。 他動了動嘴皮子,想要反抗的苗頭只起了一點,就被他壓制下去。 人可能都是這樣,服從過一次,再往后就習(xí)慣性地選擇服從下去。 夜深了,蘇雪桐轉(zhuǎn)身就回了西廂。 劉山跟個啞巴沒什么好說的,他硬聲道:“你一會兒吹燈?!?/br> 也不管司鋮聽懂沒聽懂,他脫了鞋上床。 過了沒一會兒,司鋮吹滅了蠟燭。 躲在被子里的劉山忍不住想,果然和村子里的人說的一樣,這個啞巴可以聽到。 他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心里好受了不少。 能聽到的話,往后他姐跟他交流起來,少費不少勁呢! 學(xué)校真的是讓人腦袋清醒的地方,瞧啊,他這一復(fù)學(xué),就徹底清楚該跟誰親近了。 這世上,他除了這個jiejie,再無其他的親人。 蘇雪桐累的要死,幾乎一挨著枕頭,就睡沉了。 再睜開眼睛,就是第二天一早。 司鋮起的很早,天還沒亮就從劉家出來。 趙翠兒聽到隔壁的大門響了一聲,趕緊跑到了大門口。 她沒有看見男人的正臉,可看那身影,方才從劉山家出來的男人,一定是那個啞巴。 她抿緊了嘴巴,悄悄地退回了門里。 —— 劉思寶被劉成狠狠地揍了一頓,又在大隊部里關(guān)了三天。 劉成親自上門,后頭還跟著五花大綁的劉思寶。 劉成說:“大侄女,我們負荊請罪來了!” 可難為死村長了,負荊請罪這個成語,還是他上四年級的女兒教給他的。 這不是得完美解決劉思寶那個兔崽子惹下的麻煩事,劉成關(guān)了他三天,自己這三天里也是吃不好睡不香。 閨女心疼他,給他出了個主意,“爹,不如你帶我四叔去給雪桐jiejie負荊請罪去吧!” “閨女,你說的那個負荊請罪是啥?” 劉小妞其實是個學(xué)習(xí)不好的姑娘,負荊請罪這成語,她們剛剛學(xué)過,意思她懂,卻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她干脆掏出了語文書,翻到了負荊請罪這一頁,指著那個插話道:“就是這個!” 劉成盯著那黑白插畫看了半天,咂著嘴道:“閨女啊,這個負荊請罪的荊是個啥玩意???” 荊條是沒有。 但劉村不缺竹棍。 現(xiàn)如今,那劉思寶的背后就綁著兩根竹棍。 這叫蘇雪桐來看,就是息事寧人。 不過,她本也沒有希冀劉成能真的大義滅親,將劉思寶送到派出所去。 畢竟這年月正處于嚴|打期,流氓罪可不算小罪了,槍|斃的都有。 村長不作為。 蘇雪桐怎么著也得讓劉思寶記她一輩子。 她拿腔作勢地道:“大爺,我不打人,我材料都快寫好了,我還得去城里告他。” 劉成急的眼睛都紅了,跟在她的后面道:“侄女兒,你行行好,就算不看大爺?shù)拿孀?,你看在你劉奶奶的面子上,饒過你四叔一回吧!你劉奶奶年紀大了,你四叔要是真進去了,她可怎么活??!” 蘇雪桐咬著嘴唇,不出聲音。 劉成又說:“這樣,你要是不想動手的話,大爺替你動手!” 說著,他抽出了劉思寶背上的竹棍,絲毫不留情面地打在了他的背上。 殺豬一樣的嚎叫聲音啊!劉思寶的背上頓時滲出了鮮血。 蘇雪桐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劉成沒敢停手,又連續(xù)抽了劉思寶十余下,見他扛不住,像攤爛泥似的癱在了地上,這才住了手。 劉成氣喘吁吁地問:“侄女兒,這下你消氣了沒?” 蘇雪桐還是不出聲音。 劉成咬了咬牙道:“侄女兒,這樣,我讓劉思寶拿出兩百斤糧食當作賠禮?!?/br> 這年月土地的畝產(chǎn)還沒有上去,一畝地的收成也就是兩百來斤。 蘇雪桐稍有松動地說:“大爺……可是我怕……” 她的眼神落在了劉思寶的身上。 劉成上去又踹了他一腳,信誓旦旦地保證:“侄女兒,你放心,他要是再敢胡作非為或者找你家麻煩的話,我一定不會輕饒,直接給他扭到派出所,讓他挨槍子去吧!” 挨槍子! 劉思寶渾身一顫,一句話都不敢說。 —— 劉思寶的事情,鬧了好些天,也算解決了。 蘇雪桐收到了他家賠的兩百斤糧食,一轉(zhuǎn)身就笑開了花! 這下好,給司鋮的收麥酬勞不用從自家的口糧里扣了。 這年月,比非常時期沒好多少,只能先填飽肚子,再謀求發(fā)展。 時間過得很快,冬小麥一下了地,村子里的閑人明顯多了起來。 東家長西家短的聚在一起,背地里說人。 農(nóng)村人沒有什么消遣方式,整個劉村也就只有村長家有一部灰色的話匣子。 更別說,連見都沒見過的電視機了。 其實就連劉村的電,也是年頭剛剛通的。 但整個村子里的人習(xí)慣了油燈蠟燭,電不常用,怕費錢。 蘇雪桐卻怕劉山總在蠟燭底下寫字傷眼睛,給他下了個硬性規(guī)定,寫字的時候必須開燈。 劉山這孩子,其實也算湊合。 尤其是學(xué)習(xí)上是真的用心,哪怕缺了將近半年的課,這回的期中考試,也還得了全班的第三名。 劉山捧著卷子,眼底眉梢上都是喜悅之情,沖著蘇雪桐保證道:“姐,等期末考試的時候,我肯定能考第一名?!?/br> 蘇雪桐并不打擊他的積極性,接了卷子認認真真地看了看道:“成,我相信你。不過,你學(xué)校歸學(xué)習(xí),也別累壞了身子。” 劉山感動不已,吸溜了下鼻子,猶豫了半天,才道:“姐,我對不起你。姐,你往后要是想嫁給誰都成,嫁給司鋮也成,我都聽你的。等我長大之后,姐夫要是敢欺負你,我給你撐腰!” 劉山說到“嫁給司鋮也成”的時間,司鋮剛剛走到劉山家門口,他聽見這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傻愣愣地立在原地。 他想聽一聽蘇雪桐是怎么說的。 這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動她。 桐雪上仙活了萬年不止,一向不知情愛為何物,這歷劫更不知道得歷到什么時候。 可哪怕到山崩地裂她還悟不透何為情愛呢,他也愿意陪著她。繼續(xù)往下悟。 趙翠兒和村子里的其他姑娘一共好幾個,就站在她家門口的老桂樹下吃瓜子。 這是自家種的葵花,前兩月熟了之后將瓜子曬干,吃的時間放在灶臺上烤熟,香噴噴的特別解饞。 要是以往,趙翠兒肯定會邀請?zhí)K雪桐一道。 可如今這蘇雪桐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趙翠兒見天盤算著保國哥哥什么時候放假回家,不知不覺對那蘇雪桐就有所疏遠。 趙翠兒眼尖,瞧見了啞巴的身影,嬉笑了一聲,朝他那邊指了指,同小姐妹們說:“雪桐姐可有福氣了,劉山家的冬小麥也是啞巴一個人種的。哪像咱們啊,累死累活干了好些天,還得挨家里人的罵!” “就是,我種了三天,我媽還嫌棄我種的慢了?!毙〗忝弥桓胶偷馈?/br> 像她們這年歲的姑娘,要不是嫁到婆家給婆家干活,要不就是娘家的棒勞力。 也有掉進空子里的姑娘,上有老大頂著,底下還有小兄弟,里里外外除了燒火,完全不用干重活。 但顯然,在這兒的這幾位都不是。 小姐妹幾個越湊越近,說的都是蘇雪桐和啞巴的閑話。 這正是趙翠兒心里所想的。 她撇了嘴,嫌棄地說:“受人恩惠,哪有不還人恩德的。劉山娘死前,可是求她一定得給劉山當媳婦。她也就是糊弄劉山的年紀小,才幾日啊,這就找好了下家。” 司鋮的耳力敏銳,沒有等來蘇雪桐的話,倒是聽見了不遠處的……背地話。 他不動聲色地回頭看了一眼,邁著步子,打劉山家前過去了。 趙翠兒見他走遠,“呸”了一聲,又壓低了聲兒道:“裝模作樣!我都看見好幾回了,天還沒亮,那啞巴從劉山家出來……” “嘖嘖,她也不怕大肚子嘛!” 興許是大肚子三個字戳中了這些未婚姑娘的神經(jīng),幾個人笑鬧了起來。正值青春年少,嬌花一般的年紀,看起來倒是一幅格外養(yǎng)眼的風(fēng)景。 可也并不是每朵花都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