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留在山洞里的那些風干魚,全部都是蘇雪桐一個人抓來的。 她也就只會捕魚了。 司鋮是被一陣烤魚的香味給勾醒的。 他像貓似的伸了伸懶腰,這才邁著腿,朝香味走去。 “醒了!”蘇雪桐沒有回頭,先聽到了動靜,“只有魚。” 司鋮的喉嚨發(fā)癢,他終于找到了人類發(fā)聲的共鳴,偏著腦袋,在自己頸間蹭了蹭,腹部像是波濤一般翻滾,鼓起又收緊,這才無比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 “嗯?!?/br> 蘇雪桐以為自己耳朵被那些忘恩負義的人給氣壞了。 她現(xiàn)在賴好有點不對勁,全都栽到了人族的頭上,頗有些遷怒的意思。 她回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又大了許多的陸吾,這個尺寸的神獸還是不如她夢里的大,她沉重地嘆了口氣,“你現(xiàn)在的嗓子眼肯定比原來大,不會吐魚刺,就直接咽了吧!” 要不然呢,她還要給他挑刺?。?/br> 溪水里的魚rou質還成,就是魚刺格外的多,她自己吃起來就很費勁,要是給他挑刺的話,除非用嘴挑,手眼根本就挑不出來。 那么問題來了,她肯不肯挑算一個問題,他肯不肯吃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司鋮的腹部又一次鼓起收緊,這一次他就在她的身后,重重地“嗯”了一聲。 蘇雪桐嚇了一跳,怔怔了半天,盯著他說:“你剛剛那個聲音,我沒有聽過?!?/br> 陸吾朝她翻了個白眼兒。 這回她看清楚了,他的肚子像是風吹過麥浪似的,波濤起伏。 “桐雪!”他說。 蘇雪桐簡直要熱淚盈眶了,不亞于自己養(yǎng)的孩子第一次叫自己媽的激動心情。 “你,你會說話了?”她明知故問,緊跟著還是不可置信,“你再說一句我聽聽?!?/br> 好像用人類的發(fā)生點說話,他不累似的。 司鋮惜字如金,一爪子撈過了烤好的魚,勉為其難地吃了起來。 蘇雪桐當機了很久,推了推他猶如小山丘似的身體,“陸吾,你就沒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以他現(xiàn)在的肚量,別說是幾條小魚了,就是來自老虎,也不夠他塞牙縫的。 陸吾獸喝風飲露也能活,吃東西不過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 他吃完了烤魚,舔了舔爪子,四處打量著這里,才慢吞吞地道:“這里……昆侖山……八百大山外的一座……統(tǒng)領。” 陸吾的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蘇雪桐聽了個七七八八。 “你的意思是,這昆侖山是那八百大山的統(tǒng)領?” “嗯!” “然后呢?” 陸吾用爪子拍了拍自己,重復:“統(tǒng)領!” “你是昆侖山的統(tǒng)領?” “嗯!” 蘇雪桐咧嘴笑了起來,這陸吾的聲音像個男人,也如男人一樣有吹牛的毛病。 她要是第一天認識他,沒準兒就相信他的話了。 可眼前這龐然大物,去年冬天的時候,還是一只小奶貓呢!長大還得靠她的血。 他要是八百大山的統(tǒng)領,那她豈不是身騎彩鳳的仙女??! 司鋮就知道她肯定不會相信,也不著急辯解,他半合著眼皮,又說:“桐雪,不要再親信人族了!” 蘇雪桐的臉色不大好,現(xiàn)在只要不提“人族”這兩個字,他們就是好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陸吾是昆侖山身,人面虎身… 《山海經·西山經》:"西南四百里,曰昆侖之丘,是實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 然后,其余都是我瞎謅的 第117章 誰騎誰不是騎(6) 陸吾要不提, 蘇雪桐不會知道昆侖山中的一天是八百大山中的兩天。 起先她就是覺得自己餓得特別快,一天要吃四五頓, 睡下的時候,還總是忍不住食欲翻滾。 然后是失眠,經常睡到半夜醒來, 睜著眼睛到天亮。 蘇雪桐以為自己生病了,從水土不服, 到不治之癥, 猜測了一大圈,就連做夢都夢見自己在醫(yī)院里排專家號,等啊等啊,好不容易到她了, 她哭喪著臉沖專家說:“醫(yī)生,我最近吃得多, 睡得少, 也沒見長rou, 也沒見脫發(fā),這是什么???” 專家詫異地瞪眼看著她, 也沒告訴她病因,她就從夢里驚醒了。 蘇雪桐懊惱不已,心說好歹讓專家給出個病因,再讓她醒來??! 彼時,天仍舊沒有亮。 她半夜醒來的次數(shù)多了,沒費力氣練出了夜間清晰視物的能耐。 來了這許多日, 算著時間也該到了大雪封山的嚴冬,可這里依舊猶如涼爽的秋季,繁茂的大樹,一半的樹枝上是青翠的綠葉,另一半樹枝上綠葉泛黃。 這個時候,蘇雪桐也不知道昆侖山不似其他的大山那么四季分明。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照在昆侖山上的第一束陽光,將好照在了一株破土出芽的嫩草上。 蘇雪桐恍惚了一下,詫異地碰了碰一旁的陸吾:“現(xiàn)在到底是秋天還是春天?” 昆侖山上不分四季,沒有寒暑。 一天也不是二十四個小時。 這里是離九重天最近的地方。 山巔的那棵蒼勁的梧桐,可以直插云霄。 陸吾經過練習,話倒是越說越順暢了,聲音低沉,都快趕上播音腔了。 直接把蘇雪桐震傻了。 她反應了很久……只能接受。 人的作息會自我調整。 等蘇雪桐終于適應了昆侖山的日月輪轉時,早就忘記了八百大山中應該是什么光景。 白羽種下的晶瑩米越長越高,穗子沉甸甸的。 他一日要去看三遍,深怕那些討人厭的雀鳥偷吃了來之不易的果實。 他變得越發(fā)的沉默,時常對著這些晶瑩米一坐就是一整天的時間。 白墨原以為他會像上一次一樣,不定時地失蹤幾天去找桐雪。 可是這次,他什么都沒干,就是對著那些晶瑩米發(fā)呆,無數(shù)個日出日落過去,白墨著急了。 白墨吩咐季雪,“你多留意留意少族長!” “喏?!奔狙┕碜油肆顺鋈?。 季雪的為難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來,她退出了議事堂,對著即將下山的太陽,沉重地嘆了口氣。 神女所在大山的位置,是她告訴族長的。 少族長怎么可能還會理她! 晶瑩米、陸吾,無不對應著季風族里的預言。 如果季風族不被白鬼族俘虜,季雪將是季風族下一任的巫女。 白鬼族沒有巫女,卻不代表白墨不相信這些事情。 季雪卜出來的卦象說唯有殺了陸吾,白鬼族才能真正的統(tǒng)治這八百大山。 奈何,陸吾受神女庇佑。 季雪在曠野里站了一會兒,朝白羽種植晶瑩米的地方走去。 “少族長?!边€離的很遠,季雪便甜甜地呼喊。 旁邊的那株晶瑩米好像生了蟲,白羽皺眉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一條青色的蟲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又一腳踏碎在了泥地里。 他聞若未聞,只一揮手,旁邊的季山,便攔住了季雪的路。 但凡事季風族的人,都會對季雪照拂有加。 季山小聲地說:“你別過去了,少族長不讓你去?!?/br> 季雪的眼睛越過了季山的肩膀,“少族長,是族長說讓我來看看你……” 季山輕輕地嗒了下嘴,意思是,你提族長干什么! 季雪揚起了眉,輕笑:“族長的話我可不敢不聽,就是少族長也不敢違背族長的意思!少族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白羽查看穗子的手頓在了半空,回頭去看的時候,那季雪已經轉了身子,高揚著頭朝營地走去。 昆侖山中可沒有晶瑩米,蘇雪桐又恢復了rou食動物的飲食,可rou吃的多了,幸福感直線下降。 蘇雪桐由最開始的一天吃五頓,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一天吃三頓,再后來是兩頓,最近更是會時不時忘記吃飯。 她上一次吃飯好像還是三天前,沒有覺得餓,更沒有覺出身體不適,只覺得身體輕盈,仿似這兒的空氣具有飽腹的功能。 “哎,你說,我是不是餓的久了,就能飄來飄去了?”蘇雪桐把自己的猜測說給陸吾聽。 陸吾的耳朵正在打蟲子,眼皮都沒抬一下,更別提回應她了。 他還是老樣子,一個字都不愿意多說,除非事出緊要。 蘇雪桐也早就習慣了自言自語,但自己跟自己說話也得有儀式感,那就是非得踹上陸吾一腳,原先是推來著,可現(xiàn)在這龐然大物,推太廢力氣。 她見陸吾沒有反應,又多踢了他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