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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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這處收容樓后宋成蹊才看到,此時樓道內(nèi)倒是有些癡傻的中老年人滿臉菜色的游蕩,衣衫襤褸,枯瘦的已經(jīng)不成人形,這些人中有人把手里的東西朝嘴里塞去吞咽,宋成蹊看到那些東西分明是被從墻上刮下的墻灰甚至是泥土。 而一層各個收容間的鐵門都被緊鎖著,只有一處小小的探視孔,朝外向里望去,每個收容間里都最少有六七個人就那么被安置在地面上,有幾條破爛被子,全都是中老年人,連凈桶都沒有一個,惡臭刺鼻,那些被收容的人大多蜷身躺著不動,偶爾有人動,也是正從被子的破洞處朝外掏著棉絮送進嘴里充饑! “跛明?!?/br> “跛明!” “跛明!” 宋成蹊一道門一道門走過,嘴里叫著跛明的名字,第一層的所有收容間都被他走過,總算在最后一間房聽到了回應(yīng):“宋師爺?” 聲音不是跛明的,卻是和跛明一起來福利院的老人,本來正虛弱的躺在地上,望到探視窗外的宋成蹊,不知從哪爆發(fā)出來的力氣,居然掙扎著起身撲到鐵門上,枯瘦的雙手扒著窗口,眼神絕望的叫道:“宋師爺,救命呀!救命呀!這里把收留的人關(guān)起來,每隔一兩天就帶去給醫(yī)生抽血!原來從安老院被他們帶來的那十幾個孩子也都不見人,聽說是被賣走!跛明,跛明就是在這間房俾人打昏過去,之后就再也不見他人,多半是死了!宋師爺,救我呀!” 這番話又急又快的叫完,透視窗外的宋成蹊閉上眼身體微微踉蹌了幾下,再睜開眼時,已是血灌瞳仁! 第二四二章 我殺 第二四二章我殺 宋成蹊對困在收容間里的老人說了一句:“等著我去拿鑰匙?!本娃D(zhuǎn)身朝后院走去,剛到樓門口就聽到腳步聲,他迅速側(cè)身貼在墻壁處,打倒幾個青年的九紋龍從外面走了進來,前腳剛踏進門口,宋成蹊右手已經(jīng)在腰間掠過,等九紋龍第二只腳踏進來,一把足有一尺半長的刺刀已經(jīng)被宋成蹊握在手里。 等九紋龍半個身子已經(jīng)進門時,宋成蹊握著的刺刀已經(jīng)對準(zhǔn)九紋龍腰部伺機出手,等他看清楚九紋龍之后,才把刀鋒調(diào)轉(zhuǎn)開口,淡淡的問道:“那幾個人呢?” “在后院里,被我打昏了過去?!本偶y龍瞥了一眼宋成蹊手里的刺刀:“宋師爺,你從哪撿來的這把刺刀?刀脊都有銹痕了,擦不凈了?!?/br> 香港揀到買到或者在泥地里偶然挖到刺刀很常見,英國人的,日本人的,甚至是逃來香港的國民黨潰兵的,九紋龍跟在師爺輝身邊送菜,就見過菜農(nóng)從軍營附近的地里挖到過幾把刺刀。 “上海?!彼纬甚杼嶂痰蹲叩胶笤耗菐讉€被九紋龍打昏過去的青年面前,在幾個人的身上摸索翻找,找出一大串鑰匙,拋給九紋龍:“把所有房間都去打開,把人都放出來?!?/br> “哦?!本偶y龍接過鑰匙去了樓里開始打開各個收容間的房門,宋成蹊則用刺刀刀身拍著身上攜帶鑰匙的青年腦袋,把這個明顯是幾人之間小頭目的家伙拍醒,那小頭目睜開眼看到宋成蹊,還沒有回過神,雙手撐著地面準(zhǔn)備坐起來,嘴里開口罵了一句:“老啞” “嗤!”的一聲,宋成蹊手里的刺刀已經(jīng)狠狠釘在他撐地的右手手背上,刀鋒穿過整個手掌,插入泥地之中! “??!”對方慘叫一聲,宋成蹊眼睛定定的盯著對方說道:“四天前被接來的跛腳老人在邊度?邊個讓你們害這些已經(jīng)夠苦命的人!” 小頭目想要掙扎,宋成蹊就用力擰動刀柄,把小頭目手背硬生生豁出一個血洞:“講!” “是是你個老廢柴,我挑你”這個小頭目嘴里說著話試圖敷衍宋成蹊,另一只手卻突然去摸身邊的木棍,抓住之后朝著宋成蹊劈頭砸來! 宋成蹊把刺刀拔出來,左手架住對方打來的木棍,右手握刺刀干脆的捅進對方心口,整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見波動一下! 青年整個人身體猛的一震,隨即就攤在地上不動,雙眼定定的望著天空。 宋成蹊朝死掉的小頭目聲音冷淡的說道: “我的確是個老廢柴,不過殺你就只需要我這種廢柴,好人不屑?xì)⑷?,我殺?!?/br> 第二個青年仍然是剛剛睜開眼,還沒等看清楚面前的宋成蹊,宋成蹊的刺刀已經(jīng)釘在對方的肩膀上,讓他一瞬間就清醒過來! “四天前被接來的跛腳老人在邊度?邊個讓你們害這些已經(jīng)夠苦命的人!講!” 此時,九紋龍已經(jīng)又一次跑出來,看到滿地鮮血以及立在鮮血中逼問的宋成蹊嚇了一跳,宋成蹊在尸體衣服上擦了擦刺刀,轉(zhuǎn)回身看向九紋龍:“什么事?” 九紋龍吞咽了一口口水,對面前雙眼泛紅殺氣四溢的宋成蹊說道:“那些窮人都被我放出來,現(xiàn)在到處亂跑亂爬,有有幾個醫(yī)生模樣的正帶著人從前樓跑出來抓人,其中,其中有個醫(yī)生是鬼佬!” 褚孝信聽到門外的聲音微微皺眉,看向宋天耀,宋天耀心中卻稍稍一沉,藍剛?cè)绻麤]有大事,一定不會來見他做他,因為藍剛根本不知道他在陸羽茶樓,一定是先打給工廠的婁鳳蕓問清楚之后,又趕來了這里。 所以宋天耀朝褚孝信點點頭。 “讓他進來?!瘪倚⑿诺人翁煲c頭后,開口說了一句。 門外的陳興福推開包廂的門,藍剛從他身旁邁步走了進來,先朝褚孝信微微欠身:“褚先生?!?/br> 褚孝信嗯了一聲,宋天耀看向藍剛,藍剛往常嬉笑的臉上此時卻有些凝重,雙眼從褚孝信身上一掃而過,宋天耀開口說道:“講吧,褚先生在這里也無所謂,我的事他一向都清楚?!?/br> “宋先生,你祖父在荔灣一家福利院,和院方的人出了些麻煩,有些棘手,雄哥得到消息后封鎖現(xiàn)場,第一時間就打電話讓我聯(lián)系你,我打電話去你的工廠,蕓姐說你在這里,我就趕過來?!?/br> 藍剛的話讓宋天耀有些變色:“荔灣?我阿爺住九龍城這么久,連城寨都很少出,怎么會跑去荔灣那么遠?” “宋師爺在福利院大開殺戒,福利院的人當(dāng)場死了五個,傷了十三個,等十四號的人和警方的人過去時,有三個重傷的撐不住,也死了,活下來的傷者都表示,是宋師爺動的手?!彼{剛手撓了一下臉說道。 褚孝信手里正端著茶水準(zhǔn)備喝一口,聽到藍剛的話,茶盞稍稍一抖,灑了幾滴茶水出來! 宋天耀則是皺著眉第一時間捕捉藍剛話語中的重要字眼:“福利院?保良局的?” “不是,我已經(jīng)查過,保良局下屬機構(gòu)沒有那家保良局,是假的,他們掛保良局的招牌是因為保良局三個字能讓很多窮人放心。” “讓阿雄找?guī)讉€替死鬼,錢我來付,走啦,不關(guān)保良局的事就是小事?!瘪倚⑿艅倓偮牭剿{剛的話時,其實心中也嚇了一跳,宋天耀的祖父殺人?不過等聽到與保良局無關(guān)之后,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些,語氣平靜的開口。 只要不是保良局的下屬單位,不會被那些保良局的真正大佬們找麻煩盯死,殺幾個人找替死鬼頂罪,在褚孝信眼中還真的就只是小事。 “那家福利院專門騙無家可歸的中國人進去,小的或者年輕些的人,賣去泰國大馬的工廠或者橡膠園,年紀(jì)大的就當(dāng)成豬養(yǎng),隔三兩日就被抽血,抽出的血再被他們高價賣給全港各處醫(yī)院?!彼{剛臉色陰沉的說道:“現(xiàn)在消息被雄哥憑借關(guān)系死死壓住,不要說鬼佬,連劉福,張榮錦也都暫時不知道,替死鬼也都已經(jīng)安排好,重傷的那些撲街也被齊瑋文干脆果決的讓十四號的人滅口,可以說福利院里所有社工都被做掉,宋師爺動手殺人的事,除了自己人和那些被抓被騙的窮人,沒有外人知道,這些事都很容易處理,只是除了中國人之外,福利院仲有一個鬼佬。這個鬼佬打著英國紅十字會香港分會醫(yī)療輔助隊總監(jiān)助理和港府醫(yī)務(wù)衛(wèi)生總監(jiān)助理的名義,現(xiàn)在除了你阿爺一定要殺了那個鬼佬,被雄哥暫時制住之外,誰也不敢真的動手滅口這個有官方身份的鬼佬,殺那些撲街,十四號的人敢,但是殺這個鬼佬” “消息沒有傳開?”宋天耀聽藍剛說完之后,皺著眉開口說道。 藍剛語氣肯定的說道:“那地方遠離市區(qū),福利院大門緊鎖,里面是十四號的人和雄哥的十幾個兄弟,消息沒有走漏?!?/br> “我能不能信你?”宋天耀眼珠慢慢轉(zhuǎn)動著,盯到藍剛的臉上,又瞄了褚孝信一眼。 藍剛愣了一下,隨即目光炯炯的看向宋天耀:“宋先生,你一句話?!?/br> “好?!彼翁煲椭^慢慢站起身,再抬頭時,臉上殺意幾乎與宋成蹊在福利院殺人時一模一樣:“賣中國人的血和命?英國紅十字會香港分會?我蒲你阿姆!沒人敢殺鬼佬?我殺!” 第二四三章 心埋忠義,出手無情 顏雄腳下已經(jīng)十幾個煙蒂,此時嘴里仍然咬著一支已經(jīng)燃了過半的香煙不住吞吐。 他現(xiàn)在只后悔自己前幾天沒有聽老婆的話,陪她去澳門或者泰國度個假,自己自從背后有了宋天耀之后,警隊地位的確升的夠快,人面也擴展的夠廣,可是遇到的事也一次比一次棘手。 眼前的局面,已經(jīng)不是靠他賣狠開槍就能解決的了吧?完全是個死局。 想到這,他又看向被自己銬在一處欄桿上的宋成蹊,老頭子此時面色冷硬,好像已經(jīng)平靜下來坐在一把椅子上,只是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睛偶爾瞄到顏雄,就讓顏雄忍不住心里打個突。 這個老頭子是宋天耀的親爺爺,往日顏雄只見過宋天耀的父親宋春良,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老實人,顏雄一直覺得宋春良教不出宋天耀這樣一個狠角色,今天才真正知道,宋天耀的心狠手辣到底是遺傳自哪里。 福利院里的五個打手被這個老頭子用一把刺刀捅死,手法干凈利落,沒有江湖人那種聚眾械斗時揮刀劈砍半天,中刀數(shù)下還大呼酣戰(zhàn)的場面,出手就是要對方死透,每個人的致命傷都是心口被刺中,有兩個甚至心口處被刺了個對穿,軍刺從前胸捅進去,刀尖從后背透出來! 受傷的那幾個,有三個也因為被刺中了腰腎,傷重不治死掉,可以說,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家伙,一把刺刀,一個人,一口氣殺死了八個人! 拋開功夫高低,只是這份狠,就讓已經(jīng)開槍殺過人見過血的顏雄都背后生寒,江湖上那些雙花紅棍整天動輒砍死對手全家,可是大多都是說說,真要論起膽色,那些雙花紅棍未必能有面前這個老家伙手狠! 不過宋成蹊出手再狠,顏雄也覺得比宋天耀要好的多,至少宋成蹊的狠辣是體現(xiàn)在外,讓人一目了然,而宋天耀的狠則是那種面上對人滿面春風(fēng),背后出手趕盡殺絕。腦子不夠用,或者稍稍大意輕敵,就等著被那家伙陰掉。 “宋師爺,阿雄我無意冒犯您,只是這件事一定要等宋先生開口決定才行,鬼佬不是那些爛命仔,沒有宋先生的安排,不能隨便殺,多有得罪,以后我一定登門認(rèn)錯?!鳖佇圩叩剿纬甚杳媲?,親自取出一支香煙幫老人遞到嘴邊,認(rèn)真的說道。 宋成蹊咬住香煙,等顏雄幫他點燃,居然難得朝顏雄笑了笑:“小子,這種事就該邊個出手邊個了清,我殺了這么多人,罪名當(dāng)然是我來認(rèn),你不該牽扯進阿耀,十年前日本人打來,我就該死掉,又活了這么久,已經(jīng)是賺到,放開我,我殺完那鬼佬再讓你銬住,絕對不讓你為難?!?/br> “再等等宋先生,宋先生一定會來。”顏雄不敢去接宋成蹊的話,連連搖頭朝后退開說道。 “顏警官,我剛剛又讓燕妮和阿娣帶人仔細(xì)搜了一下整個福利院,沒有遺漏,那些被困的人如今也被臨時關(guān)回收容間?!饼R瑋文帶著兩個年輕女人從外面走進前樓的辦公室,對顏雄說道。 看到齊瑋文進來,顏雄不敢擺架子,客氣的說道:“辛苦齊堂主?!?/br> 嘴里客氣,其實心中顏雄也頗埋怨齊瑋文,齊瑋文帶十四號的人進福利院之后,控制住局面后居然第一時間就打給了自己,自己和她明顯沒有聯(lián)系,都不知道她怎么會有自己辦公室的電話,如果沒有齊瑋文的這個電話,就算鬼佬被殺,顏雄也可以推說不知道,可是這個電話打過來,自己再推脫不清楚,宋天耀那里他過不去。 可是心中埋怨,面上顏雄卻不敢表露出來,面前這個此時人淡如菊,氣質(zhì)優(yōu)雅的女人,是朵真正帶刺的毒玫瑰,行事果決,心性眼光絲毫不遜男人,福利院里那些為虎作倀的假冒社工,除了鬼佬之外,不問男女,一律被殺了滅口,就是這個女人開口下的決定!那可是二十多條人命,齊瑋文眼都沒有眨過一下,親自去檢查了有沒有留下活口! 而她背后那兩個年輕女人,漂亮的陳燕妮顏雄倒覺得一般,旁邊那個相貌普通,身材敦實,被齊瑋文介紹叫做謝二娣的年輕女人,倒是讓顏雄高看一眼,因為那二十多條人命,都是謝二娣帶著她的手下親自動的手,江湖中雖然有旺角十二金釵這種江湖女人,但是說穿,無非是靠各自背后男人或者勢力蝦蝦霸霸,倒是謝二娣這種親自上陣殺人的彪悍女人,除了當(dāng)年的海盜皇后張月影之后,幾乎從沒有出現(xiàn)過,至少顏雄沒有見過。 十四號到底藏了多少猛人,一個之前在江湖上連名字都沒聽過的女人,都敢做出這種事來? “我剛剛想過,顏警官,事已至此,鬼佬不可能活著讓他離開,他活著離開,大家都要死,他死掉,無非找個夠資格的替死鬼而已,運作的好,說不定你還能因為破案迅速,再升一級,再這樣拖下去,當(dāng)心夜長夢多?!饼R瑋文嫌房間里煙味太嗆,自己低頭點了一支薄荷口味的壽百年女士香煙沖沖味道,對顏雄開口說道。 “齊堂主,鬼佬可不是命賤如草,生不進官門,死不入醫(yī)院的江湖人,殺鬼佬的替死鬼哪那么容易找?我已經(jīng)讓我的好兄弟無頭去見宋先生,還是等宋先生……” “從殺人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個多小時,不要說宋先生在香港,就算是在省城,你的兄弟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找到,宋先生遲遲沒有露面……”齊瑋文說道:“還是先想想怎么找個借口,安排替死鬼的好?!?/br> 齊瑋文想說宋天耀可能聽到他祖父惹到鬼佬,未必再有勇氣露面,如今已然是個死局,殺鬼佬,事情搞大,不殺鬼佬,事情同樣會搞大,而且這個鬼佬據(jù)說還是個什么助理,有官方身份,這種人,宋天耀那種識相的聰明人當(dāng)然會避而遠之。 想到這,齊瑋文甚至覺得,宋成蹊實在可憐,自己一世豪杰,可是膝下如今仍在的子孫,卻沒有一個再有老人刻在骨子里的義烈與英雄膽色。 就在這時,特意被安排去帶人把守福利院大門的九紋龍跑了進來,推開辦公室的門說道:“來了來了!有人來了!是那個叫無頭的差佬!” 隨著他說話,外面已經(jīng)響起腳步聲,一身便裝的藍剛走了進來,顏雄雙眼期冀的看向藍剛身后,卻發(fā)現(xiàn)找到宋天耀的身影,他望向藍剛:“宋先生呢?” 藍剛看看房間里的齊瑋文,陳燕妮和謝二娣,往日喜歡欣賞美女的他,此時卻沒有多看齊瑋文與陳燕妮一眼,開口說道:“三位十四號的阿姐,宋先生讓我講一句多謝,尤其多謝齊堂主照顧宋師爺,不過還是請先移一步,我有事同雄哥講?!?/br> 齊瑋文帶著陳燕妮和謝二娣以及九紋龍走出辦公室,房間里只剩下宋成蹊,顏雄和藍剛,藍剛拿起桌上的手銬鑰匙,走到宋成蹊面前,把宋成蹊的手銬解開,嘴里說道:“宋師爺,宋先生讓我對你講一句,鬼佬他來殺,不用您動手,您安心回城寨養(yǎng)老好了?!?/br> 宋成蹊活動著手腕看著藍剛:“他自己會殺人咩?長這么大殺狗都不會,仲會殺人?” “不用宋先生動手,我來,我是潮州自家人,又是警校畢業(yè),殺人的事比您更專業(yè)些,設(shè)個局而已,宋先生已經(jīng)安排好?!彼{剛朝宋成蹊勉強笑笑:“大不了我失手,您再出手好啦?” “鬼佬現(xiàn)在被阿偉和阿躍守著,你怎么動手?”顏雄重重松了一口氣,宋天耀沒有露面,可是已經(jīng)交代了藍剛怎么做,讓他心中一塊石頭勉強算是落了地。 “外面有兩輛車,一輛是我的車,一輛是計程車,計程車上有兩個暗花臺老六介紹的槍手和十萬港幣現(xiàn)金,兩個家伙之前是國民黨潰兵,槍都已經(jīng)安排好,把人交給他們,等到了港島市區(qū)時……”藍剛住口停住,做了個割喉的動作:“就說鬼佬被綁架,我剛好撞見,雙方駁火,槍手撕票,我殺槍手滅口?!?/br> “嘶……”顏雄了一口冷氣:“十萬現(xiàn)金怎么解釋?” “宋先生在我來之前,已經(jīng)請褚先生以樂施會的名義,約了英國紅十字會香港分會的鬼佬會長以及幾個下屬單位的鬼佬一起飲下午茶,樂施會捐給紅十字會香港分會五十萬港幣,各個下屬單位每處十萬港幣,在飲茶時,褚先生已經(jīng)安排人把現(xiàn)金送去各個英國紅十字會香港分會下屬機構(gòu),宋先生也在喝茶時故意用捐款從那幾個鬼佬嘴里得到這間福利院是香港紅十字會香港分會的下屬機構(gòu)的話,所以送給這里的鬼佬負(fù)責(zé)人十萬港幣順理成章?!彼{剛此時說出這番話時,語氣里還滿是對宋天耀的敬佩。 短短時間內(nèi),宋天耀又要想出對策,又要親自去安排,既殺了鬼佬,又能置身法外。 “不行,宋天耀安排的有紕漏?!遍T外,齊瑋文推開門走了進來,開口說道:“鬼佬被滅口,但是福利院賣血生意怎么辦?福利院所有人都被殺了,二十多條人命,鬼佬不會不懷疑?!?/br> 藍剛沒有怪齊瑋文在門外偷聽,語氣淡淡的開口說道:“宋先生說了,讓十四號的這些人先把死人處理掉,然后穿上那些社工馬甲呆到明天天亮然后悄悄逃走就是了。這間福利院保證開不到后天,雷疍仔的船已經(jīng)去澳門接幾個報館的記者,連夜把這里賣血的事拍照報道,明天在澳門登報,這種丑聞在隔壁的澳門爆出來,英國人只會慶幸那個鬼佬醫(yī)生死的早,方便他們把自己解釋清楚,而且靠著招牌上的保良局三個字,報紙會先咬保良局一口,不會直接咬英國紅十字會香港分會,在見報之后,保良局法律總顧問盧先生,會準(zhǔn)備好向港府問責(zé)紅十字會下屬福利院為什么掛保良局標(biāo)志的材料,保證讓英國人無心再關(guān)注這里的社工去了哪?當(dāng)然是事發(fā)暴露跑掉了嘛,到時安排警方拉人,那我們就能隨便找些替死鬼交上去,主謀鬼佬醫(yī)生已經(jīng)死了,英國人才不管抓的是不是替死鬼,只關(guān)心盡快把這件事搪塞過去,給澳門報紙,保良局,和得知這件事的民眾一個交代。” “再退一步說,齊堂主,你覺得那些英國紅十字會的鬼佬,會知道這里的中國人社工長什么模樣?那些鬼佬都不可能見這些人。你認(rèn)為的紕漏,都已經(jīng)被宋先生先一步算到,宋先生唯一對自己這一局不滿意的是,時間太短,設(shè)計的有些倉促,巧合太多,雖然能逼得英國人無暇在意福利院死掉多少中國人社工,但是卻逃不掉保良局那些人的眼睛,而且保良局那些大佬出手后,說不得又要讓他割些好處,才能讓那些老jian巨猾的大佬閉嘴放他一馬。不過宋先生也說了,殺了鬼佬替死去那些中國人出氣,就算割些rou出來便宜那些大佬,他也覺得痛快?!?/br> 齊瑋文聽完藍剛的話,突然奇怪的生出了一種挫敗感,雖然她并沒有與宋天耀敵對,可是宋天耀這些布置安排,就是讓她有些覺得自己甘拜下風(fēng),要知道,從殺人到現(xiàn)在,不過四個小時,四個小時就把整件事算計清楚,如何發(fā)展都盡量掌握在自己手掌之中,宋天耀的城府和心機已經(jīng)不是讓人佩服,而是隱約讓人感覺到后怕!齊瑋文自詡自己頭腦并不蠢,可是她想過的種種可能,居然沒有一條與宋天耀的安排相符。 “四個小時……”齊瑋文呆呆的看著藍剛:“他就只用了四個小時就想的這么周全?” 宋天耀還說倉促?四個小時能想出后面一招又一招?足以逼得英國人被迫轉(zhuǎn)移注意力,迅速冷卻整件事,也叫做倉促?如果給足他時間,他會怎么做? 藍剛深吸一口氣,豎起四根手指對齊瑋文說道:“四十分鐘,宋先生在茶樓靜靜坐了四十分鐘,然后就開始與褚先生一起安排約那些鬼佬喝下午茶,談捐款,之所以我來這么晚,就是等宋先生用三小時親自設(shè)好這個局之后,又用了二十分鐘教我怎么殺人?!?/br> 顏雄在旁邊已經(jīng)聽的呆了,他之前還想著宋成蹊的狠不如宋天耀,此時藍剛說完,他忍不住想要為自己的猜測正確而鼓掌,宋天耀不僅沒有親自出手殺人,而且還設(shè)計了連續(xù)后招,要逼的英國人手忙腳亂,甚至趁機煽動保良局那些大佬出手找英國紅十字會香港分會的麻煩。這簡直等于是讓宋天耀殺了鬼佬醫(yī)生,英國人還要感謝宋天耀殺那個鬼佬醫(yī)生殺的及時,殺的好!好狠的一招! 齊瑋文不知道怎么,腦中浮現(xiàn)出兩句粵劇中唱評春秋時勾踐范蠡的戲詞,總覺得這兩句詞加在一起,就該是宋天耀的樣子:“無情梟雄吞吳越,有義郎君泛舟行。” 心埋忠義,出手無情。 第二四四章 命運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