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連最愛的兒子都可以不去看, 可見她的心情有多糟糕。 姜智豪沒再說話,輕輕牽著她的手回家。 回家后,汪郁連澡都懶得洗便爬上了床。 姜智豪跟到床邊問她:“想吃什么?” 汪郁將被子拉到下巴處:“不想吃?!?/br> “現(xiàn)在睡覺太早了?!苯呛勒玖艘粫赫f道。 他好像還不太習慣在有燈光的臥室里跟她相處。 他習慣了黑夜,乍然在燈光大亮的情況下看著床鋪,眼睛里有種淡淡的不適應(yīng)。 汪郁瞟了他一眼,“我沒事,你回去睡吧。記得幫我關(guān)燈、關(guān)門?!?/br> 心情不好的時候,汪郁不想說話,她想一個人靜靜地待會兒。 姜智豪悶了會兒,關(guān)燈出去了。 汪郁在黑暗里唉聲嘆氣。 她感覺自己像是走入了一個迷宮里,有很多疑惑有待解開,但卻暈頭轉(zhuǎn)向,找不到合適的出口。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姜智豪竟然在黑暗中再次步進了她的臥室。 汪郁往里縮了縮身子,“有事兒?” 姜智豪悶悶地說道:“沒事。” 說完,他將懷中抱著的被子往汪郁身側(cè)一放,接著他便躺了上來。 汪郁:“你這是?” 姜智豪側(cè)躺著,身體幾乎貼著汪郁的,他的手在床上摸索了幾下,迅速找到她的手,輕輕握在一起。 “今晚,我陪你睡?!?/br> 汪郁身子往里縮了縮,不太適應(yīng)地問:“為什么?” 他有好好的床不躺,干嘛過來跟自己擠? 難道,有需要? 姜智豪握著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位置,“你心情不好,我知道。如果你想說,我隨時都可以。如果你不想,那就安靜地休息。我會一直陪著你?!?/br> 他用特別的方式來寬慰她。不強求她一定說出什么,也不逼迫她。 汪郁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牛唇不對馬嘴地問:“你吃飯了嗎?” “我也不餓?!?/br> 兩個人一起餓著? 汪郁的右手蜷在他胸口的位置。 初時,她什么也感覺不到,只有他指尖的溫度慢慢縈繞著她。 但漸漸的,黑暗中的她感覺到了他心臟的跳動。 緊貼他胸膛的指背,感覺到了一陣一陣的震顫。 怦怦怦。 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她紛亂的內(nèi)心忽然就安靜下來,耳邊不再是那些想不明白的紛亂,漸漸變成了男人的心跳聲。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用心來感受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成了這個夜晚的催眠曲。 她保持這個姿勢和動作,慢慢進入了夢鄉(xiāng)。 夜半時分,汪郁忽然“啊”地一聲坐了起來。 她起身的動作驚動了身側(cè)的姜智豪,他來不及揉搓眼睛,下意識的動作是將夢魘中的女人擁入了懷中。 “做噩夢了?”他問。 汪郁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她緊緊地擁住了他。 “我夢見車禍,很怕,很怕……”明明失憶了,但偶爾車禍那恐怖的一瞬間會在某個夜晚闖入她的腦海。 鮮血、慘叫、碎片,一幕一幕在夢里閃現(xiàn)。 她內(nèi)心驚恐莫名的。 姜智豪有一下沒一下地拍她的后背:“別怕,那只是一個夢而已?!?/br> 汪郁搖頭:“那不是夢,那是記憶,真實的記憶。” 姜智豪對于汪郁的過往知之甚少,他不由得問:“你出過車禍?” 汪郁把頭埋進他的懷里:“記憶太可怕了,我不想回憶?!?/br> 車禍是很慘烈的,不少生命在那一天戛然而止,她自己的臉被撞得面目全非,那是她記憶的分界線,之前的全部忘記,之后的,才保存在大腦里。 見她不想提,姜智豪沒有強求,“那就不回憶了,好好休息吧?!?/br> 姜智豪伸直兩條長腿,將汪郁橫抱到自己的腿上,像年輕的mama哄剛出生的嬰兒一樣,一只手摟抱著她,另一只手輕輕拍打著,“什么都不要想,睡吧。睡醒就好了?!?/br> 這次,汪郁的臉頰緊貼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聲不需要用手指去感知,臉頰側(cè)邊微微地震顫便可以直觀地感受到。 她像初生的嬰兒一樣,窩在他的懷里重新進入夢鄉(xiāng)。 傍晚,任生兵和袁丹果一起去派出所看望了任真。 任真哭得可憐兮兮的,一再向任生兵剖白,她是被冤枉的,她只是因為在姜智豪那里吃了憋所以找汪郁撒撒氣,沒想到被她給暗算了。 “爸,你快想想辦法,我不想在這里面待著了。”任真哀求任生兵,母親中午就來過,絲毫辦法也無,她只能求助這個繼父,期望他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將她救出去。 任生兵無奈地搖頭:“任真啊,我早跟你說過,咱們家跟姜智豪沒有緣份,你不要去招惹他,可你偏不聽。” 如果是遭人暗算,那也是任真自找的。 任真淚水吧嗒吧嗒直掉:“爸,我知道錯了,這次出去后,打死我也不再找姜智豪了,我保證,我保證?!?/br> 任生兵安慰她幾句,跟袁丹果一前一后走出派出所。 他站在派出所門口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 認識的不認識的,只要能攀上一星半點的關(guān)系,他都找了。 但國有國法,誰能觸線而上? 一圈下來,任生兵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對妻子說道:“任真自己做的事情,只能自己承擔后果?!?/br> 他打電話之前就知道無濟于事,但礙于妻子的面子,他得打。 打過了不行和一開始就不打,完全是兩回事。 前者妻子會承他的情,若是后者,妻子可能會記恨他。 如果是親生女兒就沒必要如此小心翼翼。 對待繼女,他勢必要面面俱到。 “任真被陷害的事情,警察調(diào)查得如何了?”袁丹果問道。 如果調(diào)查結(jié)果表明任真是被陷害吸.毒,她可以免于處罰,還可以追責陷害她的人。 “這個還沒最終出結(jié)果。”任生兵拿起電話繼續(xù)打聽。 漫長的電話溝通結(jié)束,任生兵向袁丹果轉(zhuǎn)述自己了解到的情況。 “警察調(diào)查出來,任真是喝了含毒的茶飲導(dǎo)致的,目前也調(diào)查出了茶飲是姓林的拿來的,也調(diào)查出來他是在哪里購買的,但目前他一直沒有交待毒源。不承認是他放的,也說不出茶飲為何被做了手腳?!?/br> 袁丹果臉色沉下來:“茶飲不是汪郁辦公室的?” 任生兵搖頭:“不是?!?/br> 袁丹果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怎么會這樣?” 這件事情牽扯到汪郁,任生兵莫名有些難受。 為什么牽扯到的人,偏偏是一個像任意的女人? “因為沒辦法證明任真的清白,所以警察暫時沒法下結(jié)論?!?/br> 縱然茶飲是林經(jīng)理帶的,但毒源是誰放進去的? 是汪郁?是任真自己?還是林經(jīng)理? 這個還有待調(diào)查。 任生兵解釋完一切之后,忽然重復(fù)了一遍林經(jīng)理的名字。 他眼神奇怪,忽然問道:“老袁,這人,不是你那個老朋友嗎?” 袁丹果有些別扭地偏頭,表情生硬地“嗯”了聲。 任生兵“咝”了聲:“這人是不是挺不靠譜,你上次非讓我?guī)退才艂€職位,還說了解這人,結(jié)果他連招呼不打一個就走了?,F(xiàn)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你不覺得奇怪嗎?會不會是這人不地道?” 袁丹果的計劃一個接一個地失敗,而且失敗得一塌糊涂。 她咬咬牙,“我去會會他?!?/br> 任生兵找了個派出所的朋友,安排袁丹果和林經(jīng)理見了個面,在沒有監(jiān)控的屋子里。 袁丹果坐在椅子上,林經(jīng)理一進來,她急忙迎上前,看看左右無人,她貼近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林經(jīng)理表情愕然地看著她。 袁丹果再次貼近他的耳邊,如是這般地說了說。 林經(jīng)理表情復(fù)雜、糾結(jié),他緊著眉頭半天,似乎是經(jīng)過了很大的掙扎之后,緩緩地點了下頭。 當晚,任真被派出所放了出來,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毒源來自于林經(jīng)理,任真確實被陷害。 因林經(jīng)理購毒未吸毒,且購毒克數(shù)輕微,被處十日拘留,并罰款兩千元整。 事情無聲無息地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