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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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智豪低頭看手機,裝聾作啞。 任真不死心,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姜智豪終于抬起頭,他神色淡漠地說道:“過去吧?!?/br> 姜智豪竟然叫任真過去?! 任真不開心,但姜智豪都這么說了,她只好委委屈屈地站起來,慢悠悠走到任意面前。 她揚了揚下巴,趾高氣揚地問:“干嘛?” 任意淡淡地問:“今年之前,你見過我嗎?” 沒頭沒腦的問題。 任真煩燥地回答:“我怎么可能見過你?”她眼中閃過厭惡的神色,“你不是什么明星偉人,我上哪里去認識你?” 任意閉了閉眼睛,忽然抬手,沖著任真的左側(cè)臉頰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 聲音清脆又響亮。 任真被打懵了,她用手捂著臉頰,不可置信地看向任意:“你瘋了?” 她轉(zhuǎn)頭,可憐巴巴地看向姜智豪:“智豪哥,她打我!” 姜智豪眼神淡淡地看向任意,眼睛里似乎只看得到她,完全忽略掉了任真的樣子。 任真一向是大小姐氣性,哪受得了這種欺負? 她瞪了瞪眼睛,抬起手掌欲打向任意。 說時遲那時快,任意右手及時握住了任真要打人的手,接著左手抬高,狠狠揮下。 啪! 繼左臉之后,任真的右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下。 接連被打,任真快瘋了,她猛地甩脫任意的手,準備猛沖直上。 只聽任意像冰棱一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三年前,a市第一醫(yī)院六樓13號病床,你見過我。” 任真伸出去的雙手頓在了空中。 像一只撓人的貓,猛地停止了進攻的步伐。 她像見鬼一樣盯著任意的臉。 三年前a市第一醫(yī)院六樓13號病床,她去過,在那里,她見到了車禍后面目全非失憶了的任意。 任真雙手收攏,慢慢捂向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睛里現(xiàn)出吃驚的神色:“你,你……” 任意拍了拍雙手,剛才打得太過用力,她的雙手被震得很疼。 “我是汪郁,車禍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所以印象太深刻了?!彼淅涞乜聪蛉握?,“但是你沒認出我,我很失望?!?/br> 任真“啊”了一聲,像見鬼一樣拔腿跑出了病房。 她雙手捂頭,跑得比兔子還快,一邊跑一邊不時回頭,生怕任意會追出來。 她白皙透亮的兩側(cè)臉頰,已經(jīng)泛紅發(fā)腫。 嘴唇右側(cè),淌出了淡淡的血跡。 這兩巴掌,任意拼盡了全力。 聽著走廊里咚咚咚的腳步聲遠去,任意臉上表情并沒松懈,她眼神有些空洞,人也變得呆呆的。 她用了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來面對任真。 打她,狠狠地打她。 打過了,心底有一絲絲地痛快,可痛快過后,是莫名煩燥的情緒。 姜智豪自床上下來,輕輕走到她身邊,伸出胳膊圈住了她。 任意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問:“我剛才兇不兇?” “不兇?!?/br> “你怕不怕?” “我喜歡?!?/br> 任意伸手摟住了姜智豪,手掌在他后背上下滑動,“我困了,想睡覺?!?/br> “想睡就睡?!?/br> 姜智豪拉著她的手,讓她躺到了床上。 他幫她蓋好被子,他倚靠在她的旁邊,歪頭看著她。 任意抬頭瞟了他一眼,“你不睡?” 姜智豪:“我白天睡多了,你先睡吧。” 任意閉上眼睛,低聲咕噥:“有事叫我?!?/br> 她左手搭在他的腿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她做了一個夢。 她和任真站在懸崖邊上,兩人表情獰猙地互相撕打,全然不顧近在眼前的懸崖。 你打我,我打你。 往死里打。 沒有一絲姐妹的情誼。 夢境中的畫面一轉(zhuǎn),回到了小時候。 下雨,下公交車時,她和任真只有一把傘,她把傘塞到任真手里,自己抱著書包,在水洼里瘋狂奔跑。 當她衣服濕濕地站在家門口,面對的是袁丹果冷漠的眼神和溫柔的話語。 溫柔的話語是說給屋內(nèi)的父親聽的,而冷漠的眼神和近乎粗魯?shù)膭幼?,是特意給她看的。 任意大口喘息著從夢中醒來。 她睜開驚恐莫名的眼睛,卻看到了暗黃燈光下,姜智豪側(cè)著身子,用手捂著胸口,似乎在隱忍著什么。 任意嚇了一跳,她倏地坐起來,雙手抓住姜智豪的胳膊,語氣驚慌地問:“怎么了?你怎么了?” 聽到她的聲音,姜智豪咳嗽出聲,連著幾聲咳嗽之后,他轉(zhuǎn)頭,溫柔地看向任意:“把你吵醒了吧?” 任意:“你怎么了?惡心想吐?身體不舒服?” 姜智豪飛快搖頭:“都沒有?!?/br> “怎么可能,你剛才明明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比我獗砬樽兊脟烂C,“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以便醫(yī)生更準確地了解你的病情,才能有的放矢進行治療?!?/br> 任意臉上是焦灼不安的表情。 她是真地為他的身體在憂心。 姜智豪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給了她一個安慰式的擁抱,“傻媳婦,我沒事,只是要咳嗽而已?!?/br> “咳嗽?咳嗽至于那么難受?” 姜智豪:“咳嗽不難受,只是忍著不咳嗽有點兒難受。” 任意抓住他的胳膊,自他懷里抬起頭,“什么叫忍著不咳嗽?” 姜智豪刮了下她的鼻尖:“怕影響你休息,我想忍住咳嗽來著。沒想到還是影響到你了?!?/br> 她手掌搭在他的腿上,只要他動,就會影響到她。 為了任意能有個好的睡眠,姜智豪嘗試忍住咳嗽,盡量不打攪到她。 任意細長的眉毛曲起來,皺皺巴巴像條黑色的蟲子,一會兒之后,黑色的蟲子延展開,曲成了彎彎的樣子。 她笑了,抬手輕輕捶他的胸口:“矯情。” 男人太矯情,為了她,竟然跟咳嗽干上了。 任意:“幾點了?” 姜智豪:“兩點五十。” 任意拉著姜智豪的手慢慢躺下:“你一直沒睡?” 姜智豪將手機放到桌子上,也慢慢躺下,他面對任意,“一直沒睡?!?/br> 任意眨了眨眼睛:“干什么了?” 姜智豪抬起手指,輕輕撫摸任意的臉頰,聲音柔柔地說道:“看你,怎么看也看不夠?!?/br> 任意羞澀地抓住了他的手:“這張臉已經(jīng)變了,你看不夠的話,算不算見異思遷?” 姜智豪表情慢慢變得嚴肅:“因為是你,什么樣子我都喜歡。”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你在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 男人緊張的樣子令任意哭笑不得,她故意板起臉,“嗯,你對著任意的臉能起色心,對著汪郁的臉照樣起色心,可見你用情不專,三心二意?!?/br> 姜智豪皺著眉頭坐起來,“你這么想我的?”他語氣有些激動,“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不堪?” 男人一旦冷峻起來,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任意不喜歡。 她主動貼近他,聲音軟糯地說道:“開個玩笑,快陪我躺下吧?!?/br> 這世上哪還有比他更癡情的男人? 姜智豪不躺,眉頭沒有絲毫舒展的意思。 看來是真生氣了。 任意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惹著病號如此生氣。 她搖著他的雙手,討好地笑:“帥哥,帥哥,躺下嘛!” 姜智豪還是不動,任意硬拉著他的胳膊,他沒有抗拒,慢慢躺下。 人雖然躺下了,但臉上表情還是臭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