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董寧在一旁看的清楚,心道:周亦行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會這般慌亂嗎? “周總。”徐子峰跑的有些喘息,“您給我的本子,密碼解開了?!?/br> 周亦行頓時xiele氣。 他握緊了雙拳,想要吼叫,想要宣泄,可終了,他到底是忍住了。 不能慌,更不能亂。 “拿來?!敝芤嘈猩斐鍪?,接過了本子。 之后,他坐回沙發(fā)上,開始翻看本子里的內(nèi)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紙張在周亦行的手中一頁一頁的翻過。董寧時不時的會打量周亦行的臉色,就發(fā)現(xiàn)他始終維持著那冰冷淡漠的神情,不曾改變。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外面還是一片漆黑,不見旭日之光。 可董寧已經(jīng)坐不住了,她站起來,說道:“我再去找尚二爺問問情況吧?!?/br> 徐子峰說:“董小姐,現(xiàn)在局勢不明,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周總和尚二爺?shù)娜艘呀?jīng)在四處搜尋太太的下樓,如果有消息,我們會在第一時間知道?!?/br> “可是……我真的不想在這里干等著??!”董寧急切道,“藍茵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太多的磨難。要是再有什么閃失,叫她該怎么辦?急死我了!” 徐子峰何嘗不懂這個道理? 他擰著眉頭看向周亦行,心底希望著周亦行能在這時候給出什么指示來。 可是,周亦行不是神。 徐子峰跟著周亦行那么多年,是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這其中有多少的艱辛和苦難,徐子峰比誰都清楚。 眼下,葉藍茵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失蹤了,周亦行比誰都急。 可急有什么用呢?急,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聯(lián)系市局的人?!敝芤嘈泻鋈缓仙狭吮咀?,將其扔在了茶幾上,“妥善保管這個日記本。另外,通知太太的母親和弟弟現(xiàn)在去陳勵川所在的醫(yī)院集合。” 董寧心有疑惑,但徐子峰已經(jīng)開始行動。 半小時后,他們一行人來到醫(yī)院。 此刻,天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淡淡的青灰色,破曉的光明即將到來。 不久之后,楊慧英和葉斐然也在不到七點的時候,抵達了醫(yī)院。 楊慧英的臉色不太好,心中還在為了昨晚葉藍茵與她爭吵的事情而耿耿于懷。尤其這還沒睡醒,就又被人給硬生生的帶出家門,心中更是不快到了極點。 “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睏罨塾χ芤嘈姓f,“擅闖民宅,強行逼迫我們到這里來。你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是嗎?信不信我在媒體面前曝光你!” 董寧站在周亦行的身邊,瞧他聽了這話也不言語,便出來圓場說:“慧姨,這把您和斐然折騰起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說。您別急?!?/br> 楊慧英瞥了董寧一眼,并沒有賣給她多少面子,直言:“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還要來醫(yī)院來談。哦,我知道了。那個不孝子和你告狀了?” 周亦行掀起眼皮看向楊慧英,冷聲問:“你對她說了什么?” 楊慧英不打自招,頓時語塞,下意識的把葉斐然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又聽葉斐然說:“媽,昨晚您在臥室里給我姐打電話,是不是為了錢的事情吵起來了?” “你這孩子!”楊慧英皺起眉頭,“我給你姐打電話,還不是為了你的婚房?那么大筆錢,不是她出,難道你出不成?” 葉斐然窩囊的沒了下文。 而周亦行看著眼前的這對母子,不由得笑了笑。 只不過這樣的笑容就好比是鱷魚的眼淚,預示著后面的狂風暴雨和殘暴血腥。 “你們是不是以為茵茵很有錢?”周亦行問道。 楊慧英和葉斐然都是一愣,楊慧英說:“不然呢?你是富豪,最不缺的就是錢?!?/br> 周亦行說:“在你眼里,最恨的不就是我的身份?我的錢?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逼著茵茵給你的兒子花錢?看來你所謂的志氣,在金錢面前不過是個笑話而已?!?/br> 楊慧英被這話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下意識的埋低了頭。 周亦行繼續(xù)道:“自我和茵茵結(jié)婚后,我們的財產(chǎn)嚴格按照茵茵的規(guī)劃,全部分開管理。除了一些必要的珠寶首飾,是我送給她的,她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她自己的。同樣的,這些年給葉家的錢,包括給葉斐然填窟窿的錢,也都是茵茵自己的錢。岳母,茵茵為什么這么堅持經(jīng)濟獨立,你是知道原因的吧?” 楊慧英身子一抖,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董寧瞧著這情景,基本已經(jīng)明白周亦行的用意,他是要徹底給葉藍茵正名。 “慧姨在藍茵出嫁前,幾次提到過婚后財產(chǎn)的問題,說藍茵嫁入豪門便會揮霍無度,到時候別人會笑話葉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倍瓕幗釉捳f,“我還記得,藍茵當時為了這件事,十分苦惱,和我至少哭訴過兩次。她害怕結(jié)婚后,借助了你的財力,會更加讓娘家人抬不起頭來?!?/br> 周亦行聽完,轉(zhuǎn)頭看向楊慧英:“岳母,是不是這樣?” 楊慧英咬著下嘴唇,過去的那些義正言辭的漂亮話,就如同一個個響亮的巴掌,啪啪的在打她的臉。 葉藍茵出嫁前,她曾說過不會用周家的一分錢。 可是…… “我用的是我女兒的錢,與你何干?”楊慧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馬上張口反駁,“父母花子女的錢,天經(jīng)地義?!?/br> 周亦行說:“所以你毫無節(jié)制的壓榨茵茵??赡阌X得茵茵的錢,從何而來?” “從……從……” 周亦行搖搖頭:“做人不能太過偏心。你的兒子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有手有腳,但可有往家里帶過一分錢?你不愿兒子吃苦受累,就一直逼女兒付出。這樣的厚此薄彼,竟還毫無愧疚廉恥之心,當真是叫人大開眼界?!?/br> 楊慧英五十多歲的人了,自認為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正直人。 可如今,竟是被自己的女婿貶斥的一文不值……這叫她的這張老臉該如何放?她該如何自處? “姐夫,我媽和我姐的事情是我們家的內(nèi)部矛盾。你終究不是葉家人,怎么能這么責備我媽呢?”葉斐然站出來袒護著這個寵愛他的母親,“是不是我姐讓你這么說的?我姐在哪里?我們當面對質(zhì)好了!” 楊慧英頓時有了底氣,馬上便說:“對!讓這個不孝子和我們對質(zhì)!我倒要看看,我這個做媽的,錯在了哪里?” 這話觸動了周亦行緊繃的那根神經(jīng)。 葉藍茵在哪兒? 他的茵茵,究竟在哪兒? 吱—— 陳勵川病房的門忽然敞開,醫(yī)生走出來,說:“周先生,患者已經(jīng)蘇醒。經(jīng)檢查,患者就是服用了強力的安眠藥而已,身體并無大礙。” 周亦行點頭,然后看向楊慧英:“現(xiàn)在,就看看你究竟錯在哪兒?!?/br> 楊慧英疑惑的皺起眉頭,拉著葉斐然一同進入了病房,董寧緊隨其后。 病房內(nèi),陳勵川正虛弱無力的躺在病床上。 楊慧英見此場景,嚇了一跳,“小陳,這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是哪里不舒服???” 陳勵川看都不看楊慧英,直接把目光停在了周亦行的身上,笑道:“你們夫妻夠狠?!?/br> “狠?”周亦行面色深沉,“比起你的所作所為,我們甘拜下風?!?/br> 陳勵川一聲冷哼,又道:“即便你們知道了,又能把我如何?所謂的證據(jù),根本不足以控告我。不肖請別的律師,我自己就可以勝訴。” 楊慧英站在陳勵川和周亦行之間,聽得云里霧里的,可她下意識就認為是周亦行仗勢欺人,故意刁難陳勵川。 “你把人都逼到醫(yī)院里來了,還想如何?”楊慧英大聲斥責周亦行,“我告訴你,可不要欺人太甚!這社會還有有王法的!” 董寧見狀,也是一頭霧水,忙問:“周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陳律師他……” “找到了!” 匆匆而來的徐子峰直接跑進了病房,匯報說:“葉家防盜門的鑰匙找到了。葉老先生出事當天,去給葉家送水的兩個形跡可疑的人也找到了。” 周亦行把目光移到陳勵川身上,就見他的臉色發(fā)白,眼中也流露出了驚恐。 “不僅找到這些。之前吳律師去調(diào)查葉斐然在牢里被侵害的事情,也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吳律師說他稍后會親自和你匯報?!毙熳臃孱D了頓,也轉(zhuǎn)頭看向了陳勵川,“陳律師,你以為只有你懂得用錢辦事?劉勇(傷害葉斐然的罪犯)的家人已經(jīng)指認了你?!?/br> 話音一落,病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待到三四秒過去之后,葉斐然是第一個爆發(fā)的人。 他沖過去抓起陳勵川的衣領(lǐng),大吼著:“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怎么可以叫人這么傷害我!” 事到如今,很多無解的答案都有了答案。 董寧看向周亦行,問道:“藍茵這段時間遭受在種種,和陳勵川脫不了干系,是不是?” 周亦行默認。 “天啊?!倍瓕幉唤笸藘刹?,身子撞在了墻壁上,“陳勵川,你怎么能下的了這樣的狠手?那是藍茵,是你曾經(jīng)喜歡過的人啊。” “不是曾經(jīng)!”陳勵川一聲嘶吼,用力的推開了葉斐然。 葉斐然踉蹌了好幾步,“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陳勵川瞪向周亦行,指著他說:“如果不是你,藍茵不會遭受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搶走了我的藍茵!她不能給你生孩子,你也不配讓她為你生兒育女……至于葉斐然,呵呵。自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葉家的寄生蟲,是長不大的媽寶!陸雪騙得了你,那是因為你蠢,蠢的無藥可救!至于其他的事情……” 陳勵川的視線落在了楊慧英的身上,楊慧英渾身打著哆嗦,小聲的自言自語道:“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啊?!?/br> 陳勵川笑笑,說:“伯母,這里面要是沒有您這個好幫手,我哪里能成功的了呢?我估計伯父早就發(fā)現(xiàn)我的不妥,提醒您好幾次了吧?可是您不信,我能有什么辦法?所以說,伯父的死,要怪就怪他的這位枕邊人是個徹頭徹尾無腦潑婦吧!哈哈哈哈!” “啊——” 楊慧英尖叫一聲,沖到了陳勵川的身邊,用自己的蠻力去搖晃陳勵川的身體,哭著說:“小陳,你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在幫我嗎?他們在污蔑你,是不是!然然的事情,老葉的死,這些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是好心人,是幫助我的好心人!” “都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你還把我當做好人?”陳勵川冷笑,眼中全是諷刺和譏誚,“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對了,藍茵的孩子,也是你親手打掉的啊。你每日給她送飯菜,我就順手往湯里加了點瀉藥而已??砂堰@湯送到藍茵嘴邊的,是你。是你……是你!” 楊慧英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張口想要說什么,卻只覺得喉嚨那里卡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堵住了她所有的聲音。 葉斐然楊慧茵直挺挺的僵在原地,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扶住了她,喊著:“媽,您怎么了?媽,您別嚇我!快給我媽叫醫(yī)生!” 徐子峰主動出去喚了醫(yī)生過來。 這時,周亦行走到陳勵川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茵茵在哪里?” 陳勵川一愣,聽不懂周亦行的話。 周亦行的雙手不可控微顫著,他再也無法克制內(nèi)心的焦急與恐懼,一下子撲過去,雙手死死掐住了陳勵川的脖子! “茵茵,在哪里?”周亦行咬牙切齒的說著,手上的力道足可以把陳勵川的脖子掐斷,“說?。≌f!茵茵在哪里?” 董寧和徐子峰見此情景,都是嚇壞了,急忙上去把周亦行拉開,董寧更是喊道:“他哪里會知道藍茵的下落?他要是知道,他也不會躺在這里了!” “不!”周亦行掙開徐子峰和董寧的束縛,面目猙獰的看著陳勵川,“告訴我!茵茵在哪兒?在哪兒?” 陳勵川被掐的已經(jīng)開始翻白眼了,根本就說不出來一句話。 可他的內(nèi)心卻是清晰的。